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红颜知己

张大杰看似有很多貌美的年轻女人，但真正被张大杰视为知己的只有杨柳一人。但杨柳近段时间，像丢了魂似的，让迷恋她的张大杰很是疑惑。

杨柳自从上次去表妹沈毓家，向表妹征求自己与前夫离婚之事，无意中沈毓暴露了张大杰与杨柳两人的关系，谁承想让当时躲在房间里的毁汇听到。

真是应了「隔墙有耳」这句醒世警言。毁汇就凭听到的片言只语追问张大杰与沈毓的关系，以至于去沪江大学张大杰办公室兴师问罪，恰逢苏小曼要看张大杰的洋相，以羞辱张大杰，但当她看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对她穷追不舍的毁汇时，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出言挤兑这个以前的讨厌鬼，并明确告诉毁汇，沈毓的情人不是张大杰，而是邮商陈新宏，从而为张大杰解了围。张大杰出于感激，就在办公室的三人沙发上与苏小曼重燃旧情。

杨柳其间虽然会时不时地与张大杰来往，张大杰也把她当成可以说知心话的红颜知己，但在杨柳看来，她对不起张大杰，由于自己的粗心大意，差一点给张大杰惹下大麻烦。她听闻毁汇是个不择手段之人，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庆幸那天苏小曼的出言相助，否则，张大杰不仅会陷入桃色新闻之中，影响他的清誉，而且毁汇自然地将他视为情敌，以后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麻烦事，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

正是带着这样的悔意，让杨柳和张大杰在一起时显得郁郁寡欢。对于杨柳的性情方面的变化，张大杰也有所觉察，他也曾几次问过杨柳，为什么事情不开心，每次杨柳都说，没什么不开心。她与张大杰在一起，感到特别满足，特别开心。张大杰尽管对杨柳带有恭维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想想也是，他一直把杨柳当成红颜知己，这一点，连与他几乎朝夕相处的苏小曼都无法与她相比。

不错，苏小曼曾是张大杰的红颜知己，而且可以说是张大杰最为倚重的一个女人，但由于苏小曼曾委身于唐老板的原因，让张大杰对她的身体有些许的厌恶感。男人就是奇怪的动物，而且独占欲特别强，很多男人可以与情人的丈夫分享同一个女人，而绝不允许与她的情人分享，因为在他看来，丈夫有婚约，除非离婚，否则，作为丈夫，这是他的权利。而情人就不一样了，除了说明对他感情不专一、水性扬花以外，还会让他产生深深的厌恶感。

尽管苏小曼与唐老板的巫山云雨，是他张大杰牵线的，但在张大杰的内心深处，永远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献出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其成为他人胯下的女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一种耻辱。因此，张大杰只能在苏小曼面前伪装自己，显出一种很亲密的样子。但感情这东西，是装不出来的。苏小曼在张大杰心中的地位，当事人苏小曼最有直觉，她隐隐已有预感，她过去作为张大杰惟一的红颜知己的地位已经不保。

女人的直觉特别准，尤其是在男女感情问题上，很多女人常常用直觉做判断，往往有八九不离十的准确率，也有女人就凭自己的直觉可以判断自己的男人是否出轨，并能准确地猜出小三是谁。

对于苏小曼来说，其直觉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判断也没有那么费劲，因为她知道张大杰身边所有的女人，在她眼里，杨柳对张大杰最为忠诚，也是张大杰第一个真正的情人。苏小曼清楚地记得，她与张大杰的第一次，充满着屈辱，仅仅作为杨柳的替代品。那天张大杰错把苏小曼当成了杨柳，虽然与她肌肤相亲，紧紧地抱着她，但嘴里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杨柳的名字。

也不知道苏小曼是从哪里得到的确切消息，能够断定杨柳是张大杰的第一个情人，是凭女人的直觉还是张大杰与她亲热是喊出的杨柳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杨柳确实是张大杰的红颜知己，由于相同的教师职业，杨柳与张大杰之间除了邮票投资以外，有着说不尽的共同话题。苏小曼虽然也是教师，而且是张大杰的同事，但过于了解的人，说话时反而有些许的禁忌，知心程度因此也就大打折扣。这一点，苏小曼特别有体会。因此，她对张大杰不合常理的情感收获不再耿耿于怀，对做杨柳替身这样近乎荒唐、令人痛苦的事情不再念念不忘。总之，她对张大杰和杨柳均已释怀。

