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点重重
只见一群人鬼鬼祟祟陆续抬着麻袋从里面出来。他笃定不是什么好事,两人一路尾随悄悄跟到郊外。
看见那伙人将袋子挖坑埋了起来,待填平土再用铲子敲两下夯实紧,等为首的人召唤他们离开后一段时间确定他们不会重返此地,两人才小心翼翼凑上去看了看。
「可惜,工具都被带走,得先让季群过来一趟」蔡攸支棱着脑袋一本正经的思考,谢梵梵二话不说已经拾掇起木棍荆条火速完工做了个刨土的东西,着实有被惊艳到「宁远侯府姑娘家连这都会?」
他叉着手抱在胸前依靠在树干上颇有兴味的观赏。
谢梵梵总觉的他那双眼睛跟看猴子似的,浑身不爽利冲他喊道「别在杵在那躲清闲」接着一堆藤条朝他扔了去,蔡攸身子一侧完美避开。
「你干嘛,干活呀?」谢梵梵不耐烦催促。
「脏兮兮的,我才不碰」他绝决的反驳。
「大少爷!搭把手!这儿不是学士府,出门在外总有不便,您老适应适应」说着谢梵梵字字用力紧了紧手中的藤条表示警告:再不动手,我抽死你。
他依然无动于衷,尤其刚在库房没注意,现下借着泠泠月光才发现自己身上醒目脚印顿时向谢梵梵投来绝杀冷冽的眼刀子,然后死命拍打衣服上的尘土,就是拒绝帮忙。
谢梵梵气不打一出来,趁他不注意,用林子里不带刺儿的结实常青藤牢牢拴住这个多事的家伙,脚力一收紧使劲往上面蹭泥巴,害他激动的挣扎扭来扭去,按理蔡攸功夫上乘不会这么轻易被她算计,估计之前那一脚踹的有点狠,那里受到重创,要是打个半身不遂谢梵梵麻烦就大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凡事都有第一次,您老纡尊降贵,习惯就好」「蔡攸狰狞的青筋直跳,心似千虫咬,万蜂哲,恨不得剁了这女人,抓狂想死的心都有,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女人刚刚要真的把他怎么样,他就赖着她一辈子,给他负责到底!!!
「淡定,万一被人发现就遭了」蔡攸忍着满腔怨恨眼神幽怨的望着她,被迫听从谢梵梵指挥。
「这才像个人样嘛」
「谢梵梵!!!」他压低声线咬牙切齿。
不多久诡异的残骸惊悚的露出麻袋,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血肉腐化露出白骨散发着恶臭,刚刚威风凛凛的女人还是受不了这等场面,顿时心慌无错直作干呕,到是蔡攸没了刚刚的矫情,一脸认真盯着这些尸体,没有丝毫恐惧。
蔡攸严肃的打量着,看的谢梵梵心惊肉跳直言佩服。
「这些尸体掌骨粗壮,常年受力以至于严重弯曲变形,应该是干些苦力活居多,所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尸身表皮并无下毒迹象,但里面还得进一步检验。」这些人究竟为何而死,与这铺子又有和干系他一举一动颇为小心,生怕破坏了案发现场。
仔细勘察的男人看见一旁脖子僵硬,瑟瑟发抖不敢靠近的谢梵梵不由嗤笑「刚刚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会儿怂了?」她一脸不服气但依旧躲在离蔡攸十丈外远。
「嘁」他将人强行拉过来「凡事都有第一次,来,睁大眼睛」硬着用手扒开她禁闭的双眼。
谢梵梵心里怨怼:这家伙定是起了报复心理,小心眼,伪洁癖。
研究半晌,他拍了拍手冷不丁转过头冒出一句「四下无人,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你今夜的所作所为?
