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光光心慌慌
在十字路口的马路上,因为是临近郊区的地方,人并不多,灯光晃着暖黄色,风吹过时,路边的树摇晃着,发出簌簌的声音。
伊兹拉带着白色面具,手里的尖刀泛着冷芒,月色正浓,恰时,杀人时。
在前几日,伊兹拉已经几乎跑遍大半自由城,在一处射击俱乐部附近打听到了有人看到过照片上的女孩。
他花了点小钱,得到了萨巴思经常路过的街道信息,并且蹲点跟踪。
在确认这个女孩只有家中有人后,并且偶尔步行回家,这恰好是最棒的机会,而此处是必走而且人少的一条道,于是他便在这个绝妙的位置蹲点。
萨巴思此刻背着包,已经发现了不远处的伊兹拉,很明显,她清楚对方绝非善类,兴许是奔着她来的。
只可惜,她有的,是枪。
比起尖刀那种没用的冷兵器,她已经赢了,现在,她想试试能不能从对方口中撬出信息,因为她猜测对方是扰乱计划的敌对分子。
伊兹拉的脸在面具下看不清表情,但他坚定而稳重地迈步走向萨巴思,而女孩也把背包甩下,掏出里面的霰弹枪。
阴冷肃杀的风吹来,乌鸦落在枝头开始尖啸,此刻的气氛已经烘托的极致,不来一首月光光心慌慌主题曲就可惜了。
“先生,方便问一下你的目的吗?”萨巴思带着笑容,把霰弹枪抬起。
“自由城商场大屠杀,你杀了一个拉着你的女士,你还记得吗。”伊兹拉并没有用着疑问的口吻。
“哦~”
萨巴思挑了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寻仇的,她也记得那位女士,相当可笑的一个女人。
“我记得她,当然记得……她真是,愚蠢至极。在这样残暴的屠杀之下,居然抱着解救的心态拉着我,真是过盛。
怀着全世界最为善良的动机,对美德进行拙劣的模仿,这样毫无心智地热烈追求美德,而使得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变成傻瓜,美德本身也只沦为荒唐。”萨巴思讥讽地说。
伊兹拉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这样一位年轻的人做出这种事,本身也必定不会因此忏悔,他想要的道歉,也不会得到。
更何况,哪怕是对方真心实意的忏悔了,他也不会原谅。
这样的对话,他早就料想到了。
所以他才更加的愤怒,不仅是为了死去的里德夫人,更是为了这个女孩。
“实际上,你根本没有胜算,如果你想要的都知道了,那就去死吧。”萨巴思架起枪,扣动扳机。
伊兹拉并不畏惧,在他的视野下,一切被放慢,像是子弹时间,他在前不久发现了自己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似乎极其复杂,简直天神保佑。
他仅仅以一种极快的反应速度往侧边翻滚,就像提前预知了弹道一样,霰弹枪的弹药散布在地面,留下无数坑洞。
在萨巴思准备射出第二枪时,伊兹拉蹬脚低空奔了过去,一个半转体划伤了萨巴思的膝盖,然后脚部发力一个后跃拉来距离,这样才有他躲避的时间。
“跪下。”
萨巴思只感觉一阵寒芒划过,膝盖便喷出血液,不受控制的失力,她虽然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忍着疼痛,半屈着稳定瞄准射出第二枪。
因为早有预料,伊兹拉也是早就开启了子弹时间,往侧前方扑去,然后手进行一个支撑,抓住换弹的空挡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
萨巴思知道,近身是个机会,
只需要预测对方的路线,就可以击中,但是她可能需要承受被刺伤的后果,现在移动不便,她已经无法躲闪了。
“我的父亲,是一位议员。”
萨巴思冷静地说着,但并不是为了祈求对方饶她一命,只是准备,进行以死亡为代价的震慑。
闻言,伊兹拉皱了皱,他不想听将死之人的话语,在霰弹枪的子弹擦着背部划过时,他也砍向了对方的一侧手腕。
尖刀并不算削铁如泥,真是可惜没有生生将其砍下,为了保证速度,他尽快抽出刀刃,给对方留下了深得见骨的刀伤。
“我的母亲是国内最大石油公司的最大股东。”
