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书塾3
艳阳高照,树叶摇晃,微风拂面,初秋的一丝丝的凉意刮到人身上,让人是那么的舒服。书院门口来接各家公子小姐的仆人,此时撑伞递水忙的不亦乐乎,老陆也在人群中不停的寻找着项硕的身影。渐渐的人群远去,当最后一个人也走了,书塾门口变得寂静无声,独留老陆一人在书塾门口,焦急万分的时不时往书塾里观望,祈祷着项硕马上从里面出来。
此时项硕三人也是如坐针毡,站立不安,上一秒在说赏月会,下一秒夫子就出现了。
夫子一步步走来,项华表现最是不堪,刚刚是他在求项硕帮他作弊,主要还是他的错,看见夫子看向这里,他则是眼神闪躲,缩了缩脖子,身子战栗着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项初云比她好点,毕竟她没有犯错,不过因为刚刚的失态,脸上一片羞红,跟着项华也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项硕的心情可以说是复杂之极,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现在却弄得复杂离奇。项硕来到这个世界就对周边的一切都保持着高度戒备,做事向来低调,不想引人注目,要不他也不会自己来书塾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让其父找个识字先生就行。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低调,命运却跟你反着来,项硕先是在课堂上出头冒尖,不过好在并没有太过。可等项华找上项硕的时候,一切都向着不可控的道路奔跑,当项华拿出那张记有项硕诗的纸,整件事情就像脱缰的野马向着未知的方向越跑越远。
夫子越走越近,三人只好硬着头皮,躬身对夫子道:“夫子好!”
夫子比没有理会旁边的项华,项初云兄妹,来到项硕面前,双眼放光,衣袖颤抖的蹲下身子道:“九公子,刚才的诗可如三公子所说是你写的?可有下阕?”
项华和项初云这兄妹俩听了夫子的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项硕此时却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回答夫子的话了,回答不是,就得说出谁写的,可说出陆游大神,这个世界还不知有没有陆游大神,就算有,项硕也找不到不是。这样一来更像是欲盖弥彰。项硕只好昧着良心决定自己认下,毕竟在这个异界,陆游大神也不会向他要版权费不是?
“回夫子话,此诗是小子写的!”项硕痛快承认,诗是自己作的。
“九公子,你可想好了再回答老夫,不要因为一时贪慕虚荣就办下错事,这对以后的发展没有好处的?圣人言,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项硕说道
项硕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承认了,还会引来麻烦,按着项硕的设想,自己承认了,将下阕给夫子,自己就逃之夭夭。可事情再一次出了项硕的预料,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不过这也怪不到夫子,毕竟项硕的年龄摆在那里,更何况他还没上过学,换了谁都会有此疑问。你说你一个不到两岁的娃,都能写出这样的诗,你让那些寒窗苦读几十载,都没有一首好诗的书生情何以堪。夫子有所担心也是正常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夫子认识陆游大神,恰巧还知道大神这首诗。不过无论哪种情况,夫子这话看似严厉,却也为项硕留下回旋的余地,不想他误入歧途。
地球有句说的好,你撒了一个慌,就需要一万个慌去圆。虽然这是个误会,并不是项硕本人撒谎,可也是项硕引起的,所以项硕现在就陷入这个怪圈,但项硕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口,否则又会牵出更多问题,甚至牵扯出项硕心中最大的秘密。项硕只能心一横,一条道走到黑。
“回夫子的话,此诗确实是小子所做!”项硕再次坚定的确认道。
夫子依旧没有放过项硕,继续追问道:“你说诗是你写的,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情况下写的这首诗?又是什么让你写了这首诗?”
项硕作为受过反审讯训练的特种兵,他知道对于夫子的追问,自己决不能畏怯,项硕直视着夫子的目光,一脸的无所畏惧说:“夫子,我在什么情况下写的这首诗,我相信您一定听了三哥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至于我为什么写这首诗,是因为一个故事!”
“故事?”夫子满脸疑惑的问,而听到项硕说他在听了一个故事后写下这首诗,项华和项初云明显也来了兴趣,纷纷迈步上前好奇的看着项硕。
项硕看到夫子问起了故事,心放下了一半,至少证明夫子不认识杜牧大神,也不知道这首诗,要不夫子也不会问,直接将自己的谎言揭穿就可以了。现在夫子的注意力转到故事上,那么只要编个好点的故事,今天的事就容易解决了。项硕心中大定,思维也变的敏捷,对于故事,项硕打算将他在牺牲前的最后一次战斗为原型,加入这个世界的东西,编一个。
“是的,夫子。”项硕一双胖乎乎的小手紧握成拳头,小脸紧绷,一双大眼含着泪光,腮帮鼓鼓着装成一副不被人相信,很委屈的样子肯定的说道。
看到项硕的样子,夫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毕竟自己一个夫子,一个成年人如此逼问一个小孩子,怎么说也不对。想到此处夫子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出于对下半阙诗的执着和对于那个故事的好奇,夫子并没有放弃,而是深吸一口气,脸也换成了笑脸,没有了刚才的严肃,还和蔼的摸了摸项硕的头说道:“夫子不好,夫子不应该怀疑硕儿,和夫子说说你的下半阙,让夫子欣赏欣赏。”
项华和项初云此时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夫子和项硕,不明白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二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过两人都觉得这一切肯定都和项硕有关。其实二人猜测的没错,这正是心理战的一种简单运用,就是利用人的负罪感的一种方法。双方谈判,当你强势的给了几次回应,突然将自己扮演成和敌人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给敌人一种错觉,让他以为在欺负弱小,使其背负的上负罪感,从而来缓和双方关系。当然这种办法也只能用在夫子这一类人,有着不会欺负弱小的精神的人。
“是夫子,我的下半阙是醉折残梅一两枝,不妨桃李自逢时。向来冰雪凝严地,力斡春回竟是谁?请夫子点评!”项硕见双方关系缓和,自然也不会做的太过,直接说出了下阕并请夫子点评。
“好诗,难得一见的好诗,意境高远,清新脱俗,将梅的傲骨,勇敢,豪气描述的淋漓尽致。老夫还真好奇那个故事了。”夫子思索了片刻,一手捻胡须,一手轻拍自己的大腿赞叹,不过最后还是想听听项硕的故事,来消除自己最后一丝疑虑。
项初云和项华也大着胆子挪到项硕身前一起说道:“我们也想听!”
