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赌局
2070年。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年份。
在周围尽是荒草与沙砾的旷野上,一座宛若承天之柱般的大楼高傲地闪烁着。在这座大楼最底层的某条街道上,一个身着灰色毛衣的青年,正百无聊赖的踢着身前的石子。
“过去,我们将高楼放在城市里,现在我们把城市放在高楼中。”
陈秋提了提身上灰色毛衣的衣领,透过玻璃看向了离自己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旷野,如此想到。
陈秋,今年21岁,放在之前,他可能还在大学里面享受自己的学生生涯。可在现在,经过基因改造的他,却已早早的经历了就业,工作,失业的人生三部曲。
陈秋想到这里,不由得将头埋到了毛衣领下,堵住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凭什么?凭什么要开除我?我为公司做出了那么多贡献!就因为生病,请了个长病假,就要开除我?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公司管理不当的后果要由我来承担!
“唉。”陈秋叹了口气,继续麻木的向前走去。
就算他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难道还能跟那么庞大的财团斗?在这样的世道里,就算没本事,被逐出了大楼,也只能自认倒霉吧。
“嗨,朋友,要不要过来玩一局?”
陈秋突然听到了一道奇异的声音。那道声音带着明显的合成痕迹,是由女人,老人,小孩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怪异。
陈秋扭头顺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看到身旁的小巷深处有一道半掩的门,里面正传来轮盘的声音。
聚众赌博?诈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犯罪交易?
陈秋扭扭头,看向四周。一层是大楼的商业区,但此刻的经济危机,却使得原本繁华的一层变得门可罗雀。如果不是陈秋无意间散心来到此处,只怕这里会一直空无一人。
这说明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这个声音。
陈秋想了想,在自己的终端上输入了报警号码。然后走近了那扇门。
去看看,总没有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敲他们一笔。实在不行就报警,大楼的机械警务就在附近,最多也就被泄愤打两下。
陈秋这样想着,推开了那扇门。
“欢迎,欢迎。我就知道不用动太多脑子制作陷阱。”
陈秋刚刚进门,一道收缩铁门便从门缝中伸出,挡住了陈秋的去路。而此刻,在陈秋眼前的,却并非是赌桌与赌徒。
相反,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他一头黑发,面貌清秀,看上去年龄与陈秋相仿,但脸上却挂着毫不收敛的贱笑。
整个房间中只有一张黑色的办公桌在办公桌的后方是两扇毛玻璃制成的窗户。在窗户外有温和的阳光,透进房间里,给整个房间笼罩上一层橘黄色的暖意。
这个地方不简单,是恶搞整蛊吗?还是那些富人特别制出来的密室?都不太对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秋很快冷静下来,他并没有转身,用手摸了摸身后的铁门,另一只手则拿起终端,展示了上面的报警号码。
“我必须警告你,非法监禁高塔居民是违法的。”
“嘿嘿,你当然可以随时离开,但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呢?你的时间应该很多吧?失业者?”
话音未落,陈秋便脸色一黑,开始用手去捶打那道铁门。
这个人很明显清楚陈秋的底细,看来这就是一次针对陈秋的绑架。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毕竟他看上去不像是要伤害自己,那么肯定是另有图谋。为了拖延时间,首先要做的肯定是保全自己的价值。
铁门根本不是活动的,没有钥匙或机关是不可能打开的。陈秋在锤打第一下的时候,便得出了结论,可他还是在继续锤打,一下又一下。
一方面,捶打的声音可能会惊动外面的分贝监控,带来离开的可能。另一方面,陈秋也是在向那个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受任何人摆布的态……
“砰!”巨大的声响在铁门上响起,陈秋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缓缓地将视线移向那声巨响发出的位置,却只看到一缕青烟从一个坑洞中飘出。
是枪吗?是枪!这绝对是犯规了吧!为什么这种恐怖分子会找上我啊!我不过是个研究员啊!要钱或者公司情报都不至于杀人吧!
这个疯子!谁知道他的枪会不会走火?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陈秋很快明确了自己的处境,马上举起双手过头,缓缓的抱头蹲下,在表明自己没有危害后,再稍稍的偏头,用余光看向了那个人。
而那人却依旧挂着一脸的坏笑,缓缓的将自己冒着青烟的手指收起……
他是用手指发出子弹的吗?
