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目蔽日
哦?!我精神一振,敢情她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快说!
据说越繁复的阵法的逃生生门越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不会被注意到,因为根本没人想到那是生门所在。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就是这样,破阵关键一定就在身边随处可见的地方,只要把它找到就能走出去了!
我上下打量她很疑惑:被困整两天了,怎么之前不说,等到现在才说?
阿葭有点不好意思:是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前几年有次张越之教授来我家做客,他们谈到了中国文化中的奇门遁甲,当时张教授和你一样也提到了空间这个词,所以我猛然想了起来。那次他们谈的内容很多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有的话却记忆犹新。我记得当时张教授对爸爸说,其实古代的奇门术和由之衍生的各种奇阵本质都是数学问题,而且很多推导过程极其复杂的数学难题最终却能用简单的公式表达,所以复杂往往和简单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不能从至简处着手就不能窥视至艰。我印象特深的他当时意味深长地对爸爸说,欧阳啊,有时候不要被执着追求的目的蒙蔽了双眼,有时候能帮你解决难题最关键的钥匙往往就在你身边,如果忽略它就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你不要给自己编织一个无形之阵把自己困在里面不可自拔呀。
我对这观点非常赞赏:说的不错!古人常说大道至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就是这深刻的道理。
阿葭道:后来类似的话张教授又提过一次,我也在旁边,好像是讨论古代行军布阵的阵法,现在想来这绝不是偶然,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我们暗示,他怕自己言多必失,担心一旦泄露机密会立刻被人知道。
我说:其实王一行不说我们也该想到x局其实对张越之一直来有监视行为的,张越之可能自己也明白,所以让采蘩一直隐居在乡下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你们两家交往频繁,以后多回想一下他说过的话,很多话也许都是大有深意,能帮我们解决很多实际问题。
阿葭低头脸红了红:当时我还以为他这话指的是我,爸爸一直都想找回妈妈和哥哥,张教授当然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他是在提醒爸爸不能忽略了身边的我唉!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我好言抚慰她:教授对你也是十分上心啊,你看你被抓走后他那么伤心,你回来了又多么欣喜若狂,那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阿葭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她站起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出这所谓的生门吧。
我知趣的闭了嘴,生门又该怎么去找呢?现在活动范围内只有巨大无比的石头树木杂草,还有一些人骨骷髅,除此外便没什么东西了,当然目光所及处还有金字塔,就这些简单单调的东西哪个才是生门?就算知道了生门又该怎么个破法?要说是石头需要搬动我们也做不到呀。
想半天也没得个结果,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决定先睡觉,等头脑清醒再想也不迟。
睡一觉醒来后已经是进入石阵第三天了,早餐的时候我见阿葭眼圈有点黑便问她: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吗?
她点头道:睡不着,想了大半宿。
我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心疼:有必要这样嘛只靠想不动手实践能解决什么吗,看你把自己熬成什么样子了,眼里都没一点光彩了。
阿葭听了我的话浑身一颤,一言不发想了好久,脸上表情很古怪:我好像想到什么了你先帮我确认几件事,首先,三十年前考察队也是来过这个地方的,是不是?
我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采蘩在笔记本画的地图既然有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他们来过。而且她根本没提示需要绕开,说明这里无法避开。这两天有时候我也在反思,王一行不同意绕太远也许是对的,离这条路线太远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
阿葭继续说:第二,三十年前他们来过后来又出去了,这也是事实吧?
是,直接证据就是张越之,他是考察队长,最后回来了。
那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石阵是能出去的,可不可以这么说?
我想了想,继续点头:是这个理。
以胡老刀的猜测,考察队里有高人能轻松破解石阵,这个人他虽然没有明言,但对我们这些熟知罗布泊考察历史的来说想到的都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采蘩,是不是?
阿葭微笑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来了,采蘩是用什么办法带着一群人从这里走出去的?
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原来还是回到老地方了,要能知道她怎么出去的我们这么多人还会被困在这里?
阿葭笑道:你别急嘛,分析问题得慢慢来。现在我们来了解了解他们考察队当年的详细情况,这个我知道的较清楚,因为父亲是当年的亲历者,我听他说过很多次。考察队一共二十多人,下到地下十三人,由张越之教授领队,由于时代局限及对探险目的地认识不足携带的物资不多,所以除了食物和水,他们带的物资比我们少得多。
我越听越糊涂了:你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他们没有特殊设备也出了石阵,说明要出去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工具,另外他们也只有十几人,更不需要靠人多来停止阵法变动这种笨法子。
我强词夺理道:可能是不要特殊设备,但也许要特殊的咒语,采蘩只要一念咒,石阵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出去了,可我们就算想一万年不知道咒语也是出不去啊。
阿葭生气地打了一下我手臂:跟你谈论正事呢,老是这么油腔滑调,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
这话和大宝前几天说的几乎如出一辙,让我不由惊出汗来,看来大宝的分析是对的,阿葭还真看不上不成熟的男人啊。我赶紧正襟危坐,皱眉作思考状:嗯,你的分析挺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阿葭见我态度变得认真,满意地笑了,继续道:既然采蘩不需要借助其他工具就能走出去,说明要找的生门确实是在石阵内,我昨晚想了很久,觉得这个阵法的特征不但需要考虑位置因素,还得考虑时间因素。
时间因素?我把这个词重复一遍:此话怎讲?
石阵有几千年历史了,几千年都一直在发挥它神奇的作用,说明维持阵法运转的魔力一直都在。那几千年来从没改变的是什么?我想来想去,树木花草不停生长死亡,人来人往也是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就是
这些石头!我把她想说的说了出来,其实我也何尝不知道石阵的关键是石头,可这些石头这么大这么重,以我们的力量别说毁灭它,连撼动它一丝一毫也不可能,怎么破阵?
阿葭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不慌不忙:你不要一想到破阵就一定要毁灭它,它就像迷宫图一样,要走通是找出畅通的那条路,而不是用橡皮擦出一条路出来吧?
我说:那好吧,你告诉我这条畅通的路该怎么找?
阿葭沉默好一会,低声道:不要被执着的追求蒙蔽了双眼,解决问题最关键的钥匙往往就是身边最不起眼的东西她说的正是刚才她复述以前张越之的话,听着这话我突然眼睛一亮:最不起眼的东西?
我们现在身边最不起眼的是什么?我想了又想,还是把目光投在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难道石上有我们没注意到的细节?我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石头上有石阵的秘密一直被我们忽略了?
我满以为我的话会得到阿葭的肯定,没想到她却摇摇头:不是,如果石头上有什么特殊标志特殊符号什么的这几天应该早就看到了,而且这不能算不起眼的,相反它是最应该引起重视的,你不是一直想怎么破坏搬动它吗?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如此不起眼,让我一直对它视而不见。我再次左顾右盼,绞尽脑汁把看到的所有物事都说了一遍,连泥土空气都说了出来,阿葭却总是摇头。
我彻底放弃了,气馁道:实在想不出了,你比我聪明比我厉害,还是你告诉我吧!
阿葭神秘兮兮地说:其实张教授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们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会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吗?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一定就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