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白苜蓿一夜无梦,第二天是自然醒的,回想起昨天的事仿佛一切都只是梦。
不过梦不梦都没什么区别,反正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在大清早看见门口站着的、怀抱鲜花的某人时彻底破碎了。
白苜蓿差点没被嘴里的面包噎死。
草。
是昨晚那个白毛。
区别于白苜蓿的凌乱,伏黑姐弟只是有些惊讶。
「五条先生(老师)?」
听门铃开门的伏黑津美纪率先问道:「五条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大家伙互相认……认识?
「咳咳咳……」
眼前这一幕对白苜蓿的认知冲击过大,她真的被面包噎住了,开始用力拍自己胸膛。
还是同样坐在饭桌上吃早餐的伏黑惠顺手递过来一杯水才缓解她喉咙被面包堆积的挤压感。
缓解之后的白苜蓿凑近伏黑惠小声问道:「你和津美纪认识他?」
伏黑惠不解:「没和你说过吗?他是我们监护人。」
「……」
好像是说有一个监护人,但谁能想到是这个人啊,日本真就这么小吗??
伏黑惠本来还奇怪白苜蓿的行为,看起来好像认识五条悟,但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五条悟,因为这还是他们在收留白苜蓿后五条悟第一次来他们家里。
但随后伏黑惠就知道哪里奇怪了。
「惠啊,和我的小耗子不要靠得太近,我会吃醋的哟~」
「……」
白苜蓿和伏黑惠两人皆是一抖,饶是向来高情商的津美纪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有过经验的白苜蓿反应过来率先低下头去。
完了,怎么过了一天更严重了呢?
有些不明所以的津美纪问道:「五条先生,你认识……嗯……小白?」
似乎觉得那个「小耗子」称呼难以开口,津美纪在喉咙里转了转换成自己使用的称呼。
「是哦,我一见钟情的对象呢。」某人还不嫌事大,特地在「一见钟情」的字眼上加重了声音。
白苜蓿:「……」
这个地球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一旁伏黑惠就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小声问白苜蓿:「你……是不是对五条老师做了什么?」
「……」
白苜蓿不语,伏黑惠了然。
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又用了她那奇怪的能力。
对于白苜蓿那奇奇怪怪的能力伏黑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因为对方对她也没有刻意隐瞒。
该说是咒术师天生的直觉还是第六感,他总觉得五条悟和曾经的他一样,中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别问他为什么有这种强烈直觉,问就是他也体验过。
还记得半个多月前白苜蓿又用她那奇怪的能力回家,但凡她换种方式他都无所谓。
结果这个人出现在浴室窗外,还在他不穿衣服的情况下和他对视上。
这不是最难堪的,最难堪的还是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似乎觉得沉默对视很尴尬便抬手和光身子的他打招呼。
「嗨伏黑,好,好巧,洗澡呢?」
伏黑惠:「……」
于是他叫出白犬把人「轰」了下去,虽说是轰,但也只是让白犬把她带下去,但没想到那个人真的倒霉到一定的境界,就这样都能意外把手摔残了。
然后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对让他在学校里过了一段极其尴尬的生活。
说到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白苜蓿不是个普通人。
有一天他和津美纪因为一些事情吵架,所以他拒绝放学和津美纪一起回家,这就导致津美纪在路上遭到咒灵攻击,等他急忙赶到时咒灵已被祓除,被一个明明身上零咒力却能看见咒灵的人,以某种奇怪的方法祓除。
之后津美纪看她可怜并且有恩自己便收留了她。
一开始伏黑惠对她很是警惕,和咒灵打交道的没几个是正常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充满许多未知数的黑户,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个随时会炸的炸弹,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才慢慢接受这么一个很奇怪的房客。
所以知道自己在学校上学时突然不受控制地多了一些奇怪的行为后,他都不用怀疑就知道一定是白苜蓿搞得鬼。
虽然对他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
「喂喂,难不成你是!」
