第 101 章 中秋节爬山
这天,木子李去车床时顺便对周春奇说:
「今天是中秋节,你回家吗?」他说:
「不回去。」她说:
「我要出去,你和我一起去。」他说:
「我想睡,如果去别人家,我要打瞌睡,多少不好意思。」她说:
「不带你去任何家,我想去看月亮。」他不再言语,她便很开心当他默认。结果事有凑巧,下午三点钟铣齿组来领齿坯,她也没有看时间,以为有四点半了,便去车间统计数字,。还问上一句:
「师傅,中班的领料单拿去了吗?」师傅说:,
「还早着呢,你看现在只有几点钟?」她一看时间,四点也不到,唉,失责了。
下班后,吃过饭,便去奇哥那儿,桂花开了,已闻到了阵阵幽香了。她在门外叫道:
「周春奇,好了没有?」里面张一栋忙叫起来说:
「别进来,在睡觉呢。」里面传来了笑声,魏建东也在,说:
「进来吧,没有人睡觉。」奇哥出来了,穿一件白牛仔裤,一件红汗衫,外穿一件衬衫,看了不舒服,但她也没有说什么,要骑车子,四处找钥匙,没有。她说:
「那我有车子。」便一起走出去了。张一栋说:
「你们要回家吗?」
「不。」牵了自行车,是杨易平的赛车,奇哥在调速,结果却掉了链子,只好下来装好链子。奇哥问她:
「你去哪儿?」她说:
「我要登高看月亮。」于是便去老鹰山那儿。
第二次和奇哥一起爬山,到了山脚下,她把钥匙扔给奇哥说:
「我带着重手重脚的。」他说:
「你倒聪明,都扔给我。」便沿着台阶上去,山上已有人,上去的人带着食品估计去夜餐了。她们仍就是沿着小径上去,亭子里总有人,起码有三个以上。她们这次比上次登得高得多,站在平台处,觉得天空好宽阔,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快到山顶时,她有点走不动了,觉得酸痛,奇哥拉着她,她有点激动。到了山顶,他们去胡公那儿,他搂着她的肩,她有一种依靠。热得很,站在那儿,不敢面对奇哥的眼睛,怕失去自己。奇哥说起:
「前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朱岸虎,张一东,孙炎军一起去小奇家,朱岸虎和孙炎军骑自行车去,张一东和我骑摩托车,回来时冻得要死。」他说:
「怪不得小奇总嘻嘻哈哈,她的爸妈很开朗乐观。」他问:
「你爸爸妈妈哪一个乐观。」她说:
「都乐观。」他说:
「什么时候,我要去见识一下。」她说:
「爸爸较压抑一点。」他说:
「幸亏我不去,你自己会说出来的。」她说:
「我爸爸不在家,过春节可能也不回来。」他问:
「干什么去呀?」她笑着说:
「我爸爸呆在家里烦死了,离家出走了。」他开心的笑了。真是的,男孩都是心活活的,真都不是好东西,在身边的也不拥有,偏偏爱去惹一身燥。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小气,她想,难得在一起,为什么要让自己显得不乐呢。她常常不看清台阶,一脚下去,要吓一跳,人也热起来,此时,他总会接住她,她则撒娇的围着他的腰,说:
「我死了两个细胞了。」在台阶上,她总是走上走下。奇哥说她:
「疯疯癫癫的。」她唱着歌,而他深思着,他在想别的女孩吗?她有点黯然,可一点也不生气,每个人都有追求的理由,强扭又有何用呢。他说起:
「我在绍兴的伙伴吵着要去新安江,国庆节不去的话那就元旦去。」回来时,已有10点半了,厂里的人还要上去,他们认识奇哥,而她却不认识他们,到小店买饼干,她说:
「我要吃冰棍。」奇哥说:
「我不要吃,一支够了。」小店的女主人说:
「她男朋友不要。」她说:
「是哥。」女主人说:
「骗谁呀,不象的,当时是这样的,在谈的时候,自己的对象总说是阿哥,我们当时也是这样。」奇哥说:
「怎么不可能,是表妹。」坐在车后,她说:
「奇哥,你择友的标准是什么,我帮你找。」他起先不响,后来说:
「那你呢?」她说:
「当然有,第一绝对是哥哥型的。」他不再言语,到了厂门口,她说:
「拜拜,做个好梦。」奇哥说:
「作你个头。」
第二天,她把事情向徐师傅说:
「昨天和奇哥出去了,倒也是讲讲笑笑的,可在厂子里他从不主动,形如陌生似的。」徐师傅说:
「你们出去,一般要男的主动,讲几个笑话气氛会融洽。」可是奇哥不主动,她现在有些烦了,她能感觉奇哥喜欢她,过去那种神性感消失了许多,也发现奇哥的气色好多了,而她则变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个星期出去一次,她觉得余下的时间过得较充实了,下一个月,要让奇哥变得更加自信点。这是个未知数,奇哥总是被动,算了算了,就珍惜相处的分分秒秒好了。詹师傅早上来讲:
「昨晚睡了十个小时,睡梦中在叫抓贼抓贼,我儿子听见了连忙起身叫「爸爸,怎么啦?」我醒过来,才知是梦一场,梦见贼从窗户外伸手进来拿东西,便叫了起来。」木子李他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回到家,妈妈就在说:
「三天前和你哥吵了一架,气都气死了,你哥在赌博,叫了三次都不肯来,后来我睡下后再去叫他,他走进来喝了开水,对碗说「摔死你」,气都气死了。」她说:
「妈,你瘦多了。」妈说:
「这样气瘦的。」一块吃饭了,她在说:
「菜真好吃。」妈听了就是很高兴。她吃过后便去电视,总发现哥和妈两个人有点尴尬,她忙说:
「吃苹果呀。」哥和妈都不讲话,吃着苹果,九点多哥去睡了,她去哥的房间,和哥一起听录音机,翻看着哥的照相,上次他和开车的伙伴去游五泄拍的照。三个男孩中就数哥最好看,也讲着拍得好看,也有一张女孩的照片的。她好奇地问:
「哥,你现在知道这个女孩在做什么吗?」哥说:
「不知道。」这是哥哥在1992年,他二十二岁在旦旦服装厂做工时,有一个女孩比他小一岁,对哥特别好,他们一起去看录象,一起去她家过端午,哥和她本来是一个车间的,后来哥调换了一个车间,那个女孩哭了,说也不同她说,太没有感情了。后来哥不在厂子做了,也就不知道在做什么了。又讲起上江东一个女孩,一次十二点了,还说要去城里游玩,哥开车一起去。给她拉货,哥不收钱,妈妈骂人。有一次她来家里坐,妈正在骂哥,爸看见了,忙对妈摇手,那个女孩已进来了。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哥:
「说现在她有一个人谈了,上次问她,她说是一般朋友」哥说:
「这个女孩很随便,如果要谈,早已谈来了。同行那个开车叫阿静,什么话都和我讲,连家里有多少存款都讲,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可能谈到是有一个在谈的,她不愿意。」她说:
「哥哥,如果你不在乎,那么她的隐私你还是少惹一点的好。」她说:
「上次我约奇哥去爬山,回来时也有点迟了,他倒也是本份的,出去了,也是挺高兴的,在厂里可从不主动。反正,现在相处还较融洽,如果以后不适合了,那就分手。上半年就有人传开了我们在谈,现在我才不管那么多,要接触那就大胆去接触,倒也是挺奇怪,别人对我很好,我还不在乎,还有点轻视。而奇哥是我碰到男孩中最冷漠的一个,这就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我们都认真了,我会带他回家让父母看看的。」哥哥只是很轻的说:
