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73章
看着天空与黑夜交错的闪电,电闪雷鸣,夏目伶曦如此乐观的想到。
天气还在进一步恶化,所幸不是结界外类似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不然绝对影响她等下的行动。
在花子君离开不久之后,她目前想到自己能做到拖延时间的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去找这个结界的漏洞并将它打破,与外面搬来救兵,虽说是最稳妥的,却也是最耗时间。
她抬眸透过能量爆发点的中央看过,依稀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其中。
既然中也老大能在别人的领域极大的削弱自身实力的情况下与这股这么强大的力量抗衡这么久,大概率是已经把自身的异能量都放出来了。
这种情况的他绝对坚持不久,如果她坐视不管,他绝对会爆体而亡。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既然如此,那只能用手札记载曾经封印某带鬼王的法阵来拖延时间。
这个法阵根本根基是将指定目标大幅度妖力的吸收,从而达到虚弱对方实力的效果,包括鬼王。
可惜这种法阵也有巨大的缺陷,需要六个灵力高的阴阳师同时施咒输入灵力,一旦有一人出现纰漏,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危及到施展术式的本人。
由于平安时期的阴阳师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独霸一方,不是高傲自大的井底之蛙,就是借着阴阳术式之名坑蒙拐骗,这等现象也加速这个手札的没落。
她能得到这个手札也只不过是以前在某个偏远的乡下做委托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帮助了一个妖怪,对方将这个作为感谢她的报答所得。
但眼下直接去寻找其他五位灵力高的人来帮忙,显然是不可能,所以夏目伶曦选择了另辟蹊径。
兜里还有之前她闲着没事储存的储灵符,她大概数了数,除去先前用来补充灵力的五张,还剩下三十几张,用来代替那五位人数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这个办法会不会成功,老实说,她也没多大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夏目伶曦当即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作为法阵临界第一点。
既然这是她和花子君落下来的地方,那么一点是结界薄弱的地方,作为临界点刚刚好。
接下来只要以这里为圆心,在边缘地段随机寻找其他五处临界点就好了。
在同样布局的船舱里,也有一个人隔着舷窗默默注视海平面上卷起的龙卷风。
寂静的夜色融入他鸢色的双眸,眸色沉沉,脸上的神情从看上去容不迫,天花板上的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故障,一闪一闪,黑发青年搭在玻璃上微捏紧的指尖。
他低下眸,似乎看到了什么,啧的一声把脚下的东西踢到一边。
透过闪烁的灯光,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老式的对讲机,可它上半麦克风位置不知道被什么灼烧融化,看上去估计不能用了。
房间依旧一片死寂,突然舷门传来一阵铁门被撞击的嘈杂声,黑发青年寻声看去,与一双惊讶的黑眸对视。
夏目伶曦:「太宰治?」
她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躲在这里。
想起陷入在水深火热的中也老大,她愠怒地火气涌上心头,快步走上前扯着他的衣领低声质问他。
「为什么出卖我们,为什么要害老大!他不是你曾经的搭档吗?」
微卷的黑发凌乱地遮住他的双眸,让夏目伶曦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没有否认,只是嘴角略含笑容。
看他这幅模样,夏目伶曦毫不意外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风衣沾染陈灰,灰扑扑的,黑发青年下颚还有着没有修理的胡渣,现在的看起来狼狈极了,但下一秒他又笑了,开口说出带有一丝调侃的语调在这个呼呼风声的房间交织。
「解气了吗?」
「既然你还能回来到这里,那就意味着外面的那帮已经坐不住了。」
夏目伶曦本以为这人多多少少会给她解释一下他之前背叛的行为,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轻描淡写地问其他无关的事情,刚刚压下的火气再度燃起。
接着,这股还没复燃多久的火气就被对方冷清的话一桶浇灭。
「我知道你现在生气,但是与其把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还不如继续做你的事。」
他扫了一眼少女身上的服饰,视线落到少女右手紧攥露出一角的符箓,「你现在应该是在想办法阻止他们对峙的僵局吧!」
夏目伶曦弯腰布置符箓的手一顿,「是又怎么样?总比你在这贪生怕死的躲着好太多了。」
太宰治眯眼笑笑:「不,我呆在这对你们才是产生最大的帮助。」
夏目伶曦:?
