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终焉的世界
命运宛如一条奔流的长河,它不会因为扔进去一个石子,而改变流向。然而当某些时候,却因为仅仅一个想法的改变分出了不同的支流,走了不一样的路径,但最终还是流向同一片大海中。但是总有人有些民族不信命,硬生生地跳进去命运的洪流之中,抵住,改变掉流向,最终走向了不一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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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皮族曾记载,人类经历了三次文明的毁灭,第一纪在大火中毁灭,第二纪而在冰封千年中消失,第三纪则是滔天的洪水,而第四纪则是在一颗蓝星划破天际之时而毁灭殆尽……”
“......最让人震惊的是,霍皮族所记录的预言九个里已经应证了八个,这关于我们所在第四纪毁灭的最终预言难道就要发生了吗?就在前几天的联合国大会上,白头鹰大国和北极熊大国正在为最近的一场冲突扯皮,差点还动起手来。已经百岁高龄的霍皮族的族长不知以何种方法冲进去联合国大会现场,一把抓起主席台上的麦克风,对台下世界各国的代表高喊:‘蓝星要出现了,第四次大净化要来了!'然而直播马上被中断了,诡异的是,事后各国并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难道是各大国已经放下对抗,为即将而来的大净化,为人类的存亡而战了吗?!”
屏幕上的up主越说越激动,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老铁们,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赶紧刷一波666,我这边还有末日求生套装,只卖999,保你在末日中活到最后……我的邀请码是222,可再享八折优惠,最后记得记得订阅分享,打开小铃铛——”
“MD,天天在吹末日,还不忘赚钱,一点节操都不要……”张子路百无聊赖地划了一下屏幕,然后一群大妈尬舞的视频刷了上来。满屏的大妈“曼妙”的舞姿,吓得张子路赶紧往下刷,然而连续几个都是半徐老娘的尬舞高歌的视频,气得张子路把手机屏幕关了。
“最近到底刷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这傻逼算法老给我推大妈跳舞——”
这时候,乘坐的公交从隧道出来。此时天已经黑了,黄昏的大马路显得格外朦胧。已经坐了一个小时的张子路感觉腰有点酸,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把旁边的一个黑着脸的中年男子碰着了,中年男子似乎心情很是不好,众目睽睽下大声训斥了张子路一顿。在对方怒目瞪视下,张子路只能低头道歉。幸好那中年男子在下一站下车了,张子路松了口气,心里很是不爽,至于吗。看看表,还有半小时公交,心里想要是能搬到离工作近点的地方就好了,每天不用跟一群怨气满满的人挤两小时公交了。但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摇摇头,真租在城里,那每天就得吃土了。
这时候,屏幕亮了起来,微信又滴滴地响了,宛如吹命般。不用看,又是无良上司在下班后布置任务了,明明连续加班了快一周了,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能七点走。张子路实在不想点开,又把屏幕关掉了。然而不到两分钟,语音通话的铃声响了起来,张子路不得不点开,还没说话,里面出来刻薄的训斥声:“你知不知道公司规定群里发布的信息后30秒内要回复?!像你这种工作态度啊,年终奖要不要了?!……”
张子路对着电话那端的人点头哈腰,
好话说尽,才把语音给挂了。然后打开群信息,长长的工作清单,他哀叹了一口气,今晚又得通宵了。
这样子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他无聊地看向窗外,无意中发现天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张子路揉了揉眼睛,只见光点越来越大,已如手掌般大小。车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车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不少人还掏出手机拍照。外面传来好几声紧急刹车,接着砰砰地几声车辆相撞的声音。
就在下一刻,蓝色光点突然收缩了一下,突然宛如爆炸了一般向外膨胀。然而这一切却如无声电影一般,张子路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被膨胀的蓝色光给吞噬掉了。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几分钟前,欧洲原子能研究中心发生了剧烈爆炸,废墟之中,粒子对撞机的负责人一瘸一拐地用沾满血的手拿起了那个一直响个不停的话筒,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跪倒在地,吐了一口乌黑的鲜血,然后对着话筒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和一丝愧疚,说道:“我们成功了……但我们把......世界毁灭了......“说罢,倒地而亡,只留下电话那头嘈杂的争吵声。
几公里外,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模样的人远远地看着冲天的浓烟,宛如两尊雕塑。许久,其中一人扭头说道:“计划成功了,我们回地下,和主汇报。”另一人转过头,他的瞳孔竟如爬行动物一般眯成一条竖线,那人笑道:“我主必能赐我等永生,我族这次终于能回归了。”
两人往身旁的小巷深处走去,然后传来下水道盖打开且合上的声音。
不久后,一个流浪汉走进了小巷,他惊喜地发现,地上有两套被丢弃的衣物和钱包。正当他欣喜若狂地捡起来时,天上蓝色的光芒突然膨胀,把他和身边的一切给吞噬掉。
在北美某聚居地内,霍皮族族长领着一众部落民虔诚地祈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百岁高龄的霍皮族族长开始双眼泛白,他不再祈祷,站了起来,深邃地看着天上的蓝光,直至一切被吞没。
