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他的走近

第 103 章 他的走近

当她的心又塞得满满时,写字不能平息,便向徐师傅说了许多话,讲述上次和奇哥出去,任性。徐师傅帮她分析说:

「年纪小,不迫切,他不愿多说,但会付诸行动。你的心很多变,一忽儿说不接触,一忽儿说接触。他还是不懂你的心。」她说:

「我也对他讲相处给他造成压力和负担,说他从来不在乎,说算了,相处一天珍惜一天,他说到时候会给我解释。」徐师傅说:

「他要怎样?你才会满意?」她是不会满足现状,还是这样好,牵肠绞肚又恨得要死。忍住一天和忍住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是说过。要珍惜相处的日子。不要自怨自怜了。如果他在乎她,没有甜言蜜语,行动上他会表示。如果不在乎,相处带给她写作上的感觉,她也不后悔。

这几天不知为什么,又有一种莫名的忧伤和烦躁,不再是奇哥的到底在不在乎,而是天天守着一个木头似的人,是不是有点发疯。那冥冥之中的依靠,内心的心悸已经很少了,她是不是有点自私。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又讲不出。多少有一点了解他,她又有一种厌恶感,她有点想避开他的念头,她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当时她是那么一心一意,而现在的她有点蠢蠢欲动,是不是没有承诺就可以随心所欲?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折磨自己,许多烦恼,向奇哥诉说也觉得不值得了。过去的她以为得到奇哥的在乎她会很开心,以为那种期望实现了会很开心,可是事实上,她并不是这种人,奇哥在乎她了,可她对他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份激情,现在位置要反过来了,让他也去尝尝那种滋味,可以后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她不是一个坏女孩,但也不会是一个装痴情的女孩。她喜欢一个男孩,如果他喜欢她,她会很随便地应付,有点瞧不起他的感觉。她喜欢一个男孩,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会很衷心地祝福他,她不知道她是谁,她的思想总是怪怪,不知以后又会如何的

早上心情较压抑,下午才开心起来,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她铣床那儿锉毛刺,朱建科帮着锉。两个人边聊边干活,也聊得很投机,朱建科,人长得憨厚,一付傻乎乎的样子,为人有点耿直,几天前他女朋友生日,他点了一只歌。木子李问:

「现在和女友的关系如何?」他说:

「早散了。」便讲起事情缘故来:

「上次我去她那儿,她去小姨家,我便问着去了,找到了,她的态度很冷淡,她小姨夫妇搞得很紧张,从这之后,两个人便有点隔膜了。后来她说有两条路要我选择,一条绝交,一条当普通朋友,还说如果要谈,正月里就好起来了。那天聊了许多话,这个女孩就是说关系到此为止,当时我真得气得不得了。现在不常去了,要去也是普通朋友了。」上中班的人来了,朱建科仍就是很兴趣聊着天,后来周春奇来问他工件的活,她才得以走开。去周新星那儿,一种愉快的神态,他说:

「你把觉得好的把那篇文章剪下来,给我好了。」她说:

「不好。」师傅叫住她,笑着说:

「怪不得我常说你数错,你的齿轮数错了,刚才王小琴问我,到底有多少数?」她脸上刚才的愉悦还在,一下子僵硬起来了,周新星知趣的走了。她脸微红说:

「30串乘16是480付。」略一怔:

「噢,不对,是36串乘16是576付。」少了96付,师傅的神色有点沉下来了,她去忙别的活了,省得自己心烦。竭力要自己静下来心来,她在怪和奇哥的关系,觉得气闷。下班后便去叫斯光雨和应小水,去吃拉面,天下着雨,心中的思绪乱得很,觉得就是一个人孤寂,一个人冷漠,一个人照料自己。后来便一起去徐师傅家,看电视吃瓜子觉得无味,她在逃避着什么,又在追寻着什么。

上班时和应小水讲话。应小水知道她的许多事,第一个梦和沈国涛相处,结果带给她两年的阴影,中间是蒋建山,真的,这个小男孩和她单独出去,那时接触他是为了了解沈国涛,可后来和他去爬山,那个铁门关着,,便没有去,再后来,他辞职了。此后没有他的消息了。提起李奇火,长达好几年的通信,同学关系,读书时起先是挺好的,可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内心。第二个梦是奇哥,她总说她们没有关系,说那次爬山讲得很清楚,各人各走各得路,那次她哭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她骗应小水的。他说:

「我就是奇怪,你会和他去接触,你们的关系不牢,上白班的时候偶尔出去一趟,上中班,便互不搭介。」是的,一个星期中班,好难熬,就是没有勇气走过去。没过去才有希望,走过去交谈过后,她便会自责。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是这样,她不过去,他也不来找她。解不开剪不断,理还乱。应小水说;

「你们的关系不阴不阳。」她说:

「别放在心上,我是疯话。」

这天和应小水斯光雨出去,发现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不行的,斯光雨任性,应小水为什么会有这种女友,真替他可惜。可她有那样的男友也是可笑。一个女孩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会惹一个男孩的烦,一付不懂事的顽皮样也是不行。一个女孩应给一个男孩完整的世界,有风有雨,有阳光有阴天,奇哥不是那个甜言蜜语的男孩,他太胆怯了,那她就不应去接近他。她想他拥有自信。她以为她认定一个人,不管他如何,她愿随着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要他欢乐,只要他有信心。应小水说她单相思,她并不认账,真的她想的事她一定能成,那一次她自己不要的缘故,沈哥找了女友,这一次她又好矛盾,如果在乎,他来找她,如果不在乎,明明知道没有好影响,可为什么又要陪她出去,他说有一点点勉强很伤她的心,她说:

「以后我不来约你了。」也许太多的也许,她并不要对他太了解,他的过去的所有种种,她说过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现在,她尊重他的选择,她并没有逼迫他。听到斯光雨向应小水讲述委屈,真羡慕她有那么好的听众,而她向奇哥讲述委屈时,总会有负担,怕他讨厌,怕他心烦,每次总要讲过后又是自责,两个人相处起来实是了无趣味。

