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女友
陈启在雨中一路狂奔,鞋里的水跑得呼哧呼哧地。
即便刚刚停车的地方离周楚楚家并不太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可跑到她家楼下时,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让视线更加清楚些,从楼下望上去,七楼的灯一盏都没亮。
他的心未免更加焦躁,路上他曾多次拨打过周楚楚的电话,仍处于关机状态。
是早睡了还是根本没回来?他拿不准。
陈启径直冲进楼道。
哒,
哒,
哒,
上了楼梯。
他刚从这里搬出去两天,非常地轻车熟路。
他们当时租的这个房子比较老,楼里连电梯都没装。
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层一层地亮起。
等他爬到七层,对着702的门就是一通狂敲。
噹,
噹,
噹,
“楚楚,你在吗?我找你有事。”
“楚楚,我是陈启,听见了你就先应我一声。”
“楚楚,我回来拿东西了,你先开下门。”
……
陈启敲了足足两分钟,根本没有人应答。
他正犹豫要不要把门破开。
这时,
‘呀’地一声,对面701的门先开了。
白色跨栏背心配花格子大短裤,睡成一脑袋鸡窝头的康老大爷走了出来。
他戴上眼镜先确认了下,看清楚是陈启后,不禁埋怨道:“咋,你又忘带钥匙了?”
陈启知道对门老夫妻还不知道他搬走的事。
这对老夫妻人倒是挺热心的,以前他和楚楚不在家时经常麻烦老两口帮忙收个快递啥的。
当然,投桃报李的他们也会经常给老夫妻送些水果和节礼。
“大爷,你今天看见楚楚回来过吗?”
康大爷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不会打她电话啊?”
“关机。”
老人不解:“怎么,她去哪提前没跟你说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滴。她下午就出去了,你们家晚上一直没亮灯,我还以为你们又在外边约会呢。”
听到康大爷的回答,陈启的心揪了起来,喃喃自言自语道:“一直没回,下午就……”
突然,
“吱—呀”一声,
702的大铁门从里边打开了。
一个身穿湖绿色睡裙,头上裹着块紫色大浴巾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康大爷看见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埋怨:“楚楚,你在家啊,怎么不给陈启开门,他快把整栋楼都吵醒了。”
女人一边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歉意道:“是我不好,我在里面洗澡呢,没听见。”
大爷无奈地望着了眼小情侣,好心叮嘱:“小陈啊,你这身上都湿透了,回去赶紧也洗个热水澡,否则要感冒的。”
陈启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702门里。
他拍开客厅的大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女人进屋后轻轻关上身后的大铁门。
她看见陈启就要往卧室走,立刻急了,把浴巾随手扔沙发上,小跑过去堵在卧室门口。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还往我卧室里窜?”
陈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启,你回来干什么,你就那点东西,前天不是一次性都搬走了吗?”
陈启还是没有说话。
女人威胁道:“你快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陈启突然伸出两手,分别抓向女人的肩膀。
她刚想用力架开,手抬到一半,又犹豫了,就这样任由陈启抓着肩膀把她逼退两步,直到后背抵上墙。
“你是谁?”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挣扎:“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说什么胡话。”
她扭动了一下,发现陈启的手掌铁箍一般,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楚楚在哪?”陈启再次逼问,手上同时用力,指头几乎陷进女孩的肉里。
“唉唉……呀……我……我就是楚楚啊。”
陈启两眼微瞪,目露凶光:“你不会以为这个级别的幻术就能蒙骗到我吧,骗骗对门的康大爷还成。”
女孩不再挣扎了,胳膊被陈启抓得仍旧生疼,她却呵呵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天真灵动:“能识破我的幻术,看来我小瞧你了,既然识破了,那你说说我跟周楚楚谁更漂亮?”
陈启手力加码,女孩额头上立刻冒出冷汗。
“楚楚在哪?”