「对,没错,我就是浦见东中学的伏黑惠。」
「伏黑惠!那个传说中单挑无数不良的孤狼——伏黑惠!」
「那个传说中的……」
「你就是那个……」
「我看你好熟悉,难不成你就是……」
这样的对话在一周内发生了无数次,就仿佛他身体被按了个开关,只要和不怎么认识的人撞上,双方都会机械的重复这样的对话,导致最后方圆十里的学生没一个不认识他。
他在学校有些不良,因为他会教训其他不良学生。他的本意算带点「以暴制暴」,而不是混成一方霸哥。
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去找白苜蓿对峙时,对方一脸无辜甩甩自己快好的手臂道:「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伤员,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像了,和眼下的场景。
虽然五条老师看起来和他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但那股莫名的气息他怎么可能忘。
伏黑惠知道五条悟变奇怪的原因但津美纪不知道,所以在听到五条悟的说辞后津美纪略带惊讶的看向白苜蓿:「小白,你和五条先生?」
她不是,她没有。
周围的尴尬的气氛似乎和五条悟一点都不沾边,他熟门熟路的走到餐桌前站了一会,道:「惠啊,我看你的位置很好,能让给你未来的班主任吗?」
伏黑惠:「……」
就,他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吃早饭为什么要坐在白苜蓿旁边。
而且,五条老师中招的东西好像比他严重很多。
眼看唯二知情的伏黑惠准备走人,白苜蓿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用眼神求救:别走!
伏黑惠回以冷漠无情:自求多福,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在眉眼传情,这让五条悟有点不爽,伸手就将玫瑰花横在两人面前,开口道:「惠啊,你和你姐是不是该上学了?」
白苜蓿:「……」
伏黑惠:「……」
……
最终,伏黑姐弟去上学了。房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手里还拿着半块面包的白苜蓿,一个是屈着大长腿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扯桌子上的玫瑰花瓣的五条悟。
白苜蓿看着手里的半块面包,终究还是没了吃下去的食欲,将其搁在餐盘里抬头对很无聊、无聊地糟蹋着鲜花的五条悟说道:「五条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晚上的话了?」
「没有啊。我记得,你说这些都不是我自愿行为。」
白苜蓿一时语塞。
记得为什么赶着过来让大家一起尴尬啊!
「那你为什么还来?」
「因为想见你了嘛。」五条悟说这话时胳膊肘搁在桌上用手托着脸,虽然带着奇怪的面罩,但白苜蓿总感觉对方正看着自己。
然后在白苜蓿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补了一句:「特别想。」
「……」
救命。
霸总难道不是走傲娇路线、一天到晚逼着女方承认喜欢自己,而自己却不愿承认,就说一些「你就是看重我的钱吧女人」、「不要想错了,我只是觉得你有趣,不代表喜欢你」、「喜欢?呵,一些廉价的感情」,那种很欠打的行为吗?
为什么那么直球啊。
直球到她除了尴尬以外都多了一丝不好意思。
完了,她这种情况算不算骗人感情啊……
其实五条悟的想法没白苜蓿想得那么复杂,至少不会是对方以为的那种已经涉及到情感诈骗的地步。
五条悟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多出来的、之前从未有过的感情挺有意思的。
一开始他只是奇怪,奇怪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
从见到那个人开始会产生一些莫名的感情,会莫名其妙被那个人吸引,还会产生「这女人竟该死的有趣」的想法,甚至会做出一些他自己都难以控制的行为。
他知道他一定是中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并不怎么在意,诅咒也好、其他的咒术也罢,他难得碰到一个对他有点控制作用的「东西」不好好体验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这次奇遇?
反正那股能力里他没感觉到任何恶意,中招后也没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顶多好像会让面前这个人露出纠结万分的神色。因此他没打算反抗那股莫名的力量,就跟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走。
挺有趣的不是吗?