「他不适合,不好。」其实在讲太多话的时候,哥哥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他总是为她好,可她无法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会莫名其妙的烦起来,又不想同哥哥聊天,不愿再面对哥哥的眼睛,很想扭头走开,她总是很随便地谈话,烦都烦死了。她发现自己的心好活,奇哥的那种神秘感已消失了许多,但回想起上次去爬山,她的心就会心悸起来,他毕竟是让她感动和心痛的男孩,有时想,为什么要苦苦地压抑着自己呢,不要太苦了自己。刚刚维护起来的自信,在接触的几十分钟中,又全部瓦解了,又变得冷冰冰了。她得走出象牙塔,面对真实的沙石泥土,她是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可她无法令自己安定。她在心中许诺,既然那么冷漠,就让她们各自走各自的路,她既然丢不开他,那就别讲泄气的话,她们彼此都是迷。既然他能不来找她,她也会忍住不去找他。狂热的一个星期过去,又该冷静下来了,他带给她欢乐,曾经拥有那片刻的永恒,对对错错又有何妨。
一早从家到宿舍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讲着昨天回家没有碰到哥哥的车子,坐别人的车回家,那个女司机实足一个男样,只不过声音有点尖,还说那个男的,怎么讲话带有点娘娘腔,后来姨妈来聊天,讲起那个女的,才知她是个女的,说是结婚没几个月,要离婚了,她老公有点花心,和别人说,虽则结婚有好几个月了,但从没有碰过她,姨妈在说所以男的要如何,女的要如何。早上又坐她的车子,和她聊天,她想到了自己,管他呢,只要奇哥会对她好,她什么都不顾及。
为什么要把错的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难道她甘心承受。一早阮师傅笑嘻嘻的过来去她说:
「昨天你写的有点反常规,只淬火了500根100型,换成115型。」她说:
「那是你们的事,我并不知道,反正我写500根是在发黑那一行的。」阮师傅说:
「对呀,以前你写明明天用,昨天没有写明。」
「那前天写明要100根,你们发黑发出来了吗?」阮师傅啧的一声,放下脸也走了。她感到自己受了委屈,她的情绪一落千丈,她感到很是生气,人际关系这么闹僵,换了别的老头,她倒也不会强硬,即使他们错了,总比她要年长,是要尊重。但在阮师傅面前,她就是挺嘴硬,明明是他们错了,反而他们没有责任,全推到她的身上,还说她脑子不管用。为什么她要生气。她感到自己无聊,会为这种事生自己的闷气,太不值得,当时的冲动,真想去奇哥那儿说委屈,但一想到他的样子,暗叹一口气,算了,有了委屈还是自己解决好了,不要去烦人家了,奇哥也是挺讨厌。唉,生活明知是坎坷,如果为这种而烦恼,那她的一生,又何时能解脱呢。
下午三点多了,她便去车间那儿和伙伴计算数字,去赵海军,魏建栋那儿,她总是提高着喉咙那么尖叫着,和张律林他们吵着吃苹果,后来去奇哥那儿。他说:
「你怎么这么早来统计了?」她说:
「等下吃过饭后要去车站。」他说:
「火车站?」她说:
「不是,汽车站,到茅渚埠大桥。」他问:
「干什么?」她说:
「不干什么,去骑车一下。」他说:
「怎么不叫我,我也会去的。」她只是笑笑。他又问起:
「你和你妈吵架了吗?」她说:
「上次我刚回家,一进门妈说「三天前和你哥吵了一架,气也气死了。」唉,真没有味道,看电视时,妈和哥都不讲话,哥买了妈爱吃的橄榄,我忙说「妈,这是哥给你买了」,也忙洗了苹果叫他们吃,他们吵了架,谁也不理谁,真没有味。」她说:
「你肯定不会惹你妈生气的,你很孝顺。」他避开话题说:
「你去汽车站干什么?」她说:
「上次回家,哥哥叫我打电话给爸,爸又要我回话给哥,我成了爸和哥的传递人。记得第一次打电话时,我问「是谁?」爸说「是新来的」结果大家都笑起来了。」他说:
「这次你可以去看看你爸。」她说:
「不去,爸爸不要我去,他回来了一次。我去了,爸要挨骂的。」他笑了。她说:
「我妈现在很辛苦,爸爸也不在家。」他说:
「我家里也只有两个人,我和我妈。我妈对我很好。你有一个哥哥。」她说:
「两个,一个哥哥爱骂人,一个哥哥爱骗人。」他说:
「谁骗人?」她说:
「是奇哥。」他说:
「你骗人骗得多。」唉,她太受委屈,其实全是她的缘故,她呆了片刻。他说:
「你说算到了二十五号左右施工单?」她说:
「嗯,我已算到了十八号。」他说:
「我约有11000分了。」她说:
「没有。」他说:
「有的。她说:
「我们打赌,我赢了,我要你帮我家割稻。」他笑着说:
「那我赢了,你帮我家。」
「好,一言为定。」他说:
「我回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到家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上班。」于是她便兴冲冲去机房,打印出来,看他冲冲地回家,本想拿给他看,可一想,让他去家高兴,不要负上负担,而她无法抑制自己,真得无法放弃他,一个星期中班后但愿让她清醒过来,从狂热中冷静下来。她总是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奇哥见她肯定烦都烦死了,让她改变一下自己。她简直就是好了伤痛忘了痛,去奇哥那儿,又会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想想也是好笑。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分数,说:
「你讲话要算数的。」他却拿着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样花样的,她也不解释,只是说:
「你服不服?讲话要算数的。」奇哥的神情倒是很开朗说:
「这下可亏了。」她觉得自己有点豪气冲天。唉,早说过在奇哥面前,不要洋洋自得,疯疯癫癫,小女孩快点长大。去车间自行车充气,戴志力走过来帮忙,又帮着把她的座位弄低。他是挺有大人样,杨易平以后跟了他,不会吃苦,但愿他们幸福快乐。奇哥会这样待她吗?他待她总是阴晴不定,而她也是捉摩不透自己,真是好矛盾的,真得不想这样深陷进去,可她感觉也无法走出来。晚上很早就睡了,想得太多了,想得发晕,她迷惑自己。在计房里算分数,有时输库单时,有疑问,她很乐意跑车间,因为奇哥在,到车间里,又特别讲话讲得很响,总以为奇哥会听到。在童斤良面前,那么盛气凌人,狗仗人势,有什么好威风。更好笑的是周新星说:
「以后别来我们的寝室,你做得到吗?」笑话,有什么做不到,只是要忍受一点罢了。其实奇哥总是阴阴晴晴,而她也是那么矛盾。
