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杨老头

第一章:杨老头

辽东,军营马厩。

千里覆盖白雪的大地上,几只成年鹰隼从上边飞过,宛如君王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土一般。

“卧槽,大将军去打仗居然把我们俩丢在这,这狗娘养的,老子好歹也替他刷了七八年的马,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子不服,老子要上战场!”

在一块裸露的石块上,有两人并肩而坐,年仅及冠的少年周平正骂骂咧咧的对身旁的军中老卒道。

周平身穿一套长平侯麾下「长平铁骑」特有的轻便铁甲,在这七八年来,他那本应是光滑洁白的脸颊此刻早已被大雪冻的粗糙通红,让人一摸便觉得硌手。

周平身旁的军中老卒是一名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头,姓杨。

杨老头跟周平身上穿着相同,下巴留着的山羊胡被一根细小麻绳捆着,手持一杆旱烟枪,时不时吞云吐雾几口,腿上还放着一把长平军特有标志的「斩龙刀」。

也许是从军多年的缘故,老头儿老旧的铁甲上并不像周平的铁甲那么崭新光滑,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刀剑铁斧划过的痕迹,这些可都是杨老头当年在军中立下的辉煌战绩!

清晨周平刚睡醒,就发现方圆十里的军营内只剩下平日里和一起喂马的杨老头,随即便被告知大将军外出打战去了。

听着身旁周平的抱怨声,杨老头对此不由“嘿嘿”笑道:“你说会不会是大将军看不上你,所以才不带你去漠北打那狗鳌族的吧?”

周平闻言脸不由一黑,随后他咬着下唇眼神坚定的说道:“不可能,老子我都已经当了七八年军了,大将军说过我只要能坚持从军十年,他到时就一定给我一个斥候小队长当当官瘾,大将军是那种最守信用的人了。”

听着周平的愤懑之言,杨老头对此又是“嘿嘿”笑了几声,随后他用他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当官?你以为当官有那么好当啊?到时候当上你别嫌累就行了。”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周平忽然起身对杨老头说道:“老头,你说咱们现在追上去应该赶得上队伍,你看怎样?”

“老子来从军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杀蛮子的,我可不想跟你刷一辈子马。”

杨老头依旧“嘿嘿”笑着,随即他看见周平身影在风雪中冻的瑟瑟发抖后,不由出声戏笑道:

“就你这小体格,恐怕到时还没走出几里地就要被冻死了,你还想去漠北杀蛮子?还是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乖乖回幽州吧!在那里抱抱边塞特有的娇蛮小娘子,他不香吗?你说是吧!”

周平抬头对着杨老头怒目圆睁,他刚想说些什么,可是杨老头没等他开口便再次说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兵,呆在军中这些年想必应该知晓大将军的「长平铁骑」速度,传闻夜袭五百里可不是虚的。至于步军……虽说速度不见长,可一个时辰走十几里地也是轻轻松松的,就算我们现在出发,也不一定可以赶得上步军行军的速度,倒不如歇一歇后回幽州,免得死在这大雪之下死不瞑目。”

周平闻言一肚子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他脸上涨成一片通红。周平知道杨老头所言不假,可他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反驳。

过了一会他只得愤愤重新坐回石块上,内心的郁闷清晰的浮现在脸上。

这时杨老头朝周平递过来一个水囊道:“嫌冷的时候你就喝一口吧,顷刻间就不冷了,里边的酒可是老夫珍藏有名的烈酒,如今倒是便宜你这小子了。”

周平接过杨老头递过来的水囊后不由惊讶的道:“咦,老头,你这水囊以前可是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的,今天怎么大方了?居然还拿里边的酒来给我喝?”

杨老头对此想要吸几口旱烟,谁知一看发现烟枪里的火苗已经熄灭,对此也只得作罢。

听到周平的话,他开口骂骂咧咧的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的话还给我老头子,我还不稀罕给你喝呢。”

看到杨老头急眼,周平笑着拧开囊塞道:“这哪能啊,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礼?我就当笑纳了。”

杨老头混浊的眼睛顿时挣得如牛眼一般大小,他脸色通红的道:“这……我何时说过要送给你?你小子也忒不要脸了,你……还我!”

说着他便伸手去抢周平手里的水囊,周平不由连忙起身跳开,随后猛地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杨老头一看顿时傻眼了,他这酒可是不能这么喝的啊!要是这般喝可就废了!这可真他娘的是个败家玩意!!!

果然酒刚一入肚,一股烧灼感便清晰的从周平的腹部猛烈的传递到全身,周平只感觉整个人犹如沐浴在烈焰之中,周身的寒意也霎那间烟消云散。

周平猛的干咳了几声,随后神情便有些微醺的道:“我说老头,你这酒是什么酒啊,居然有这般烈性?有这好东西你居然这般藏着掖着,枉我之前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

说着周平又干咳了几声,眼神中满是幽怨。

杨老头的老脸上顿时笑出了花:“都跟你这酒烈,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下体会到了吧!”

随即杨老头起身抢过周平手里的水囊继续道:“我这酒它叫做「烧喉」,若不是你刚才咽的快,否则说不定待会你就要把这好酒给吐出来了。”

杨老头闻了闻酒味,紧接着稍微小抿一口,而后便满足的呼着热气直言道:“好酒就是得细嚼慢咽,这样才够爽。”

“还要不要再来一口?”杨老头一抹嘴巴把水囊递给周平道。

周平顿时连忙摇头,身子热乎是热乎了,可同时也点起了他体内一团烈火,这让他有些消受不了。

“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怂包,连酒都不敢喝还说要去漠北杀蛮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白白让头子看笑话。”

周平对此给了杨老头一个白眼,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杨老头平日里对他的戏谑。

杨老头把水囊别在腰间后,两人重新坐到石块上,看着杨老头手里握着的「斩龙刀」,周平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心动,他嘴里小小的嘀咕一声:“要是我也有一把斩龙刀那就好了!”

几只成年鹰隼再次从两人上空飞过,杨老头呆呆的望着上空,过了会他目光西部皑皑白雪某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他嘴里也小声的道:“「骁骑铁骑」老卒杨百步,恭迎大将军……得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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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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