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占领县城
“崖哥,每个颜色的军旗是什么意思?”
“有一首口诀,绿旗走,红旗停,黄旗布阵列队形。”
“列队形,要看齐,右边前边都看齐。”
“黑旗分,白旗围,要让敌人难遁形。”
“崖哥,什么意思啊!”
“你们先记住,后面我会仔细给你们讲解,我给你们讲解一到九,一就是一根立着的棍子,二像一只昂头蹲着的鸭子……”
大家都没读过书,只能靠口诀认识数字,余立崖编的口诀押韵有趣,朗朗上口,翁狗子一帮人很快就记住了,然后余立崖又给他们讲了零和几十,大家都很容易地记住了。
“大家分好组后,一个组就是一个军,军旗上的数字就是你们军的番号,也就是你们全军人的名字,你们要牢牢记住,军旗是你们的灵魂和尊严,要爱护它,要指定一个强壮的人管理军旗,管军旗的人叫擎旗手,行军时擎旗手举着军旗走在最前面,指引该军行进的方向,也指示该军都尉所在的位置,擎旗手受伤或死亡后,军旗边上任何人都可以是擎旗手,一定不能让军旗倒下。”
“擎旗手最容易受到敌人攻击,周围人要注意保护他,如果军旗被别人夺走,那这个军就完蛋了,士兵们就要全部打散并入其他军,和上门女婿一样,所以,大家一定要万分珍惜军旗,命能丢,军旗绝不能丢,万不得已时可以毁掉军旗,绝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大家回去后,把那些男丁分成人数差不多的九个军,教他们背诵九个数字和各色旗帜的口诀,等时机成熟,我会教大家演练如何使用各色旗帜指挥作战,看清楚,旗杆这样穿进旗帜,上下系紧,免得脱落,大家拿着各自旗帜回去吧,熟悉你们手下的人,便于以后指挥!”
回去的路上,长腿对翁狗子道:“狗子,崖哥以前很闷的,看不出他懂的东西挺多!”
“你懂啥,这叫低调,不管怎么说,听崖哥的准没错!”
回去后,翁狗子一行人立即把六百多名男丁集中起来,分成九个军,教他们数字口诀和各色旗号口诀,并要他们记住自己部队的番号,行军时认准自己所在的军的军旗。
第二天,余立崖高举自己的大纛从人群中穿过,命令各军男丁集合。
各军集合后,按旗帜站成九个部分,横不成队,纵不成列,站得歪歪扭扭,有人抱着手,有人躬着背,有人看着天,形态各异。
余立崖背对大家,做了一个标准的站姿,然后说道:“大家记住,站是这样站的,其他站法都是错误的,重新站好!”
命令一下,大家就按余立崖的标准动作站,看起来果然顺眼多了。
余立崖折了一把树枝插在地上,每次让十个人过来看。
余立崖说道:“你们看,不管横排还是竖排都直成一条线,你们就按这个排!”
说了好多遍,大家大概听懂了。于是,余立崖耐心地教他们向前看齐、向右看齐、立正、立定、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
一连几天,余立崖都教他们训练这些动作,练了一遍又一遍,每个人都累得不得了,但谁也不敢喊苦抱怨。
十二天后,余立崖的安民军练得有模有样,口令一下,各个动作立刻做出来,虽然不标准,但左右不再搞混,余立崖虽然不太满意,但他知足了,能让一群大字不识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后面两天,余立崖训练他们跟着军旗行军,每个人都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并保持速度和距离,走得有模有样,余立崖很是满意。
结束行军训练的第三天,余立崖对大家说道:“各位叔伯弟兄们,咱们的粮食就要完了,最多还够吃一两天,这段时间大家训练得不错,我很满意,晚饭大家吃饱些,咱们今晚就出去找粮食!”
“找粮食,找粮食!”男丁们高举各种兵器喊道。
余立崖挥手示意安静,继续说道:“大家回家后多准备包伤口的布条,天黑后在大石头集结,解散!”