「与你何干?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谢梵梵不理会他强忍恐惧瞥开眼睛不想与那几块瘆人的骨头对视。「你不也鬼鬼祟祟的,有什么好问的」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他似笑非笑,「没我你早就被人发现了」
「确实,没你,我悄无声息也不至于差点被人逮住」谢梵梵辩驳道,「如此倒是我蔡某人打扰了?」这姑娘蛮不讲理功夫见长,他摇了摇头颇感无奈。
「宁远府大小姐装束怪异,半夜私闯民宅,飞檐走壁,把蔡某人险些压死,还明目张胆刨坟头……」蔡攸邪魅一笑。
「行了」谢梵梵轻咳几下赶忙打住。「你有什么发现?」
「以低于市场价的十倍收入物品赚取差价,看起来是高额利息,本朝虽然不许高额放贷,但在宋律再细致也总有不够周全的地方,但这家流水名目过于细碎,甚至典当人的姓名悉数伪造或语焉不详未免太不寻常。」
他踌躇片刻,「我想做个交易」
「交易?」
「实话和你说吧,现下衢州灾情波及京郊且并无好转,我父此时献出如此贵重的宝物岂不是令人匪夷所思,若能得谢府相助悬崖勒马尚能亡羊补牢」
他神情专注,定定望着她。
「又想来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我就纳闷你父亲可是为了你才会如此,就算外界传闻你们二人关系再不和也不至于借刀杀人,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
谢梵梵白了他一眼,看着他背后醒目的两个脚印实实解足了气。自己本就怀疑他们蔡家有所牵扯,所以来查清此案,结果犯罪嫌疑人的儿子竟然和她一起为了心中大义直捣虎穴,真是可笑的说辞。真当她三岁小孩吗,耍了一次又一次还不长记性。
「他毕竟是我父亲」蔡攸斩钉截铁的语气,停顿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认为有什么要紧,不管你父子二人关系如何,你也不过是想从我这探听点消息好谋取你自己的利益,无论结果怎样你都是赢家」
蔡攸貌似有些生气,忽然扬起手一把把谢梵梵扛了起来径直回了府,不忘吩咐收到飞鸽传信的季群暗中守住此地。
「混蛋,你放我下来」谢梵梵扑腾着小腿,极不安分。
「摔下来我可不管」
「哼!」,谢梵梵忽的反应过来「这男人力道这么大,谢梵梵有些怀疑他刚刚被自己锁住是不是故意的,但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演戏」。
死变态,谢梵梵感觉自己又被耍了,满脸羞愤拼命挣扎,。
谢梵梵被他扔到卧室,以为他图谋不轨。可随后蔡攸转身出去便定下心来,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地盘还是有几分忌惮,乖乖被侍女引到里间梳洗沐浴换了身衣服,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穿的是一件绣边红枳榴仙襦裙配上萃珠钗流仙髻,戴着珍珠耳环楚楚动人,乌发披散肩头,如绚烂的烟火般明丽娇俏,耀眼夺目。
「人靠衣装」蔡攸挑了挑眉目不转睛。
炽热的眼神让谢梵梵心一拎,吓到后退几步。
转身欲跑,却被他从身后紧紧环住,脖子被他的发丝蹭的痒痒的。无论谢梵梵怎样挣脱都是徒劳,整个人被他锁的死死地「登徒子!」
蔡攸无动于衷,依旧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脖颈里也没有额外冒犯,谢梵梵耳边响起低哑的音色,那声音夹杂着丝丝的歉疚与恳求「再信我一次,好吗?」,温暖湿润的呼吸缠绕在肌肤间泛起红晕,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人安静下来,一脸愕然。
自己本来不想再追究之前的事,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曾经义正言辞让我不要累及他人,可你后来又算什么?」她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充斥落寞,蔡攸总觉得心被什么扎了一般疼的厉害,缓缓送开手,郑重道「不管在你眼里我到底如何,你要相信我永远不会真的把你置于险境」谢梵梵惨淡勾了勾嘴角,笑意薄凉。
他字字珠玑「蔡京本就忌惮宁远侯府,朝廷崇文抑武,他更是极力打压,如果你能查出他的罪过不仅于朝廷有益,于谢奕有功,也能就此肃清政敌」
谢梵梵声色渐冷「可兄长与你不同,他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不会同与阴险狡诈之辈为伍」
蔡攸不以为然「话别说太满。谢奕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一路上谢梵梵心绪不宁,感觉自从到了汴京,自己与蔡攸一直牵扯不清,更令人匪夷自嘲的是这么久了她始终未能探清他的真实目的。
人这样复杂,不是迫不得已就是心思太坏。而他究竟属于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