这天晚上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听录音机,同时也写下自己的内心感觉,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
「木子李,木子李。」她觉得声音有点陌生,正自奇怪,开了门,是蔡小小和蔡佩元,他们是老同学,便邀请坐下来,削苹果,聊天开了,小小说:
「去年的十月一号去新安江,快一年了,今年的十月一号到哪儿去游玩?大家还是一起去。」蔡佩元在上学,他说:
「我常来这儿。」而她却是很少碰见。讲起第一次去周新星家,他也去的,第二次去时,那时他已不在厂子里做了。他说:
「也知道你们去爬东白山的事。」反正和周新星,周春奇他们在一起的话,蔡佩元都会知道。蔡小小讲起她的伙伴去找她玩。大家讲起找朋友的事,各自打着哈哈,木子李总是夸奖自己的伙伴好。车间里的人来看蔡小小他们,陈律枫是蔡佩元的师傅,还有蒋宇,何其书,朱建科,后来周新星也来了,一起聊天更是热闹了。蔡小小只有何其书不认识,别的大家都是认识的,嘻嘻哈哈地吵成一片,想想也是奇怪,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打哈哈,后来大家告辞了。木子李觉得自己的思想很是颓唐。有一点自暴自弃的感觉,便强迫自己起身去洗澡,睡下后总是回想奇哥的温柔,一想起总觉得心悸,够了够了,奇哥让她学会了温柔,不想再疯癫了。
一早醒来,奇哥仍就是很强烈地占据着她的脑中,他好幸福,有一个女孩如此牵挂着他,唉,晚上的时间过得很是漫长,奇哥说不要她疯疯癫癫,可她在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是想他,他常常会变得不开心。虽然奇哥被别人误认为是男友,口中不说,心中却是着实得意,看奇哥怎么样的感觉,他那么冷漠就是好笑。前几天春风得意,讲话大声,行动风风火火,特别缠着应小水要东西吃。结果他缠得不耐烦了,答应给她五个苹果,便去应小水的寝室吃苹果,拿了6个苹果,偷吃了一块肉,又吃了一个柿子,到车间,在削苹果的时候,师傅也知道是从应小水那儿拿来的,开玩笑说:
「一次次你吃应小水的东西,你的东西怎么不拿出来?」她大声叫起来:
「这不公平,和应小水在一起总归是我吃亏,我在应小水面前,总是拍他马屁的。」虽然说得很响,可心虚,是的,在应小水面前,她很少掩饰,想吃什么总是大声嚷嚷,相处也是很亲近,他已有了女友,她们仍就是很亲近,他真的象大哥哥一样,以后她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会被别人误解,对和他对她没有好处的。
快下班的时候,奇哥进来了,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忧郁,他总是极善于隐藏自己,而正是脸上漠不关心的神态吸引着她,她说:
「你怎么回事?」他说:
「知道了。」便不再言语,她也不敢造次,自己讲错话,又要深深地自责,又要推测奇哥的情绪,弄得自己实在是了无情趣,又很自卑。他出去了。下班后,她便急忙地吃完饭,郭珞琳去机房了,琳尽管很忙,但极善于积极地去应付,很少发牢臊,这一点,木子李很是服她,不象她,一有烦便嚷嚷,但真的碰到烦时,只生自己的闷气。
看书时,有周新星一个人进来坐,便放下书本两个人谈天,他一进来,她不想掩饰便说:
「今天周春奇听了骂声,你知道吗?」他说: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会听骂声。昨天他干活时,我去看他时,对他说转速打得快,这样车,要吃生活。」他说「转速打得快都来不及做,不管。」她说:
「他胆子真大,明明有人劝他,他还不听。」他说:
「他越来越固执,尤其是现在。」她说:
「我也有同感,他做事很固执。」他说:
「周春奇劝我,两三句话马上心服口服,而我劝他,却无法改变。他烦的时候要么闷声不响,要么吃饭吃得飞快。他会用手挠我说「放脸孔给谁看」再加上一句「你愁死关我什么事。」他象是漠不关心的。」她说:
「我也有深有同感,他象是只注意自己,别人他一概漠不关心。」她又问起:
「我师傅和你讲话,谈起什么传闻,问起过你们什么?」他说:
「有一次透出一点风声,就是上次你们去爬东白山,她说「他们去去好了,你去干什么?」」她说:
「噢,这倒并没有什么。可能我和你们太接近了,有许多风言风语,和你们以前相处无拘无束,现在不自在了。」他说:
「那说明你心中有鬼。」她说:
「周新星,我哥对你印象很好。」他说:
「也只不过接触半个小时而已。」她说:
「噢,半个小时已经够了。」知不知道,她哥哥对于奇哥如果是相处的朋友,不会反对,如果是男友不太喜欢。他说:
「奇哥的伙伴来了,挺不投机,他们讲述什么泥水,什么房地产,我觉得无趣,感到烦,便来你这儿了。」她说:
「周新星,其实你真心不错,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一生足矣。」他说:
「还有一个,不用说了。大家都明白,你这是白居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她说:
「我也知道,其实你们都是朋友,奇哥是朋友加阿哥,你是朋友加上朋友。」他说:
「朋友是一种友谊,阿哥是一种亲情,朋友加朋友还是一种友谊。」她说:
「你错了,朋友加阿哥是一种普通兄妹,而朋友加朋友是一种知己。」他说:
「我们俩是有意见分歧,谈不拢。」而她却是喜欢这种争论的。他说:
「上次你给我拿去的信,是一个女孩写的,我写得很风趣,她很感动,回信说「有一天,我结婚了,还会不会这样关心她?」」她说:
「周新星你也不小心了,在交友方面你也该注意,有时候你太热心了,会陷入不必要的烦恼,日久生情,如果女孩也这样想,你会烦死的。」他说:
「我在处理感情方面永远是快刀斩乱麻的,很注意自己的分寸。」她有点吃惊,他这样自信地讲着话,挺象她讲的话。她也坚信自己,在处理感情的方面是快刀斩乱麻,但现在她碰上一个人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呢。其实周新星是很适合做朋友的,他会体贴人,会善解人意,会笑会闹,人也长得不赖,曾经有过好多次的感动,她会记得,怎么会忘记。她说:
「我走不出自己设的陷井。」他说:
「你是忧郁型,有好几个人讲起你,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她奇怪自己,别人对她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其实,她心中的许多秘密都是随风而逝的,记录感觉是她唯一的消遣,很少有人同她思想交流。因为她上一次连最好的朋友都会出卖,在这个世上她从来只相信自己。转而谈到她桌子上镜框里的字「走不进忧郁的视野,那就走出自己的阴影。」周新星说:
「意思有点不明白,什么走不进又要走出?」记得郭珞琳也说起过:
「既是忧郁的视野,为什么样要走进去。她说:
「你是聪明人,前一句是写别人,后一句是写自己,在我相识的朋友中,谁比较忧郁。」他笑了。真的,是奇哥,她无法走进去,只好走出自己的束缚了。提起上次八月十五,她和奇哥去爬山,他说:
「我知道,那天我九点半下班,很早睡了,睡在奇哥的床上,到十点钟,奇哥叫醒我,还说他了却一桩心愿了。」不,不是这样,这是第二次爬山,她和奇哥根本没有赌注,他骗人。周新星说:
「那个晚上情调很好是不是?」她说:
「不好,没有月亮。」他说:
「那更好呀。」她说:
「我很相信冥冥之中的感觉,以后这种感觉会害我。我们从去年十月一号起的友谊到现在快一年了,在这一年当中,和你们道较接近,那一次去新安江,在家里时,奇哥骂了一声,我很清晰的记得。」原句是介会迁,以后要听就没得听了,她才不会讲原话。她说:
「他的意思是在家叫我听电源的录音机,去外面听电池录音机,当时听了很生气,没有人骂过我,可后来一想,他是对的。便对他印象很深。」周新星说:
「骂你还有印象,那我以后常骂你。」她说:
「不,以后你骂我,我才不理你呢,冥冥之中只能有一种感觉,而你却不能。」他说:
「叫你姐你不依,叫我哥你又不依,以后肯定有人会叫哥的。」她说:
「噢,是会有人叫你的。」他说:
「我是哥呀。」她说:
「你永远做不成星哥。」他说:
「我是呀,以后我才会买早餐给你吃。」她说:
「噢,真是,不过奇哥也买了二次,上次一共买了八个饼,谁买的?」他说:
「是我。」她说:
「一点也不好吃。」是啊,只有奇哥才会这样不关心她。九点钟了,周新星告辞走了。她便复又看书,很迟才睡下,在床上她总是辗转反侧,她觉得自己讲话好让人迷惑。其实她根本不用去问周新星,她只要自己的感觉就够了,奇哥又不是不知道,他待她怎样,她知道,又何必去问别人,她这一生,拥有一个影子已够了。唉,她总是迷惑总是彷徨,什么时候她才会定心,好了一切顺其自然,又有什么好掩饰。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为什么要狡辩呢。从周新星的口中这个十月一号和他们在一起又泡影了,他们有事要做,但她拥有那没有月亮的晚上的温馨已经够了。去开抽屉的时候,看见陈冬梅送给她的钢笔。周新星生日到了,她想着不去他寝室送了,他来寝室才送给她。想着把钢笔送给他也可以,他是爱好写字。
第二天上班,去车间时走到周新星身边说:
「这支钢笔好不好?」他说:
「好的。」她说:
「这是陈冬梅给我的。」他说:
「你什么事这么高兴?」她说:
「我把这支钢笔给你,你的生日过了,迟到的礼物。」他说:
「这不可能,她给你的,要你珍惜。」她说:
「那我把它给你,要你珍惜,我还有一个也要去送。」他猜:
「是楼英子,十二月份?」她说:
「不是,是郭珞琳。」他说:
「你的生日期快到了,我送你什么?」她说:
「我什么都不要。」他说:
「给你点歌。」她说:
「不要,我不要你们破费。」他说:
「那你不是给应小水点歌的吗?」她说:
「我不注重这种仪式,提起生日我就来气。」真的,她明白了,其实她早就明白了,在6月中旬她就知道,奇哥参加她的生日在楼英子生日期前,那个时候她邀请他,他说要倒时候看,而楼英子的生日他是求之不得,他对她不关心,对楼英子很好,她明知心中有一个影子,别人无法走进去,而她却无法压抑自己,仍然心甘情愿错下去,她不在乎他的过去,她只在乎他对她好。周新星说:
「早上碰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早上我去寝室,要走出来了时,奇哥本来睡着的,刚好睁开眼,可能吓了一跳,往墙里缩了缩,结果头碰到了墙壁了,床动起来,连床沿上的东西也摇晃起来,录音机上面的花露水瓶也掉到他头上,把他完全给碰醒了。」周新星乐得哈哈大笑,他还说:
「奇哥说「晚上也要捉弄我一番。」」她发现周新星的脸上因大笑而胀红了脸,随即又平稳。唉,周新星实足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跟他在一块无须什么都隐瞒,可奇哥就不同了,老谋深算的样子。她说:
「噢,对了,你问我这支钢笔的意义在于哪些,在于你这个朋友值得交,值得送。」他略一停顿,说:
「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算了算了。」她觉得有点心灰意懒,想想自己已经受够了,让她和奇哥彼此成为陌生人。那次八月十五的登山,带给她许多回忆,那个时候世界为她们而存在,不用烦,只静静地站在一起,过去就不要回忆,一切就让她从头开始吧,不要回忆过去。他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可现在一切都成过去,都已无法挽回了,让她忘了他的名字,就当她们从来没有相识过,不要怪她太狠心,一要都是他造成的,就算是有缘无份吧。不后悔她的选择,过去的错错对对,一切的一切都埋藏掉了,不要再提她的名字,就当她已远走了。他们的相处,谁也不用负担,谁也不用承诺,却彼此心中有对方,对于她来讲,此生足已。害怕黑夜的来临,她的脑中除了影子这外,谁也不会走进去,更害怕早上醒来时的那段时光。想得太多,想得恐惧。心中会狂呼,认定了错错对对,她不后悔。上班后,一切又恢复正常,心中的恐惧会掩饰起来,外表的她依然热情洋溢,活泼可爱的一个女孩。
丁跃越穿着一件红色的真丝两用衫,她惊奇地说:
「咦,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姑娘呢?」他坐下后笑着说:
「听说你们十月一号要分糖了?」她很是惊讶地说:
「什么事?」他说:
「这么保密,地下活动。」她就是糊涂地说:
「你在讲谁呀?」他说:
「你们不出去,约好在什么地方见,一起去游戏,这很正常。」她说:
「你是听谁说的?」他说:
「听你那位朋友说的,是个男的。」在没有承诺之前,她才不会主动讲出来,反正现在大家都挺能友好的相处,这样已够了,况且奇哥又不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融洽相处,以他的脾气,她的个性,谁也不知道。丁跃越说:
「你眼光准确,你那位算是金工车间的姣姣者。」她说:
「没有这回事的。」她心中却在想,估计是张冠李戴了,她才不管什么姣姣者,只不过那是念头而已,他的冷漠吸引着她,就是这么一回事。和别人相处,她没有那种感觉。可他不同,哪怕是细小的动作,她都会神往半天。她挣扎了快一年了,无法走出这陷井,于是她不再消沉下去,采取积极的态度,好则好,不好则放手,就是要好聚好散。心总是惶恐,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现在相处是兄妹,对于将来的结果不抱多大的希望。以后能在一起,她会珍惜,如以后散了,她也同样会珍惜那份遗憾的美,毕竟那山上的时光是她们曾拥有过的。一年中的挣扎让她学会经受煎熬,连这点她都能忍受,漫漫的人生旅途中,有许多方面挫折,都能挺过去。在风风雨雨中她成长,在嘻笑时光中她成长,在忧郁中她成长。她从不期望男友有钱有势,也不期望他高大英俊,她只是期望她喜欢着他,他也刚好喜欢着她,风雨同舟,她们看日出,看海看山,有人个陪着就够了。
