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来自山上的邀请
东北,燕国都城青龙城,传说三千年前有青龙自南面那座延绵万里的大山深处飞来,于此地盘旋,久久不得离去,三日后,一飞九重天。(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有人观此异响,遂禀报了当时的大周王朝皇帝。周帝认为此为大吉之象,遂征发民夫数十万,在此立城,城号青龙。而那座青龙飞天的延绵大山,自此也被人称为青龙山。
几千年的发展,青龙城成了神州东北地域的第一重镇。
到了三百年前,已经统御神州大地四千年的大周王朝,已呈病入膏肓之态。内政**,贵族骄奢淫逸,地方诸侯割据,中央之令,不出周都。
直到周朝末代皇帝周神宗出世,此人一代人杰,在位四十年,励精图治,练兵强国,先后平服了几股不服从王朝中央的势力,大周王朝为之一振。就连当时最为强大的几路诸侯,如时任镇西将军手握重兵二十万镇守关中的秦驷,坐镇东南受封宋侯的姜桓,领西蜀王印统领两川的刘贤等,皆主动进京朝见天子,表示臣服。
然大周王朝四千年积弊,又岂是四十年的励精图治便能起死回生的。周神宗的铁腕,不过是裱糊匠手上的刷子,面对一间将要倾覆的大厦,略做修复而已,却无法挽狂澜于将倾。
雄霸北方草原的云蒙帝国,经过一千年的积累,国力极盛。那一代的帝国皇帝,有着超越任何前代帝王的雄心壮志。他已经不满足于前代帝国之主固守草原,不时进攻周朝,以获得金银财帛的格局,他的目标是整个大周王朝,他要让大周,这个古老的国家纳入到云蒙的版图。于是他在经过精心准备后,倾全国之力,发动了草原大军近百万,杀向了周都。
周神宗领禁卫军二十万出征,双方大战于距周都五十里的十方原。
两军对垒了三个月,互有胜负。云蒙帝国利用自身兵多的优势,大迂回作战,欲包围周军。而周神宗苦等的各路诸侯援军,三个月内却无一路前来救援,无论是关中,还是东南,抑或是西蜀。无奈之下,周军只能同云蒙决战。
这一战,近乎一百二十万的骁勇士兵在十方原上厮杀,从第一天的黎明一直到了第二天的迟暮。即使是天下间最优秀的文人,也无法用自己的笔墨描绘出它的惨烈。大周王朝最后的力量,镇守周都的二十万禁卫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他们是大周王朝最后的骄傲。云蒙帝国的百万大军,也付出了近乎五十万条性命的代价。
周神宗的头颅被云蒙帝国的皇帝元穆割了下来,悬挂在云蒙王旗上。周都城破,元穆为了报复死伤五十万大军的仇怨,在周都进行了屠城。屠城进行了三日,鲜血将城外的护城河染成了红色。之后元穆放了一把火,将周都,这座屹立于神州中原四千年的雄城,烧成了灰烬。云蒙的暴行激怒了全天下的周朝百姓。之前对于周蒙之战袖手旁观的各路诸侯,纷纷打起了替天行道,为周神宗复仇的旗帜,向云蒙大军发动了攻击。
镇西将军秦驷,率领他那二十万关中铁骑东出,在河东,袭击了云蒙大军,使得云蒙大军尝到了南下来的第一败。毕竟,十方原一战,曾不可一世的云蒙大军,已然元气大伤。
之后,来自东南的宋侯姜桓、来自西蜀的蜀王刘贤,来自江南的平南将军楚望,来自东北辽东的燕国公燕晖,来自东海的东海侯司马康,来自北海的北海王孔令,来自岭南的越侯彭先,这些之前皆按兵不动的强大诸侯,都率领自己的大军杀向了云蒙人。这些诸侯奉在周都之难中成功出逃留得性命的周神宗幼弟周魏子为大元帅,对云蒙军队进行了不断的突袭。
云蒙大军南下,深入腹地数千里,渐成孤军,后勤补给不易,只能以战养战,其残暴令人发指。周朝百姓或加入各路诸侯的大军,或自发抵抗,云蒙大军被不断削弱,终于被各路诸侯围困在距离北地千里的大东山一带。双方交战月旬,云蒙皇帝元穆和曾经被他亲手割下头颅的周神宗一般下场,被镇西将军秦驷砍下了脑袋,为自己的野心和暴虐付出了代价。
之后,四千年未变的神州大地,变了。
