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邻家
又是十多天过去,白子奇原身与真灵记忆混为一体,他也大致知晓了,原身这一世所经历的事情。
他这一世母亲李氏,嫁给白子奇父亲改姓白李氏。父亲早亡,母亲辛苦将他养大,幼时去私塾先生哪里读过几年书。
后来父亲亡故,渐渐就不在去读书了。毕竟全靠母亲一人维持家中生计,实难以为继。
就算不去,因为年纪原因,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在母亲忙时搭把手。
不读书就少了夫子那一份花销,虽然这花费也就年节送几块腊肉,给些米粮。
但他母子二人,已然不知道多久未曾吃过肉食。实际上每日靠野菜粗粮过活,生活的相当艰苦。
白子奇自身认得字,也能写,这样乡邻有时会找他代笔书信,偶尔会送些吃食与他家里,多少也能缓解困境。
直到他昏迷归家,正好是到了十八岁年纪。真要说起来,白子奇原身几乎一个书呆子性格,平日也很少与人交往过密。
加上家中生计艰难,就更是少言寡语,别人也未必瞧的上,他那副廋小身板,风一大都快刮倒了。他昏倒的原因,未必就不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得。
既然前因后果皆明,倒也只能随遇而安罢了。
经过这些时间的调养,白子奇已然能够正常走路,除了偶尔还有些头痛,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
十八岁的年纪,身体又如此虚弱,虽然读写都尚可。
能写些书信,但乡邻一年也未必能写上一回,何况还有其他认字之人可代写。不过真灵觉醒,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这一个多月,几乎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休养,母亲苍老的面容,也是更加的憔悴了。这让他心中着急万分,生怕母亲支撑不住,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既然身体基本上恢复正常,他就不打算在继续呆在家中了,只有走出去想办法,缓解一下家中艰难的生计。
在家中休养的这段时间,趁着身体渐好的空闲,他准备了一根鱼竿,问母亲要了一根没尾的坏缝衣针。又问村东李渔夫要了一股鱼线。
将无尾缝衣针用灶火烧红,利用墙角砖缝将针弯成鱼钩状,然后将鱼线穿了鱼钩,在去家中菜园泥地寻些蚯蚓,如若能钓上鱼儿,也能改善一下家中伙食。
鱼漂是一小段空心竹,砍下的竹子枝节很多,剩余的都拿去当柴草烧了。
他家中只有三间破旧平房,白子奇住在偏房,父母一直居住在正房,还有一间杂房,专门用来存放各种杂物所用。
门前搭有一间棚子,底下有灶台,还有些干燥的柴草堆着。一只合抱大小的粗瓦缸,用来存水做饭,有一个木制缸盖。
水缸边上靠棚子有一副木桶扁担,父亲在时,用水桶担子给水缸挑水,他母子力弱担不得水,只能提半桶水慢慢续满水缸。
不过一缸水,能用上好几天。
白子奇伸手拎起一只空木桶,拿着自己做好的鱼竿,就向着河边而去,蚯蚓用荷叶包着。
母亲不在家,说是去河边浆洗衣物去了。
他要去的河段离家中小镇有些距离,近的地方鱼儿都被李渔夫等人给抓完了。
平日将养身体做鱼竿时,母亲自是知道,倒也未曾多言,算是默许他这样做吧!毕竟家中生活确实拮据,吃喝都很成问题。
没有食物打底,母亲洗衣物也会没有力气。
走了三柱香的时光,已然离居住的镇子有近十里地,这里就是村中顽童也不常来。
白子奇寻找了一处,水缓江阔的河面,搬了些石块堆在岸边。便于立脚,将鞋袜也脱了,木桶放在一边。
鱼钩穿上活蚯蚓,双手使力一甩,鱼线连着鱼钩落入远处的河中,只有空心竹鱼漂还浮在水面。
直到日暮余晖,白子奇拎着小半桶鱼儿回家。桶中有着七八尾一二尺大鱼,小些的都被他放回河里去了。
回到家时,母亲正坐在屋里休息,显是劳累了一天。
见他拎着水桶,忙迎将了出来,“奇儿你去了哪里,怎么这晚才回来?”
白子奇也不隐瞒母亲,不在意的一笑,“我去河边钓鱼去了,枯坐半日也只收获了七八尾鱼儿,太小的没要,都扔河里去了,整治麻烦不说,还浪费调料。”
听他如此说,母亲面上就是一缓,收回了本来要责备他两句的话语。
母亲心善,虽然家中已然疾苦,但还惦记周围时常帮助过自己家的乡邻。
“奇儿,你这鱼挺多,咱们一顿也就吃两条就够了,剩余的给旁边王嫂家送去些可好?”
母亲并未自作主张,而是征询着他的想法。
白子奇将木桶鱼儿,放在屋旁的棚子灶台边上。
闻言,“孩儿也正有此意,王婶家多年一直都有关照咱家,这鱼儿一顿也吃不了,就送三尾大鱼过去,算是感谢感谢人家。”
母亲听了十分高兴,“那你现在就给送去吧!反正都在一个镇子,也不远!等回来在好好休息,娘正好收拾鱼,做蒸鱼吃!”
白子奇取了木桶,装了三尾鱼就要出门,心道,“家中并无香油,就是酱料也是没有。除了只能清蒸撒些青盐,出锅时倒入葱姜蒜。”
在要快走出院中竹篱柴门之时,又对母亲说,“母亲不要急着整治鱼儿,待我回来和母亲一起,将鱼儿上锅清蒸。”
白子奇是怕母亲累着,自己杀鱼也就是顺手的事情,母亲这些天劳累,还要照顾他,也是时候歇息歇息,吃些好东西,养养身体了。
王婶家住在村西头,离他家不远,平日里经常帮助母亲浆洗衣物,有时也送些吃食过来,比如几个粗面饼杂粮菜窝头之类的。
那时白子奇家中几乎要断顿了,所以自然也不可能,送什么东西还人家人情。
乡邻之间,都讲究个礼尚往来,这种帮助光是人家这边送,他们什么都不还,人家不挑礼,是别人知礼。若自家真就不管不顾,也是不长久的,怕是要伤了情义。
王婶家丈夫是个樵夫,经常砍了柴草担了去县城发卖。
据说姓王,王婶随夫家姓,自己姓从来不提。偶尔也送些卖剩下的柴草给自己家。
来到村西王婶家门口,也是竹篱柴门,院内种着一小片菜园,屋后养着鸡鸭,这时院内一只黄狗,低声的吠叫起来。
看到是他,就不在叫了。
狗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这黄狗白子奇从来是不给它吃的,不热情也是自然的很。
况且人吃的东西都没有,哪有多余的喂狗。不过这狗也还是要搭理一下的。
“大黄!”白子奇叫唤了狗子一声。
大黄显然还是不怎么热情,只是尾巴摇晃的快了那么几分。
白子奇见状,只能无奈的,“嘿嘿!”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