下午三点钟,去办公室给爸打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木坚。她说:
「坚,我爸爸在吗?」他笑了出来说:
「你爸爸回家了。」她有点惊奇,什么回家?他说:
「噢,在的。」她爸爸接电话了,她说:
「爸爸,刚才坚说你回家了。」爸说:
「骗你的,你好几天没打电话了。」她说:
「嗯,不方便。」是啊,办公室里有许多人在。不好明讲,只是含糊的说:
「我较忙,你在等我呀?」爸说:
「这儿蛮厌气,有时去你姑姑家,有时饭吃过就睡。」爸又叫她转告哥,叫他小心开车。爸又用商量的口气说:
「十月一号你回家好了,不要来这儿,如果我在这儿呆长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况且现在来,我没工夫陪你。」她心中暗谈了许多,本来想和奇哥他们一起,他们自有事情,她又变成孤单单的一个,况且她还是个不安稳的分子,要她呆在家中,实在是心烦的厉害,想得挺疯狂,她真讨厌这儿的环境,到外面去走一走,可总是害怕总是担心。应小水已有了女友,她不会孩子气地去叫他一块游玩,奇哥他们有事,她也不会去邀请他们,况且家中也有事情,总能挤出一天时间去走走,不,到山上去走走也挺不错。她喜欢凭感觉行事,奇怪,爸爸为什么不要她去他那儿,姑姑就是不近人情,她还是想去看看西湖。
1994.9.30这天拖地,应小水帮忙,她看着他忙东忙西,觉得自己实在是握不住手中的幸福,本来叫褚文军帮忙,他竟会说:
「叫你的未婚夫来帮忙。」还在开着玩笑说上床,她起先听成上山,她就是觉得褚文军的品味很低,也是相处好几年了,竟会说这种话,看样子,人总是不能了解,她竟有一种解脱感。虽然并不知道她和奇哥的结果,但至少他比褚文军真诚多了,当初幸亏没有选择他。她不会很好地和他相处,他的口味让她恶心。和应小水一起称地磅时,她说:
「我第一次了解褚文军会是这种人,品位好低。」男和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没有别的可言了,什么友爱,什么真爱,在他眼里只有一种□□。应小水函养比他高,比他豁达,他说:
「一般总是这样的。」她说:
「我讨厌拖地,但要有朋友,必须学会拖地。」应小水说:
「周春奇很好的。」她说:
「他什么也不会帮。」提到奇哥的名字,她的心中有一种无奈的感觉。一年的挣扎,她还是走不出来。问应小水:
「昨天去农场看电影了没有?」他说:
「昨天斯光雨的同学来了,随便聊聊,没有出去看电影。」她心中着实有点责备斯光雨,虽然她是纯情,有同学加恋人,但为什么又主动去接近应小水呢。弄得现在双方都不好受。为什么不理智一点呢,小孩子脾气,如果是忍受不了孤寂,那也要考虑一下后果的呀,任性的小孩子。有对面车间的杨铁勇进来了,她说:
「杨铁勇是过来人,有什么事尽管请教他好了。」杨铁勇是模具工,刚进来不久,长得很是壮实,一副憨厚的样子,他就是笑笑。她劝应小水:
「短短的一生,又何必让自己太烦恼呢。」其实她也不敢说什么,接触应小水在前,奇哥在后,可就是无法让应小水走进来。斯光雨和应小水别人都知道在谈,可应小水本人倒也不多说,他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唉,感情这码事,的确让人伤神。
晚上木子李没有回家,她想和他相处,可他却是不知道她在等他,她很是绝望,今夜让她哭个够,以后两人不再有任何牵挂,所有的过去都成为美好的回忆。他一直是她心中影子,多少次她试着要放弃她,可每次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他微笑,她便又无法克制自己,多少个白天黑夜,她在想他,要知道晚上的煎熬多少不好受,可还得受着的,想得心都绞痛,可他就是不在乎的样子。一起去爬山,她珍惜那分分秒秒,谢谢他给过她许多的感动。在她快绝望的时候,奇哥和伙伴来了,带来了柿子,可她知道他们之间完了,她们相识一年,连他的在乎都得不到。他明知,她渴望和他在一起出去,他竟然连这么点小小的愿望也不满足。要知道,今晚本会很开心的,室友们约好一起出去,为了要和他们相处,她借口推掉,可是他会珍惜吗?她实在是笑自己太痴心妄想了,但她却无法恨他,那不是她的初衷,她只知道她的心已死了,以后她不会再邀请他出去登山了,那已成一种遥远的回忆,就让她学会遗忘,祝福他吧。奇哥,就让她最后叫一声吧,为了他,她放弃太多太多了,不怨她,什么感情什么友爱都已不复存在,她就是她,让她不再牵挂他是她最大的心愿,忘了他,同时也不要来烦她,她讨厌见到他。
第二天木子李强打精神起床,不想让自己变得如此脆弱,一年的工夫那也仅仅是一年的工夫而已,现在重新振奋起来,过去的一切都已埋藏了。去商店给家里买了电饭煲和高压锅,去车站看见哥的伙伴便让他给我带回家。她回外婆家,却听到表弟钟顺禾出了事情,在上班时手骨折了,于是和舅妈们一起去医院,自己也有点犯傻,车篮里的柿子带来又带去。后来在桥上碰见了哥哥,便扬起手大叫,到底是哥哥亲,所有的不快,在那一瞬间已得到了解脱,别人的哥让她心痛,自己的哥始终是关心她的。回到家妈很高兴,便和哥一起吃饭后去山下湖,又去地里种大蒜。来了温州的堂哥,一起聊天,那一年去温州,也去堂哥家,他们很是客气。村里人开玩笑说:
「木子,什么时候可以吃糖呀?」她笑着说:
「早着呢。」听了这话,她就是很疲倦。晚上胃难受,肚子又痛,她不禁叫了那个
梦牵魂绕的名字,竟然不痛不难受了,有点神奇的。10.2号那天,和堂哥一起去市场买菜,全都是他付钱,就是不让她木子付钱。回来后她便去地里了,堂哥和村子里老人聊天,这儿也是他的出生地。晚上她对哥哥说:
「哥,我不要谈了,那天我等他,等得心都碎了,一年了,我总是等他,而他什么都不乎,我不要谈了。」她哭了,实在是放弃不下呀。哥哥说:
「不谈算了,他比我还瘦,以后找一个较结实的。」唉,要知道,谈一个又会如何容易,她说:
「当时想想算了,他没有过人的才智,也没有万贯家财,可我认定了他,可他不在乎,算了,受够了。」总是折磨着自己,为什么,既然他那么不在乎,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既然她说过别再去缠他,又何必放不下他呢,又不是她的缘故。那一夜心都碎了,品尝够了,为什么样又想着后悔了。女孩所有的机会只能有一次,而她一而再再而三,难道这是儿戏。泪已流过,不在乎,不必去多想。想得浪费精力而他根本不在乎,不可能的事又有什么用,忘了他,只要她做到,不去接触他肯定没有话。吃过晚饭就睡了,想得头昏脑胀,觉得很是委屈,一忽儿想想一年的相处,给她许多感动,又马上会硬起心肠,一年的相处都得不到在乎,又何必为他而花费力呢。越想越委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泪已流心已碎,那为何还要牵肠挂肚呢,不值得。结束了,一切该结束了,再也没有必要去费神了。