女孩只是单手进行瞄准和开枪,微颤的双手倒是幸运地击中了伊兹拉的手臂,只可惜是他的左手,丝毫不能阻止他的攻击。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持刀的男人只是看着对方吃力的装弹,停止了攻击,因为下一招,他决定解决掉对方的性命。
他也曾想过用残酷的刑罚折磨着萨巴思半生,将对方的精神一点点的磨损,直至成为痛苦的奴隶,让她用时间来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一下子就清楚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那蓝色和紫色的双眼中没有留存一丝一毫的人性,除了扣动扳机和瞄准的智慧,也只剩下语言系统可以佐证对方是与伊兹拉同属的一类。
毫无道德可言的话语,超乎寻常的冷静,在剥离一切后,只剩下苍白。
“你杀了我,我的家人会动用一切力量追杀你,无论是何种形式,你会比我痛苦百万倍。”
萨巴思这样说着,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结局,对方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刚刚的一切,只是某种斟酌犹豫的过程。
这种羞辱,她不想忍受。
“反人性,是我们在对抗我们。你,是你自己的受害者。”
萨巴思把枪丢下,毫不犹豫地拥抱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对那尖刀冷月,她露出了嘲讽性的微笑。
她从未畏惧过死亡,就像她不断杀死人的冲动,虐待、暴力、邪恶,向外亦或向内的本能,求死欲完美压制了求生欲。
就像是玫瑰丛被一颗子弹打散,花瓣落了一地,残破的花立着,带着花蕊和如血的艳红,就连尖刺都被磨损了,只是久经折磨的精神。
伊兹拉松开了手,看着心脏处插着尖刀的萨巴思,退后了两步,抹去白色面具上的血。
“咳咳咳……宇宙说我将是发生在你身上的最好的事情,我造就了你……吗?真是莫大的讽刺。”
萨巴思嘴角溢血,刀插在心脏上阻止着大量血液的喷溅,但其他部位仍然在失血,她已经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了。
“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金钱,名利,只要招招手就能得到,可惜,我的反叛之路仅仅只是开始就结束了。”
“无力的胆小鬼,彻彻底底的懦夫,我从你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你在不停地逃跑,走向黑暗和深渊,你没有回头路,只是迷失的羔羊。
我看得出来,你将是战场上第一个死的炮灰。你是世界上最无知的人,只会模仿最艳丽的色彩,不过是,灵魂的小偷。”
伊兹拉湛蓝的双眼垂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而蓝紫的眼睛也已经变得黯淡无光,有着濒死的混沌和迷蒙。
“无所谓,我已经赢了,我将是你至极的梦魇,我会在地狱折磨着你的双亲。”
萨巴思忽然大笑起来,几乎撕裂肺叶的笑声令她咳嗽不止,血液不断飙出,她甚至愉快到流出了泪水,完全是嘲讽的模板。
“你也会下地狱的,祈祷吧,祈祷吧,就像你看破我一样,我也看清你了,可悲的……基督徒!”
在嘶吼过后,一场悲壮演出的舒缓落幕,萨巴思倒在地上,刀已经完全没入胸口,血快速蔓延成一大摊,而她双眼瞪大,心脏停止跳动,已是不活。
“我不是基督徒。”
伊兹拉目光如同冷月,在极度悲伤过后,他成为了深海,任何冲击不过是下一秒会被浪潮吞没的沧海一粟。
“以及,你只是我献给母亲坟墓的最好贡品。”
他冷笑着,将康乃馨扔在萨巴思的尸体上,淡粉色的花瓣染上了血液的艳红。
伊兹拉驾驶着埃塞克斯碾过萨巴思的尸体之后,那摊血泊中的尸体化作了各色的蝴蝶,猛地散开飞向各处,残存下来的只有一块奇怪的机械装置。
上面闪烁的红光变得越来越快,内部发出危险急迫的“滴滴”声,最终在高频嗡鸣后炸开了。
地面上除了从内部溅射出的血泊,什么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