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因果
猎人在林中发现一具尸体,还有一个血人的消息瞬间传遍罗海镇。
官府派人搜索后,又在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
两具黑衣尸体,一具半死不活的少年。
又有人认出少年就是惊动金玉楼东家的那个人,所以所有人一下子就认为这是黑衣人为了少年的钱财,打算杀人夺宝,结果被人反杀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经典故事。
罗海镇今日发生这么个事情,百姓们都跑去看热闹了,老槐树下的茶摊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
如此一来,说书先生也不用去茶摊讲故事了。
微风拂过,还未长大的小槐树摇摇晃晃,儒生坐在院子,一人独自喝茶,好生惬意。
茶是茶摊上最普通的茶,但儒生还是喝得津津有味。
微风止,已然有人站在院子外,院子围栏不高,正好可以看清来人。
来人一身道袍,目不斜视地看着院中闲逸喝茶茶之人,冷哼说道:“那小子现在生死不明,你不去看看?”
道人口中的小子自然是王凡。
儒生莞尔一笑,似乎早已知晓答案。
道人不依,继续追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一切都太巧了,就连他这个号称天下最会算之人都没想到王凡可以这么顺利活下来。
道人再次问道,语气明显要比先前冷:“回答我!”
儒生摇头:“我如何安排又如何,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造化。”
“好一个他自己的造化!”
“东方家,九幽,廖王府,大贞王朝,甚至那个猎人!”
道人冷声质问道:“你到给我说说这里面有哪些是王凡的造化!”
一切都刚刚好,刚好互相牵制,刚好击杀修士,刚好活下来,这哪是刚好,这分明就是设计好!
儒生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你说错了,那个小公主可不是我的手笔,而是你的哦。”
道人想起那日自己被王凡当作卑鄙之人,瞬间黑下脸:“我只不过物尽其用。”
大贞很重要,小女孩身份对于大贞王朝更重要,为了万无一失,他只能出手一次。
儒生反问:“既然你能出手,那我为何不能?”
道人暴怒:“那你可知这次的因果有多大!”
在他看来,儒生就是在找死。
王凡的命数已经改变了。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难道早就布好这个局?”
连他都想不到,那就只能是对方早有预谋,而且比自己想的还要早。
儒生不语,但足以表明一切。
道人先是怒目圆瞪,然后又如同泄气一般,瞬间憔悴许多,他迟疑一下,才问道:“师兄,值得吗?”
二人师出同门,好多事情只需一个念头便能一清二楚。
儒生叹气,反问道:“小经,你觉得我们这么苟活下去有意思吗?”
道人斩钉截铁地回答:“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他不明白师兄为什么突然要放弃。
儒生又问道:“如果我们赌错了呢?”
道人哑口无言。
是的,如果他们选错了,那一切都白费了。
儒生来到小槐树,抚摸着树上的槐叶,继续说道:“师父老人家常说,天是一,苍生是二,已是三,天地人同根同源,共生共存。”
“所以我们既要顺天意,亦要逆天行。”
“但如今天道不正,我们就不能变一变吗?”
“天地灵气剧减,一甲子一卦,卦卦不同,何其怪哉!”
“你说,我们还要顺天意而为吗?”
最后一句,儒生是看着道人说的。
道人叹气,从小到大凡是讲道理自己都说不过对方:“可师父也正是因为这样才……”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儒生笑了笑:“师道,弟子继!”
“不应该这样吗?”
“即便最后因此陨落,那也无愧于心,无愧于师道,无愧于九州,虽九死而不悔!”
道人愣神,最后才叹气道:“如果师父还在,他肯定要把你臭骂一顿,然后就说什么死一个就够,你别来瞎操心什么的……”
然后他就在一旁偷乐,反正自己讲不过,跟着笑呵呵就行了。
那些日子一去不回,他也不再是那个只会乐呵呵的小屁孩了。
道人叹气:“天下这么多选择,你偏偏选一个最麻烦的。”
王凡是什么路数,没人比他们师兄弟更清楚了。
儒生笑道:“麻烦好啊,麻烦越多,变数越多,能改变的就更多。”
“如今天下沉寂,不正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吗?”
早就千百年前,他们的师门敢在修行界露头,肯定鸡飞蛋打,人人避而远之。
道人摇头叹气:“但愿如此吧。”
不过有一点他是赞同的,天下沉寂太久了,终归要有人闹一闹,翻一翻,才能知道这天下的背后究竟有多少双眼睛。
有多少人在布局。
……
少年躺在床上,上半身全包裹着,突然,他眉头紧皱,然后猛地一睁,紧接着整个身子笔直地坐了起来。
树林,黑衣人,危险,安冉苒……
几个念头迅速从他的脑海闪过。
回过神,身体瞬间被一阵剧痛充斥着。
王凡额头直冒冷汗,又倒了下去。
趴在一旁的安冉苒也被吵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王凡,你又要喝水吗?”
王凡昏迷时,只会说水,所以安冉苒才会下意识认为王凡要喝水。
她正准备去拿水喂王凡,结果一道熟悉且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她:
“冉苒?”
王凡转动脖子,看到小女孩背影,虚弱地问道。
安冉苒猛地转过身,原本就已经通红的眼,瞬间泪流不止。
“王凡,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安冉苒一下子扑到王凡身上。
即便大夫说王凡只需要安静休养就可恢复,可当她看见王凡浑身是血,而且还断了很多根骨头,瞬间害怕极了。
或许是已经哭过很多次,所以小女孩只是哭了一会就没声了。
王凡才虚弱无力的说道:“冉苒,你压到我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
安冉苒止住哭泣,连忙查看王凡的伤势,可是她不懂医术,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还没等王凡说话,她又立马往屋外跑去。
王凡微微一笑,肯定是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