杨柳的郁郁寡欢，让张大杰百思不得其解，再三询问，得到的回答均不得要领，都说与他在一起，她非常满足，非常开心。想想也是，他对杨柳倾心相爱，每次都是如胶似漆，情感浓的化都化不开，杨柳真没有理由不开心。

而且杨柳又是那样的优秀，温柔而又性感，好脾气加上魔鬼身材，这样的女人何处去觅?更何况杨柳是知识女性，举止大方得体，尤其是与张大杰在一起，处处顺从，在她身上，让张大杰得到了在其他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满足和快乐。

杨柳隐瞒自己的不快乐，最终让其患上了抑郁症，不得不休教半年。待张大杰弄清杨柳得病的原委，后悔自责不已。张大杰出于对杨柳的关心，没有课就往杨柳家里跑。杨柳已经离婚，与父母亲又不住在一起，独身生活虽则给张大杰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但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杨柳的起居没有人照顾，平时也没有人陪伴她，这对抑郁症病人的康复是极为不利的。

从表面上看，杨柳这次是因自责而得病，其实，杨柳真正的病因是离婚后得不到情绪的发泄和有效的排解，她眼巴巴地等待着张大杰，希望与张大杰结婚。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张大杰现在有众多的佳丽伴随左右，其中不乏有唐媛媛和苏小曼这样容貌和气质俱佳的女友，更有长期暗恋他的人，这其中包括欧阳春，也包括她的表妹沈毓，更何况还有人见人爱的邮商小方。当然，杨柳至今还不知道顾颖也曾经是张大杰的红颜知己。

她虽然至今还不知道邮商小方已与张大杰暗通款曲，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早已断定张大杰与邮商小方肯定有事。小方与她一样迷恋张大杰，而且作为离婚待嫁的竞争对手，杨柳必须不得不面对。

苏小曼的事情，张大杰已经告诉她，杨柳知道张大杰从心底里对苏小曼身体的厌恶，但张大杰也是一个充满着虚荣心的庸俗男人，那天与苏小曼在办公室里苟且，就是这种虚荣心的全面暴露。遗弃与占有，张大杰充满着矛盾，最后，亿万富豪正在占有的女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虚荣感，占有她，似乎自己也成了亿万富豪，这种心理有点让人匪夷所思，但类似的虚荣确实根深蒂固地隐藏于某些男人的心中。因此，对于张大杰在苏小曼身上的这种看似矛盾的行为，杨柳完全能够理解。但她知道，苏小曼已不可能成为张大杰的红颜知已，张大杰在苏小曼身上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逢场作戏。

这一点，苏小曼实际上比杨柳更清楚，苏小曼所凭的也是女人的直觉，但这是苏小曼与张大杰亲热过后所获得的直觉，因而其程度比杨柳更胜一筹。

杨柳得病以后，张大杰在第一时间里告诉了杨柳的表妹沈毓。那天打电话时，正好陈新宏在沈毓那边，因而杨柳得抑郁症的消息让陈新宏意外获得。当时，沈毓一点也不惊讶，像事先就知道这件事似的，倒是陈新宏对杨柳患上这样的病既惊讶又同情。在他看来，杨柳是最温柔、最善良、最漂亮的女人，是他认识的女人中最好的女人，性格还算开朗的人怎么会得这样的病，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而且一定与张大杰脱不了干系。当他把这些想法告诉沈毓时，沈毓深有同感。

「杨柳得这病是迟早之事，在感情方面，她陷得太深，一个张大杰，把自己弄得神魂颠倒，这下可好，得病了吧。」沈毓似乎对杨柳得这样的病早有预料，说出的话让陈新宏都感到丝毫没有表姐妹之间和情谊。

陈新宏之所以对杨柳有如此的同情心，其中有个原故。沈毓与杨柳，是陈新宏同时认识的两个美女，当时，陈新宏和张大杰正在回上海的高铁上，高谈阔论邮票行情，吸引了正在寻找投资机会的表姐妹俩，后来，张大杰又把这两个美女带到陈新宏身边，让陈新宏大饱眼福，在美女面前手足无措。

论长相，论身材，杨柳决不输于自己的表妹，沈毓比杨柳惟一的优势就是身高，但杨柳的魔鬼身材足以弥补她身高稍矮于沈毓的劣势。实际上，在陈新宏的内心，更青睐于杨柳。陈新宏最终选择沈毓，主要基于以下三个原因：一是沈毓是富婆，生活上养尊处优，不会给他造成经济上的压力，现在很多女人都会向情人提出经济上的要求；二是与沈毓相好，会有大量的邮票代理生意，邮商不得不考虑这一点；三是沈毓已经离婚，单身女人比较容易接近，而且女人也有生理需求，发展为情人的可能性更大。