夏目伶曦一脸「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在看着他。
太宰治侧目伸手向放在角落的小箱子,由于箱子有些厚重,只有当太宰治把它拿在手里,夏目伶曦才发现这个小箱子在轻微的颤抖,如果不仔细观察,在这个不停闪烁的房间根本难以注意到。
在太宰治把盖子打开的那一刻,刹那间,夏目伶曦似乎感应到什么,「等一下!」
只见太宰治比她更快一步,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背上贴有符箓残缺着右手的纸片人。
夏目伶曦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放在中也老大的二白和隐蔽气息的符箓。
难怪自从她上船的时候就一直找不到二白的踪迹,感情被太宰治藏起来了。
大抵是太宰治的异能起了作用,刚才还在挣扎的二白瞬间不动弹,变成了真·纸片人。
在空中与敌人对峙的安娜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顷刻散发的气息,她冷眼往太宰治的方向看去,嘴角洋溢着狞笑,低声喃喃:「找到你了。」
安娜短时间的走神被对面赭发青年收入眼帘,他面色不悦,显然不喜欢别人和他打架的时候走神,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
转身打算离开的安娜又一次被拦下。
安娜:「啧,麻烦......」
......
夏目伶曦察觉到中也老大那边投来一道仇视的视线,至于是针对她还是太宰治就不得而知了。
安娜应该还是被中也老大拖着,没法过来,但她手下的傀儡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来,数量多到夏目伶曦差点应付不过来,只能带着太宰治离开那里。
路上,夏目伶曦把太宰治手里的二白抢了回来,重新注入灵力激活。
二白醒来看到自家主人终于来接它了,泪汪汪地紧抱着黑发少女,哭诉自己被两个黑心的人类关进黑黢黢的小箱子,它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当它瞥到太宰治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时,顿时止住了声音,嗖的一下窜入少女的发丝中。
有了遮挡物,二白的胆子越发胆大,对着夏目伶曦手舞足蹈地告状:「主人,就是他,把我关起来的就是他出的馊主意,他是坏银!」
夏目伶曦也是没想到太宰治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完全是借助了二白,不过介于符箓作用对象是二白,到了太宰治这,符箓的效果自然也削弱了大部分。
这么离谱的使用方法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而且还成功了,这人该不会真的有主角光环待在身上吧?
夏目伶曦一边摸摸二白的头,一边在心里不禁感慨。
安抚好小家伙之后,她接收二白传递的信息。
刚才她就想问了,太宰治在她之前下船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安娜短短时间惦记上,源源不断派出傀儡追杀他。
似乎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太宰治笑了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从安娜小姐那边拿了一样东西。」
夏目伶曦一边看着黑发青年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一边听着二白告诉他对安娜干出的破事,她的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是这个狗男人干得出来的事。
在与敌对正面碰面的时候,先是露出脆弱的一面博得女士的同情,然后再把自己的利爪偷偷潜藏在糖果,在麻痹对方的同时,在适当的时机出其不意地露出真面目,拿到自己想要的。
按道理,安娜这种类型的女人能在那种环境能安全存活并站稳脚跟,肯定是久经考验,但这样的人还能被后时代的年轻人骗到。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太宰治这个狗男人人的确很会讨女人心。
她瞅了一眼太宰治,对上对方含笑的眼眸,原本还有些几分情绪在里面涌动,下一秒又恢复沉静。
夏目伶曦后怕的摇摇头。
她还是不不理解,这人浑身上下除了脸能看,还有什么能吸引女孩的地方。
她记得安娜也不是颜控,怎么就恋上了。
少女给了黑发青年一记地铁老爷爷的眼刀。
