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礼物

第4章 礼物

“啊,到底还是碎了!”陈书年在自己那八平米的房间里近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将床铺归置工整,往上面铺了一块油画布,陈书年开始从木箱往外拿东西。一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有十二块玉,“鼠牛虎兔龙蛇……噢,是十二生肖,每块的颜色还都不一样!这值老鼻子钱了吧!”

一把剑柄和剑鞘镶嵌各色宝石大约有小臂般长的短剑,一方古朴笨重的砚台,一个秀气的盒子里面尽是头钗耳环戒指等物,一尊铜铸佛像和一尊观音像………而那个已经破碎的花瓶,陈书年则是小心翼翼的将底座和其它碎片一块块摆好,打算找个师傅给重新粘起来。

其实对于将要发财的欣喜陈书年内心更为强烈的情感是惊奇,不难推断,梦中遇到的老者和小女孩并非自己的臆想或者潜意识捏造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的真人,反而自己在梦中对他们来说是鬼魂一样的存在。我是在梦中短暂的穿越了?到了另一个时空,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

陈书年将花瓶的瓷片用布小心包好,又拿出一方砚台也用布包好,其它的都工整的码放在木箱中。将床垫掀起,把床上的横木拆掉一根将箱子放进去后再把它装上,再铺好床躺下,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平复着内心的激动,思考着该如何把它们变现。

第二天陈书年没有去拍素材也没有去公司,拿着那方砚台来到一家颇显气派的古董买卖行,想试试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呦,这位先生请问需要什么?玉器?字画?瓷器?”售货小姐看陈书年进店后左顾右盼忍不住问道。

“啊,那啥,我看店门口写着古玩回收,我这有个东西不知道你们收吗?”陈书年略显尴尬的说。

“噢,您稍等………”售货小姐并没有因为陈书年穿戴普通而轻视他,反而因为他长相帅气而多看了两眼,随即往后台走去,“胡先生,有人来出售东西,您给看一下。”

“哦,好,这就来。”一位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头,正在用放大镜观察着一幅画,头也不回,淡淡地说。

陈书年脱下挎包将用布包着的那方砚台拿了出来。老头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你好,是你有东西要转让?”

“啊,是的。”陈书年说着将砚台递了过去,“您给看看。”

老人没有接,用手指了指柜台示意陈书年把东西放在那。

陈书年打开包裹,将砚台放在柜台上,那方砚台刚刚露出一部分老人就眼前一亮,转瞬间又把眼眯了起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慵懒刻意地打了个哈欠。

老人拿起砚台面无表情,正反看了两眼,语气轻飘的说,“打算多少钱出手啊?”

“我也不懂,您看值多少钱?”陈书年实话实说。

“工艺还不错,石料略微差了点,五百块,我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老人瞄了陈书年一眼,发现他一脸稚嫩,满眼天真,应该是真不懂,于是轻描淡写地说。

陈书年挠挠头,走过去一把抢过砚台,“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这砚台我还要用,晚上跟人约了打群架去,这玩意砸下去怎么也比板砖强!”说着把砚台装进包里,扭头就往门外走。

老人一看这货这番作为有些上火,“哎,小伙子,别着急走啊,你倒是说个价啊!”

陈书年回头看了看老头,伸出手比了个八。

“八百?”

陈书年,转头又要走!

“八千!”

陈书年头也没回继续走,

已经将店门推开。

“八万?小伙子你回来,价格不合适咱慢慢谈!”老头,从柜台内绕了出来,老胳膊老腿却迅捷灵活。

陈书年已经心动,八万块不少了,自己一年也赚不了那么多但转念一想,这可是古董,起码是明朝的!于是转过头带着戏谑的表情说,“八十万!”

这次老头没有再阻拦陈书年,任他走出店门,混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去。

这条街古玩店不少,陈书年走了几步又看到一家,正要推门进去发现有人拽自己的衣服,“这位先生,胡老请您回去慢慢谈,他说诚心想买下您那块砚台。”

陈书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售货小姐,白衬衫黑短裙,套筒丝袜高跟鞋,身材玲珑有致前凸后翘,于是笑道,“他诚心想买?五百块都说得出来,还叫诚心?”

“哎呀,干这行的都这样,算您帮我个忙,胡老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追你回来。”售货员一脸可怜地说。

陈书年对这女的感观还算不错于是打算做个顺水人情,“回去可以,要是生意谈成了,晚上我请你吃饭你肯赏脸吗?”