所以昨天下午他看着这个人二话不说就逃跑、从一条巷子窜到另一条巷子时,他就心痒痒了,就像是鱼见鱼钩上的饲料,明知道不对也会出于本能一口咬上去。
少女锲而不舍的逃,而他中途还会咖啡馆歇歇脚,看着对面街道小心谨慎边躲人边逃跑的少女。
有几次差点跟丢,好在他的感知能力还算不错,少女离他也不远,所以在美滋滋的去甜品店买了大福后还有时间边吃边提前去另一条路堵人。
又或者说,少女越过某条街道以为她终于成功逃跑了,其实是他中途看见几只低级咒灵顺手跑去先祓除了下。
一次次看着少女眼睛点起希望然后在看到他之后希望之火啪的一下灭了……很有意思。因为少女每次希望破灭后,眼底燃起的斗志会比上一刻强烈更多,就像一把扑不灭也烧不完的生命之火。
唔,虽然比喻不恰当,但他是真的觉得用老鼠来形容她很贴切,阴沟里的老鼠永远拥有最顽强的生命力,你总觉得已经把它们灭光了,却在下一刻,你会发现那旺盛的生命力是灭也灭不完的,因为它们啊,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但凡能拥有一点东西,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就算只有一道斑驳的微光透过井口来到它们的世界,它们都能自我厮杀只为争取那道不能够平分的阳光。
他和面前这个人接触不多,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或许把这样的家伙拐到高专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的目标都很明确——改变这传统落后的咒术界。
为此他需要很多、很多人,只要强就可以了,人品怎么样他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行了,毕竟严格意义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招揽了很多强者,就比如说还在念初二的伏黑惠,这已经是他预定好要进入咒术大舞台的人选之一,还有好多,比如愿意舍己为人的、术式能力独特的、不怕死的……
但他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直到他把少女从垃圾箱里拎了出来,看到那双恨他恨得牙痒痒的眼睛,眼睛大大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无时无刻不计划着想逃跑。
他悟了。
强者他有了,不要命的也有了,舍己为人的也有……
还差……
还差为了活命拼上一切的又惜命又疯狂的人。
他很满意,特别是在对方瞬移「逃掉」时更满意了。
唔……似乎不仅是个惜命的家伙,还是个拥有各种奇怪能力的家伙。
但是,会在他面前玩「瞬移」的家伙,似乎对咒术以及咒术界不太了解啊,这可不行。
本来他还想再逗弄一下她的,却在这时他注意到有人盯上了他们……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只小耗子。
好像是咒界的人。
咒界的人怎么会盯上她,难不成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特别之处?
带着这种想法,他到了少女的住处,也就是伏黑姐弟家的住处。只能说不愧是能引起他注意的人,身上有好多有趣的地方,不仅能让他的行为变得莫名其妙,还能凭空变球。
不过当他看见少女摔倒地上伤了脚、他还是不由的皱眉。有一瞬间他的想法居然是想冲过去把少女狠狠抱进怀里,好在控制住了。
好歹他是个人民教师,做这种行为应该不太好吧?
不出意外的话,那种想法应该和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有关。
之后他看到那人受伤的脚,连带袖子和裤腿都没能遮住的大片乌青……他选择遵循内心的想法走,结果就是被硝子骂了句神经病。
被硝子骂完之后五条悟就看开了,他干嘛要控制,难得为生活多添一份姿彩,他就应该好好享受,于是他完全放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可惜他的目标对象不是这么想,不仅放不开还多次想解释。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她想说什么,只不过是看到对方满心满眼为自己纠结的样子莫名极度舒适,也就没有去纠正。
要不是躲在暗处里那惹人嫌的家伙如蝇虫般一直跟着,他真想拉着少女陪他玩一晚上。
啧,烦人的家伙。
知道不给暗处那个人创造点机会,他一定会一直跟着,这便找了个机会离开。
至于为什么他不直接解决掉……
其实他还是有点好奇那个人想对少女做些什么。
……
哦,原来是暗杀啊。
啧,没劲。
……
一想到昨天晚上和一个大男人聊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五条悟就觉得浪费时间。
看着面前表情丰富的少女,五条悟将花瓣已经被掰得差不多的玫瑰花束递到对方面前。
「约会吗?」
还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对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白苜蓿在听到这句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