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欲壑难填
“先去见见钱华宇吧！”陆余没拒绝，也没答应。
“我的想法是，你今天先跟他签个意向合同，过几天，在让我跟他签合同。”姚元芳有些急切道。
“市里的意思，是由市里主导，过几天会出一个汽车项目，吸纳非常多的资金。”陆余缓慢的说道。
“什么意思？这跟咱两有啥关系？”姚元芳有些烦躁道；“这么简单个事儿，弄成这样，你这是被邹高生抓着当枪使。”
陆余点点头道：“对，可我得配合，咱不着急。”
“好吧！”姚元芳只能答应下来，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陆余了。
酒店贵宾会客厅内，钱华宇西装革履，很是正式，身边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的男人，拿着文件夹，给人一种职场精英的感觉。
钱华宇看到姚元芳就像是老树发芽一般，焕发着女人味，心里有点酸，头上有点绿，也稍微安心一点。
“王先生，新车型项目的事儿，您也没跟我说啊？”钱华宇笑眯眯的问道。
陆余坐下来道：“我跟你老婆说了啊。”
钱华宇抬起头盯着姚元芳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昨天晚上，在房间里很她详谈的，这个事儿，是由市里牵头，新成立的企业，会出让一部分股权。”陆余靠在沙发上说道。
“那您能不能照顾照顾啊？你看咱两这关系，对吧。”钱华宇朝着姚元芳直眨眼。
“对，不过王先生跟我说，得签一份儿合同，需要把厂子的股权，给人家掌控一部分，这样一来，咱就是一家人了，人家也信得过，不过项目还在启动的关键时刻，落在王先生名下，容易被人说闲话，所以呢，就先放在我名下。”姚元芳看了看众人道：“我现在跟王先生，是一体的！”
钱华宇听到这话，脸皮发僵，什么利益都没见到，就先把股权给姚元芳，他有点不太放心。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各有打算，都想着捞钱，谁都没想被人捞。
“王先生，您觉得呢？”姚元芳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余。
“钱总，你先表示表示吧，想要供货，必须被我们掌控，这是肯定的，先给你老婆名下转让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你俩是一家人，就是个意思而已。”陆余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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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钱华宇听到自己绝对控股，脸上露出了笑意，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份合同，看向姚元芳开玩笑道：“咱两口子还弄的这个身份，让王先生看笑话了。”
姚元芳脸色很难看，看着合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签字了。
“王先生，合作愉快，我一看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别看您年纪不大，可我感觉您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让我尊敬！”钱华宇满脸的谄谀之色。
陆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能有钱总这样的儿子，我不甚荣幸，我得告诉我爸，他有孙子了。”
“能够给王老爷子当孙子，我不甚荣幸，中午这顿饭我必须请，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老婆这个人有时候大手大脚的，让别人伺候您，还怕伺候不好，晚上，咱开心开心，红浪漫跳舞。”
钱华宇更加谦卑了，走在旁边弓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容，活脱脱一个太监，他必须要比姚三爷做的更好，才有可能获得这个机会。
中午，办公厅对外公布了汽车厂项目，从明天开始吸取民间资金，采取不对外公布股权比例的方式，同时话里话外，暗示只要钱给的多，占股较大，就会成为供应商。
这事儿一出，就像是一个原子弹一般在商界爆炸开来，明晃晃的送钱啊，比亚第这三个字太值钱了，之前陆余虽然没少造势，可也比不上地方背书来的有效果。
一时间所有人奔走相告，就算是卖房卖车也得把钱砸进去，可能是感觉到这事儿对薄弱的民间资本刺激太大，一个小时后，更改为，起投资金为一百万。
这个门槛瞬间挡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甚至可以说，就剩下同乡会那帮人了。
安圣变频的需求旺盛，现在已经成为皮长江最大的客户，每天几十万的货物运送来，他都留在了当地。
十几车原材料检验完，林回音翻看着货物清单，确定没问题签上了字，开口道：“走吧，财务结账。”
皮长江笑着说道：“最近这生意越来越好，有段时间没看到陆总了啊。”
“问这个干嘛？进屋拿钱。”
“不着急，最近我可听了一些话，有人说他满世界找黄勇，想扩展，也有人说他准备筹备新厂子，真的假的，透个底。”皮长江贼眉鼠眼的朝着四周看了两眼，小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
“林总，咱现在是一块儿的，你们要是建厂子，我不得供货嘛，我就扩大我的厂子，咱是自家人。”皮长江见她不言语，伸手拉开卡车的门，拿出一个lv的包。
刘东在办公室里就看到皮长江贼眉鼠眼的，送完货不走，推开门走出来喊道：“林总，大冬天站外面干啥？不冷啊？皮总，进屋，把账单签个字。”
林回音笑着接过包就走了，皮长江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又搭一只包。”
财务室内，刘东看着他道：“皮总，你跟林总说啥呢？”
“没啥！”
“滴滴！滴滴！滴滴！”
皮长江急忙把手机掏了出来，上面显示的信息是：速回余杭市，速回余杭市，十万火急！
“我回个电话。”皮长江打了回去。
“喂，郝经理，啥事儿啊？生产上的问题嘛？”