这几天有点空下来,觉得烦了。实在是放不下,可又有太多的不在乎,忘记他谈何容易。和陈冬梅聊天,谈得很迟。她以第三者的称呼讲述一个朋友的交友,而太多的时候,那个朋友就是她。以前好几次出去,讲述别的事倒也是开心的。最后一次出去时,大家都不痛快了。真的能讲的都说了。用不着解释了,也不会去约他,也不会再去说什么,可要谈忘他,还需要一个过程的。

好不容易一天天接近了,每天醒来后的念头就是在乎好了。那份感情好强烈,好疯狂,她觉那个时候的她就是中了邪。徐师傅替她分析,过去的她不在乎这些,可现在竟然有点震惊了。徐师傅说:

「你讲话一进一退,真真假假,他摸不透你的心。他总觉得你比他高。」她说:

「我讲话讲得够坦率了,可他还是不相信,他总避开话题,走出去,他对我很好,在厂子里,他好冷漠。」现在他冷漠,她有点胆怯。不见他的日子,自己折磨着自己,真得好痛苦。徐师傅说

「他也挺矛盾,那么小心翼翼。」现在的她冷静了许多,考虑问题实在了许多,真的不能凭感觉了。他和她相处,他有压力,她也有压力。双方都痛苦,那还是放手可又放不开手。应小水说:

「你在强迫自己,那又何必呢。」她闻言一惊,是啊,折磨自己是一种强迫,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接触,走各自的路。应小水说:

「你在赌气。」是有一点,她受不了他的态度,若有缘,为何那么远,若无缘,为何总关心。赌气,不是,她不敢,赌气是一种任性,是一种自己折磨自己,应小水以为他们分手了。其实他们就是很独立。大家都在折磨着对方,爱他已成为遥远,恨他太不值得。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心碎,她早已了无趣味,心灵的那扇窗户重新又关上。和师傅讲述着困惑,讲斯光雨的任性,讲应小水的坦白,和徐师傅讲和奇哥的相识经过。实在是她在寻找一种解脱。自寻烦恼,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以后别再谈及这类问题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年前爸爸在这个日子来外婆家,并不是为了她的生日,但能见到爸爸挺高兴。一早起来,在刷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那就是好端端的一个女孩不要做,偏要自寻烦恼。实在是惶恐不安,抛开她的不自信,其实奇哥是喜欢她。如果连起码的问候也没有,那么这个男孩还会靠得住?她承认她的想法有点怪,让人琢磨不透,但她自以为是真心的。她害怕黑夜的来临,总是睡不好,东想西想,想的深处时就是对自己的一种绝望。可每当想起那种温柔,会让自己醉心在那种心悸中,她总是深藏着那种情感,从不轻易给别人看到。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和大伙一起看电影她总是隐藏着那种情感,从不轻易给别人看。奇哥和周新星在电影院里等她们,而她和应小水斯光雨,去了徐师傅家,去叫维维,维维说没有空,后来也不知怎么回到了家,对于朋友的到来,漠不关心,他们显得忧心冲冲,她有点内疚地看着朋友们,后来父母睡了,去叫应小水,说是还早,他在房间里疲倦得很,在长凳上面睡着了。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去问奇哥有没有等她们,竟不在乎地没有。心犹自冷了下来,便醒过来了。

早上去奇哥那儿讲着话,起先他一脸迷惑,她说:

「你的数字写得好起来了,以前你的3字和5字,我常要看不清楚。」他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她说:

「我怎么不知道,其实字写得坏没关系,只要下了力气。」他说:

「要克破纸的。」而后他说:

「我没有这种感觉。」她说:

「如果你有,你的字就好了。」他开心的笑了。本来生日想和郭珞琳去过,她加班便也不勉强,本来想和奇哥出去,他说过有一点勉强,再加上她又要自责许多天,也就算了。以为不会去理他,可她毕竟在乎他,便还是去理他好了

她的心总是闷闷不乐。这天生日和奇哥,周新星,斯光雨,应小水,还有维维和她男友何华建,大家去徐师傅家吃蛋糕,而后一起去看电影,一直找不到感觉。看电影时,奇哥靠近她时,又有一种心悸,又有当初的感觉。想想也值得了。在吃面条,应小水一手包办,为了避免尴尬,她说:

「应小水是大哥,周春奇是小弟,大哥一手包办。」斯光雨角就象个小孩子一样,那么中意应小水,看着是一心一意。大家有说有笑,奇哥除了吃瓜子,什么也不主动讲起,后来讲起什么地方,方向他倒是内行。切蛋糕了,她切好十字,奇哥其实早想切了,她不说他也不敢,后来她说:

「你来吧。」他动手切,她走开了。后来奇哥说:

「我老失眠。」她也同样,晚上她实在是害怕,她生闷气,吃完了面条忘带钥匙,她不睬他,他说:

「我不会忘了。」看完电影后没有找到那个维维送她的一个十字编织的心形图案,她记得放在车兜里,心中很是失望。骑上车后还是不乐。他竟象是读懂她似的说:

「在我这儿,现在要不要?」她心中一阵惊喜,惊奇地看着他,他从胸口拿出那个图案,下雨了,她没有想到,而他却早已放起来了,此时她的心中很是柔软,象有一根羽毛在轻拂着心。她说:

「真好。去徐师傅家感觉挺好,有一种家的感觉,你以后去不去?」他避开话题说:

「没有什么感觉。」抱着他的腰,她觉得很是失望,松开了手,他说:

「你是觉是很亲切,徐师傅叫着木子。」回来后又下着雨,不要矛盾了,就是他。让她慢慢培养他的自信,许多事她做得有点过份。她心中想的,他并不知道,她也无权要求他怎么样?她说过不要他有负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和每个人相处,都会有负担。以后她也不要自己折磨自己,许多事看得淡一些,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了,况且她也不是一个挺贪财的女孩子。

今天去发黑车间,神思恍惚,会走向奇哥的寝室,虽说是要路过,真是的。奇哥也在说:

「我的记性差了许多,有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在奇哥面前,她不用表现什么,她希望他是大树,她是藤,缠绕着大树就够了。下班前有爸爸来好高兴,她说:

「爸爸,我过了生日。」爸爸当即说:

「是十一月十二的。」她很是感动,到底是爸爸贴心。爸爸坐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二姨家。

第二天晚上有奇哥和孙炎军来敲门,孙炎军骑车出去了,她便建议出去走走,下个星期一个他上中班了,奇哥说:

「冷呀。」她说:

「去呀。」便一起出去了。真得好冷,冷风细雨去爬山,脚在发抖,身在发抖,坐在车后,问他:

「去不去二舅家?」他说:

「依你。」便去二舅家小坐,结果二舅很忙,舅妈不在,去开家长会了,她替他泡了一杯茶说;

「我替你泡茶,你可要记住。」聊上几句,她看报纸,看书,便告辞了。总是碰不到二舅妈这个人,舅妈在不会冷场,奇哥倒也不抱怨,以后她不想带他去了。站在山上的那个平台上,有人走上去,她没有注意,吓了一跳,她怪他说:

「我很任性,你也不阻止我。」他笑说:

「你又不是没碰到过。」她说:

「没有。」她要上去,她不敢了。他抱着她,她有点怕,她说:

「下山吧。」他说:

「好呀。」他说:

「你象个烦恼泉,太多的烦恼源源不断。」她说:

「这次我没有说。」真是没有多说,她只不过不想让奇哥有太多的不快,一个人的不快够了。

回来后去他们寝室煨年糕吃,9点半左右回自己的寝室。她就是任性,那么冷的天,偏要出去,害得大家都冷,可她就是觉得好矛盾,她总希望奇哥快乐,叫他去结交女朋友,他总是沉默,她有点害怕。她不想要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要太苛刻自己,她强迫忘掉一个人,过得好苦好苦,现在不想这么做了,,恨也罢,她选择的不想让自己后悔,她不再去要求别人怎么样,她只坚信,她的存在,让奇哥更有自信和活力。他会有一个更好的女友,她不想去干预他太多的生活。一个星期接触,一个星期不接触,也是不错的,受煎熬和期望,同样也在品尝着生活。

今天一早上班,师傅气哼哼地进来说:

「昨天你怎么写的,要你写明氮化二炉怎么写成了一炉的?」她说:

「我是写了二炉。」

「那你自己去看。」她去看了,真得写了一炉的。她不高兴了,真没味,干活怎么丢三拉四的。一点也不对劲,一上班就听了骂声,粗心的她把2字写成了1字,师傅说:

「你就是太相信自己,而结果往往是错。」热处理的人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卸与她,她不想去辩解。白天有点提心吊胆,怕又出什么差错,听师傅骂声。真是窝囊,本来心情好好的逛街回来,想去看看奇哥,结果相处了几分钟,爆炸了一个热心瓶,吓了一跳,想想也是,不要去接触还是过去。后来她在机房做活,十点钟奇哥上来了,她觉得自己不再害怕,厂长刚刚来过,交谈了几句,出去了。奇哥说:

「那天我来寝室,你没有人。」她说:

「那天刚巧爸爸来过,坐了五分钟一起去二姨家了。」

她就是任性,一切按期望发展,她觉得索然无味,相反,倍受煎熬反而有希望。这天晚上她想着问题,到底怎么样对待奇哥,穿着一双拖鞋,冷得头晕,在打印工单时,有人敲门,是奇哥,有一种惊喜,说上一会儿话,她说:

「明天不用这么迟了。」他说:

「不迟,十点还不到。」也许他想帮她什么忙,也许长长的一天有点难受,现在他会主动了,她道反而有点犹豫不决。做任何事,起先狂热,而后不会有太多兴趣,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想法,又乱又烦。做事总是那么相信自己,弄得烦,对了,以后所有事她且放开不管,所有的主意让奇哥去出好了,她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很快他就下去了。

去外婆家刚在煮面条,便又下了些面条一块吃,外公外婆是上了年纪的人,节约的很,天很暗了,也不点灯。吃完面条,便去大舅家,姚春玉也在,便一起去逛街,钟顺禾也一起去,本不想买鞋子,还是买了一双波特,160元,姚春玉总是意气风发,因为有钱,和他们是不好比,他们生的地方好,物质上的贫困她不怕,要求自己在精神上必须富足。女人是祸水,明明可以自己做,硬叫奇哥去,结果爆破了一个热水瓶,她吓了一大跳,脸色也变了,而他的脸一红一白,怪别扭。本想给他钱让他有空去买一个来,他不要拿钱。她便去输库单,她总在想,是不是个错误,为什么要选择他,他那么笨,一点也不聪明,而她因为和他相处,学会了撒娇,结果他出丑,不要去接触了。晚上十点了,有人来敲门,是奇哥和赵海军,她又硬不起心肠来了,刚刚对自己说过的话全都飞了。心中说算了,认定是他好了。每当她绝望的时候,他会给她希望,凭着这一点,也就认命好了。他不聪明,以后和他接触,不要太在乎他的行动,弄得他十分不自在。

这几天心情处于稳定状态,没有什么自责和激动。因奇哥上中班,也是奇怪他会主动了,看不出有什么勉强。听着别人讲述着生活的艰辛,她着实有点害怕。她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以前爱一个人,辛苦好吃力,同时也感到好累。现在尝试被爱的滋味了,要撒娇要任性。二十多天没有回家,好想家。现在用不着什么承诺,慢慢来,知道人无完人,她既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那就让他们彼此去感应。还有二年的时间都是自由身都可以接交朋友。他有女友她不反对,她有男友,也会处理好关系。许多事情总是吃一堑长一智。感情这码事,最难说同时也最难缠,认定了他,就别三心二意了,女孩,放弃爱多想的念头,平平淡淡最好。有一个爱她的男孩,有一个她爱的男孩,对她的一生来讲,是不是要知足了。不,人永是不满足,但至少少发牢臊这个要求总不高,也不希望听别人发牢臊。

这天快下班时候,奇哥把自行车钥匙给她,他借去骑了。她问:

「停放在什么地方?」

「老地方,明天来要冻死了。」她说:

「我要去听骂声了。」他问:

「听骂声?」

「嗯,回家听骂声。」他总是言简意赅的样子,没有什么暖人的话语。默默的行动也是脸红红。骑车到车站,看着天色还早,城里也没有多少车子,看路边的景色,看来往车辆,很快就到家了。爸妈在平台上收谷,便跑上去一起收,妈妈是愁眉苦脸的,脸上瘦削了一半,眉毛也倒挂了,一副凶凶的样子。晚上一起吃饭时,使劲的吃着,吃得吱吱有声,全然不顾什么,爸爸吃着菜,妈妈总是舍不得吃,她说:

「以后我有家的时候,我全然不顾,我要先自己吃。」邻居燕平的妈妈来了,说:

「木子,明年二十四岁了,年纪不小了,要找男朋友了。」而她就是嘻嘻笑着,后来哥哥也来了。吃过晚饭后,便看电视,她和爸边吃瓜子边看电视,提到周春奇,爸说:

「他不是有女朋友的呀?」她一直在说他有女朋友,其实是没有的。她说:

「他有女朋友我也要去接触。他怎么样?」爸说:

「我也讲不出,我怎么知道?就是太瘦了点。」哥哥说:

「还是强壮点好,应小水活动得多了。」唉,奇怪,当初褚文军比他们要强壮也要活动,可他们就是走不进来。后来她和哥哥两个人看电视边聊天,哥哥说:

「我和那个阿静散了,我总弄不清楚阿静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许多事从不保留讲给我听,她说要和曾经谈过的那个谈了,说她的初吻是属于他的。那天我们坐在车上谈到晚上三点钟,阿静真得胆子大,那晚亲了她,她说全依我,我说得到她的身子得不到她的心,不要。」哥哥也说起有一天她和上江东的去城里,没有去碰她。哥哥是忠厚的也是善良的。他做事太为他人想得多,一点也不干净利索。她说:

「不用谈了,另去找女朋友。」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去触碰,他算是硬克制住自己的人。哥哥总是回忆她们对他,自己又没有胆量。他说:

「阿静还说我没有独立性,不会体贴人。」她替哥感到可惜,当初那个阿静是那么主动,哥哥道不在乎,可现在哥哥在乎了,他竟要哥忘了她。听她的口气好象哥哥是她手上棋子,可以随意拈来和丢弃,这样的女孩她看着是不行。哥说:

「我有双重压力。」她想着哥哥谈女朋友也是他的事,好好坏坏一切都是他的事,同时想到自己的事,好烦。阿静的心思和她的其实是差不多,但她却没有阿静那样胆大和泼辣,也不会象她们那样儿戏。是的,这次出事,是阿静惹出的事,妈妈肯定是嫌弃她。有时她也是这种思想,和奇哥的事,也象阿静一样,一晚一切都是他的,以后就各走各的,欠他的一切都还清了,可她不敢这样做,做这样游戏,如果一方当真,那么一切都无法挽回。不想让自己玩火者自焚,凭着冲动是要后悔的。以前她要出去,先去约好他,现在奇哥会主动带她去爬山,现在他要抱他,她尽量推却,不要那么近的靠近她,不为别的,仅仅为他曾走进她的心之世界。奇哥,前面还有许多波折,她们一起渡过。其实她是最怕听父母的牢臊,烦得很,不知不觉中会对妈妈不满意,家里没有一点整齐,一切显得杂和乱,带朋友都不敢带进去。唉,任性的她为什么不替妈妈想想呢,她担惊受怕,又吃得不好,加上她们的事要烦她,真是没有良心的,以后还是少回几趟家好了。

早上妈起床给她烫衣服,爸爸说:

「昨晚上怎么不说?」她心中着实怪爸,讲这种话,有什么用呢。家的感觉不象以前那么强烈。六点十五分,便骑车出门,妈忧心忡忡的样子,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路上碰到一个中年人,她便说:

「师傅,你到哪儿去呀?」他说:

「白门。」便作伴一块儿骑车,也聊得开,萍水相逢,讲着天气,那么大的雾,讲红门,白门的区别,讲上班,讲坑坞山。天还没有亮,雾却是很大,两只耳朵冻得没有知觉,身上的大衣全都是霜,摸摸额上的刘海,快要结冰了,刮到额头上,好痛。头发上也满是白霜,第一次尝到了头上结冰的滋味,什么叫麻木到无知觉。手指也冻僵。好象双脚也不是她的。天亮了许多,路上行人的说话声多起来了。到了厂里,用热水洗脸,脸上还是没有知觉。以后不敢再这样回去了,会冻伤脸蛋的。

还有半个小时上班,去徐师傅那儿,总是多话,讲哥哥和女友的事,讲她女友的心理,也讲到自己身上,徐师傅说:

「我看看周春奇很好的,你却在犹豫了。」下班后吃了晚饭去二舅家,和二舅妈街上,也聊起和朋友的关系,她说:

「我有点不太舒服的。」二舅妈说:

「不太舒服?到底是哪一方面?性格还是什么?」二舅妈说:

「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总要自己看对。如果你觉得有点不在对劲,那你就不要太主动。看电影,上舞厅总要他来约你,如果你觉非他不可,那你稍微低头也要紧。现在交往,你要自尊一点,许多女孩轻浮,自己失身了,男的不要了,吃亏只有你自己。」是啊,以前那么想接近他,而现在却有点不在意。女孩的心天上的云,飘浮不定。

1994.12.25这天是圣诞节,天在下雨,早上醒来,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好不容易奇哥上白班了,那几天会说还有几天要上白班,一方面心中又有一些不快,做了一个梦,梦得好吃力,好辛苦。梦见许多人,关心她的,憎恨她的都有,梦见奇哥也在,也是一闪而过,而陪伴她最久的还是她自己。脑中有个声音在说,他不理她,她又何必去理他呢。算了吧,长痛不如短痛,又说,继续过得好辛苦,忘了他又谈何容易的。那么个下雨天,陈冬梅替别人去买书,那个别人竟是她,去给她买生日礼物,也真是谢谢她,奇哥给她蒙上的阴影淡了许多。生活中别为他一个人的快乐而高兴,还有人在关心着她。仅仅因为他的缘故,她和许多朋友都生份了,这几天言语也变得刻薄了,真是自讨苦吃,

