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切的庆来婶
农村的夏天,其实根本不热。
顶着烈日走个几十里地,对每个生长在农村的人,完全是不在话下。
可张小白还是走得满头大汗,没多远就要擦擦汗,还得顺带着停下来喘喘气。
他其实是很扛热的,毕竟上一世他身处的环境,全球气候变暖,一年只能算两季,夏季跟冬季。一到夏季全国各地温度超过40度的地方比比皆是,而冬季,身体强壮的人都还能继续穿短袖。
至于喘气那是实实在在的累,就算此时才18岁,可真实的身体状态都快50了,出门全是开车,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何况还是爬山路呢。
张云熙看着三步一走就五步一歇的张小白便嘲笑起他是不是肾虚了,走的真慢。
于是,此时的山间除了暖暖的风声,潺潺山水声,又多了一对青春的声音。
“你比乌龟还慢啊,小白哥。”
“你比乌龟还快啊,云熙妹。”
“你爬快点啊。”
“你爬慢点啊。”
...
按理说这时候的张小白本该是成熟稳重的,
可就是这么难以控制,每次只要他跟这个妹子待在一块,整个人说话的方式总会被带着跑偏。
这,才是他们青年时候的生活啊。
两人就这么在山路间,这么一前一后的又走了好一段路,才停在了一块水稻田旁。
张云熙对着田间正在干活的男女,喊了起来:“爸,妈,我跟小白哥给你们送饭来啦。”
张小白紧跟其后,一见停下,立即瘫坐在田岸边,再没心思感慨那山田美景了。
这是张云熙家的水稻田,田间一男一女正在给水稻喷虫药。
“诶!来啦。你也来啦小白,婶子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距离最近的女人,头一个应声说道。看着晃晃悠悠才坐下来的张小白,
笑呵呵的关心着:“小白啊,走这么远走累了吧?”,边说边把背上的虫药桶直接卸在田岸边走上岸来。
眼前的女人,正是张云熙的妈妈,庆来婶。
不高的个儿,很勤劳、很善良,很爱笑,眼睛不大,牙齿不很整齐,但模样在整村子的农妇堆里还是很出色的。
难怪能生出张云熙这样标致的美人胚子。
她跟张小白的妈妈一样的年纪,因为同是竹口村嫁过来的,关系也就一直是最好的。都不爱嚼人舌根。
也正是这样的关系,她们都相互喜欢对方的子女,一直都盼着俩孩子能走到一块去。
可皇帝不急太监急,家长们是使着暗劲不明说,两孩子却处的跟兄妹似的,天天哥啊妹啊的。
“我也好久没见你啦婶子,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啊。”张小白这嘴啊,每次见到庆来婶就瞬间变得甜了起来,完全是没大没小的样子。
庆来婶也一直喜欢张小白这种说话方式,她是真的喜欢张小白。
每次都是呵呵的大笑出声,这次也不例外:“呵呵呵呵~我都几岁的人啦。你这孩子,嘴巴一直这么甜。”
两人聊起天来,一点都没长辈晚辈样的,楞是不管旁人的来回接了好几句。
“好啦好啦,你们两帅哥美女啊,再这么相互的赞美下去,天都黑啦~还吃不吃饭了。”眼看着还不停商业互吹的两人,一旁的张云熙不开心被晾太久,终于不耐烦了,便催促着让庆来婶赶紧先吃饭。
“瞧瞧,这死丫头,又管起她妈来了。
”庆来婶这才放开那一直抓住张小白的双手,手指了下张云熙,“骂”了回去。
可随即又抓起了张小白的双手,拍打着,语气也认真了起来:“小白啊,你出去得有好几年了吧,这回咱们多待几日,好不好?这些年来,你说你回家都跟过年似的,你妈妈才开心个几日,你就又走。你妈妈一个人很不容易的,虽说你家分的田地少,可前前后后就你妈妈一个女人,她年轻时候被宠得跟公主一样哪会干活啊,这嫁过来后,啥都干。你说你哥哥嫂嫂的也没住家里,你又...”
“哎呀,妈,你怎么老说这些...”张云熙打断了她妈妈的话。
因为这些话,庆来婶常常都在说。
许多年前张小白的妈妈因为婆媳关系,有次闹矛盾被分家了,张小白的爸爸偏听母亲的话,一气之下出走做生意了,没再回来过。
庆来婶这是对同村发小的打抱不平,是替发小嫁过来后的生活状态感到不值,也是真的希望张小白能早点扛起来。
听着庆来婶的语重心长,张小白记忆犹新,内心也犯了酸,这些话他常听,不然他为什么想出去闯荡呢,张小白头脑是聪明的,只是,不顺利罢了。
“婶子我知道了,那你先吃吧,我也得去找我妈了。”
“那婶子先吃,你妈妈跟你哥在狼山上摘杨梅呢,让云熙也去帮你们忙吧。”
“好的。婶子!”“叔,那我先过去啦,你们赶紧吃饭吧,先别忙了。”
张小白朝着始终在干活的庆来叔挥手喊了一声,就被张云熙拉着走了。
“诶!”庆来叔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
庆来叔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他跟庆来婶一样,也是极其喜欢张小白的,只是人不爱说话。
早些年他可不是这样的,话多得很,但老因为不懂分场合的聊,不会拣好坏话说,常常说着说着无意中就把人给得罪了,后来索性就啥也不说了。以至于一些新长成的后辈,老以为庆来叔是个哑巴呢。
种水稻田的那片地,叫羊行山,海拔稍低,地势会平坦些,除了用来种两季的水稻,同时还会根据时节种植花生,地瓜。而狼山,海拔高些,更陡,路更不好走,以果树为主,当时大家种的都是杨梅,龙眼,荔枝。
羊行山与狼山,山水相连,距离村落三十里,是寨下村的农耕地。
越是到了山顶,风就越大,也更晒。眼下时节,是成片的杨梅树。
当地有句话叫早梅四月八,晚梅五月尾。是说杨梅最早成熟在农历四月初八,最晚成熟的杨梅是贯穿整个农历五月。而现下已农历四月底,杨梅早已采摘了一大半了。
看到已到树下的张小白和张云熙,张妈妈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于是喝住了他们:“老三,云熙,你们不要上来了,我们已经摘得差不多了。”
踩在树干上的张妈妈戴着斗笠帽,正在往腰间系着的两个刀笼里,不断塞放着杨梅。另一棵树上的张小天也是一样的装扮在忙活着,顺着张妈妈的声音而下,看到两人,跟着说道:“是啊,你们别上来了,一会就摘完了”。
刀笼,是当地人用竹条编制的一个刀形笼子,一个刀笼差不多可以放五六斤的杨梅,先系着刀笼爬树上摘,摘满两笼就下来倒进大竹篮里面,一个大竹篮能装50斤杨梅。
“1,2,3,4,5,你们都摘了5筐啦”,看着树底下满满的几大筐,张小白数着这些成果,对着张妈妈和张小天的方向喊道:“差不多了吧?”
“好了好了。”
一会过后,张妈妈和张小天都跳下树来,要装篮了,他们要把杨梅挑到山脚下去卖。
张小天先是扁担一放肩上,两头各一篮,便已起身。
张妈妈扁担刚放肩上,张小白就抢过去:“这两篮让我来吧,妈。”于是扁担抢过一放,弯腰,欲起身,额,起不来。
“我来就行啦,太重了你挑不动。”张妈妈见状抢了过来,又笑着对他说:“你跟云熙拿这一篮就可以了。”
“好吧...”
“好啊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