“皮总，不是生产的问题，比亚第集团来咱市里了，有几天了，人家要组建个新集团，出让一部分股权，一百万起投，投的多，就能成为供应商，给比亚第集团当供应商！”
“这...这是真的？”
皮长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绝对真的，姚三爷跟施总那帮人都快打起来了，您快回来吧，机不可失啊！”
“好好好，我知道，一会儿就出发。”皮长江激动的挂了电话。
“什么事儿啊，高兴成这样？感觉你好像中彩票似的，跟我们分享分享啊。”刘东调侃道。
“这儿的事情交给那个小孙，我回去一趟。”
“不打听陆总的下落了，每天问好几遍。”刘东笑着道。
“不跟你扯，走了啊！”皮长江把桌上的单子签字，直接出门而去。
傍晚时分，街边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红浪漫歌舞厅内音乐时而传出，这里是本地最着名的销金窟。
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在这里也就几个小时，甚至还要搭上老本儿。
“王先生，请！”钱华宇坐了个请的手势道：“今晚的消费，全部由我来买单。”
“那就多谢钱总了。”陆余迈步走了进去，姚元芳紧跟在身后。
虽然天气寒冷，不过里面却温暖如春，门口的座位上依然坐着光腿的小姑娘，有的抽着烟，看上去很有社会味儿。
这里不仅是舞厅，还是酒吧、卡拉ok一体式的，楼上有棋牌室，综合性非常强，摇曳的灯光下，不少人跳着舞，不远处是吧台。
姚元芳来了兴趣，拉着陆余问道：“你会跳嘛？”
跳舞？
陆余微微皱眉，有些尴尬道：“不太会。”
“没事儿，没几个人会，随便跳，喝什么酒？”
吧台最奢华的一处卡座被包了下来，没一会儿，七八个小姑娘就坐在了位置上，各种洋酒全部上桌，如此大手笔瞬间吸引了全场。
陆余看着这些洋酒，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回音教过他认酒，这桌上的酒可都不便宜，陆余身边已经坐着五六个小姑娘，一个劲儿的叫着老板好，一个比一个嗲。
钱总身边坐着两三个，然而诡异的是，姚元芳看着陆余身边的姑娘面露不悦，开口道：“你们去那边坐，不要挨着王先生。”
“我们陪他喝酒的啊！”
“就是啊，不坐这坐那儿？”
“你们陪钱总去，钱总有钱。”姚元芳不爽道。
“你谁啊？钱总说让我们陪这位先生的，有你什么事儿？你跟人家一块的？”
“刚才没看到你一块进来的，抢买卖的啊？”
陆余被叽叽喳喳的问着，下意识道：“这位是钱总的老婆。”
当陆余说完，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片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下，几个小姑娘满脑袋疑问，出来玩儿带着老婆就算了。
关键是，钱总老婆让自己去陪钱总，不要缠着这位年轻的帅哥。
众人在这种风月场所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这种关系让她们有些琢磨不透。
“你们往这边坐。”陆余急忙开口道。
“你们怎么搞的？把酒打开。”钱华宇也反应过来，身边的几个人招呼着，朝着陆余道：“今晚不醉不归！”
“我喝不惯洋酒，啤酒就行。”陆余说着话，瞄向了一直跟在钱华宇身后的几个人，发现他们坐在那，背后却塞了两个文件夹在靠背位置，昏暗中很难发现。
像是某种合同文本。
陆余暗暗起了戒心，给自己拿起一瓶啤酒喝了起来，这些姑娘搞气氛绝对有一手，哪怕是陆余这种沉闷的人，在卡座上都觉得很有乐子。
“王先生，我想请您跳个舞，怎么样？”一个姑娘朝着陆余伸出手，她是这七八个姑娘里最漂亮的。
大眼睛，长头发，一身白色裙子，给人一种出淤泥不染的感觉，跟刚进门那些叼着烟的太妹比起来，简直纯情的让人想要保护。
可以肯定，在座的几个，绝对是这里的头牌。
“好好陪陪王先生，让他感受一下余杭市风采。”钱华宇兴奋的叫道。
“我真不会跳！”陆余推辞道。
“没事儿，我教你，很好学的，除非王先生看不上我，那就不说了。”
“不至于！”陆余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进了舞池。
姑娘基本上贴在陆余的身上，轻轻的晃动着，衣服有些单薄，她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略带委屈的说道：“王先生，其实我也不会跳，我今天刚来的，其实我是个学生，今天晚上跳墙头出来的。”
“来这玩儿啊？”陆余纳闷道。
“不是，赚钱，我家里很穷，父亲残疾，母亲一个人种地，上学需要钱，我学习非常好，去年被重点大学录取，可是没钱缴学费，只好复读一年。”
她说她叫小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她觉得钱华宇是坏人，而陆余是好人，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靠在陆余的胸口上，诉说着自己的悲惨故事，眼泪湿了陆余的衬衫，看上去是那么无助。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陆余说着话，目光却悄悄的看着卡座的位置，自从他下了舞池，钱华宇再也没喝一口酒，一直跟旁边的人沟通着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王先生，明天再来来，你能包我的台嘛？”小雪大眼睛里满是期盼，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还是算了。”
“没事儿。”
几分钟后，姚元芳下了舞池，在陆余身边小声道：“他们准备了合同，估计是想灌醉你，让你签，还有，这姑娘让你这么喜欢嘛？抱那么紧！”
对于同乡会的企业来说，陆余的行踪绝对算的上是商业机密，钱华宇很自然的把他给霸占，只要不跟其他人做太多的交流，到时候就有利于自己。
姚三爷一天的时间都在找陆余，无非就是想拉拢一番，明天开始就砸钱了，现在大家都想更有利于自己一点。
“三爷，红浪漫那边有人传话过来，说钱华宇带着个年轻人在那边消费，要了好多洋酒！”
“不用问也知道是王先生，走，去红浪漫！”姚三爷站起身就走，身边一群人急忙跟上，他停下脚步道：“你们别去了，都等消息。”
哪怕是本地档，有些时候，这个钱还是只想自己一个人赚呐。
人的欲望哪有这么容易满足。
要不也不会有欲壑难填这个成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