人类的第四次文明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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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子路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里。下一刻,只觉全身好痛,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撕裂一般,而且完全感受不到对身体的操控感。全身上下似乎被无数的小刀在切着,张子路痛的大喊大叫,然而喉头却吐不出一点声音,不一会儿又晕过去了。
张子路痛醒过来无数次,又痛晕过去无数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大光斑,神圣庄严,外面站满了灵魂,有些人困惑,有些人欣喜若狂,主动地往光斑里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何,张子路似乎感觉到那光斑产生了一种饱腹的愉悦,下一刻光斑变成了一张可怖的巨嘴,伸出了舌头把周围惊恐的灵魂一把卷住,然后丢进嘴里吃掉。灵魂们四散而逃,但巨嘴伸出了无数的触须把他们给抓住,全部扔进去嘴里,然后竟发出一声饱嗝。张子路害怕极了,扭头想跑,但是巨嘴的一根触手已经伸了过来,触手宛如蟒蛇般缠绕了上来,把他给死死地缠住。张子路死命挣扎,却发现这触手坚硬无比。
这时,从大嘴里传出了一个威严且不可置疑的声音,重归于大圣灵是汝等荣耀,贱民何必挣扎!
周围还在挣扎的灵魂一瞬间丧失了所有反抗念头,面目变得呆滞,温顺。而张子路全身一阵酥麻,不能自已地放弃了挣扎。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被扔进去那充满腥臭味的血盆大嘴中。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年前过世的爷爷在那个最悲哀的雨夜对着跪在泥水中的自己说道,男儿膝下值千金,不跪人君,不跪鬼神,不跪命!站起来,这些事这些人打不断你的脊梁!
多少年了,这番话自己似乎也忘了,在这社会中被打磨地只会卑躬屈膝地活着。
这一刻,短暂的一生宛如走马灯一般在张子路眼前浮现时,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嘴,突然感觉不甘,我都死了!还得这么窝囊么?!
他拼尽全力吼了出来,然后全身上下似乎有什么被冲开了一般,全身上下肿胀了起来,手上开始有劲了。他怒吼着竟把绑在身上如钢索般的触须扯断一根。巨嘴发出了轰鸣的惨叫声,把张子路扔出去。
接着张子路的意识又陷入了黑暗。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疼痛感渐渐没有这么难忍了,或许是因为麻木了。
他开始做梦,有时候梦见孩童时在山林里玩闹,有时候看到一些狰狞的怪物围着自己啃咬,不知道过了多久,怪物不在了,眼前出现了一老一少。
然后他们给自己包扎,还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后生好生古怪,之前快连半口气都不剩,全身经络尽断,身上宛如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
“啧啧……才个把半个月,竟活过来了,身上的伤也开始愈合了……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然后又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全身依旧滚烫地疼痛,他使劲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千斤重,完全睁不开。此刻他唯一的感觉,除了疼,第一次感觉到了渴。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好重的血腥味,接着从喉头里挤出一个字,“水……”但声音沙哑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突然有东西润湿了自己的嘴唇,然后清水宛如甘泉般滋润了整个喉咙。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嗡嗡作响的耳朵,扒拉地一声,似乎能听到声音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说道:“姥爷,你慢点,别把活死人给呛死了!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地把他从云梦泽给拉回来。”
只听身旁的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这丫头瞎操心,你家姥爷我可是妙手回春的一等一的好手,你什么时候学到姥爷一成功力,九州到哪都是座上宾。看我给你露一手,这一针让这活死人恢复神智!”
只听那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又吹牛叻,前段日子给富人家的老妪看诊,治个呕,死活要往里加红花,然后被村里人发现,当作骗子赶了出来么,害的我们带着活死人在荒山野岭露宿了好几晚。再说呀,你这金针都这几天都插了四五回,也没见一次这活死人有点动静。”
“……嗯哼,你这孩子就不懂了,那老妪可不是普通的腹痛,那可是害喜。也可是救她名誉。年过半百,又没伴,你说这怎么就有上了呢。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样的奇事也是第一次见。……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是不是扎浅了,要不再扎一次……”
尽管张子路此时头脑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地从这对话里听出了大概。自己多半被什么赤脚医生给救了。突然只觉天灵处一阵刺疼,只觉全身上下有股气疯狂地往头顶冲去。他忍不住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眼睛竟然睁开了,但视野里一片通红。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顶着两个小髻的孩童,还有一脸吃惊的老头。但不到一会儿,晕眩感扑面而来,他重重地啪的一声躺了回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瞬间,张子路心里只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小女孩打扮得太土了点,这是哪的农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