周朝各路诸侯纷纷佣兵自立,周镇西将军秦驷,佣兵关中,强占陇上,于西京立都,国号为秦。周氏后裔周魏子,在前朝遗老势力的辅佐下,在中原故地,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国号依然是周,只是,其势力,也仅仅为中原一域。东海侯与北海王,在帝国的东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国号一个为齐,一个为鲁。而在王朝的南方,也接连出现了四个国家,分别是西蜀、南楚、东宋、南越。而雄踞东北的燕侯,自然也称了帝,建立了燕国,而都城,自然是这座青龙城。
周蒙之战,变化的不仅是神州,还有北方的草原。云蒙皇帝元穆死于南方,他最为倚重,也是整个云蒙皇室视为统治草原之基石的百万大军,亦损失殆尽。
北方草原,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即便是云蒙帝国的创立者——元家,也是在击败了无数强敌之后,才最终创立起属于自己的帝国。
在草原,忠诚和仁义,便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脆弱得不堪一击。当草原的王者,元氏家族的百万大军在征南过程中损失殆尽之时,草原中的另外两股势力开始抬头。他们是活跃于草原左路天极山脉一带的拓拔氏和纵横于辽东西陲与燕国相邻的慕容氏。这两股力量都掌握着不下三十万的强大的骑兵。当元穆的死讯从南方传来,他们便向位于草原之中的元家王城发起了进攻。
最终,草原上最绚烂的那一顶王冠,落入了尘土,元家统率草原近千年的王旗,被烧成了灰烬。元家的太子,率领残部,越过了更北方的瀚海沙漠,逃到了极北之地,那里有千里的冰原,是他们保全性命的依靠和抵抗敌人屏障。
经过漫长的流浪,元家在离开故土近百年后回到了草原,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年王者的傲气,却多了一份世故和妥协。
当时,慕容和拓拔两族的征伐已经经过了漫长的百年,百年间两族互不相让,战战和和。元家的回归,让这两族看到了战胜对方的希望。因为这两族实力均衡,双方都明白需要有第三方的协助才有可能战胜对手,而元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毕竟曾统率草原千年,声望还是有的,确实能吸引到一些对云蒙帝国心存追怀的势力追随。
拓拔氏率先迎接了元家,他们从自己的水草地中割让出了一片极其丰美的土地,供元家休养生息,而自己则擎起了云蒙帝国的大旗。他们主动向元家递交了对当年进攻王城这一行为的悔过书,并仍尊奉元家人为云蒙帝国之王,草原的共主,而自己则受封为太师国王,拓拔氏的势力范围在草原之西,称为左帐王庭,辅佐元家治理天下。草原上对云蒙恋恋不忘的旧有势力,本在拓拔和慕容之间摇摆不定,此时却纷纷加入到了拓拔的队伍中,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了拓拔氏。
慕容氏不甘心失败,于是向东方的燕国寻求帮助,称燕国皇帝为兄长,自己则承诺永不称帝,世代为王,并接受燕国的敕封。燕国皇帝顺水推舟,封其为顺天王,赠送给他充足的财货,使得慕容家实力大增。慕容氏将燕国赠送给他的用金线编织而成的大帐作为王国的象征,于是慕容家在草原之东的势力范围被称为金帐王庭。
三百年风雨。神州大地与草原之上皆呈现了数千年未有的大变局。
直至三十年前,西秦秦家第十代帝王,秦重,在关中第一世家李家的辅佐下,以西秦三百年之积累,东出函谷关以争天下,五年灭周,三年削平齐鲁两国,之后北上,杀燕国君于燕然山下,欲一统北方,之后再统天下。然燕国有号称天下第一名将之云山桐出世,夜袭秦军大营,尽毁秦军粮草,致使秦人遭逢一统之战来的第一次大败。
之后秦军九攻燕地,皆败于云山桐之手。秦重谓之曰:“有云山在,天下何日一统乎?”