应该说，陈新宏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与其说他为沈毓实现了财富核爆，还不如说陈新宏在享受女人温柔的同时，也得到了来自沈毓的诸多实惠，首先是获得了现货市场委托收购邮品的巨额代理费，陈新宏在沈毓那里获取的代理费不会少于三四十万元。其次是在陈新宏穷困潦倒之时，沈毓一出手就是200万元资助，以报答陈新宏帮她在邮市赚钱，当然也包含着沈毓笼络陈新宏感情的因素，这一点，陈新宏的前妻邮商小方看得很清楚，当时小方也曾是否接受这200万元的馈赠纠结过，但最终小方仍旧鼓动陈新宏接受馈赠。

杨柳根本不知道陈新宏曾经在她和表妹沈毓之间进行过权衡并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她一直认为，沈毓与陈新宏在一起，这是一种利益的交换，没有爱情可言，而她与张大杰，才真正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柔情似水，两情相悦，虽然过程痛苦，但结果却非常美好，是她第一个得到了张大杰的爱情雨露的滋润。这一点，一直让杨柳引以为豪。

杨柳的温柔、大度和体贴让她成为张大杰众多女友中第一个成功实现肌肤相亲的女人。沈毓在得知表姐与张大杰成功相爱后，在祝福的同时，也生出了些许的妒忌，毕竟张大杰是沈毓的理想情人，只是由于张大杰当时不食人间烟火的伪装，让沈毓一时真把他当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结果让她看走了眼。在陈新宏闯入她的情感领地以后，她与张大杰两人的关系已无法改变。

陈新宏是张大杰的朋友，就是沈毓有心，张大杰也一定不会就范。因此，一开始最有可能成为张大杰情人的沈毓，却与张大杰失之交臂。这让沈毓深深地遗憾。但事已如此，一切都无从改变。除非自己断绝与陈新宏的关系，像邮商小方一样，才有可能解除禁锢，再续前缘，但沈毓不想走这条路，而且一旦这样做了，张大杰也未必能与她在一起。

张大杰重情重谊，对朋友绝对不会背叛，他与陈新宏的关系，是兄弟关系，不是朋友关系。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对于兄弟的情人，更加不会染指。这一点，沈毓比谁都清楚，即使如邮商小方，张大杰虽然心里一直有她，但直到与陈新宏离婚以后，在小方的一再暗示和进攻面前，张大杰才与她肌肤相亲，行鱼水之欢。

沈毓虽然说话尖刻，对表姐得病没有多少同情之心，但毕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表姐妹，而且从小学开始到大学，两人一直是同班同学。她在陈新宏离开她家后，就给杨柳去了电话，除了安慰她以外，说明天上午来看她。

杨柳当然也客气了一下，除了谢谢表妹的关心以外，说她其实没有什么病，就是心里堵得慌，做任何事都觉得没啥意思，即使与张大杰在一起，也总感到自己不安全。

沈毓告诉她，这就是明显的抑郁症状。沈毓在电话中告诉她：「我明天上午开车来接你，你把行李准备好，带几套换洗衣服就行，在我家住几天，让我们姐妹说说知心话。」

考虑到张大杰不方便去沈毓家看她，杨柳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去表妹家住几天也好，她与沈毓，自那天说话让那个不速之客毁汇偷听到以后，杨柳还没有去过沈毓家，表面上是忙于上课，以及离婚的事情，实际上是因为给张大杰惹了麻烦，感到内疚，怕到表妹家会触景生情，勾起自己的不愉快。

「好。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好。」杨柳试探着说。杨柳所说的麻烦，当然是指有碍于沈毓与男朋友幽会之事。沈毓听出了表姐的弦外之音，爽快地说：「不碍事。谁的事能比得过我们姐妹俩的事。」沈毓很聪明，话中充满着姐妹的深情，但又不具体说出拒绝男友在这期间幽会的话。沈毓决定让表姐来她家住几天，除了陪表姐散散心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张大杰来她家坐坐。杨柳在她家，张大杰铁定会来看杨柳。

如果张大杰不来，沈毓以后在张大杰面前就有话好说，甚至可以说张大杰根本不关心杨柳，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三秋，更何况这个情人是一个病人，能几天不来看她吗?