假期最后一天,早上快十点,她才起床,妈已把衣服都洗好了,唉,懒惰病发作的女儿,哪里还帮得上忙。吃过中饭,和堂哥一起去城里,去西施殿那儿游玩一趟。她很少来,红粉池那边就拍了照。走马观花很快就出来,又去看了江边西施浣纱处。很快就走着去火车站了。碰见了高中的同学,叫他们买了票,却发现少了一元,便也没有作声,反正又不是她的钱。堂哥硬叫她回厂,离上车还有半个小时,于是她便也不勉强,回厂了。幸亏郭珞琳也来了,便一起去小百货,她也很少去,买了生活必需品。
她们去二姨家,买了几斤苹果,表妹姚春玉的个性很强,软硬不吃的脾气,上次大约和奇哥出去,她看见了,开玩笑说:
「什么时候吃糖?」真想告诉她,不谈了,吹了。在冲动中差点要对郭珞琳说他们之间的事,可转而一想没必要,硬是咽下去。晚上和郭珞琳一起睡,没多久一声扑通响,琳便起来床底下寻找,以为是手表掉了,可找来找去找不着,好半天,她才说:
「我这个人真笨,手表好好的戴在手上。两个人哈哈大笑,是呀,有时就是很滑稽的,东西在手上拿着却一个劲的找。
假期过完,又要上班。她总是那么多话。到杨易平那儿讲个不停,讲话又急又快,讲去医院里的事,讲表弟的手骨折,她总是有那么多的精力,到寝室里又讲着这几天的事,说不完的话。可她的自制能力差,仅仅是那么一点点会使她如死水心情那样激点波澜,可她不稀罕。一句问候让她昏头,那么兴高采烈的仅仅是想表现自己罢了,太不值得了。本来去仓库郭珞琳那儿拿机房钥匙,看应小水的计量室开着,便走进去,坐了半小时,没有诉说太多委屈,他正忙着整理计量器具。看着他忙碌着,她想着自己的心事,觉得很是委屈,泪水布满了眼眶,她说:
「应小水,我想忘掉一个人?」他说:
「没有必要,这又何苦呢,是周春奇欺侮你了?」她略带着哭音说:
「没有。」她不能对应小水说她和周春奇之间的事,不能用三言两语就解释的清,那一晚上心已碎了,她想放弃,太多的痛苦都是她自找,想想这又是何苦呢?她要挣脱自己的桎梏。应小水说:
「你哭了?有什么委屈?你竟可以说出来,我来替你分担一点。」听了这话,她越发要流泪了。她强忍住自己,不要这样脆弱。应小水见她不说话便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我还算不上你的知己?」她说:
「没有的事。」哭过了,心中舒畅许多方面,不再为自己烦恼了。应小水说:
「有什么样好值得烦恼,短短的一生,快乐点嘛。」她破涕为笑,这是她说过的话。是的不要象个失败者那样哭哭啼啼,她照例昴起头,没有他照样活得好。后来斯光雨进来了,和他们说上几句,她便回了。在计量室呆了一会儿,觉得她在走向成熟,不再象个孩子似的吵吵闹闹。也没有故意装出一副样子,还自己本来的面目。只是觉得让自己的伤口愈合一下罢了。连小小的锉折和困难都分不清,说过不谈,那就不谈吧。
她去车间,心又蠢蠢欲动,真是没用。她正和别的男孩聊得火热,大讲着赵海军的妹妹,魏建东家的远近,奇哥走过来,他更瘦了,耷拉着脑袋,靠在车床的尾架上,他们男孩子打着招呼,此时她不敢看他,魏建东说:
「周春奇,木子李叫你去她家呢!」奇哥说:
「她又不要我去她家。」她说:
「嗯,有什么好去的,又要翻山,又要越岭。」魏建东说:
「你明明说在路边,怎么这么远了?」她忙笑着说:
「开个善意的玩笑。」奇哥把头埋在臂弯里,她看着心中有点痛,但仍就是一脸喜色和他们打着哈哈.奇哥走到周新星那儿,她和毕家定去奇哥那儿的车床,大家在讲着话,她总是爱用顽皮的神色讲话,象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后来毕家定在检验转子轴,她的手放在盒子上,奇哥走过来,把手盖在她的手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虽然隔着手套,可她的心在痉挛,她有一种昏眩的感觉,有一种欲哭的感觉,所受的委屈象是得到了补偿。如果只有奇哥一个人,她准会大哭起来,他是关心她的,她能领略到一种温柔。一个女孩应注意分寸,而她显得有点夸张,有点造作,太过份的热情让人觉得有点虚假。她看见奇哥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总是有点怪怪的味道,而她当着奇哥的面,根本不注意这些,依然和别的男孩吵吵闹闹的,一切都已过去了,如果她是真心,应对奇哥真诚而不要去戏弄和捉弄,其实她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喜欢,可太过份了,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反而弄得自己挺自卑。而且她和他交往,明明是喜欢,偏偏要用等价交换象个商人,况且她讲话也是没有分寸,谁敢把真心交给一个总是爱开玩笑的女孩。她得学会照看,不应让自己一任放纵下去,明明是想做的事,偏偏要找一个借口的。她不高兴,其实也没有理由让别人也不高兴,别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的。她不高兴时总是恶语伤人,别人如果不高兴呢,岂不是双方各自自讨苦吃呀。她既已下了决心,如果他真得交了女友,看她后悔不后悔。不,她不后悔,既然已过去了,虽留下遗憾,陪她度过许多感动,但她决不后悔。周新星和应小水都为她好,他们是朋友,其实,她太可不必掩饰自己的感情,在他们面前,不用假装,既然抓不住他的心,那就算了吧,她也受够了。结束了结束了,她脸上灿笑如花,他看着她,可她心却是一腔无奈,那一夜真得很是心碎,反正不乎的。
看见周江月走过来,忽然想到他会是很好的登山伙伴,便开玩笑说:
「11月份放假,你女朋友叫不叫你逛街呀?如果有空我们约几个伙伴去登山如何?去爬詹小木家那儿的山?」他说:
「好呀。」他是温厚型的,迎面走来了詹小木,她叫了起来:
「小木,周江月有个建议,11月份放假一天,大家各自带朋友一起去登山。」他说:「行。」大家就是开着玩笑,很是开心。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去忘掉一个人,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是很温馨很感人。忘掉一个人的确是难,她许过诺言要忘记他,可每次总回想他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总是想他的好,而从不回想他曾让她自卑过,不,过去的已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如果她颓唐了,那也不是他的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下班后木子李去医院看郭建晴,她骑摩托车摔了一跤,摔破了半张脸,缝了好几针,她躺在病床上,有她男友和她爸爸陪着,她的男友显得很干练,人也长得帅。在病床上,郭建晴总说:
「我不会好了,要破相了。」劝她安心养病,心情也是要紧的。坐上一个小时,便出来,木子李出来后还觉得晕晕乎乎的,酒精的味道让她有点昏头,七点半了,去外婆家,二舅妈说:
「瞒得这么好呀,不是有男朋友了呀。」她就只是苦笑,其实并不是她瞒得好,只不过刚开始手拉手,对方没有承诺,并不想让别人误解,是想带奇哥去看外婆外公,可他不肯去,她们只有兄妹亲情。看书看着便会想起那种神往,奇哥是个谨慎的男孩,太多的时候,他占据着她的思想,她已习惯忍受孤寂,习惯那种等待,那是一种动力,顺其自然,彼此都不用承诺的。回厂洗澡后便睡觉了,不再象过去那样痴迷着影子了,至少她看得不在乎了。看书到深夜二点钟睡下后,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关心,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如此清晰,如果不喜欢,会陪她出去走走?如果不喜欢,会温柔的看着她?她一个激灵,她傻傻地又想违背自己的诺言,她不想让自己负上沉重的负担,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理智型的。她讨厌那种得不到男孩的青睐,借此与别人打情骂俏折磨自己,太不值得了。女人的尊严为什么要被自己踩在脚下下呢。
这天快下班时,周新星说:
「我带来了书,你自己去拿。」看他一脸的不乐,她便在他身后忙东忙西,还说:
「唉,今天周新星心情不好,我拍马屁拍到马脚骨,自讨没趣。」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奇哥进来拉零件,说:
「今天怎么轴头车5呀?」她说:
「是啊,排给你做什么,你就做呀。」他说:
「那我的东西又要去借来了。」她帮着他拉出去,满脸的喜悦,他的脸上没有忧郁,也很是开心。迎面走来师傅,她心中一惊,但仍就装作没事似的和他说着话。她不禁想起中午和徐师傅的谈话,当时她吵着要徐师傅给她算算骨头的重量,占卜一下自己的命运如何?结果占出来还马马虎虎,她就是一笑了之,不过也觉得高兴。徐师傅说:
「你师傅对你的印象不错,说你聪明,处事利索。」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会在这儿受闷气。木了李问起:
「师傅和你聊起我的问题了?」徐师傅说:.
「问起过了,你师傅好象很知道,她说那个小伙子在金工车间也不是个挺出挑的人物,褚文军比他好多了,她说,她看看还是褚文军好,不过周春奇人倒是挺温厚老实。」她说:
「徐师傅,老实的人不好,在这个社会上,老实人又有什么样用呢?」徐师傅说:
「嗯,太老实是没有用的。」她说:
「这件事我也没有向师傅说起,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般的朋友,况且我试着去冷谈他。上个星期都上白班,我一次也没有去他那儿。」一个星期的冷落下来,可滋味真不好受,可也忍受过来了,她觉得有点不在乎的神色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徐师傅说:
「是呀,你要考虑成熟,以后真的要后悔,考虑好了,很快就可以结婚。」她从这些话中听出了言外之音,其实徐师傅不赞成交这个朋友,她总说她应找更好的一个,可她无法从这个阴影中摆脱出来,真的。她说:
「我们两个谁都不肯说出来,我实在是闷死了,我想算了。」不说了,她等得太苦了。她说:
「上次有许多人在,他说我不要他去家里。」徐师傅说:
「从这一点上,看出他还怕你,其实他也对你的,或许他年纪小也有点原因,如果到了二十五岁他就有一种迫切感,你不要他去家,他一个人也会去的。」徐师傅讲起他们厂里的一件事:
「我们厂里有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谈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起先说怕家里人不同意,一直不让他去,结果他一个人去了,后来好事成了。」唉,奇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她不甘心等待。
下了班吃过晚饭,她刚走到车间门口,要加班干活整理中间库,师傅刚要坐进汽车里,见她走过便说:
「木子李,你去和陈碧石讲一声,要他们今天夜里卫生一定要搞好,客人明天一早就要来的。她刚巧要周新星那儿拿书,便先去周新星的寝室,在门口说:
「周新星,我来拿书了。」里面传来张一栋的声音:
「别进来,在睡觉。」奇哥在吃晚饭,说:
「进来吧,自己来拿。」她有点害怕,最害怕他们在睡觉,赤着膊叫人尴尬。她说:
「你拿出来好了。」他们硬让她进去,她便去陈碧石那儿传话了,很近的就是前一幢房子。回来后说:
「我等了半天,为什么还不拿出来?」他们硬是让她进去,不去,她便去车间了,周新星在做活,她说:
「咦,你怎么不吃晚饭了。」他说:
「我早就在家吃过了。」她说:
「你们寝室没有人。」他说:
「奇哥不是在的吗?」她硬说:
「没有人。」不一会儿,奇哥也来了,碰到她说:
「你怎么书也不要拿了?」他和她说话,却不肯为她带过来,她心中又自卑了。周新星帮她去拿书了。她在门口等他,他带过来了。她说:
「周新星,你肯定有事,你自信不足,表现在你看人时不敢注视别人的眼睛。」他笑着说:
「别罗里罗索,我不是很好呀。」她有点委屈,人家是认他当好朋友,她却这样,但转而一想,算了,人家心里不舒畅,让他这样好了。她便去中间库整理了,一个人不要动手,要等应小水和杨晓月来,便先看上一会书。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便来了。她便戴上手套,对应小水说:
「你刚吃完饭,等一下吧,我先去车间。」奇哥正在干活,她调皮地用手在他背后一戳,他吃惊地转过头,见是她,脸色缓和许多,笑起来了。她说:
「吓了一跳?」
「没有,怎么会吓一跳,你胆子这么小,张一栋一说,便不敢进来了。」她说:
「为什么不把书给我,这么差劲。我很好的来给你干活了。」他问:
「你十月一号干什么去?」她听了心中甜滋滋的,他在关心。她说:
「那天一早去城里,十二点才到家。」他说:
「我去了新安江。」她有点惊奇。他说:
「那天我睡到十一点钟,十二点到家,我妈说我姐打来了二个电话,叫我去新安江拿东西,恰巧我两天都没有回家。中饭一吃过,我便直接去火车站了,在那儿住了一个晚上,本来要去游玩,结果一天也没有去游。我绍兴的伙伴责怪我为什么不叫他去呢。」她说:
「十月三号那天下午一点钟,我也在火车站的。」他说:
「我十二点已回家了。」她说:
「我一卷胶卷只拍了没几张。」他说:
「那要没用的,你在哪些儿拍的。」她说:
「什么地方都可以拍,比方在厂里,在车间。」他问:
「你放假干什么?」她说:
「在家做活,爸爸不在家,我是家长。」他说:
「有什么可以干的,田里的活我有许多天没有去干了,起码要减产200斤一亩。你加班呀?」她说:
「你说过要教我做车床,我来帮忙你干活。」他说:
「好呀。」她说:
「那你整天可以跑磨刀房了。」他笑了,她接着说:
「昨天半夜里我忽然醒来,我许久没有回家了,我想要回家了。」他说:
「你不是刚回去了吗?」那天魏建东叫她去游玩,她没有去,她说:
「没有,本来想去的,可结果下了雨,便去外婆家了。今天初七,为什么碰上上中班,真没劲,唉,11月份放假,你有空吗?」他说:
「有事情。」
「什么事?」
「睡觉。」她噘起嘴,他笑了。他说:
「上中班,真没劲,还要上几个中班的?」她说:
「还要上四个。」她也奇怪,怎么不假思索讲出来,而且是对的。他说:
「我还以为已经是第四个中班了,还只有第三个。」他也怪上中班,他就是不爱讲实话,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说的。他说:
「你还没有叫我去爬山呢?」她才不管这么多呢,正想告诉他,师傅对他的评价,可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她说:
「我要整理中间库。」他说:
「那我十二点钟帮你。」她说:
「那好呀,我十二点钟等你,噢,那十一点钟来好了。」他们互相站着,他做着活,互相没有说话,她觉得有点闷,他讲话了,挺自然的:
「明天谁要来?这么隆重的?」
「日本人。」她说:
「我要去干活了。」他说:
「我要来帮你的。」她说:
「算了,太迟了。」回到中间库,杨晓月也在了,便分了手套,大家一起做。杨晓月口才不错,边整理边讲笑话,互相取笑着。她这个人脾气实在是怪,一点也不温厚,总是发号施令,总是按照自己的思想去教训人,却忘了每个人的思维各不相同,他们对她的建议也有不同的意见。她便高叫: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为什么这样自私,刚才满面笑容的应小水也不响了。唉,她呀,总是这么,真是个自私的女孩,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他们又不欠她什么,大家都是帮忙,何必弄得那么关系紧张呢?斯光雨进来了,她总是爱说爱笑,一点也不避让什么,应小水在她面前,并没有太多的话,女孩道对他一往情深,叽叽喳喳的讲着话,应小水抽空讲着几句关心的话,看他们的神色,她有点羡慕他们。杨晓月的女朋友也进来了,是仓库的保管员,虽然不用讲话,只要互相感到存在就够了。她有点悲哀自己,奇哥从来不会主动来看她,相反,她去看他,她也是找各种借口,很少象斯光雨那样坦诚相待,总觉得有点亲密而疏远。她就是知道是个错,可甘心陷进去。
十点钟了,周新星进来了,他们都干活好了。她便去奇哥那儿,他耳朵上别着支烟,感觉很是老练。他就是很自卑,和她在一起也是这样。他乐意和孙炎军交往,而对方却常说粗话,都是初中生,根本用不着什么高深的。而她平时常用话刺他,他总是装作不在乎,其实他是在乎,他考虑着她会不会生气。而她总会因此而自卑几天,不去说话,可后来无法抵制又去找他,她不能没有他的感觉。走过去,他还在擦着机床。她说:
「你好了?」
「嗯,我好了,我帮你干活。」
「我也做好了。」
「你怎么这么快?那我岂不是帮不上忙了?」
「嗯。」大家开心的笑了,她只要听听他的声音就够了,于是她走了便回寝室了。因为出了一身汗,她便去洗澡,十一点才睡。可无睡意。她还不敢带奇哥去家,她对哥哥说过不会和奇哥交朋友。可她无法克制自己去找他,错,让她错好了。以后她一定不要象小孩子似的过活了,每当可以讲真话时,可总是用别的话来胡塞。以后她要更加珍惜相处的时光,要让自己自信地做事。下个星期她不要自己那么辛苦,那么累的活着,她要自己活得轻松,人生不是以感情为终点,不要自己做感情的奴隶,她要主宰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让感情主宰她。
杨树钢变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自信了,她碰到他说:
「杨树钢,你总低着头,是否地上有财宝?」他抬头很惊讶正自愣神时,她早已一笑走掉了。后来他来中间库时,强自忍着笑和师傅讲话,她也觉开心。后来吃过中饭,杨树刚见师傅不在便说:
「低头走路有五大好处。」他闭口不说,她吵着要听,他说:
「讲给你听听又有何妨。你有没有发现厂长走路总是低着头。」她笑他:
「原来是看别人样。」他说:
「第一,及时发现地上有可值钱的东西,第二,可以不用打招呼,第三可以不得罪人。」他又不肯讲了,买关子,她说:
「五大缺点。第一自信不足,第二萎靡不振象失恋。」于是她也不讲了,过后说:
「你刚进来时,不是挺自信的。」他说:
「刚进厂时,实是太过头了。现在低头,一是自信没用,二是也没有失恋。」他讲着话就走出去了。她心中想他倒是特意来和她解释讲这个的。
26其实她是想保持快乐,要常常受环境和人为的影响。这几天是非常的高兴,以为别人已给了她一种鼓励。去外婆家,郭珞琳没有蒸饭。外婆头晕,硬起来烧饭,她说:
「外婆,我来烧好了。」事实上她除了烤蛋,别的也不会,外婆就是不放心她去干活,二舅妈端来剪豆腐,她一下子吃了很多,就是好吃,有家的味道。吃完了饭,便洗碗,然后帮着外公理葱,说着闲话。弄好后去二舅家洗手,发现还没有洗碗,便帮着洗了。他们在打红星,便去大舅家,把他们家的吉他带回厂了。回来的路上,看见褚文军和戴志力在买苹果,她想着和他们一起回厂也是好的,放慢车速等他们,谁知他们久久没有上来,背后根本没有人影。褚文军是很敏感,他同时也是一个实干家,总是相信世上除了爱情之外没有什么友情可言。
到了寝室,还早,便去机房输库单,而后便回寝室,楼英子和陈冬梅也从街上回来了,买了衣服。四个女孩难得在一起,大家各自讲着笑话,嘻嘻哈哈地吵闹着,时间过得很快,郭珞琳是个纯洁的小女孩,天真加上纯朴,很好相处,陈冬梅是个实心眼的女孩,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她不会后悔,她的个性较强硬。楼英子口子要说,但心地是不错,人也长得漂亮,不高傲。而她呢,则是个观察者。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钟,她便说:
「都好睡觉了。」她害怕黑夜的来临,睡不着,听着录音机,有睡意时便关了。正自迷糊中,忽然听见一声「啪」的声音,好象是什么东西断了。只听见楼英子说:
「冬梅,冬梅,快爬起来。」好半天,陈冬梅在睡梦中说:
「噢。」楼英子在说:
「快爬起来,棉被脏了。」听见陈冬梅略带哭音的声音说:
「手镯断了。」楼英子说:
「先起来,不要哭。」原来是陈冬梅翻了身,镯子掉下床了。陈冬梅赤脚起来开了灯,声音中还带有睡意,在找手镯片,问楼英子:
「怎么办?」楼英子说:
「总可以补好的,先睡吧。」楼英子真不愧是一个有心思的女孩,如果当时说「睡吧」,陈冬梅怎么会睡。重新上床后,陈冬梅的声音才没有睡意,她总是幻想陈冬梅的个性太强硬,她连自己都不会保护,有一天她肯定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