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小灶。
等老许一走，一个肤色略黑的胖子一边挤开班上的同学，一边拱到文前进身边。
“前进，你可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这胖子叫鲁连元，人如其名，妥妥一张大圆脸挤到文前进眼前。
这家伙是原主的死党，家里父亲是工厂食堂的大师傅，给这家伙喂养的是黑黑胖胖。
“真想我了？那就快把你笔记给我抄抄。”
“好嘞好嘞。”鲁连元憨笑着。这胖子虽然其貌不扬，成绩却相当不错，估计是从小营养丰富的缘故，记忆力很强，还热爱文学。想象一下，一个黑胖子站在台上操着青春期独有的公鸭嗓，朗诵《致橡树》的场景，这画面该有多么违和。
之前文前进给简少玲写的情书，有不少的灵感都来自于这个鲁连元。当时简少玲拿着那十几封情书在班上朗读接着统统撕掉的瞬间，心碎的不止文前进一个，还有眼前这个文艺黑胖子。可以说，鲁连元是文前进在这个班上关系最铁的哥们了。
“前进，你现在...还追简少玲不？”鲁连元把学习笔记放到文前进这，凑过来小声问道。
“收起软弱的儿女情长吧，胖子。革命需要的是心无旁骛。”文前进翻看着胖子的学习笔记，随口说道。鲁连元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前进，你现在说话可没有诗意了。”胖子惋惜的摇头。
“多少文人骚客可都是失恋之后才写出千古佳句的，你也给我提供点写诗灵感，失恋究竟是什么感觉”
“你懂个锤子，”文前进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着。
“我去，前进你可以啊。这句我要摘抄下来。‘独自难受是成年人的优秀品质。’到时候我的诗发表了你有百分之一功劳。”
“一个字，圆润的离开。”文前进无语的看着眼前瞎激动的胖子。
“对了，你这笔记借我用一个晚自习。”
“嗨，多大点事，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鲁连元招了招手就忙着回座位把句子摘抄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
文前进看着胖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也挂上了笑意，有这么一个朋友，看来自己在学校里不会孤单了。
傍晚六点半，教学楼，高三班主任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老许一手点着烟，一手写着复习要点，白天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根已经耷拉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富有节奏的三下，这声响让沉浸在写东西中的老许皱了皱眉头，不过在看到来者是谁之后，他的眉头又是舒展开来，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来人自然是文前进，他等不及晚自习开始，在学校食堂草草扒了两口就想来老许办公室里提前来等。
“还有半小时晚自习才开始，前进你咋来这么早？晚饭吃了没啊？”许秉仁既感到欣慰，却又担心这孩子太着急，没吃晚饭就着急忙慌的来了。
“老师，我吃过了，这不是笨鸟先飞嘛。”文前进憨厚笑道。
“你有这个心就对了，找你来就是想给你补补你前面落下的进度。找个椅子过来坐吧，咱们节省时间，今天下午的试卷带来了没有？”许秉仁也不多嘴，拉着文前进就开始补习。
文前进连连应声，跟着老许就开始查漏补缺。等到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许秉仁见文前进知识点记得也差不多了，就给他丢了一份自己出的数学考卷，限晚自习结束之前做完，自己则去班上坐班了。
文前进闷头铺开草稿纸就开始写，
一小时的专门补习对于他现在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他也迫切地想检验自己现在的实力如何，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听得见笔与纸摩擦的沙沙声。
不到八点半，文前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将手中的试卷拿起来细细检查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作用，文前进发现自己现在能够十分轻松的进入高度专注的状态，就像是全然忘记了外物，忘记了时间，仿佛真的沉浸在了这张试卷当中。上次有这种状态，还是前世文前进端着枪射击训练的时候才能偶尔进入，眼中心中只有目标物与准心缺口。每次进入这种状态，文前进射击的成绩都高的吓人，满环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将试卷做完，文前进还沉醉在之前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体验之中，心中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后再检查一次，虽然最后几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还是没能做出来，可是文前进自信自己该拿到的得分点全都牢牢抓住了。150分满分的试卷，自己拿到130分应该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做的怎么样？”许秉仁轻手轻脚的走进办公室，却惊讶的发现文前进已经把试卷给做完了。
“还行吧，老师您帮忙给批一下。”文前进站起身来笑了笑道。
许秉仁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一边翻开文前进的试卷一边掏出答案对照了起来。这张卷子出自自己之手，什么难度他是一清二楚，虽说没有到变态的程度，但为了给文前进紧迫起来的压力，难度也是不低。
“1、-2”答案正确。
“2、f（x）=1”答案正确。
...