云山桐功高盖世,面对无主的燕国,也动了称帝的心思。于是他在败退秦兵后,悍然进攻了燕国都城,青龙城。
然而,一个年青人的出现,却击垮了云山桐称帝的梦。此人亦是燕国世家子弟,姓风,名神秀,受祖荫,官列燕国禁卫军统领。那一年,他才十八岁。
风神秀率领燕国镇守燕都的五万禁卫军,出青龙城,在青龙山对阵云山桐的十五万大军,接连五战,不分胜负。云山桐言:“我为天下第一名将,是世人不知燕国有阿秀。”遂退兵,与风神秀在青龙山下签订协议,称愿奉燕国先皇幼子燕平为燕国新帝,青龙山以及青龙城,包括青龙山后,原燕国五州中的北地州,皆为风神秀所镇守,自己,则统率燕国六州中的其他五州,自称为燕南侯,永不反叛。
燕国皇室封风神秀为北地侯,神威天将军。风神秀在青龙山中,建立起了二十七座要塞,并营造了属于自己的城池,风神秀称其为风中北城。自此,风神秀便在此城中常驻而极少前往青龙城,照顾了来自青龙城中皇室的情绪。
神州之北,风起云涌,神州之南,亦如此。
东宋名臣,号称天下奇谋第一的叶巨野,游说南楚,与南楚结盟,拜南楚兵仙白飞羽为帅,领宋楚联军四十万灭掉了位于神州最南方的南越国,平分了它的土地。
面对来自北方秦人的压力,西蜀那位文武双全的少年皇帝刘青帝,亲自游说了东宋和南楚,在大江之南的商城,三国签订了盟约,共同抵抗北方强秦。
秦国虽强,但北有草原拓拔氏和慕容氏的威胁,东北边境上还有一只叫云山桐的东北虎和一条称为风神秀的蛟龙,南方更有三国联手相抗,其一统天下的宏业,也是步履维艰。
秦重是一代雄主。在外事受阻后,他将目光放到了国内,他盯上了从秦国创业伊始,便辅佐秦家近三百年的关中第一名门,李氏。
李氏有才,素来有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之称。三百年来,李家出的将帅名臣,数不胜数。在秦地,素有“秦与李,共天下”之说。秦重也最看不得这句话,所以他要变!
他娶了李家家主的掌上明珠为后,诞下了一位麟儿,在这孩子满月那天,他摆了一个家宴,宴请了李家全族之人。酒过三巡,有甲士三千人尽出,李家全族遭屠,包括那位李家皇后。唯一幸免的,是那位皇子,毕竟,他是秦重的亲生儿子。
大清洗进行了三个月,朝野之上,凡是和李家相关的人或事,几乎尽皆抹去。
三个月间,大秦的天空,尽是血色!
青龙城内有一座天下闻名的酒楼,唤作金楼,取千金散尽之意。在青龙城,素有王侯入楼,乞丐出来的说法。此并非一般销金窟,除了各地的好酒,南北名菜,东西佳人,还设有四大堂,每个堂子设一座大局。一为乾坤宝局,有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在此陈设,供人品鉴或者买卖。每月月初第一天,有青龙城最有名的花魁捧重宝在堂子里拍卖,价高者得。重宝的来源纷繁复杂,有的来自破落的贵族,也有的来自盗墓的强人。
金楼第二局为天下纵谈局,有来自天下的高明之士在此长谈天下局势,入此局者,既有各国使者,亦有大隐隐于市的风流名士,不时便有惊人之语,振聋发聩。更有好事者,常以天下大事,或者各国征伐胜负设为赌局,邀请满堂宾客入赌,不少人一掷千金,拼的既是眼光,更是享受那种天下在怀的感觉。因为入局的人非比寻常,故而这里是青龙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城中各方势力的探子,为此堂的座上客,买卖消息,都在此地。
金楼第三局,为古今风流局,入此局的多为青年才俊,文人墨客,在此切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局中更有金楼佳人红袖添香,抚琴弄萧,不少王公子弟,在此一掷千金,或者苦研文墨,只为博佳人一笑。
金楼第四局,为南北英雄局。入此局者,多为草莽豪侠,官道高手。武林中人,捉对厮杀,是寻常之事。但更多的时候,却也需要静下心来,来到桌前,谈上一谈。也有草莽人物,入此局,希望被金楼中盘桓的大人物赏识,从而鲤鱼跃龙门不在少数。
金楼是风尘地,更是英雄场,其间鱼龙混杂,非其它可比。但金楼在这青龙城中开了已然二十年,却从没有谁敢在这里生事,原因无他,因为这座楼的大掌柜,姓风,名神秀,是天下间没有败绩的兵神,亦是这燕国最后的保护者。
