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镂囍旗帜的踪迹,娶灯城

第二百四十四章 镂囍旗帜的踪迹,娶灯城

两人最后一招对垒的波澜极大,相互碰撞的冲击拍打在擂台顶部的诡祀阵法上,阵法屏障闪烁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如同平静的湖水之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块,小石掀起的波纹较小,而大石则会引起汹涌的浪潮。

不过以两人媲美半步疫病境的抓周境实力,还远远无法摧毁此座阵法。

方子骞的诡巧‘端木’蔻丹极为绚烂,有一颗直冲云霄的硕大树木耸立而起,色彩鲜艳欲滴,猩红之色浓郁。

如同江河开大闸的祀力灌注,端木诡巧,果真长大张开,成了一颗端木之树!

碰撞之后,硝烟弥漫,大树倾倒,龙柱崩摧。

曹老三喟叹一声,已察觉到还未映入眼帘的胜负,“温小子胜了。”

“下品礿器层次的诡巧,遇强则强所拥有的加成上限不高,而且那寝龙柱的祀术还有其他的玄妙之处,能够令对手‘昏睡’,无论是人,还是诡巧抑或为祀术,都能陷入昏睡,降低杀伐之力。

而遇强则强的能力,只是针对杀伐力而言,对那些附带的效果,没法复刻。

因此,败下阵来。

而且寝龙柱这招祀术,还没出现知物眼中出现的‘龙绕眠’的壮观景象,可见温台施展还有余力。

温台说过,有一招祀术,施展过后会有莫大的虚弱期,杀伐之力极强,应当就是此招。寝龙柱施展的威能愈强,对他自己产生的负担也会愈大,因此不会轻易动用……”

罗青洞若观火,从两人厮杀之中分析出所以然来。

“若是自己凭借着诡巧‘雷心’的祀术‘雷心天’,单论杀伐,恐怕比不上这两人。

而且若是硬碰硬的话,还会受伤。

这还只是温台没动用全部底蕴的结果。

不过我修行年月还短,若再等几年,我入抓周乃至入了疫病,那时厮杀,胜负未可轻论。

况且,谁人厮杀会硬碰硬?杀伐比不上,可雷心上品礿器,对速度的增幅极大,追不上我啊,还有诸多手段傍身,神魂之术修行到了第二层《揽客》,对修行瞑眠,神识不弱的温台兴许大打折扣,可对那方子骞,效果就要显着了。

方子骞与吴年两人,在吴药师两人训练下,实力高强,斗法丰富,可与久经战阵的我或温台兄想比,还差了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太过怕死,不是好事。

温台此人心胸极大,最好为友,那么好处无穷,若是为敌,难免不是一个麻烦。

趁着传授瞑眠法的空子,多多亲近才是。”

擂台之上,露出两人身影,温台挺拔而立,方子骞倒在地面,砸出来的有一个龟裂的蛛网。

温台走进方子骞,伸出手来,咧嘴一笑,“方兄,无事罢?”

方子骞苦笑一声,站起身,拱拱手道:“温兄,在下甘拜下风。”

吴年和温台对垒时,是在入梦中败下阵来的,他当然不服,而方子骞是正面厮杀落败的,心服口服。

两人下了擂台,各自说着此次比试时的优缺,并肩而行,来到观台。

论起来,贫寒出身的方子骞,早受疾苦,更能接受落于人的结果,心性反而比吴年更胜一筹。

吴年暗中攥了攥拳,数年来,修行不敢懈怠,没想到竟不是一个同辈之人、同境之人的对手。

吴立人似察觉到既是侄儿又是徒儿的弟子情绪,面容饱受风霜,不显棱角,颇为和善道:“老曹,可曾还记得当初咱们不自量力前往喜婚城?”

