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权谋博弈,裙下之臣(55)
「阿宁。」
燕启臻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他醒来后便发觉已经身处于西域邦府中,甚至身侧还围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你救了我。」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事实。
被燕启臻揽入怀中的婴宁,轻轻的侧头说道:
「四殿下,你现在可真是狼狈。」
闻言,那双本就有些黯然的含水眸骤然停下了流转的神采,燕启臻更加用力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任由她的发香在自己鼻尖笼罩着。
「是啊,本殿现在还真是一无所有了。」
燕启臻不得不承认,那一日他能够从燕景胥的手下逃出来,便已经是万分侥幸。
不过...
老皇帝也没有在自己手里讨得几分好处,想必再过了几日,那无忧散的效力就要发作了。
燕启臻小迈了一步,轻贴了她的背脊处,极力压制着身体里的躁动,微微弱下了声音:「所以...」
「阿宁收留我,好不好?」
他视线一垂,勾勒着她皎洁的后颈处,似乎对自己逐渐炙热的视线浑然不知。
她是在意他的,对吧?
不然不会救下自己。
芘縻花香愈来愈浓,隐隐有淹没眼前之人的趋势。
燕启臻鼻尖也缠绕着花腥的味道,那一双惊心动魄的含水眸逐渐被染上了绯色,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每一次想到她,见到她。
他都可以闻到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衣袍上染上了什么花的味道。
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闻到它的味道。
.....
直到婴宁若即若离的声音出现:「那,四殿下又能给本宫什么呢?」
「本宫可记得,殿下曾说本宫的作用已经没了。」
「今日以四殿下的地位,你觉得,你对本宫又有什么用呢?」
婴宁说毕,便轻轻的转身看向了背后的雪色之人,浓墨重彩的凤眸倒是充斥着笑意。
燕启臻一愣。
一只纤手,将他的下巴轻轻的抬起。
难得见喜好淡雅之色的燕启臻,此时一袭乌墨之袍,朦胧眉目之间少了一抹怜悯,却偏偏添了一分固执。
凄惨的月,无情的看着此时此景。
而燕启臻就如同江南烟雨画中岸旁之人,月色给了画中江南名景淋了一场雪,而画中之人便是触目惊心的惊艳。
他抬眸看她,在听到她的话后,眼尾的绯红骤然有些癫狂。
随后燕启臻微微垂头,轻启依旧有些苍白的薄唇,然后咬上了她的指尖。
一道难以启齿的声音从他口中呼了出来,打破了一片寂静。
他生而特殊的体质,竟然在此时便浑身滚烫了起来,甚至他可以感受到了腰侧的旧伤几乎叫嚣着想要得到抚慰。
他想要她。
那些陈旧的回忆,想要得到她的安慰。
即便是再一次揭开血淋淋的记忆,他也是愿的。
许久之后。
他才压下了胸口处难以控制的亲近之意,抬头看她:
「我除了这一具身子,应该什么都给不了公主殿下了。」
「倘若公主入了眼,便拿去。」
「但是启臻觉得公主,恐怕更想要另一件东西。」他顿了顿声,话中有些颤抖。·
「公主殿下,难道不想要...」
「可以救白褚宁的药吗?」
他以最后的一株稻草,来求心上人的怜悯。
怜悯他的命。
怜悯他的情。
世事总是这样,他的分分寸寸皆无把握。
面对她,他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
大雪未停,皇城之人人心惶惶。
而此时却有传闻,说是皇帝已经久病成疾,整日喜怒无常,又一再派出军队寻找四皇子。
甚至近些日子,已经大发雷霆的杀了不少的宫人。
乾坤殿。
「给朕拉出去!」一道龙威吓得周围的宫人都不敢抬头,而是都发抖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陛下饶命啊!」
「陛下,奴才真的没的...真的没有看到啊!」
「陛下!」
「绕了奴才吧!!」
年纪较小的太监拼死挣扎,却还是被一旁的侍卫军给架了出去。
乾坤殿中的宫人依旧无一人敢抬头,只好扑在地上用余光观察着帏帘之后的动静。
燕朝霁踏进乾坤殿的时候,看到便是这般景象。
「陛下,摄政王到了。」李曷弯下腰,对着帏帘后的身影说道,神态中也难免有些紧张。
「都下去吧。」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而后李曷才给周围的宫人使了眼色吗。
宫人们立刻惶恐的退下。
李曷正打算也随之退下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皇帝的一道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李曷,你留下。」
他便停了脚步,继续在这乾坤殿里熬着。
燕朝霁并没有主动开口,直到几声咳嗽的声音从帏帘后面传了出来,帏帘后面的苍老身影缓了缓,才问道:
「摄政王,可有找到那逆子?」
燕朝霁冷冷的回了一句:「还未寻到。」
然后,便是一道茶盏破碎的声音,随后便是暴怒的声音:
「他一个皇子能跑到哪里?」
「连你手下之人都找不到?!」
「燕朝霁!」
「你是否是在忤逆朕?!」皇帝已经被那无忧散折磨的有些日子,而外边流传的陛下喜怒无常之事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燕朝霁却并未有什么神态变化,肃然的开口:
「陛下都找不到的人,皇弟又如何寻得到。」
「你...!」帏帘后的人明显被气的不轻,差一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陛下,可莫要生气。」李曷见情况不对,还是胆子大的劝说了一句。
陛下的人寻了几遍祭祀山和周边的皇城区域,皆是没有寻到四皇子的身影。
这四皇子身上有伤,又身无武功,到底是怎么从祭祀山离开的?
李曷心中也有疑问,自然明白皇帝现在心里正是焦急着。
四皇子给陛下灌下去的「无忧散」,此时已经有了征兆,果然如四皇子所说,这「无忧散」几乎是要把人折磨致死。
也不知道四皇子是从哪里搞来的毒药,御医和民间医者都是束手无措。
而前去寻人的军队也是无功而返,一道道晴天毗邻让陛下的脾气也逐渐疯癫了起来。
今日杀这个...
明日罚哪个...
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的尊荣?
这话,李曷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
「燕朝霁,用雁烬令也寻不到人吗?」皇帝冷喝一句,随后余光注意到自己右手上的痕迹,又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性子。
这逆子...
寻到他后,逼他交出解药,之后定然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雁烬符并不是用来寻人的。」燕朝霁一袭朝袍,额上的墨玉冠更显的他容貌非凡。
「连朕的安危,都不值得动用雁烬符了吗?」皇帝死死的盯着燕朝霁。
这雁烬符本是一国之主的令牌,自己即位后先拿到了玉玺,却苦苦寻不到了雁烬符的下落。
最后还是从先皇口中的主管口中得知,雁烬符早就被赐予燕朝霁。
雁烬符虽然对外宣称,只是一道私兵符。
但他即位后,才得知这雁烬符其实另有乾坤。
雁烬符本是一道普通的皇家私兵符,但是先皇即位多年来却直接在暗处培育了一支实力悍强的军队,用来取代了原本的军队。
此军,不服从军令。
只臣服于持令之人。
甚至,军中有相当数量可以以一敌百的蛮人。
皇帝想到这里,心中也不免发狠了起来。
既然是一国之主的东西,便应该让一国之主持有!
可现在皇帝需要燕朝霁找到那逆子,暂时还不能动他,只好恶狠狠的提醒道:
「那朕便再给摄政王一些日子。」
「朕要见那逆子。」
「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