陈秋的脑海一下子变得空白,这种超乎逻辑的事情,即便是在他二十余年的生命中也是独一份。
一个人,用手指,隔了五米,把钢板打出一个洞。那么试想一下,如果把钢板换成人的脑袋呢?
陈秋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丝的荒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事情你也可以。”那个人将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对着陈秋说道。
“只要,你陪我打牌。”
只是打牌吗?把我困在这里,用枪威胁我,展示超自然能力,结果只是为了让我跟他打牌?
这绝对是在开玩笑吧,还是说他精神有点不太正常?那他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我打成筛子啊!
陈秋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个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捂着肚子大笑,笑得乐不可支。
他笑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重新看向陈秋,开始了自己的回答。
“你也可以称我为维肯特。我的朋友。”
他果然精神不太正常,那么就先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吧。要先稳住他。
陈秋试探性地站起来,说道:“那么维肯特,我们现在是开始打牌吗?”
维肯特却突然又笑了起来,那种笑容中,带着戏谑和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你连牌都没有,又怎么打牌呢?”
陈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走吗?”
“嘿嘿。”维肯特开始坏笑:“所以你要回归你那失败的生活了,是吗?我明明给过你改变的机会吧。你确定你要那么不中用吗?”
说罢,他又拿出手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陈秋轻轻摆了摆。
“啪!”
陈秋被吓得后退几步,可在这时,他却发现那不过是维肯特口中发出的音效罢了。
真是不中用啊……
陈秋心中想道。
不对,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种东西?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有问题!可紧接着,陈秋却感受到灵魂深处一种别样的情绪。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换作之前,无论是失业还是被羞辱,他都是叹口气,然后便一笑而过。就算有不甘,也只是心中略微发发牢骚。
所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变成了这样的废物了吗?面对危机与事情,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吗?
而此刻维肯特却缓缓踱步到那张办公桌后,开始把玩自己的手指。
“行,我加入你的牌局,你就说这牌要怎么打吧?我要怎么拿到牌?”
陈秋咬咬牙,冲上前去,双手撑着办公桌,看向维肯特。
维肯特抬头,有些许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眸,可这却依旧挡不住他那双瞳孔中泛起的光芒。
他突然温和地笑了笑。
“卡牌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要把你身上的东西封存在卡牌中,这样你才有和我进行牌局的资格。”
陈秋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却没有打断维肯特的叙述。
“当然,我也会送你前往不同的游戏,在游戏中,你也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获得卡牌,从而让对局变得更加有趣。”
陈秋不再言语,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些游戏可能与他所理解的完全不同……
“最后,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只要你能赢我十局,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同时,你在游戏中获得的能力与卡牌都可以带走。”
“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会死人咯?”
陈秋浑身一震,他好像突然听到了某些危险的内容。而现在,他也终于知道了他先前所一直感受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这个维肯特肯定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维肯特饱含怜悯的点点头:“我早就说过让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刚刚也只是停顿了一下而已。可你却迫不及待的接受了赌局,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没办法。”
“等等,维肯特,不是,维肯特大人,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陈秋感觉无比的后悔,她现在真的很想绕过办公桌向维肯特跪下求情。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维肯特眼底的怜悯突然就变成了戏谑与玩弄,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道淡蓝色的线条在瞬间勾勒出一个玄妙的纹路,旋即笼罩住了陈秋。
于是,将要碰到他的陈秋便消失不见了。
“他已经出发了。”
维肯特突然开始嘿嘿的怪笑,随即突兀的打了个响指。
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变换,所有的陈设都开始扭曲模糊,只有四周墙壁的界限和那张办公桌依旧真实。
“虚无,这就是你压注的人?他刚刚可是察觉到了你的思维干扰啊。你不会压不住吧?”
一道紫色喷漆的木门在房间的左侧突然显现。一位身着蓝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手持着一柄烟斗,悠悠然从中走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嘲弄。
“恒动,你可别是嫉妒人家吧,我看那个小伙子挺不错的,资质很高啊!”在屋顶上,一条黄色的滑梯盘旋着延伸至地上,一个金发的少年便从滑梯中滑下,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呵,你们两个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吧。反正在这场游戏中,我可不会留手的。”
维肯特将身体前倾,靠近那两位到来的客人,可嘴上却是依旧的不留情面。
“只有你们两个来了吗?那今天的游戏有点不够看啊……没有了纠反那个家伙搅局,那我不是……”
被称作虚无的维肯特将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对着前来的两位神祗坏笑着说道……
“”赢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