心下对老友意图了然的曹老三一瞥吴年,笑道:“如何不记得?当时年少轻狂,取得一点成就便目空一切,总觉自身天赋惊人,天下之人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之后你我两人结伴,前往喜婚城,认定自己早晚会取得一番成就,名扬喜婚。

可一到地方,在合卺擂台厮杀一次,就被打得体无完肤,现了原形。

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出身于红甲城,在红甲地名声响亮,并不代表在喜婚同样如此……”

听罢,吴年神色稍缓。

罗青眯了眯眼,有娘的孩子有人疼,吴年、方子骞两人各自有师尊指点,从修为指点到心性开导,都能答疑解惑,而且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

吴年与方子骞两人虽有瑕疵,不过总体而言,方方面面确实算得上顶尖。

而那些占据数目更多的野修,甚至如他本身,修行靠自己,心性靠自己,资源更是要仗着手中三尺青锋,无法比拟。

不过罗青不缺悟性,再加两世为人,心性坚韧,倒也无需所谓的名师。

曹老三上下打量一番身上沾了鲜血的方子骞,“无碍罢?”

“师傅,只是祀力消耗过多而已,皆赖温兄留手,这些全是皮外伤,明日便可痊愈。”

赤胎抓周境祀修,赤胎生者力孕育到了顶端,对于自身伤势的恢复,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曹老三点点头,站起身,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吴立人,赞道:“不错不错。”

不卑不亢,自家这弟子胜了老吴头的侄子弟子一筹啊。

方子骞、吴年不解其意,摸不着头脑,罗青将目光望向吴立人,只见他无奈摇头。

吴立人背负双手,起身踱步,“你们二人此次虽说败了,但没必要气馁,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温小友略胜一筹,往后奋进追赶便是。

你们二人天赋比于温小友不差多少,只是不曾出门游历,生死之际的历练还少,恰好借此机会,让你们俩见识见识,明日便出门游历罢……”

一行人并肩走出合卺台,过往有人认得吴立人与曹老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喊了一声。

到了合卺门前,罗青和温台交换一番神色,走上前来,“吴前辈,曹前辈,既然切磋事毕,那我俩人也就不再红甲城逗留了,该一路西行,望喜婚城而去了。”

吴立人并不意外,“人生相见,自有分别,再有重逢。

你们俩小子实力强横,江湖阅历丰厚,我不担忧。

往后若再经红甲城,莫要望了拜访我俩老头子。”

红甲城中,两人的住所人尽皆知。

罗青在城中打听了两人名声,极好,对两人半真半假地行了一礼,“多谢吴师赠予炼药之书,多谢曹前辈指点之恩。”

吴立人坦然受之,曹老三笑骂道:“没这么扯关系的,我可从未指点过你什么。”

吴立人爽朗一笑,“我四人送你出城罢。”

“马匹尚在客栈,还要去牵马,吴师却留步。”

“也好。”

罗青忽然顿了顿,问道:“吴师,你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闻一件素材,‘镂喜旗帜’?”

吴立人沉吟半响,摇摇头,“听其名字,应是喜婚之地的物什罢?难怪你要去喜婚城。

这件素材我从未听闻,不过从其名中来看,大致能推断出一些事来。

喜婚城所属之物,多与婚嫁之事相关,婚嫁之事,有三书六礼或三礼六聘,从纳采到亲迎,从婚房布置到新郎新娘红衣嫁妆……涉及方方面面。

‘镂喜旗帜’此物有旗帜两字,哪里能用到旗帜?出处大抵有以下几种。

其一婚房布置,不过从未听过哪家婚姻在婚房内外布置旗帜之物,窗花、罗纱倒是极多,不过也不排除哪地有此小众风俗。

其二是亲迎之时用这‘镂喜旗帜’,旗帜招展,破除邪瘴鬼祟,逻辑说得通,我更偏向于此物列数此项风俗。

其三、其四分别是……”

吴立人抽丝剥茧地剖析一遍后接着道:“若是要去,可前往亲迎之地,亲迎公受喜婚君封爵,统辖亲迎之地,亲迎之地不小,不过旗帜之物,可前往亲迎地的‘娶灯城’……”

如今祀世大地的迎亲之中,并无旗帜开道,而是只有锣鼓,以声驱邪,因此吴立人并不知晓旗帜。

祀君初年,其实天下还有用旗锣开道的习俗,当年有‘八抬大轿,旗锣伞扇,鼓乐成双,娶灯前挂,后缀朱花’的俗语。

只是风俗变化,时移世易,皆是常事,天下之大,讲究极多,不可能人人穷尽,统统知晓。

不过能通过蛛丝马迹来推断出踪迹,这要有身后素材知识不可。

吴立人单从一个名字当中,得来任多讯息,已然不一般。

罗青怔了怔,“亲迎公,娶灯城?”