各壮丁回家后,抓紧时间吃饭,有妻子的亲热一番,没妻子的就提前向爹娘辞行,整片树林哭声一片,谁也不知道男丁们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
天渐渐黑了,男丁们拿着家伙什在大石头集结。余老五不放心余立崖,也跟着一起去。
队伍开拔了,抢劫的目标是棘茅镇。
汪祝明家被抢的第三天,棘茅镇镇长高忠武这才知道,他被吓得不轻,整天害怕有大群乱民来抢他家粮食。
高忠武是汪祝明的亲家,汪祝明被灭门的事使他非常恐惧,他敢肯定是逃进豺狼山里的人干的,他把这起恶劣事件上报柳箕县县长梅四平,但梅四平却说那些刁民饿得发慌,抢粮食杀人不奇怪。
高忠武说:“县长,这伙刁民不太一般,他们抢粮杀人还算正常,但把汪祝明一家尸首全部埋了就不合常理,我觉得不能轻视他们,应该赶紧派兵进山征剿!”
梅四平道:“豺狼山方圆百里,那些刁民又四处分散,现在上面催我筹粮筹钱,我可用的人手严重紧缺,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忠武没办法,只好回到镇上,召集镇上两百多个民兵,给他们分发兵器,守卫镇上的粮仓,免得乱民们来抢。
一连守了十来天也没有人来抢,民兵们紧绷的弦完全松了下来,晚上值夜的人偷偷跑回家睡觉。
大阳127年九月二十一日晚上九点左右,安民军到达棘茅镇粮仓,竟然发现一个守卫也没有。
余立崖大喜,命令大家打开仓库大门开始搬运粮食,谁知只搬了三分之一。
有人建议一把火把剩余的粮食烧掉,余立崖说太可惜,没有同意,于是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大家把粮食放在大石头,看见天还没亮,索性再跑一趟,每人又运了一包粮食回到大石头。
余立崖看了看天色,推断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再运一趟来不及了,于是就叫大家原地休息,歇够了叫人来帮忙搬粮食。
安民军这次可以说运气好到了极点,神不知鬼不觉就偷了一千多包粮食,还没有人伤亡,余立崖一下子变成大家心中的神。
从当天开始,余立崖就安排人手在大石头附近站岗放哨,官府丢了这么多粮食,肯定会派兵来围剿。
高忠武每天都要盘点粮食,九月二十二日早上八点左右,高忠武照例来到粮仓,竟然发现仓库没人站岗,而且仓库前面有许多杂乱的脚印,再看门锁,已经被撬掉了。
高忠武怒发如狂,赶紧推门进入粮仓,进去后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三分之二的粮食竟然不见了。
高忠武走出粮仓,让跟班把镇上所有民兵集合起来,一点数量,一个人也没少,也就说昨晚值夜的人根本就没值守,跑回家了。
高忠武怒不可遏,直接把昨晚值夜的十个民兵绑了,送去柳箕县衙,把十人玩忽职守、导致棘茅镇粮仓三分之二粮食被偷的事告诉县长梅四平。
梅四平差点气晕死过去,他暴怒道:“辛辛苦苦筹到那么多粮食,竟然让贼人在夜里偷了大半,值夜的人该杀!”
十个民兵当即吓瘫软,随后被拉走砍了脑袋。
梅四平对高忠武道:“忠武,还是你说得对呀,豺狼山这股乱民不简单,如果不赶快把他们消灭,柳箕县将永无宁日,你先回去集结镇上的民兵,我让伯贵集结县兵跟你汇合!”
“好,属下这就回去!”