上班的时候,有好几次想走过去奇哥那,及到了身边便临时更改了主意。又怕纠缠上,又想放下,接触几天又不接触几天,她们是弦,紧了又松,可结果还是会松。他为什么总不说呢,她却认为她该讲的都讲了,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现在的她就是很矛盾,那也就别主动了。不是说过,连那么一段痛苦的时期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等待的呢。算了吧,还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好。

晚上奇哥来寝室坐,刚好郭珞琳也在,仓库回来,闹了个大红脸,她洗完脚便去机房了。她和奇哥在寝室里聊着天,讲着字写得不好,讲练字的恒心,她开口闭口说他笨。他说:

「我想去姐那儿,你肯定来不及。」他就是替别人想得太多了。楼英子和陈冬梅也来了,而后他们出去电视了,寝室里仍就是他们两个好气闷,她硬要出去,一脸的不快。他说:

「你硬要出去,那就去吧。」便和他去寝室骑自行车,漫无目的,在街上骑着,最后还是骑到了山脚下,算上这次,是第八次爬山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就是时好时坏。象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走在那个凉亭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她缠着让他叫姐姐,他硬是不肯,他拉她在身边,他咬她耳朵,咬她脸,真得有点痛,他叫她丑姐姐,她乐得好开心。在那一颗小树旁,她伏在他的肩上,他抱着她,她好奇怪,怎么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了?她说:

「我爸说你有女朋友了。」他说:

「不要听,总是这几句话。」她的心情坏透了。这个男孩,有哪些优点,值得她如此迷恋?下山时,她说:

「让我看看你。」他说:

「你傻,有什么看头。」她说:

「这几天很忙,没好好看呢。」他说:

「要我帮忙吗?」她说:

「那你知道我在忙什么吗?」他说:

「懒得问。」唉,为什么要出去呢,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反而她象小女孩一个。心情也很不好。他说:

「和我相处,叫我哥,你会亏的。」问什么原因,他不肯讲。其实她也不好受,他从不肯讲什么,有些话她也不敢太冒昧。任性的她真想说「你去找女友吧,我也去找男友。」可还是没说,忘了她,以后的日子别接触了,可在以后的日子她又会无止境的想着他。出去时的她总是那么任性,一切都是她说了算,他总是附和着。她不要这样,她要他有主见。

这天木子李去周新星那儿,会在无意中告诉她奇哥不回家,他今天回家,也许她在期待中,也许她想听这句话。到了奇哥那儿,最起码他脸红了三次,刚走过去红了脸,说上一会儿话,杨明永叫着,他又脸红,周新星走过来,他又脸红,真是讨厌,那么爱脸红,见不得人似的,让她也不敢有所动作,会弄巧成拙的。他问:

「你有没有输好库单?」她说:

「还没有。」他说:

「前天你那么早休息了?」她说:

「没有,前天没有出去。昨天也没有出去。昨天有詹小木他们来寝室帮我绕线。」他说:

「昨天你们寝室很热闹是不是?」她不想问,他是如何知道?她要心跳加快了。其实她是很自私的一个女孩,心中闷得慌,又不想说什么话,只和斯光雨吵闹着,当着周新星的面说:

「还欠周春奇那热水瓶的钱。」其实她忍受了两天的煎熬,不想正眼看奇哥。她说她忙,他不来看她。要她去找他,她也不想去。他已很少引起她的心悸。从斯光雨的毫无造作的口气中,她得知自己是多么地小肚鸡肠。人家已很好了,她又何必去纠缠呢,许多事只有自己解决,去求别人帮不上忙,反而越帮越忙,真是的,又要自责的要命,这是何苦呢。问题的实质在于,她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她高高的仰视,她不要的时候,作贱着对方,明明是没有的事,偏说有事,明明是好好的,又会沉下脸,她好难打交道。如果她不在乎,她就不会痛苦,因为她在乎了,所以就痛苦了。既然在乎了,不要折磨自己和对方,给他自信和勇气就好。许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找的。她就应负一半的责任的。每当涉及感情的时候,奇哥的脸总是变得很阴沉,不苟言笑,此时的她会变得小心翼翼,而平时的她总是任性,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是奇怪,每当她闷闷不乐时,奇哥会让她变得高兴起来,也会有所表示。而每当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半土不洋的讲话时,他也陪着高兴,而她不需要附和。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种人不要做,偏要去做鬼,弄得自己了无生趣。好端端的就是要自找苦吃。她不要这样,不要主动,也不要去说他,不要象个小女孩似的撒娇,他不懂什么也不懂,而她自己也是这样,总喜欢折磨自己和对方。

这天本来是好好的一天,中饭后去上班,周新星进来又出去了,丁跃越也在,他开玩笑说:

木子李,你的心跳在加快,又在脸红。」她有点莫名其妙,他接着说:

「你有眼光,好眼力。」她心中着实震惊了一下,以前的许多回忆跳出来,她感到在失落着一种东西。她想也不想什么后果,便到车床周新星那儿,重复了丁跃越的话,说:「我感到好震惊,同时也觉得好遗憾的。」他略一迟疑说:

「有什么样好震惊的。你和奇哥的事,老早就有人问了,在三四月份的时候,毕家定到台湾车床那儿检验张一栋的零件,一抬头透过隔音的玻璃说你看周春奇的神色不对劲,和别人不一样。当即毕家定就来问我,我说「没有呀」后来那天晚上我问周春奇,他说「没有的事,我没有感觉。」」他接着又说:

「他们铣床几个,钻床几个都来问你们的事。那天去上海的前天,明主任问我「周春奇有没有对象?」那天你们去东白山。明主任说「你们去了,我再去干什么的。」」

他还说:

「我好几次问你,你都说没有这么一回事的。当时我就想,你真顽固极了。」她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他说:

「我一提起,你就避开话题了,叫我怎么说?」其实这句话他老早就和她在说了,她总是不以为然,而今天却有点震惊。她先是觉得好笑,而后却有一种失落感,最早接触的男孩是周新星,口中最多的名字也是周新星。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应小水,应小水说:

「我早就说过周新星很好的。」她说:

「你知道什么。」其实,是的,应小水早就说过,只不过当初的她硬是不肯相信罢了,周新星给过她许多欢乐,以前也一起聊心中的感受,而现在她们却隔远了许多,不会忘记去上海一路上的欢歌笑语,讲故事给她听,又给她自信,帮她渡过难受,在车上,他小心翼翼的说:

「不可能吧?」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而她总是忽略着他的存在,她本想着那是不可能。当她约奇哥出去时,那种感觉在减少。过去她竭力不让别人进入她的内心,接触周新星的最大目的还是想了解奇哥的动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接触了一个假象,她有点怀疑自己了。她在心中想,其实周新星不知道,那次上海之旅回来的车上有多少快乐,那一天她第一次没有想到别人,和周新星在一起,他给她讲笑话,在她无望的时候给她帮助。那一天他和应小水住一间,她和师傅住一间,别人都意气风发,而她却是自愧不如,她受不了这种气氛,可她得在师傅面前装开心,小女孩一个。她是想在他身边,让她静静坐一下,可她不敢,舞会结束后,她心情坏透了,他很着急的样子,让她好感动,想着此生得一知己足已。可回来的路上,人家说起他们的闲话,他说不可能的。她一下子又现实起来了。是的,她承认,和奇哥是感觉很好的朋友,那次在车站等他们,三个人一部自行车的过程中,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可那还是普通朋友。而他善言又好动,人也长得帅,能很快投缘的谈天,而奇哥内向沉默,有一种忧郁的神色。他也认为奇哥内向,一起帮奇哥转外向,别人怎么说,他总认为是友情。不,他错了,那个时候的她敢和他们吵吵闹闹,可实在是不敢接触奇哥的眼睛,他说:

「现在没味道了,以前挺有味道的三人世界,现在是你们两人世界,我走不进来了。」不,事实也许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的。他说:

「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的。」她是虚荣是自私,过去她有多少个日子在思念着奇哥,听着别人讲她和周新星的闲话,她总是一笑了之,而事实上也许那是可能,她不敢承认,欺骗着自己,现在的日子,奇哥离她越来越远,而别人总是提起周新星,她有一种震惊,事实上是这样的,刚接触他们时,口中讲得最多的是周新星,而他总是说开玩笑的,第一次引起震动的是奇哥,和奇哥的接触多起来,那段时间她和他彼此都不再思想交流了,她觉得好象做了一场梦,一切又回到了开始,其实对于人家评论她和奇哥的事,她当然是有可能的。而对于她和周新星,她相当震惊,过去她说是不可能,那是在欺骗自己,她需要他这种朋友。当奇哥对她来讲象谜一样的存在,又近又远,充满着诱惑,去探索充满着冒险。而他对于她来讲,象清澈见底的泉水,真的不敢走进他的生活,他聪明好动,人也长得帅,许多烦恼都是她自己找出来的,当初看他,又粗心又善解人意,很多话题可以引起她们的共同的语言,在她了解一个人后,会觉得得一无是处。她不敢相信丁跃越的话,闷得很,晚上在写着感受,有人敲门,是周新星和周春奇,吃瓜子,谈天聊文学谈作者,和周新星讲得多,而周春奇却没有多少话,他也加不进他们的行列,到底让她如何想,自己的麻烦自己去解决。

这天木子李和郭珞琳洗头洗澡,吃完晚饭后便出去看电影。先去给奇哥的那个瓶旦钱,他垫着的。敲门进去,他一个人在看书,他倒是先开口说:

「周新星早已出去了。」她把钱放在桌上,他眼睛注视着她,那里有一抹温情,她有点受不住,避开他的眼睛说:

「我们去看电影,一起去吧,快换衣服。」他呆了片刻,便起身换衣服。她们两个女孩便看书闲谈,周春奇说:

「我没有自行车?」木子李说:

「我有呀。」便一起骑车出去了。到了门卫那儿木子李进去,看见金师傅,便说:

「金师傅,把一张100元换成两张五十元有吗?」他说:

「没有,去问魏师傅好了。」她便问:

「魏师傅,帮我把钱兑换一下。」这个老头当即回答说:

「没有。」她说:

「噢。」当即退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魏老头,那么魁梧的身材,她实在是有点怕。郭珞琳带着她,张勇勇刚巧出来,她便说:

「城里去。」便坐在奇哥的车后,张勇勇开玩笑说:

「等下再换过来。」她弊见奇哥求助的眼神飘向她,他就是不够有主见。她当然知道张勇勇不会去的。一路上她和郭珞琳叽叽喳喳的,她说:

「郭珞琳请客。」奇哥说:

「你又要带她,又要请客,太亏了。」木子李说:

「我等了她一个月,要知道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在等他。」大家笑了。和郭珞琳谈得兴趣浓,冷落了奇哥,便不时找他也说上几句。

到了电影院,郭珞琳去买了票,又去商场买了夏士莲的润肤露,还买了无柚和苹果,水果的钱也是琳拿出来,她心中有点怪,男士优先,他应该主动点。反而要女孩主动,没有男子气度,要是她的哥哥,他肯定会主动付钱。进了电影院,琳拿了一个吃,木子李给了奇哥一个说:

「这个最香的。」他削了皮,给了她,她说声谢谢,他是削得很慢,不过削得却均匀。电影中有些场面很可怕,她不敢看,紧张地注视着奇哥的脸,他笑话她,他的脸总是平静,中途木子李要吃柚子,他说:

「刀子。」她说:

「你不好剥的。」他剥了给她,吃着柚子,她看着他,他扭过身来看着她,她怕她会迷失自己。看完电影,他也不会说:

「坐我车后,我带你。」因她想和他讲话,便坐在他的车后。他讲起:

「昨天我想去看电影。」她说过好几次她和郭珞琳去看电影的。他说:

「昨天我去周恒悟那儿,打电话去我姐那儿,我爸在我姐那儿。」正在聊着,琳叫着她的名字,便和她并肩骑了。琳也叫着奇哥的名字,不带姓的叫,显得挺自然。奇哥也没有多少造作。她坐在车后,讲着多一门兴趣,总归是好的。他说:

「用得时候会想的。」又闹了个不痛快,难得出去,又讨个没趣。真是何苦呢,不必劝他。睡在床上,还吃着甜的东西。也不怕长得胖。想了许多,想着别折磨自己和对方,要么给他自信,要么就此丢下。

第二天,她去车床那儿,看见奇哥顾自干活,不想理会别人似的,她呆了片刻,觉得没趣便走开了。她呀从来只顾及自己的感受,而不去替他人考虑。让她们重新认识自己,不要乱发脾气,也不要去任性了。既然认定了他,不再让自己有太多的迷惑,让他们互相坦诚的相对好了。

回家一趟更加烦了,心中想着总是口快,忍不住会向爸妈讲,累得爸妈为她担心,什么时候她会成熟起来,看着爸爸那么黄的脸色,她好担心。妈妈那么忧心冲冲的样子,她也同样担心着。

1994年12月31。月底了发工资前,奇哥进来,她问他:

「你回家吗?不回家就去我家。」她发现他的脸变得刹青,很快又通红。他说:

「怎么啦?」她说:

「你是哥呀?要想过的吗?」他说:

「当然要想过的。」正说着,杨树钢进来了,说:

「真不巧,我要出去了。」弄得奇哥闹个红脸,她不再去看他,他走了出去。发完工资已经很迟了,她发得脸也很红。下午5点半了,她去寝室,奇哥来敲门了说:

「现在我要回家了。」她问:

「那你明天不来了?」他说:

「钟正声的姐姐明天出嫁,以后有机会去你家。」她的心中很失望,她知道她和奇哥之间完了,大家会各自各的。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

「那你走吧,反正也不要紧。」他说:

「你没有吃饭,那就请你吃饭后我再回家。」

「好呀。」马上一想,不行,太迟了。她说:

「不了,那你去吧,我不要紧。吃过饭后你会更迟的。」他略一迟疑说:

「那我走了。」他出去后,她正在换衣服,有人敲门,她说:

「等一下。」开了门,是奇哥,他说:

「你想冻死我呀。明天回去,今天不回去。」可她已没有了惊喜,一切都已变了味。一起去小店吃炒年糕,他又买来了瓜子花生一起到她的寝室,起先天南海北地聊着,他也变得话多了,因天气冷,他帮着她搓着手,拉过来坐到他的腿上,靠得很近,她不敢看他,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那么近,他靠近她的脸,当他的唇覆上她时,她只感觉他的唇很柔软,她抖个不停,并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空白,。他放开她说:

「吃了你的口红。」而她犹自抖个不停。他抱紧她问:

「干什么这么紧张。」她说:

「你偷吻了我的第一次,我害怕。」他抱紧她,竭力让她平静下来,他说;

「你象一块磁铁,已吸引了我,不想走开。」她说:

「你以后有了孩子,叫我姨妈吧,我们是遥遥相望的两颗星星。」他说:

「你叫我痛苦一辈子呀。」她说:

「真的,我衷心地祝福你好,你是我最关心的人。」他问:

「你想睡了吗?」她摇头,问他:

「你想睡了吗?」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紧她,她摸着他的头发,说:

「当初是那么想接近你,想着,为什么偏偏会遇上你?」他说:

「我也不知道,在这儿三年了,不是这样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十一点多了,她说脚冷,他帮她脱掉鞋子揉脚,放到被子底下,他又吻了她,他说:

「睡吧。」她说:

「忘了我吧。」他犹豫了好久,帮她带上门才出门,她便洗了脸睡了。一直没有睡好,总是想得很多,许久才睡去。

第二天很迟了,他来敲门,她在问:

「谁呀?」他说:

「谁呀。」她说:

「你去吧,有事吗?」等她开了门,他早已没了影子。她洗梳后便回家了。在家呆了一天便回厂了。

一早上班,明主任就是有许多问题,她有一种预感,今天准会听到骂声。后来因为压机车间的轴头没有拉去,她认为别人给拉去了,明主任看见了便说:

「你这个人呀。」这倒是她的粗心,她听了就是很消沉,情绪又变闷闷不乐。后来提醒师傅九点钟开会,明主任倒是笑着说:

「你不说,我倒忘了。」她又会为此得意忘形。上班时厂长进来,她装作很害羞的样子,其实她很怕他,他问起90年的账,说:

「戴师傅的外套账合不起来。」她挺单纯地把保留着的收据给了厂长,她看到戴师傅的收据数字上有墨汁,于是出现了另一个数字,在她手中的收据却是很干净,当时就是两份的。他说: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她说:

「我为厂出一份力。」他用手拍她的脸,她觉得很是恶心,脸上却是笑。他说:

「你很单纯。」管他呢,我只要活得充实,过得充实。后来戴师傅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不过他们是名义上亲家,有事也不会张扬的。

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讲话,她感觉奇哥在离她好远,她克制着不去他那儿,在冷战中感到好心冷好心痛。早上起床的念头就是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苦苦地追寻着呢,算了吧,难得相处一段时光,珍惜友谊。可在她心里,真得感到好迷惑。人呀还是现实点好。人家不在乎,又何必如此去纠缠呢。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放弃,他也会放弃。会有人在乎她的,不必去恋一个理想化的人物。如果他在意,连一句普通朋友的问候也不肯说,如果他在意,会来找她,如果他在意,会来关心。这几天感冒了,咳嗽的厉害,有一种疲惫的感觉,也没有特别想到奇哥,他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外表,可他是她的选择呀。算了,以后别提他的名字,就当她们从来没有相识过,所有的一切都飘远了。