吴立人解释道:“喜婚君占据喜婚之地,分封地盘时封的亲迎公。

祀君时代六爵远去,公卿侯伯诸爵相对应的实力早已作古,公爵实力自没有祀君时代公爵的实力强,而且差了很多。

亲迎之地在喜婚东南方,仔细算起来,距离红甲不算远,不过娶灯城在亲迎之地西南,颇为偏僻。

娶灯城中‘娶灯’两字的由来,可追朔到迎亲时的挂灯之俗,在咱们喜婚地,迎亲时八抬大轿上挂有一对红灯笼的习惯,这灯笼名为‘娶灯’,要一路亮着,不可中途灭掉,否则新郎就会把女子拉回娘家,中止婚礼。

据说这娶灯与女子相关,中途灭掉,说明新郎新娘不般配,婚后会遭分离。

此俗至今犹存,不过大多用上了风吹不灭,水浇不灭的‘常明灯’,所以倒也不会出现中途灭掉的事……

扯远了。

娶灯城历史悠久,祀君时代就有此城,乃是生产迎亲所用之物的地方,若要寻找一些东西,还是要追根朔源才行,因此我推荐你前往此地。

不过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具体如何走,还在于你。”

罗青连连颔首,这些游历过天下的祀修,见识非凡。

“多谢吴师指点。”

罗青没说自己打算,他的行程,还要取决于温台兄何时能将瞑眠修行法门给他。

吴立人并未驻足,而是与罗青两人一同前往客栈,途中如同一名远送晚辈的谆谆长者,不断嘱咐叮咛。

“江湖上到底如何,你们游历许久,想必已知人心鬼蜮,无需我多言,不过关于喜婚地之事,你们恐怕就有些不清楚了,比如喜婚地之中,婚嫁之时,不可阻拦迎亲花轿,否则就会被当作抢亲之人,被迎亲之人诛杀。

喜婚之地,迎亲队伍杀阻拦之人,并不犯法。

若看到迎亲队伍,趁早避开,否则不明不白死于人手,那可真就冤了……”

罗青咂咂嘴,忍不住都哝一句,甚么狗屁的风俗,耳朵将吴立人所说规矩一条条记下。

吴年这位亲侄亲徒,都有些吃味儿了。

自家师傅,向来有提携后辈的胸襟,红甲城中,许多小辈祀修,但有请教,定会有所应,但仿佛对这罗兄,比其他人更为青睐。

吴年能成为吴立人徒弟,其实与吴年侄儿的身份有莫大关系。

曹老三看着老友,笑了笑。

立人,扶持后辈也。

之所以如此,大抵是和老友当初求学时屡次碰壁有关罢。

到了客栈,罗青从马厩牵出马来。

踏雪见到罗青,欢喜地伸头蹭了蹭。

待在马厩之中,实在难受,有异味杂生,有凡马杂处,还有几匹公马居然对着它露出求爱的神情!

灰鼠总说自己是一只马驹,还没长大!

若非怕主人责怪,踏雪非要冲出厩棚,前蹬两条蹄子,活生生踹死那一匹高头大马。

高头大马,名曰千里,可在踏雪眼中,就是一傻大个。

久与灰鼠相处,踏雪明白了脑子的用处。

踏雪在马厩中早待不住了。

异马如何能与凡马共处?

罗青摸了摸踏雪,温台对踏雪觊觎已久,凑上前,捞摸两下,赞道:“好马,好马。”

温台是个穷鬼,从瞑眠出来时,胯下还有一匹神驹,不过因腹部中空,早已卖掉换了金银,买来凡人吃食。

身量微胖,正是因自小喜吃。

吴立人瞧见马匹,轻咦一声,问道:“此马从何得来?”

罗青想起当初遇到赵嫣时,说起的马匹血脉之事。

赵嫣说踏雪为天马,能肋下生翅,赤胎之境即可飞行,并且速度能拔升不少。

“吴前辈,你认得此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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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灯’某些地方确有,而且需亮着,不过故事为我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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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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