“哎呦,谈成谈不成另说,您只要跟我回去,晚上我请您吃饭!”售货小姐看来是久在江湖,大大方方地说。

看到陈书年和售货小姐进门正在泡茶的胡老连忙站了起来语气温和地说,“哎呀,这位先生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坐,坐,慢慢聊,生意嘛,不就是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嘛。”

“八十万!”陈书年捏过紫砂茶碗轻轻地吹了吹说。

“呃………这样哈,您再把那方砚台给我看一下可以吗。”胡老此刻换了一张脸十分客气地说。

陈书年又掏出砚台放到茶几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慢慢看!”说完就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胡老将砚台举过头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端详起来,期间还不停地点头微笑。

“这方砚,我诚心想要,大家各让一步怎么样?”胡老笑呵呵地说。

陈书年端着茶杯仰视站着的胡老眼神显得异常凌厉,“八十万,不行我就去别家了!”

“呃……那个,我诚心想买,我最多能出五十万。我敢说这条街上不会有人高过这个价的!”胡老说。

陈书年当然想答应,本来他想着卖个五六万就不错了,开口要八十万只是抱着气这个老头一通再去别家的想法。没想到老头竟然能出价五十万,“一口价,六十万。”

“呃……”

“最少六十万,不行我就回去了。”陈书年说完站了起来。

“成交!”胡老说。

没有签署任何书面合同。转账也没花多长时间,胡老用店里的电脑几分钟就操作完成了。陈书年收到入帐短信后道了声谢谢,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就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售货小姐追了出来,“哎,你不是要请我吃饭的吗?”

“啊?噢,对。你不是说要请我的吗?”陈书年笑着说。

“那走吧!”说完售货小姐竟挽起陈书年的胳膊,回头往店里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胡老知趣地说,“好了,去吧,放你半天假!”

“你到前面的胡同口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个衣服。”两人路过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时,售货小姐说。

“啊,好!”

一袭灰色紧身吊带短裙更将售货小姐的身材勾勒的热火诱人,俩人来到了一家川味火锅店,半下午的店内没什么客人,一眼望去只有几个服务员或坐或站,或聊天或打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找到一个靠窗的更为安静的角落。

“我叫胡丽,只是一个农村来上海打工的小姑娘,所以你没必要对我有什么防范。”她倚在沙发上,夕阳光芒照在胡丽的侧脸上,显得其五官格外立体,厚厚嘴唇上的高光使其显得更加性感并营造出一种异域美女的风情。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钟丽缇?”陈书年一路上对胡丽的提问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刻意回避着她的刨根问底。傻子都明白这女的接近自己是图什么。

“唉……”胡丽叹了口气,“我还觉得你长得像吴彦祖呢!”

“那我们还不得是情投意合,互相欣赏,一拍即合,私定终身,形影不离,如胶似漆,颠鸾倒凤,水乳交融,欲仙欲死的节奏啊!”

“你敢吗?”

“啊?”

“我敢你敢吗?不行待会吃完饭我们开个房间去!”

“啊,那啥,我开玩笑的,我这人闲着没事逮着机会就瞎贫。”

“你不想?对我没感觉?”

“我说胡小姐,啊,不,胡女士!就您这资本追你的男人都得按沓算吧,还能看得上我?”

“这么没自信呢?您这是还没发觉自己是个高富帅吧?”

啊,对啊,自己又高又帅还有六十万呢,可不是正儿八经的高富帅嘛!陈书年突然想到,“你是冲我的钱来的还是冲我的人来的?”

“我就不能财色双收吗?”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一个小推车上牛羊肉绿叶菜,丸子蛋饺鱼虾蟹叠满了三层。又一个服务员推来了一车啤酒,一眼望去就能看出起码三十瓶以上。

“我靠,你点那么多酒!”陈书年惊讶道。

“酒是色媒人,喝多了好成就我们这露水姻缘,省得你欲拒还迎!”胡丽边说边用筷子顶着一瓶啤酒的瓶盖底部,杠杆原理猛地将筷子下压,啵地一声,瓶盖瞬间弹飞!“再说了,你完全可以装作正人君子,咱俩真发生点什么第二天你都可以怨到酒上,我也就坡下驴拍拍屁股走人。”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陈书年感觉自己在这女的面前就是个弟弟,完全没有一点气势上的优势。

胡丽又给陈书年开了瓶酒并倒上,举了举自己的杯子示意他干杯接着说“那得看你的本事了,我要是吃上瘾了肯定还会光顾,要是生涩硌牙那就不再来往了,除非你肯接受我的调教!”

陈书年差点把啤酒喷出来,心想这女的该不会是岛国过来的吧!

傍晚那浑厚通透的阳光渐渐消失换上了五彩缤纷零散孤立却又相互辉映的霓虹。一推车啤酒还剩四瓶,陈书年拿过来也用筷子撬开,“一人两瓶,喝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怕了?”