风神秀建了这座金楼,却并不在这里常驻,他常年都在他那座屹立于青龙群山中的风中北城。这座金楼以前的管事人是风神秀手下的第一谋士,“神断”梅东陵。现在的管事人是他的幼妹,风灵曦。
在金楼深处,有一座精舍,地方不大,布局却是极精致的,精舍之后,有一座开满梅花的小院。日子已经到了四月,东北虽说苦寒,到了此时也是寒冬已逝。
今天是十五,明月如盘,薄薄的月光洒在了小院内,如银裹一般。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公子,一身华服,却裹着一件裘皮,踱步小院。他到了不远处梅树下一张紫檀木小桌前,打开了小桌上的一个青瓷小罐,取出了一个黑色事物,正是时下最被各国贵族所喜欢的龙团茶。青年公子将茶放入到了旁边的青花茶杯中,早有侍童奉上了烧好的水。这水,据说是金楼楼前的老账房从青龙山上讨来的山泉,最是适合泡这龙团茶。平常泡茶,需烧开的水冷段时间后为佳,但龙团不同,却是要沸水方好。茶泡好了,公子摆摆手,那侍童却提着水壶,出了精舍。公子右手捧杯,饮了一口,便放了下来。
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青年公子将身上裹着的那件裘皮大毡裹了裹,又随手折了一朵梅花,捧在手里。此时的梅花,虽是残梅,傲气却在,花瓣之间自有一些味道,残而不败。轻声道:“灵曦你既然来了,那便现身吧。”
他话未落地,但见西方天空,一点寒光袭来。青年公子头也不回,手中梅花瞬间炸开,片片花瓣,随风而起,首尾相接,练成一线,直向那一点寒光迎去。
但听一声娇喝,那点寒光迎风而涨,渐成一泓秋水,向前一荡,那片片梅花,便散落在了这秋水之中。一女子,一袭白衣,如月宫仙子,汉宫秋雁,在空中身形连变。她左手缠绕着一条萦锁,萦锁上却连着一柄短剑。短剑呈黑色,只有那一丝锋芒,显出清冷的味道。那女子左手一抖,那被萦锁缠绕的短剑,如同一条玄鱼,向华服公子缠去。
退,那华服公子飞身形急退,急变,如脱弦之箭,似乎连月华,亦如流水般被这凌厉的身法斩断。公子右手一抖,一道紫色三尺气芒顺势而起。他骈指向前,那团紫气瞬间聚为三尺宝剑模样,一股剑意破空而出。
“通天剑意?关中李家文武世家,家传武学通天剑意,我原本以为当年秦国之乱,李家败亡,通天剑意早已失传了。前番你我交手,你用的尽是些秦国皇家祖传的功夫,今天才见了你的底细。”那女子来去如风,脚步如行云流水,步步生莲。手上长索,索上短剑,便如一条银蛇,上下翻飞。
“我身负李家血脉,自然该知晓些李家的功夫。若非这李家的血脉,算上前几年刚出生的皇弟,父皇也不过四个儿子,又怎舍得我这个外人眼里的三皇子到青龙城中为质?”青年公子嘿嘿笑道,手中气剑如蛟龙出海,刺向那女子,其间剑意纵横,如大江之水,
那女子身形如电,脚下逆踩九宫,倒行八卦,使出的竟是最正宗的道家武学步法。手上长索,如同一条银蛇,上下翻飞,锁前一点寒光,却是来自幽冥的勾魂使者。
“天下武学,分儒、释、道、兵四家。天下武者分九品,每一品又分上中下三等,共二十七等。武学入三品即位高手,入一品便是非凡。九品之上,便是大宗师,宗师之上,便是天人。得亏你家有个大宗师的哥哥,否则这天下如何能出一个十九岁便二品上的大高手?”华服公子轻声笑道,手上剑气纵横,三尺紫气冲天。
“你莫说我,你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功夫还不是到了二品中?虽说比我低了一等,但你所学庞杂,真斗起来,我和你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至于我,却也是承了我哥哥的情,才能于武道之上精进如此之快。”那女子手上长索挽了一道花,手腕轻轻一抖,一股真气如离弦之箭,从长索之尖射向那公子。
那公子手上三尺气芒顺势再涨,一股紫气喷涌而出,与那真气撞到一块,其声如金石相交。