他斜眼看了下门里被翻得乱糟糟的卧室,衣服被扔得满地都是,眯眼问道:“你刚刚不开门,是在找什么东西?”说着又加了几分力道。
“唉唉唉……疼疼……你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周楚楚要跟你分手,你快松手。”女孩疼得声音都在发颤。
陈启右手松开这女人的肩膀,却反手往上掐住了她白皙的脖子。
以他的手力,只要再收紧些,这女人细细的小脖子就会‘咔嚓’一声脆断。
他的脸凑得很近,两人几乎呼吸相闻,他以居高临下得近距离压迫感威胁道:“不想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很有限,而且确实不怎么怜香惜玉。”
随着他力道收紧,女孩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她的脸已经憋成猪血红,面上却仍维持着那种放肆的笑意。
这么近的距离,陈启湿漉漉头发上滴下来的雨水,恰好打湿了她小巧的鼻子。
她费力地用小舌头舔了舔鼻尖,断断续续回道:“找……找周楚楚吗,好,我马上带……带你去,啊啊啊,你先放开我。”
“她在哪?”
“在楼顶,她……她被我绑楼顶上了,正倒吊着灌……雨呢。你再不上去,她可就真要挂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为了防止女孩耍滑头,陈启反扭着她的胳膊让她走前面,两个人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磕磕绊绊出了门,又上了楼梯。
好在康大爷已经回屋了,否则见两人这幅样子非吓到不可。
这栋房子一共只有七层,他们很快就到了楼顶天台。
老式的房子是不可能带有天台花园的,但康大爷老两口生活得比较有情调,他们在楼顶栽培了很多秀色可餐的植物。
秀色到以前陈启陪楚楚来吹风时,曾偷偷摘过盆栽里的小柿子和小樱桃。
为了给在顶楼晾衣服的人节省空间,老两口还专门打造了五个敦实的大铁架子,每个都有两米多高,盆栽都是规规整整摆放在架子上的。
天台上没有照明,雨夜中尤其显得暗沉沉的。
他们俩刚走出楼顶的大铁门,隔着朦胧的雨幕,陈启隐约看见最中间的铁架子上确实倒吊了一个人。
她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像沾水的拖把一样垂掉到地上。
“楚楚。”
他喊了一声,那人像是听不见,没有丝毫反应。
陈启担心起来,一把推开手中的女人,直接奔向倒吊的那个人。
三两步来到近前,他蹲下身焦急地查看。
面对他的是茂密秀发的后脑勺,他不得不先把她脑袋转过来才能看清她的脸。
陈启轻轻托起她的脑袋,
微微转了过来,
看到的,
依然满脑袋长长的头发。
陈启愣了两秒,随后马上警醒。
他迅速向后一个翻跃,退到了五米之外。
他再抬头看这人,
不,
这东西,
才发现这个人形东西不仅没长脸,两腿之间还多出条尾巴。
不是长毛很华丽的那种,倒比较像袋鼠的尾巴,粗粗长长地很有力。
它现在就是用自己的尾巴做绳,像蝙蝠一样倒吊在架子上。
那东西身子荡了荡,左右甩了甩拖把头,显然已被陈启惊醒了。
它松开尾巴从架子上跳了下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长满头发的脑袋与陈启的终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除了身后的尾稍轻轻摆动,这怪物倒是没有其他动作。
它静静地像是在观察陈启。
陈启不明白这东西没有脸,没有眼睛用哪看啊?
见这东西并没攻击自己,陈启回头去找那个使幻术的女人,发现她正在顶楼的门口处费力地扭动门把。
现在这女孩身旁同样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怪物帮她一起扭动门把,时不时还踹门两脚。
“别费劲了,刚刚上来时我已经在外面加了锁。”
女人听到陈启的声音转回头,了然后笑了:“不愧为公输传人,刚刚那短短一瞬间就被你动了手脚。”
陈启皱着眉头,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假如对方清楚他的身份,那么楚楚失踪这事性质可能就不一样了,难道是冲他来的?
“楚楚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暂时还活着,不过能活多久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什么意思?”
女人没有答话,只是暧昧地笑笑,随后口中轻轻吹起口哨。
那哨声尖锐刺耳,他还来不及细想,架子旁五米外的怪物开始移动了。
那东西以尾巴为支点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亮出三寸长的尖锐利爪,对着陈启的头顶抓下。
速度太快了,他侧身避闪时还是慢了一拍,
“刺啦”一声,
他白t恤的右袖子被扯掉半截,小臂上多了五条血淋淋的抓痕。
他正惊骇,那东西一米多长的头发活了一样,自己缠了过来,差不多快够到他的脖颈边缘了,看似准备勒死他。
与此同时,它的尾巴横扫而过,正在猛攻他的下盘。
陈启不敢硬刚,双脚点地凌空跳起,落下时人已经蹲在最右边的花架顶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启大声喊道。
他本没指望女孩回答,哪知女孩脸上泛起一个得意地笑容后竟然真回应他。
“是缚婆,怎么样,要求饶吗?”
