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支离破碎的心
夜深人静时。
陆雲终于跪着艰难地处理完工作，整个人虚软地坐在地板上，全身僵冷，膝盖骨似冻入骨髓般寒疼，且双腿也跪麻了。
陆管家已经上楼休息。
她坐在地板，怔怔地望向落地窗那边，不知不觉竟想到霍起渊。
别墅外，霍起渊倚着车身，抽着烟，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斜的，修长指间那点猩红犹为醒目。
他再一次拿出手机，这次选择发微信消息。
「呜呜」手机震动声响起。
陆雲刚以走路微瘸着的路姿，从厨房里偷偷泡了杯咖啡出来，看见了手机屏幕亮起。
「出来！」
看见是霍起渊的消息时，她整个人惊愕住，而后下意识望向落地窗。
他在外面？！
那晚从他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离开时，她就决定了拉黑他号码，可在拉黑微信上有点犹豫。
因为电话需要接听，可以当下交流和听见声音，微信却可以选择理不理会。
「三声，不出来我就按门铃。」
又一条消息进来。
陆雲其实有点不相信，连忙放下咖啡，微瘸着走到落地窗边，掀起纱帘看向外面。
一眼便对上霍起渊那双冷厉冰森的黑眸，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看着他按手机。
她低头看手机，是他发来的。
几乎不假思索，她转身往门口走，因为害怕惊动已经睡下的陆管家，传到爸那里她就惨了！
「三」
收到的一瞬时间，陆雲已经拉开门。
她背光站在门口遥望铁栏外倚着车身的霍起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霍起渊一动不动，继续抽着烟，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陆雲不放，眼神蓄满了警告。
陆雲往外走顺手关上门。
然而一踏出别墅铁门，霍起渊的脸便映入眼帘，他周身环绕着慑人心魂的寒气，令陆雲想转身回去。
「躲这里很快乐吧，陆总。」
霍起渊伸手一把拽过她手腕，拖着她往斜对面的别墅走。
「霍起渊……」
「不想吵到里面的人，给我闭嘴。」
手腕被他抓得很疼，走得太快膝盖骨生疼不已，陆雲想让他走慢点，却被他压着嗓子低怒打断。
碰！
灯都没开，层内黑漆漆一片，只有外面路灯的灯光倾泄进来。
陆雲被摁在门板上，霍起渊那因为愤怒而气喘的气息全数呼在她脸颊上，刺痛和皮肤。
「陆雲，这种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嗯？！」霍起渊磨着牙问她。
在两个男人之间睡来睡去，还不觉得自己脏！
陆雲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出来也只是为了自保。
「不说话我就拿你没辙了吗。」霍起渊松开她，转身走向里面的沙发坐下，「明天我就让你陆三小姐的名字出现在霍氏法务部起诉名单上。」
「霍起渊，你凭什么起诉我！」
陆雲一听，一秒也没办法继续沉默，气势冲冲上前怒吼他。
「凭什么？」霍起渊冷道，「你离开我办公室那天晚上，偷取了霍氏机密，偷完就跑这里躲起来。」
被他如此诬陷，陆雲险些一口老血被气吐。
「你少血口喷人！那天要不是你不知足的羞辱我，我根本不会睡到晚上才离开！你们自己内部出的内鬼却借机扣屎盆子到我头上，要不要点脸！」
「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我心里都清楚霍陆两家是绝对对手，你有这个机会还能不把握住机会？」霍起渊冷冷讽刺，「精通计算机，破解几个密码于你而言有什么难度可言的。」
霍陆两家是对手？
陆雲从没听说陆氏视霍氏为对手，何况在商场上原本就是竞争关系，自然而然成了对家，否则何来商场如战场，不拼个你死我活怎见高低。
「你也太瞧得起你们霍氏的密码了，我连破解都不想破解，侮辱我的手！」
霍起渊陷在黑暗中的神情瞬时阴骘，伸手一把将她扯过来压在身下。
「陆三小姐口齿伶俐，确实是个商业人才，以前没发现你如此厉害，装得特别好！这么喜欢跑这里来，要是一夜没回去，那边的人会怎么想？」
陆雲立马知道他想干什么，已经要崩溃：「你是有未婚妻的人，都快结婚了，这么做不觉得禽兽！对不起季寒韵！」
霍起渊一掌轻抚她细滑的脸颊，触感与从前一样，过往汹涌而来，对她的恨也被激醒。
「陆雲是不是太天真了，豪门联姻都是各玩各的，她说不定比我玩得还花，我玩前妻怎么了？谁让你欠我一个孩子！」
伟岸的身躯下沉间，又是一个被撕碎的夜，却不及陆雲支离破碎的心。
「霍起渊，我好恨你……」
陆雲默默流着泪，哑着声音说出这一句，便再也不愿吭声，即便被撞击到痛得像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只是纯粹的发泄，不带一丝感情。
他怀疑她，像从前一样因为不信任而监视她一举一动。
可她已经都如了他的愿，他还是不放过她，要如此折磨她，她连想报复，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雲的话，如同自遥远的天边传来，又突然似一道闪电劈入霍起渊内心深处。
他扶着她细腰的双手握成拳，一个猛扎埋进她怀里，圈住已木然如木偶的她。
她终于知道恨他了吗。
霍起渊闭上泛红的双眼，眼角溢出不知是开心还是痛苦，抑或是更多用言语无法说得清的泪。
他放不下，她也休想继续没心没肺、心安理得地跟那个男人潇洒快活。
屋子里不是很黑，霍起渊和陆雲此刻却都感觉黑得似无底洞，在拉扯着他们双双往地狱的方向下坠。
…
天微熹。
霍起渊被震动的电话叫走了。
陆雲也跟着起来，可全身又累又痛，虚得连路都走不了，不止膝盖骨冷痛，连腿根都在不由自主颤抖。
被折磨成这种情况，陆雲眼泪落下，是被气的。
陆管家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连忙调整状态。
「陆管家。」
「三小姐，你在哪里？」平板而冷硬的询问。
「我出来运动，等一下就回去了。」随便编一个理由就挂了。
等她步履艰难地走出霍起渊的别墅，回去继续体罚。
四天后，陆管家走了。
最后两天陆雲什么都没吃，没力气开车，打车回的市区。
却在车上晕死过去。
梦里再次看见自己出车祸，孩子就这样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