“江湖传言,武学修到天人境,可移山倒海,偷天换日,只是千年以降,却也没听说谁修到了天人境界。大宗师,已经是天下武学的至高峰。如今这天下三十年间,出了七位大宗师,你哥哥风神秀以兵法入武学,以戾气养真气,一杆风波枪,天下杀伐凌厉第一,为大宗师。拓拔氏奉佛教为国教,天极山脉有天极寺主持天一僧,佛家修为练就**金身,为大宗师。西蜀皇帝的兄长刘白熊,功法不走儒、释、道、兵四家,单修剑道,号剑痴,于西蜀皇城外蟒山结庐而居,称剑庐,开宗立派,为大宗师。东宋稷下学宫首席讲经先生顾北飞,修儒家浩然气,练就九条护体真龙,为大宗师。我大秦原本有三位大宗师,一位本是我的舅舅,李家三公子李贤,兼修儒释道三家之长,以通天剑意为本,成就大宗师,一位是我的亲叔叔,秦国皇室庆王秦恒,和你哥哥一般修兵家,靠杀伐戾气成就大宗师。只是这二位在当年的秦宫之变中同归于尽了。如今这偌大秦国也只剩下一位大宗师,便是那天下道门之宗,终南山天师府大天师,陈抟一。他修道家玉皇经五十年,成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为大宗师,与天极山上的天一僧,并称为离天人境最近的人。大宗师者,于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若要杀人,三千铁甲亦拦不住,若要走,数万精锐不能挡。风神秀兵法韬略号称兵神,武艺成就大宗师,确实是天下第一等人杰,你有如此兄长,何其幸运?”华服公子身形连变,如鬼魅一般,诡异莫名,然其剑法却是一等一的大气,这一正一奇相辅相成,却也是威力不凡。
“家兄天纵奇才,自是不差,只是得秦缺公子如此赞赏,却也当浮一大白。公子这套步子如果我没瞧错,应该是终南山上的飞天舞。本是天下间第一等正泰祥和的步法,你却将其改得如同鬼魅一般,也是不错。”少女笑语盈盈,手上长索盘绕,罩在身前,却是百邪不侵,说不出的飘逸。
“我不过是喜欢瞎胡闹罢了,故而改了改终南山的武学。我来这青龙城已近十年,昨日接洛都来信,父皇却是要我年内回国了。想来是洛都里的两位哥哥这几年争储越发厉害了,父皇要我这多年不回家的人回去平衡朝局,抑或是他想再打磨我那太子大哥几年,想要我回去再当几年磨刀石。”华服公子话刚说完,手上三尺紫色气芒瞬间弥散,但见其右手执拳,那本已散掉的紫气缠绕于拳上,如同一个圆形铁锤。“喝!”华服公子一声轻喝,单拳已砸向那女子。
“好一个李家大杀拳!当年李家三公子以通天剑意中的真气为本,创出大杀拳的绝学,适逢秦周国战,他于万军之中,单拳击杀了周皇室七位一品上的大高手,夺了周军王旗,折了周军锐气,实为国战秦军首功。”那女子长索连动,继而单手一抖,九尺长索瞬间笔直。女子右手压索,左手却向后一拖,正是一个枪法的套路。
“起,”那女子喝了一声,但见那长索如同一条铁枪,挑向了那华服公子的右拳。但见拳锁相交,如同雷鸣。那女子与那公子皆是急退,在不远处站稳,便不再动手。
那女子收长索入怀,望了那公子一眼,道:“秦缺,自你十年前来到这青龙城,你我便相交。开始自是我哥哥的交代,要结好你这大秦三皇子,之后却也是生了情谊。你要归国,本是好事,到底我还是有几分不舍。”
华服公子似乎觉得天有些冷,又将身上的裘服裹了裹,轻声道:“十年前,我孤身来到这青龙城,身边本有百余护卫,只是路上遇到了几次刺客,等入了城,已然孤身一人。想来洛都中有不少人不想我这流着李家血的李家余孽活着吧。父皇虽然厌弃我,但到底我是他的儿子,他身边有四位一品上高手,竟也派出了一人于暗中护送我到了青龙城外方离开。”那唤作秦缺的公子走到哪株梅花前,拿起了那杯早已冷了的茶,喝了一口。“我一入城,便看到了你的兄长。那气势,只叫这世间的男儿皆称不上丈夫了。”
“家兄为安抚燕国皇室的情绪,减少皇家的猜忌,极少来这青龙城。那日家兄知你来,却是下了青龙山来迎你,自是想你有朝一日,非池中之物。”那唤作风灵曦的女子轻声道。
“你兄长与我说,你在这青龙城一日,便无人可伤你。风神秀毕竟是风神秀,他一句话,我在这城中逍遥十年。十年来,我却是在这金楼中度日,先是梅先生,再是你,对我的照拂秦缺铭感五内”那公子笑道。
“这是应当的,公子不必挂怀。今日来见你,却是要让你知道,家兄知你要走,邀你去风中北城,”那女子道。
“何时?”秦缺道。
“明日。”女子道。
“早就想上风中北城,十年来却是没有机会,”秦缺笑道。
“明日,你便可看见那座城,”风灵曦转身,“明天清晨,我亲自驾车于金楼外接你上青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