高忠武离开后,梅四平立即命令县尉伯贵放下手上一切事物,率领三百县兵前往棘茅镇与高忠武汇合,合兵后尽快进豺狼山剿贼,山中男女老少全部杀死。
伯贵得令,马上集结队伍,骑上战马,带上三百县兵就向棘茅镇赶去,然后与高忠武合兵一处,向豺狼山进军。
当天下午两点,伯贵率领的五百士兵到达豺狼山外两里处,被安民军哨兵发现,立即报给余立崖。
余立崖当即下令所有人撤回树林躲藏,让官军深入树林再收拾。
伯贵来到大石头,看见周围的草都被踏没了,断定这里有大量的反贼,于是率领士兵们进入树林。
二十多分钟后,树林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伯贵他们一个人影也没发现,士兵们心里都开始紧张起来。
伯贵用军刀拨开两边树枝,左右仔细扫视。
此时的余立崖和安民军,正埋伏在伯贵一行的周围,观察着他们一举一动,此时余立崖的箭已经瞄准伯贵。
咻,余立崖放开拉箭尾的左手,羽箭像一条毒蛇般向伯贵飞去,伯贵的脖子被射个对穿,巨大的惯性使他向后摔倒。
身边的士兵赶紧蹲下身观看,伯贵表情痛苦,呼吸困难,脖子上不断冒出鲜血。
士兵们吓得亡魂皆冒,一片大乱。就在这时,余立崖大喊一声冲,六百多安民军高举柴刀农具,大喊着冲向官军。
柳箕县兵仓促应战,双方随即打了起来。安民军将士都非常痛恨官军,特别是穿着县兵制服的士兵被优先围杀,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棘茅镇上的民兵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阵仗,丢掉刀枪直接跪在地上投降。
县兵们欺负手无寸铁的懦弱百姓还行,对付愤怒且有组织的安民军非常吃力,与安民军交战了一会儿后就丢掉兵器跪地投降了。
安民军将士们见官军投降,也就停止杀戮,停下后,他们才感到后怕,自己竟然杀人了。
余立崖刚穿越来没多久,不太清楚柳箕县兵是不是罪大恶极。
余立崖问安民军将士道:“这些县兵平时凶残吗?”
一个黑榻村的男丁道:“将军,你跌下山崖就是他们紧追不舍造成的,把他们全杀了,免得留下祸患!”
余立崖叫大家警戒,于是蹲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县兵前面问道:“你当县兵多久了?”
“回将军,有十多年了!”中年县兵哆哆嗦嗦道。
“没少祸害老百姓吧!”
“祸害百姓不是出于我的本心,都是上官逼我们干的,将军饶命啊!”
“嗯,你没当县兵之前是干什么的?”
“小的当县兵前是种地的农民!”
“当了十几年县兵,捞了不少钱吧?”
“没有,将军,我们的军饷只够吃饭,没有什么钱!”
“现在柳箕县城有多少守城兵力?”
“只有三十人!”
“大部分县兵都是什么出身?”
“是农民!”
“据你所知,你们之中有没有人残害起百姓十分残忍的,把他们全部挑出来!”
中年县兵站起来,从蹲下的县兵里指出七个说道:“将军,他们几个是县长梅四平今年新招的,个个都曾是地痞流氓,当上县兵对待百姓的手段极其残忍,每个人手上都有过人命!”
那七个地痞流氓被安民军将士拉出人群后,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满脸大汉,不断求饶。
余立崖说道:“说实话,你有没有残害过百姓?”
“有,我殴打过百姓,但从来没有闹出人命,我娘亲经常告诉我,千万不要造杀孽,我一直谨遵她老人家的教诲,殴打百姓也是迫于无奈,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嗯,有些道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田虎!”
“好,你起来,其他县兵都没杀过人吗?”
“没有,我们与他们相处了好几年,还是比较了解他们的!”
“好,大家都起来吧!”
所有人起来后,余立崖对田虎说道:“田虎,你同情老百姓吗?”
“同情!”
“好,那七个人挑一个杀了!”