项硕对项初云和项华算是已经绝望了,这两人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本来没什么事,让他俩弄出事来,出了事又躲一边,现在发现有趣又凑上来,不过项硕没时间搭理这俩货。在夫子期盼的眼神下,项硕开启了自己的讲故事模式。故事并不复杂,就是将他穿越之前的那场战斗,去掉不符合这世界的,添加一些这世界的东西。即便如此,项华,项依云,夫子三人依旧听得如痴如醉。
看着三人陷入沉思,项硕无聊的在教室里东瞧西望。
夫子最先清醒过来,看着项硕的眼神更加的和蔼,对着项硕说道:“诗也好,故事也好,不错,看来我项家也可以出一位文豪了。硕儿,以后文学上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来找我,老夫痴长了几岁,还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夫子那里话,夫子之才,岂是晚辈能够比拟的。小子一定会多多向夫子讨教!”项硕连忙回礼,谦虚的说。
不一会项初云也清醒过来,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项硕看,看的项硕一阵的紧张。谁也没想到最后醒的却是一个不通诗律,神经粗大的项华,按理来说项华第一个清醒过来,都不奇怪,之所以这么晚,完全是陷入了项硕讲的战争场面难以自拔,要是诗律,情感,项华能不能听入迷都两说,简单说,这就是暴力狂,越是战斗他越喜欢。
一切尘埃落定,故事也听完了,夫子也该走了,不过在临走前对着项华说了一番话,让项硕和项初云笑到肚子疼,而项华则一脸的吃惊和恐惧。夫子的原话是:“三公子,记忆力不错呀,随便听听都能记住硕儿的诗文,我看其他人的文章只要用心,自然也不在话下,老夫看好你。至于你们刚才说的事,老夫可以当作不知道,不过三公子,要是你明天还背不下来老夫留的作业,我就让你父亲将你禁足,不让你参加赏月会。”说完,夫子两手背在背后,一步一步的走出教室。
“三哥,初云姐,我们也走吧!我肚子都饿了。”项硕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迈步离去。
“硕弟,等等!刚才我和你说的事?”项华看到项硕要离去,立马喊住项硕,小心翼翼的问道,双眼带着希翼。
“三哥哥,你没听到硕弟说饿了吗?要不三哥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怎么样。”没等项硕回答项华的话,项初云就抢先开口了,一边说,还一边对着项硕眨眼睛。
“呃,好,那我们就边吃边聊,我们去哪吃呢?”项华看着项初云和项硕说道。
项硕自然不会回答,此事是项依云挑起的,刚刚还暗示过项硕,所以听到项华的问话,项硕也看向项初云。
项初云用手拖着尖尖的小下巴,略作思考说:“不如我们去珍馐楼怎么样?”
“啊!珍馐楼?好吧,就去那吃!”项华咬了咬牙,一脸肉疼的同意了项依云的提议。既然项华同意了,项硕自然也不会反对,对于珍馐楼,他也听很多人提到过,只是一直没去过,今天也算长长见识。
项华抱起项硕和项初云离开教室,走过几棵古树,一边走,项华还讲了几个笑话,逗得项初云和项硕笑声不断,三人还没到书塾大门,就听见有人在争吵。
“你不能进去,这是家族规定!”一个家族武士说道。
“我不管什么家族规矩,我家小少爷都这个时间还没出来,我一定要进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这个声音项硕一听就知道是老陆的,知道是老陆见自己久未出来,一定是想进书塾找自己和家族武士起了冲突。项硕立刻催促项华和项初云赶紧过去。
三人很快来到事发地,此时老陆和家族武士正摆开架势对峙着。项硕看见没有动手,这才放心下来,赶紧阻止了老陆的鲁莽行为,并且对着两个家族武士夸奖了一番。这才带着老陆与项华和项初云离开。
一行四人出了项府大门,沿着街道不徐不疾的走着。自从项硕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离开项府,看到外面的样子。在看到外面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时空不是中国古代任何一个朝代,项硕一定觉得自己还在地球上,街道两旁各种木质古香古色的楼阁,做着各样的生意,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街头上小贩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东西,询问着每一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为每卖出一件东西而高兴,为了一个铜币斤斤计较。项硕将一切看在眼里,觉的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无论成功失败,他们都在努力的做着,项硕第一次想要成为他们,活的那么真实。
不知不觉,项硕的气息悄然的发生了改变,如果说之前项硕对于这个世界总有一些隔阂,那么现在项硕真的融入这个世界,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防备也轻了一些。
同行的三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不过仔细看项硕时,却又不见了,三人也没当回事!如果现在有高手在的话,一定会吃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悟了。至于悟到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