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师兄,我是你师弟呀
天守阁最顶层,苇名流道场内,聂隐和弦一郎二人相对而立。
四周是青瓦铺就的飞檐,时而有鸟雀停留在上面。更远的地方,是来去不定的流云和起伏的山峦,常年不化的积雪如同白发,点缀在山头。
「真是好风景,不愧是苇名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的地方。」聂隐若无其事地感慨着。
「弦一郎君,神子的忍者就要来了。在和他做个了断之前,你要先和我过招吗?」
聂隐平静的看着对面的弦一郎,微笑道:「可是我毕竟只是个医生。」
「医生可不会有你这样的身手。」弦一郎冷冷打断聂隐。
面前的聂隐实在太可疑了,弦一郎决不容许,在这个节点再生变故。
「看来这一战是无可避免了。」
聂隐找弦一郎要了一把长刀,在空气中随意挥了几剑。清脆的剑鸣声传到弦一郎的耳中,让他的脸色更加凝重。
不知不觉间,竟然有这种高手混进了苇名的内部,甚至还是自己亲自带回来的,更加坚定了他必须解决这件事的决心。
看着弦一郎铁青的脸色,聂隐收刀入鞘,系在腰间,摊手说道:
「弦一郎大人,不用这么认真,都说兵器是男人最好的语言。或许看过我的剑法之后,你就回心转意了呢?」
「那就先看看你的剑法能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吧!」
弦一郎一声冷哼,不再回答他。
聂隐倒是不担心弦一郎和他拼命。这几天来,他一直钻研着剑圣给他的苇名流。经手苇名一心亲自修订的剑法笔记,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秘籍,作为剑圣孙子的弦一郎,不可能看不出来。
二人心照不宣地,从道场中间向两边退开十步,留出足够的拔刀距离。
「喝!」
弦一郎一声大喝,率先出刀,面对来路不清的聂隐,他丝毫没有留情,起手就是一文字重斩。
「来的好!」
聂隐眼中精光四射,面对弦一郎直率刚猛的斩击,他的战斗欲望也被点燃。
聂隐的周身一圈突然出现极细小的波动,似乎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在其之内的所有信息,疯狂向聂隐脑中涌去。
天赋能力·万物之声!
弦一郎长刀坠落的轨迹一下子清晰可见,这感觉就像是一道天雷劈落,在聂隐的眼中,被拆分成一格一格的定时动画。
聂隐左手按住刀鞘,握住刀柄的右手上青筋暴起,血管里的血液像是大河一样奔涌,聂隐似乎能听到浪涛的声音。
苇名流·拔刀斩!
聂隐的斩击自下而上,精准的点在弦一郎的刀尖上,两人同时浑身一震。
聂隐只感觉像是一座山压下来一样,他从来没想过,锋利的武士刀能砍出战锤一样的感觉。如果没有万物之声的辅助,自己估计马上就要被掀飞出去了。
弦一郎冷哼一声,手中长刀继续施压,看他的架势,竟然想要二段发力,直接打破聂影的格挡。
「怎么能让你如意?」
而且聂隐长刀一斜,顺势卸掉力量。
他的肌肉震颤,趁着弦一郎两段发力的空隙,极小幅度的击打对方的刀身,聂隐一脚重重的踩在地面,瞬间通过躯干的传递,透过长刀作用在弦一郎身上。
苇名流·登鲤。
也就是俗称的弹反,讲究的是在对方攻击的一瞬间弹开。
一般来说,没有数十年的苦练,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但是聂隐作弊了,自从觉醒天赋能力以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摸索着。
聂隐发现,这个万物之声的能力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太多。
虽然做不到直接攻击,但是在探查方面,几乎无可匹敌。
如果追求范围的话,可以周围三米精确探索。
这不需要五感中的任何一感参与,周围的信息会自然而然的进入他的脑海。
无论是空气还是地面,都会成为聂隐的眼睛,一切生物都无所遁藏。
但是如果把万物之声的作用范围压缩,感知的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
就比如现在,聂隐把作用范围控制在周围15厘米。在这个范围,他能听到弦一郎长刀速度的变化,甚至可以直接感知力量流动的线路。
也正因此,他才能短短几天,就掌握了苇名流的剑法,借助万物之声的辅助,聂隐在感知力上无与伦比。
被击中力量流动节点的弦一郎,感觉像是砍到了钢铁上。一股无与伦比的反弹力,传递到自己双臂,令他不得不退后。
「这是苇名流!」
连续退开三步,才完全卸掉反震力的弦一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会错的,而且聂隐的剑法,甚至有他爷爷的身影,绝对是最正宗的剑法。
「还没完呢!」
聂隐大笑着追击,难得有和这种等级的高手交手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交流一下。
只见他手中的长刀化作流光,带着劈开山岳的气势落下。
「登鲤之后是下鲤吗?」
弦一郎还处在震惊之中,身体却先一步反应,同样以苇名流剑法回应。
两人长刀对碰,身影来回交错,雪亮的剑气和闪亮的火星交替出现,乒乒乓乓的声音连绵不绝。
两人的招式相当类似。
只不过聂隐的剑法更加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一切都是为了更高效率的战斗。
快,准,狠,这是弦一郎对聂隐的评价,似乎自己面对的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每一击都直取要害,精密而且高效得令人害怕。
而另一边,聂隐心中惊叹:弦一郎不愧是从小就挥剑武士,苇名流的剑法几乎融在他的骨血里。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挥刀,弦一郎也充满了刚猛的力道,在气势上已经压过了自己。
而且弦一郎还学过巴流的剑法,力量的流动复杂多变。如果不是自己能够听到力量的流动,想要每一刀,都弹开弦一郎的攻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番交战下来,两人心中都知道,恐怕想要分出胜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弦一郎高高跃起,奋力一刀斩退聂隐。
聂隐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此刻正不断的振动着,发出一阵阵嗡鸣声。
弦一郎的斩击还是太强了,哪怕已经使用了卸力的手段,即使是一心亲自改进的登鲤,依然让他的手臂发麻。
「是谁教你的剑法?」
弦一郎微微有些喘气,刚才的战斗,他已经拿出了真本事,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奈何不了聂隐。
「或许是剑圣大人亲传呢?」
聂隐收刀入鞘,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打到这里,已经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内府的人了。
甚至弦一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爷爷,背着他偷偷又领养了一个孙子,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这不可能,你甚至都没有见过一心爷爷!」
弦一郎听到聂隐的话,居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对方的剑法,实在是充满了苇名一心的个人特色。
这是不可能在道场或者其他地方学到的。
「可是一心大人出去了,不是吗?」
聂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