“富婆?哪有富婆这样对待小鲜肉的。”
缚婆紧跟着也来到架子下,用它粗壮用力的尾巴一扫,眼见架子失衡就要栽倒。
这铁架子加上上面满满当当五排盆栽的重量,少数也得有三四百斤,竟然被它轻易撼动了。
陈启内心大嚎,可怜的盆栽啊!康大爷,我对不起你。
他倏地再次腾空,又落到旁边的架子上,同时身后‘砰砰砰’声响起,他刚刚所蹲架子上花盆纷纷落地,应声而碎。
盆栽里倒出来的泥土掺着雨水给天台这一片和了稀泥,泥泞得惨不忍睹。
他这次是笔直站在架子上的,站定后立刻抬手去脱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的上衣。
下面的女人看着有些诧异,调侃道:“怎么,打不过还带脱衣服耍流氓的?”
缚婆跳过来再次扫出它的尾巴,陈启已经甩掉湿漉漉的t恤。
一身健美紧实的肌肉坦露在雨中,他赤膊着上身再次跃起,人在半空中回道:“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你派个鬼东西替你打,这应该是一场代理人之间的战争才对啊。”
下面的女孩没听懂,此时陈启已经落定最远的一个架子上。
“不如我也找个帮手,让我的宠物陪你的缚婆玩玩。”
说完这句,陈启气运左胸,那里隐隐浮现出一副雕青。
“有吃的,老伙计出来。”
语音刚落,他的胸前从金光乍现到大盛,一瞬间照亮暗沉沉的楼顶。
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从他的胸口雕青中脱离而出,跳到空中后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须臾间长大数十倍,落地时已经有一头雄狮般大小。
女孩惊恐地看着这个头顶鹿角,驴脸蛇颈,浑身金色鬃毛的四脚怪物,一时间被惊得不能动弹。
陈启站在花架上阴冷地说:“老伙计,今天吃自助。”
缚婆对于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由惊转喜,杀戮的本性让它迫不及待地挑战这个新对手。
它一跃而起,两手再次伸出利爪,直奔狮身怪物的喉咙。
那怪物脖颈一段好像巨蟒,上面覆盖着褐色坚硬鳞片。
缚婆对自己三寸长的尖爪很有自信,它可以轻易穿透两寸厚的钢板,刺破任何鳞甲都不在话下。
四脚怪物几乎同时跃起,在半空中与缚婆撞个正着。
缚婆的爪子到时,它甚至没有躲闪,只是忽然张大了嘴巴。
嘴巴越张越大,一个狮子大小的怪物嘴巴张开直径竟然有一人多高。
它感觉大小差不多够了,对着缚婆一口就吞了下去。
五分之一秒后,缚婆精准地落入它的口中。
然后,怪物直接闭嘴,开始吞咽,中间没有咀嚼。
门口的女人和她旁边的另一只缚婆彻底看傻眼,这场对决也太干脆了。
实力悬殊到刚开始就结束了。
那狮身怪物像是没吃饱,吧唧吧唧嘴,四只爪子调转方向,贪婪的目光又锁定在女孩身旁的缚婆身上。
站在女孩身边负责防卫的缚婆显然驯化得更好,它无需任何哨令,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这个缚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远胜过刚刚被吞噬的那只。
它与狮身怪物须臾间就过了三四个回合。
再落下时,狮身兽毫发无伤,缚婆少了条胳膊。
这缚婆不敢再近距离靠近。
它改变策略,原本一米多的头发瞬间长长,长到三四米时还在延伸。
长发被它像锁链一样甩得飞舞起来,呼啸着朝四脚兽的脖颈缠去。
俩怪物继续缠斗时,陈启已经从花架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了女人身旁。
他再次精准掐住了女人的小细脖,冷冷威胁:“现在可以告诉我楚楚在哪了吧?”
“你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女孩问了个跟陈启刚刚见到缚婆一样的问题。
她看见陈启身后,那头狮身怪物正在喷火,把缚婆的满头长发烧得精光。
“我叫它老伙计。”
“老伙计是什么?”
“抱歉,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