许秉仁惊奇的发现，文前进的答案正确率超出他的预计。他心中充满疑惑，诚然今天晚上他给文前进开了小灶，文前进学的也十分认真，可短短一个小时就能取得这么逆天的进步？这偏离了许秉仁二十余年来的教学经验。
“133分？前进，没人进来帮你做试卷吧？”许秉仁疑惑道。
“怎么可能呢，这班主任办公室的老师不全去坐班了嘛，我跟谁求助啊。”文前进自信道。
许秉仁点了一口烟，又一次战术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转变巨大的学生。或许是回村里这几天，这孩子也在自学吧，许秉仁心中不免欣慰。那自己也该报鼓励的态度，支持学生。
“行了，可别骄傲自满。就这份试卷，人家简少玲能做到140分以上，把错题本拿出来。”
“唉，好。”文前进急忙坐下来，听着老许的错题分析。
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一直坐到晚自习结束。
“行了，刚才跟你讲的知识点一定要记住，回去再把错题好好看看，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我再给你套试卷，时候不早了，回宿舍赶紧洗漱吧。”许秉仁满意的对文前进说道。这孩子知识接收的速度可真不慢，一点就通，一点就透，没有浪费自己的苦心。
“谢谢老师。”文前进感激的望着老许，这一晚上老许确实没少费心思，光为他讲知识点，烟就抽了不少。老许没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文前进轻轻离开了办公室，走之前不忘把门掩上。
走出教学楼，雨虽然停了，但空气中仍然夹杂着水汽，文前进深深吸了两口气，傍晚的清风抚过他脸庞，好像要拭去这个少年的疲惫。回头看去，教学楼的灯光仍然亮着不少，文前进长出一口气，使劲搓了搓脸，夹着手中的书本向着寝室走去。
来到寝室，文前进洗漱一番把床铺开，就带着英语单词本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为了省电，寝室里的灯到十点就熄了，想要熬夜看书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虽然还不到盛夏，可蚊虫已是集体出动，楼道里的灯光给它们指明了聚餐的方向。
“前进，你饿不饿？我这还有根火腿肠，咱俩分着吃。”鲁连元从寝室里探出头来问道，文前进摇了摇头，啃着手指头继续背英语单词。鲁连元穿着个大裤衩，光着上身出了寝室门跟文前进一起蹲在栏杆旁边。
“给。”胖子把手中的春都火腿肠掰下一截，硬是塞到文前进手中。
“前进，你比以前可认真太多了。”胖子边吞咽着边感叹道。
胖子给的春都火腿肠，可不是后来那种淀粉肠，它的猪肉成分能达到八成以上。鲁连元虽然嘴馋，可手里春都火腿肠的存货却也不多。文前进心里一暖，咬了一口火腿肠说道；
“胖子，我想考军校。”
“啊，你要去军校，可是军校那么苦。”
“哪有地方是不吃苦只占便宜的？”
“也是，不过军校的分数线也不低唉，前进你想好了吗？”
“我有这个自信。”文前进笑着拍了拍胖子肚子上的肥肉。
“谢谢你，你的笔记可是帮了我大忙。”
“兄弟之间不言谢，前进，跟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
”前进，我听说部队里发的压缩饼干可好吃了，等你考上军校，给我邮寄点呗。”
文前进一脸无语，果然这胖子心心念念的只有吃的，扬起单词本就给了鲁连元一下。
“天天就想着吃，行了，别在外面待着了。蚊子快把你吃了。”
刚才这一会工夫，文前进和鲁连元就已经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哎呀呀，你不早讲。”鲁连元才意识到这个情况，赶紧把剩下的火腿肠塞给文前进，晃着光膀子溜回了寝室。
文前进看着手中的火腿肠和胖子狼狈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苦背。
初夏的夜晚，灯光还没熄灭，蝉声依旧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