“怕了,怕你趁我睡着嘎我腰子。”

胡丽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书年几秒钟,“年纪不大,防范意识这么强。我只是在那个古董店打工,真以为我想套你什么东西啊?”

“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套的,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在上海上学,刚刚毕业,现在在一个设计公司上班,也是刚入职,至于那方砚台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他老人家是教书法的,我出来上学就把那砚台给我了,说是古董很值钱!就这些……”陈书年已经醉了七八分,编起谎话反而更是才思敏捷张口就来。

“那你爷爷肯定也不止这一件值钱的东西吧,你算得上富二代啊,啊,不!是富三代!哈哈……”胡丽笑着说。

“你叫胡丽,你叫那个古董店老板胡老,你俩没啥亲戚关系?”

“那老头看招聘简历中我是他本家才选的我,我跟他屁关系也没有,倒是他还总想我的好事呢,老流氓!”

“呃……你这么秀色可餐,是个男人都会有想法了!”

“那你呢?”

“直说了吧,我是怕你跟那老头有什么阴谋才故意色诱我的。”

“哈哈哈………这下我相信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想象力真丰富。你觉得在这个城市你有需要别人害你才能得到的东西吗?”

今天对于陈书年来说有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手上有超过一万块钱的存款,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第一次…………

在不纯熟的手艺里有试探有喜悦有尴尬有兴奋也有失落;有挣扎有害怕有激动也有困惑…………

胡丽蜷缩在一旁像熟睡的狐狸。陈书年侧卧着盯着宽大的落地窗。下雨了,窗外的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昏黄的光,偶尔驶过的汽车在那并排的灯光中划出一条横向的光与之交错融合,渐渐地路灯变成了一个个摇曳的火把雨幕变成了浓雾,车灯的光融化成一条河,一条小船缓缓驶来,船上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提着灯笼唱着歌。

“前方是华夏,宏伟壮丽,雄姿英发!

昨天是华夏,曲溪入海,礼贤天下。

醉眼朦胧梦华夏,轻歌重鼓,峥嵘繁华。

梳妆台前绣华夏,拱桥飞檐,江月桃花。

故事里说华夏,诗韵剑影,金戈铁马!

……………”

一首歌还没唱完,小船已经划到陈书年身旁,提着灯笼的小姑娘说:“看,他真的来了!”

一个长发飘飘的俊美男子手拿一根笛子面带微笑地说:“看到了。到底是没能抵抗住小狐狸的诱惑啊!”

“你们是………?”陈书年看这小姑娘有些眼熟,好像是上次在那树下跟在老者身旁的那位,只是这俊美男子却从未见过。

“在下钱乐灵,修道之人,世人给面子尊我一声乐灵仙师。”俊美男子长发飘至面前遮住了眼睛,轻轻用长笛撩拨了一下说。

“快上来,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小姑娘说。

“等我?谁在等我?”

“哎呀,你先上船,去了你就知道了。”

“怎么感觉跟派出所叫人去配合工作一样。”尽管这么说,陈书年还是上了船。

到了对岸,陈书年跟着二人走上土坡,看到一群古代百姓拿着火把静立在那,其中男女老幼,贩夫走卒,士绅书生各色人等混杂在一起。

他们看到乐灵仙师带着陈书年走过来,竟然齐齐跪了下来高声呼叫,“请先生救命!”

陈书年以为他们跪拜的是这个乐灵仙师,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姑娘也在看着自己,眼中充满崇拜和期望,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映着火把的光芒,火热殷切齐唰唰地看向自己。

陈书年顿感压力,仿佛有把巨手推了自己一下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用不敢相信的口气说:“我?他们在求我?”

“对!”乐灵仙师说。

“他们怎么了?我怎么救他们!”

小姑娘说:“蛮子已经占了天下,颁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他们不愿丢了气节也不想丢了性命!”

“我靠,就这,那我能怎么办?你们也太高看我了。”

“你总会有办法的,除了你,我们还能找谁?只有你收到了我们的礼物?”乐灵仙师用笛子指着陈书年语气铿锵。

“我能有什么办法?噢,合着那箱东西不是白拿的,我给你们埋回去不行吗?”陈书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救不了这些人的,没有气节的古人自然剃发留了辫子,有气节的大都将那颗大好头颅舍了,而这帮人还抱有两全的希望,只是这希望的压力却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凭什么?哥们可不是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人。

“不是那箱东西,那是你上次帮助我们的报酬,我们不会再向你讨要。”钱乐灵说。

“啊?那是什么?那你说的只有我收到的礼物是什么?”陈书年迷惑到。

“胡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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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熬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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