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雾现
江三岁看见了不远处的家,矮矮的平房,破破烂烂,显然有些年头了,但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父亲,村里有人传言父亲在外务工出了车祸,也有人说是父亲欠钱被人要了性命,虽然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已经没有父亲了。
起初母亲还不相信,一直认为父亲还会再回来的,于是就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到十岁左右,但终究是没能等到父亲,心中的那一丝期盼早就被消磨殆尽,忍受不了生活的煎熬与孤独,另嫁他人了。
其实自己一点也不责怪母亲,这种贫苦的生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那么久,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还是什么,母亲重婚对象竟然答应供自己上完初中,但也仅仅是学校的费用而已,条件是母亲不能再与自己相见。
本以为她会拒绝,最少最少也会犹豫一下吧,但没想到母亲答应的如此决绝,或许是真的受够了这种贫困日子,或许嫌弃自己是个累赘吧,自己依然忘不了,那天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在雨中嚎啕大哭的自己。
如今匆匆一晃,四年时间过去了,自己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了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那个女人也未曾来看过自己哪怕一次,要不是村里卖废品的李奶奶,恐怕自己早就流落街头了吧。
三岁来到家里,从墙边的蛇皮袋里抓了一把稻谷,向院子中的小鸡撒去,那些小鸡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很快就被吃的干干净净,显然是饿极了,也难怪,毕竟七天得饿五天,好在院子里是土壤地面,还可以找点小虫充饥。
做完这些,三岁走向了灶台,熟练的将柴火塞进灶口。然后将火点燃,很快烟囱里就冒出了白烟,将米用井水清洗干净,然后下锅,又拿出一个鸡蛋,打到碗里,用筷子搅了搅,放在了饭锅里,看着越来越小的鸡蛋,“看来它们确实饿的不轻,连蛋都越来越小了。”
吃完晚饭,三岁将另一个麻袋拖了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空瓶子,这是上个周末在村里捡到的,今天送到李奶奶那里,趁时间还早,说不定可以再捡点。
李奶奶的废品站也在村子比较偏的地方,好在自己家也很偏,距离不是很远,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改嫁,自己就被村里人视为不祥与灾星,虽然韩三宝会偷偷帮助自己,但如果被他父母发现,难免会有一顿胖揍。
也只有李奶奶不嫌弃自己,还会收自己捡来的废品,甚至还会多给几块钱,这些年来,也全靠李奶奶的废品站,换来的钱可以买点蔬菜种子,换点生活用品,自己才能够勉强活下来。
说到李奶奶,也是一个苦命人,儿子儿媳出了车祸,双双离开了世间,老伴因为受不了打击,也随着一起去了,或许是同病相怜,两人才会相处的很好。
走到李奶奶的废品站,就看见一个老人在那里忙碌着,佝偻着身体,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虽然满头的银丝,但手脚依然干练,干起活来行云流水。
李奶奶也看见了三岁,笑着说道,“三岁,放学回来了?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看看,这次都捡了多少东西。”
李奶奶一笑,眼角的褶子都快挤不下了,给人十分慈祥的感觉,三岁将麻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李奶奶称了称,然后给了三岁五十块钱。
“奶奶,你给多了,”三岁自己清楚,自己的这些东西最多值二十块钱左右。
“我说值五十块钱就值五十块钱,快拿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给自己买点肉吃,不然可长不高个子。”说着,就将五十块钱塞到了三岁的手里。
三岁看着转身继续收拾废品的李奶奶,心中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暖,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知道再和奶奶执拗下去的话,结果还是改变不了,决定今天不去捡瓶子了,就在这帮奶奶干点活吧。
三岁将放在地上的易拉罐一个个踩扁,然后装在一起分类放好,又将奶奶三轮车上的荷花牌电风扇拿了下来,还有铁皮一些较重的东西,两人忙活了半天,才将所有的东西分类放好。
坐在矮凳上,感受吹来的微风,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感受到真实的存在感,“奶奶,你为什么总能微笑乐观的面对生活呢?”三岁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孔问道。
李奶奶以为三岁又想起了伤心事,于是对三岁说,“生活吗,可能并不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候,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候,你发自己咬咬牙也已经走了很长的路。”
“三岁,你要知道,没有人能完全切断所有联系活在世上,都是需要和被需要的联络着,或许当下并没有体现出来,但终有一天,你会找到被需要的人。”
看着三岁陷入了沉思,李奶奶又继续道,“奶奶没什么文化,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算了,天色晚了,你赶快回去吧。”
三岁走在回去的路上,嘴里还在重复着奶奶刚才说的话,心中有了波澜,自己真的有一天也会被别人需要吗。
天越来越黑,月亮被一片又一片的云遮住,间歇的露出昏暗月光,道路两边的灯也亮了起来,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昏暗朦胧,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原因,路灯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三岁一个人生活久了,胆量很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但让自己奇怪的是,本来熟记在心头的道路,竟然渐渐变得陌生起来,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发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难道是刚才光线扭曲导致的。
继续往回走,当经过路边的垃圾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男孩双手抱着腿,蜷缩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