这天下班后她挺高兴,洗脸换衣和郭珞琳斗嘴,郭珞琳去机房,她不想去便看书,很希望能看到奇哥,可他没有影。晚上六点半,她微叹一口气,便和郭珞琳去徐师傅家,她一点也不高兴,奇哥带给她太多的乐趣可同样也带来太多的痛苦,她不想苛刻自己,试着走出他的阴影,让她开心起来。有了他有矛盾也过得充实,没有他,学会照顾自己,不在乎,不必耿耿于怀,忘了他,让他自由吧。不想束缚心爱的人,仍就为他的一切祝福,有什么烦恼也不会向应小水去说了。

她是有心痛心酸的感觉,看见奇哥在车床那儿乱划,真想过去,真有点忍不住了,她感觉有种热泪盈眶,感到一阵阵心悸,觉得鼻子酸酸,还是竭力不让自己过去。既不在乎,不必苦苦的守候,她真想哭一场,在上班的时候,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呀,她也有许多的不是,既已造成了事实,就别去自责了,照顾好自己。

一早醒来又会对自己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弄得两个人象陌生人似的,为什么?」她真得有点恨了,加上生了口疮,很想大哭一场,心中的闷气结得太多,可一想,在寝室里她的年龄最大,还那么爱哭鼻子,心中的负荷压得好重,真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奇哥已远去了,也不去麻烦应小水,只有自己烦自己,觉得活着好累好累。她向褚文军去拿药,他说了就忘了,也别去多说,没有义务。人前依然嘻嘻哈哈,人后她就是觉得筋疲力尽。爱一个人,没有付出一生,她在害怕着,不要再提了,自惹得一切自己去解决,分手了固然痛苦,但也是难免。等得心碎心酸又心痛,默默的品尝。

整整十二天过去了,在等待中煎熬着,谁知却又是失望。也在这失望中遵守着自己的诺言,觉得好辛苦好无助。多少次的感慨,让时间在流逝,自己的青春也在一天天失掉。发现她变得好愚昧好自私,本意并不想和褚文军吵吵闹闹,可一到车间,她准会和他谈笑风生,开心的笑声在车间回响。褚文军说:

「木子李,碰到你我头都痛了,不要站在我身边,你走开。」她会孩子气地说:

「你不要我站身边,我偏要多呆。」他说:

「我是为你好。」她是不是因为奇哥的冷漠而违心去接触别人,不,不是这么一回事,奇哥道是问她:

「昨天怎么没有去看雪景?」她没有回答。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不想说什么,他问她:

「你口子是怎么回事?」她说:

「生疮了。」他说:

「我也生疮在痛。」她不想涉及私人的问题,一切已远了,又何必再去提起呢。其实这几天她好烦,不如意总和郭珞琳斗嘴,苦心经营的形象为什么要在无意中破坏掉。她就是自私,不会全心的付出。那个时候,有男孩喜欢她,她不知道珍惜。现在,她可千万别自暴自弃。路是自己选择,爱同样充满着冒险,被爱又觉得不甘心,是希望爱和被爱同时存在。现在又要回头寻找来时的路了。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傻,想试着回到从前,她提话题,却不料反而将自己弄伤了,既早已说是不可能,现在又何必蠢蠢欲动。是否想得到同情和在乎。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痛苦外,得不到任何解脱的。散了就散了吧

十四天过去了,晚上奇哥来到她的寝室,她有点惊喜,意料之中的意外,她眼眶红红的,坐下后半响才说:

「有什么事?」他说:

「没什么事。「坐了一会儿,也无话,他便提出要走了,她站起来给他看以往的记录,他脸上不变色,只说:

「看得热了,一点也没劲道。」一起去他的寝室,他也没有话,她有点怕,要出去走走,他说:

「反正也睡不着。」便带她出去了,第九次去爬山了,一口气跑上许多台阶,觉得气急,好难受,咳嗽着,路也不好走,一个人强自忍受着,奇哥默默地看着她,她也不想他帮忙,她离他远远的,不想让自己再欺骗下去。回来后,她便盖上两床被,头痛得厉害,也热得厉害。

第二天一早上班,她便去车床周新星那儿,问他:

「昨天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

「今天早上来的,你怎么知道?」她说:

「昨天我去你们的寝室,他为什么不去?」他说:

「他说要陪你。」她说:

「你去参加什么活动,最好叫他也去,别让他一个人寂寞,我希望你的存在会给他除去寂寞。」他说:

「我也无能为力。」她说:

「昨天我明确讲过了,放弃好了,我也力不从心了。」他说:

「那天奇哥加班,让我推测你们的将来,我便分析给他听。他说也有道理。」他说:

「我讲一句不中听的话,你们从各方面都不配,爱好方面,性格方面,他内向你外向,你书看得多喜欢听风看雪,这种念头他从来都没有。」她说:

「我也老早就知道了,其实我对感情很苛刻,决定放弃了,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他说:

「不会,但他会有失落感。」相处了二年,就是一种失落感,忘记他那是不可能的。是啊,凭着她的孩子气是不行的。感情方面她退出,但她仍愿意帮助他,从此生活中无歌也无笑,所有的一切都扼杀在心里,让她重新学会一切,得坚强,不再抱任何幻想,事实本该如此,痛过一次,就让她自己抚平创伤,所有的思想交流思想沟通都是她在自我欺骗着。她觉得世界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她抓不住他的心,如此执着,不后悔过去的一切。周新星说:

「你可以放弃了。」卸下心头的重担,心灵被撕裂了一个大的口子。

下午有小姨找木子李,说家里有事,叫她回家一趟。下班后,她整理东西,师傅来叫门,说是去开会,中途大家休息,木子李便打了电话给爸,才知家里发生了事情:哥哥自作主张把车子给卖了,受不了感情的打击,自己的工作也不管了,说要去外面,不管父母了。在电话里听得到爸爸的喘息声,她真得好心痛。卖了车子后,哥哥又后悔了,又想去买大的车子。她说她的事不用牵挂,她们很好,其实也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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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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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他的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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