“将军饶了我吧,我答应过我娘不杀人的,您饶了我吧!”田虎说罢直接跪下。
余立崖弯腰扶起他笑道:“好,果然是个孝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这,我……”
“哈哈,我是反贼,你不愿意,罢了,来呀,把那七个畜生杀了,把所有县兵衣服扒下来,人全部绑起来,让乡亲们帮忙看住,我们换上县兵衣服,快速占领县城。”
于是,三百来个安民军将士换上县兵的衣服,举着县兵们的旗帜。
余立崖让假县兵走在最前面,其余人走在后面,假装是被县兵抓的乱民。
走了几个小时后,一形人终于进了大门洞开的柳箕县城,突然,余立崖命令对城里的二十个守军发动袭击,占领了城头。
余立崖命一百名将士守卫城头,关闭城门,然后兵分四路,第一路寻找粮仓,第二路去占领县衙,控制所有官员,余立崖亲自率领第三路寻找县武库,第四路寻找牢房,放出里面的百姓。
突然的混乱把城里的百姓们吓坏了,他们尖叫着跑回家里,把门闩好,避免贼人进屋。
很快,守卫县衙、县武库、县粮仓、牢房的十个县兵被包围,被迫缴械投降,柳箕县全城宣告得手。
县衙大堂里,县长梅四平和下属二十几个官员被安民军的将士们用刀指着,全部跪在地上发抖。
不一会儿,穿戴一身甲胄的余立崖进入县衙大堂,坐在公案后面。
翁狗子踢了梅四平一脚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还不赶快参见我家将军!”
梅四平等人赶紧面向余立崖,不停地磕头说参见将军。
余立崖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第一军都尉(翁狗子),你立刻带人满街喊话,说我们是反抗官府**的安民军,已经把官军打败了,把县长和所有官员抓了,我们不伤害百姓,请大家不要害怕,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进入百姓家里,不得乱拿屋里屋外一样东西,违令者斩!”
“遵令!”余立崖这一声一军都尉可给了翁狗子很大的面子,给余立崖留下二十来人后,翁狗子带着其他人去各条街喊话去了。
柳箕县长梅四平抬起头,对余立崖拱手道:“将军,我那样对百姓也是被上官逼的,我是无辜的,请将军饶命啊!”
余立崖冷笑道:“你不用自我辩解,你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得百姓说了算,百姓让你活,我自然不杀你,百姓要你死,我保不住你!来呀,把这些当官的全部关进牢房!”
翁狗子和属下们全城喊话后,城里的百姓们慢慢安下心来。
翁狗子来到余立崖前面,像模像样地拱手道:“将军,我已经叫人在全城喊话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你再派人喊话,让家里没有粮食的人到粮仓前排队领粮食,晚了领不到别怪我们!”
“遵令!”
翁狗子派人满街喊话发粮食后,许多人纷纷推开门,先伸头出来看,看到外面没有乱兵后,家里的男人小心翼翼拿着口袋走出来,然后屋里人赶紧把门关上。
余立崖到达粮仓后,粮仓大门大开,安民军将士们站在周围警戒,门口放着几十袋稻米,前面领粮食的人排了十几排,每个人都拿着各种容器,队伍后面不断有人赶来,队伍越排越长。
余立崖心潮澎湃,他走上阶梯,站在稻米边大声说道:“乡亲们,我叫余立崖,是咱安民军的统帅,这次进城,我军把祸害大家的县长抓住关进牢房了,现在,我宣布,开始发放粮食,每人一升,领了后赶紧回去,不要逗留,不要重复领,开始!”
百姓们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随即将士们开始发放粮食,得到粮食的百姓高兴地离开,排后面的百姓热切地希望赶紧轮到自己。
安民军的将士们本就是穷苦百姓,看到领到粮食的百姓们这样高兴,他们也非常高兴,非常有成就感。
一袋袋稻米被搬出来,很快就发完了,将士们累了就马上换人。
天近黄昏,领稻米的百姓们这才全部领完回家。
翁狗子对余立崖说道:“崖哥,今天发了不少粮食,里面已经不多了,咱们是不是留下一些给弟兄们吃?”
余立崖严肃道:“肯定的,明天再发两个时辰。”
“好的!”
县衙牢房里,梅四平一脸绝望,他在全城搜刮钱粮,使百姓们忍饥挨饿,怨声载道,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长了。
该县捕头和捕快们没少虐待百姓,他们知道自己也活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