如果张大杰来她家看杨柳，就给她提供了一次与张大杰暗通款曲的机会，即使做出一些出格之事，想必杨柳碍于表姐妹的情谊，也不会说什么。

在张大杰周围的女人，杨柳最温柔，也最没有心机，但其表妹沈毓却正好相反，鬼点子多，而且很多想法，做出的事情，让人匪夷所思。

当时在上海半岛酒店的518房间，沈毓曾设计过一个她与杨柳双娇戏水的场景，引张大杰入彀，后来由于张大杰的好朋友沪江大学文学院院长跳楼自杀，才让张大杰逃过了一劫。这次，沈毓又想故伎重演，再一次考验张大杰。

第二天上午，沈毓按照约定时间驾车来接杨柳。见到沈毓，杨柳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难见的笑容，杨柳喜滋滋地来到沈毓家。沈毓的三室两厅大房子，本来杨柳想单独住一个房间，但沈毓主张两人睡一个房间同一张床，杨柳不便反对，客随主便，毕竟在表妹家，要听从表妹的安排。沈毓的安排也没有错，姐妹俩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而且沈毓这样安排，也便于照顾表姐。

但第一天夜里，就出了状况。沈毓与杨柳聊天一直到半夜，聊的无非都是离婚后与张大杰的情感问题。其中一个问题让杨柳一直无法释怀，这就是张大杰与她的婚事问题。她为张大杰离婚，但她始终得不到张大杰对于婚姻的承诺，她苦苦等待。这次生病，与其说是给张大杰惹了麻烦，心存内疚所致，还不如说由于等待再婚，无穷无尽的相思引起。

睡到凌晨一二点钟，沈毓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嘤嘤哭泣之声。像是表姐的哭声。她开灯寻声探看，发现表姐披头散发，正龟缩在卫生间里哭泣。沈毓见此情景，鼻子一酸，当即抱住表姐，也放声大哭起来。

沈毓不知道表姐为何要如此受罪，因为在她看来，离婚好不容易逃脱了婚姻的牢笼，为何又要重回这牢笼，不结婚，可以自由自在，表姐为什么迈不过这道坎。沈毓把表姐扶到房间的床上，当即就给张大杰打去了电话。

半夜两点钟，张大杰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是沈毓的电话，他当即就关了手机。

第二天，张大杰很早就出门，打电话给沈毓，问她有什么急事。沈毓正在为张大杰不接她电话正在向杨柳数落张大杰呢。她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说：「杨柳的事情对你是不是急事?杨柳在我这里，你马上来一次我家，表姐昨夜大哭。」不等张大杰回答，沈毓挂断了手机。

这几天张大杰忙得焦头烂额，唐媛媛为了跨界投资邮市之事，在上海连续呆了几天。唐媛媛来上海，就是想和张大杰呆在一起，共赴巫山，共涉爱河。因此，她一来上海，只要张大杰不上课，就得去上海香格里拉大酒店518唐媛媛长期包租的房间去陪她。其间，还两次陪她去卢工邮市，与陈新宏商谈跨界投资邮市事宜。

唐媛媛来上海，他只好对老婆撒谎，说自己到外地出差。昨天，唐媛媛回杭州，张大杰所谓的出差也就结束。想不到回家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能够，半夜来电话吵醒他。

一听说杨柳大哭，他也慌了手脚，杨柳得病，张大杰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杨柳一旦有个三长二短，他一定追悔莫及，要知道张大杰的好朋友、原沪江大学文学院院长就是因抑郁症自杀的。这几天只顾与唐媛媛幽会，忽略了杨柳，他已有好几天不去杨柳家了。

他心急火燎地驱车赶往沈毓家。张大杰一到，杨柳就抱住张大杰笑个不停。抑郁症患者难得一笑，张大杰也不避沈毓，对杨柳是亲了又亲，那个亲热劲，连沈毓都看得有点妒忌起来。

沈毓一直想得到张大杰，她邀张大杰来她家，固然是为了让张大杰安慰杨柳，但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在张大杰的心中，她是不是他的红颜知己。因为沈毓自认为，除了唐媛媛以外，在张大杰周围的女人中，她是最优秀的，颜值自不必说，她是富婆，女人只要一有钱就会显出高贵来，所以她可以败给唐媛媛，但绝对不能败给苏小曼，邮商小方，甚至不能败给自己的表姐杨柳。

她把自己至今不能与张大杰肌肤相亲的原因归咎于陈新宏，归咎于张大杰的重情重义，更归咎于那个该死的柳下惠（张大杰把自己伪装成柳下惠）。其实，沈毓一直想测试自己在张大杰心中的地位，得不到张大杰，她心有不甘，是她心中的遗憾。

到底沈毓做出何种举动，迷惑张大杰，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