太宰治:?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从二白断断续续的信息来看,安娜之所以会记恨太宰治,归根原因是太宰治曾经对安娜说过自己的理想是和一位理想的女性一起殉情,结果安娜误以为那个女性是她,认为这是变相对她表白,情愫就此扎根,在提出和太宰治一起前往新世界的时候,被太宰治用多种理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安娜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出于恋爱的女性的脑子能有多清醒。
安娜自然脑补太宰治口中的「理想的女性」另有其人,意识到自己被渣男愚弄了感情,安娜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找当事人算账,恰好这个场面被路过的中也老大看到了,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整个事情荒诞又无稽,夏目伶曦竟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吐槽。
思来想去,她决定继续原来的计划,至于作为最大威胁的太宰治……
「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吧!」
太宰治看着把他绑的严严实实的少女,嘴角微抽:「那有必要把我绑起来吗?」
夏目伶曦没有任何犹豫回道:「有。」
被绑的太宰治依旧神情自若,斜靠着身后的一排麻袋上,调侃地说道:「哦?明明我现在身上都没有能够威胁到夏目小姐的凶器,夏目小姐还这样对我,还是说,夏目小姐有捆绑y的小癖好?」
「得了,我也知道这根绳子也困不了你多久,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夏目伶曦知道这人在嘲弄她,她也懒得计较,干脆实话实话。
「没想到这些年,你不仅变得喜欢把时间花在一些没意义的事情,人也比以前变得坦诚不少。」太宰治在黑发少女出门时,忽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夏目伶曦不由得回望他,「我也没想到你会比以前变得更不要脸了,闯进陌生人的家里,随意冒充别人的男友,以此要挟一个不相干的人拉上贼船。」
太宰治眯眼笑笑:「彼此彼此,你不也同样披着虚假的一面潜伏在那只蛞蝓身边吗?我没蛞蝓那么傻,我当时只是想看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你当初为什么大费周章地留在他身边,然后又在他加入港口ifa不久之后假死离开。」
「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难隐之情在里面?」
「比如说,你不是那个时间点应该出现的人。」
听到这,夏目伶曦布阵的动作蓦然一顿,侧目过来的眼神冰冷,片刻,她又继续手中的活,摸了摸包里的符箓进行摆放。
她才说道:「那你呢?你这种人会弃暗投明,老老实实待在一个不入流的侦探社里,难不成你之前的光消失了吗?」
「……」
夏目伶曦没去看对方的表情,能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脑袋上,不带任何掩饰,似乎要把她的脑子贯穿。
同时,周围空气温度凝固到冰点。
夏目伶曦顶着某人直勾勾的视线头也不回往舱门走,她边走边低声吐槽:「不就是把天聊死吗?我也会。」
「如果我说是呢?」
夏目伶曦惊愕回眸。
刚才还被绑的黑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子,微着头看着她,站在符箓包围的圈内,一直毫无波澜的鸢色眼眸似乎第一次有了光彩。
「夏目伶曦,你说,像我这种站在死亡边缘不值得被人救赎的人,有没有机会回到过去,再去和他坐在桌前畅聊几秒。」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夏目伶曦却在里面品尝出淡淡的忧伤。
那一瞬间,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太宰治的变化,曾经不屑于人间烟火的那个少年,如今也沾染了一丝人情味,变得更像人了。
曾经的太宰治才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她不禁说道:「逝者已去,你执着过去也没有用,勇敢向前走才对,你说的那个他应该也不像看到你这样。」
「噗哈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
上一秒还一副忧郁小王子模样的黑发青年,这时正捧着肚子仰头大笑,一边嘲笑一边模仿夏目伶曦的表情和语气。
「你不会脑补我在缅怀挚友吧?你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伤心,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单纯好骗。」
极其刺耳的笑声在耳畔徘徊不定,最后夏目伶曦忍无可忍,把身旁的木桶高高举起对着某人的脑门砸去。
最终在一片平静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