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希望，是阻止疯狂最后的方法

戈壁滩扬起了一阵荒凉的风。

盔甲剑士弯腰拿起那颗脑袋，反复打量了一番。

头颅非常真实，连赛巴斯藏在眉中的痣，都一模一样。伤口处是爆炸留下的焦痕，也合情合理。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却又找不出这个脑瓜子有什么问题。

盔甲剑士犹豫了许久，还是拿着它，转身消失了。

一直屏着气的赛巴斯并没有放松。根据他多年的观剧经验，现在不少的反派已经掌握了回头杀的技巧。

那个脑袋是当初在阿克曼城堡中拿到的「战利品」。虽然他有打算拿去换点钱，但问了好几家店，商人们皆无法判断它的材质，而且也无法将它熔了重铸。所以，要么没人收，要么开价极低。

赛巴斯寻思着，指不定以后还能拿来吓唬人，干脆留了下来。

今天能派上用场，也出乎他的意料。

赛巴斯等了十多分钟，没有看到对方折返，这才略略放下心。

不过，他的危机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该怎么出去呢？」男生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叹气道，「要不等蒂法来找我好了。」.

「也许，我可以带你出去。」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赛巴斯身后响起，他吓得瞬间起身，退到了几丈之外。

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原地，微微抬着下颌，居高临下地望着男生，评价道：「反应不错。」

「你是谁？」赛巴斯背后冷汗之冒。

他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如果对方想要他的性命，恐怕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男人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我是这里的主人。」

「你并不打算杀我？」赛巴斯站起身，将剑收回腰间，竟完全放弃了防备。

「你对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了，」男人冷冰冰地轻笑了一声，「若我此时动手，你定无生还之法。」

赛巴斯掸了掸衣服上的沙尘：「就算我全神戒备，你要杀我，也只是一招的事情。」

「那我还是选择死得坦然从容一点，这样逼格比较高。」

男人大概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愣了片刻才道：「阿娜斯塔西娅，一定相当喜欢你吧。」

「啊？那是谁？」赛巴斯一头雾水，「我认识的人里，没有名字超过四个字的。」

斯莫利特突然闪到了男生的面前。

赛巴斯这时才发现，对方很高，一米他才到对方的胸口。

他盯着斯莫利特衣服前的饰品发呆。

斯莫利特问道：「你在想什么？」

莫不是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怎么会有人觉得，这是最萌身高差？」赛巴斯脱口道，「安全感没觉得，压迫感可是一等一的。」

斯莫利特：「……」

「也许是对象不对？」男人顺着他的话道。

「有道理。」赛巴斯往后退了两步，嫌弃地摆了摆手，「你一个大男人靠我那近做什么？咱们的关系又没那么好。」

斯莫利特不是第一次接触「勇者」，或者说，他每次都会找个机会，看看「祂」挑选的人。

他见过成熟称重、足智多谋的；见过临危不惧、智勇兼备的……

但这么二缺的，还是第一次。

「对了，你说你能送我出去？」赛巴斯终于想到了他们对话的重点。

这人既然没打算杀他，说不定真的愿意放他离开。

「是。」

男人应下后，却没有丝毫动作。

赛巴斯摸了摸下巴，灵光一闪，猛得打了个响指：「你要开条件！说吧，什么条件，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虽然二，但不算傻。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里？」赛巴斯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

「你是这块地的主人的话，」赛巴斯非常认真道，「真话是，知道植树造林吗？早治疗早享受碧水蓝天，没钱搞的话不如放弃吧；假话是，也可以试试发展旅游业，说不定有些想净化灵魂的文青愿意来。」

斯莫利特沉默了许久。

「咋了，你又没讲说得你不高兴，就不送我了。」赛巴斯叹了口气，心道，不知道蒂法那边怎么样了？还要多久才能搞定。

「我尚算是个说话算话的魔，」斯莫利特道，「只是觉得你挺有趣，有些感慨罢了。」

赛巴斯立刻哆嗦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你在怕什么？」斯莫利特奇怪道。

难道他刚才做了什么让人觉得有威胁感的事情？

「你方才说的口气，特别像‘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赛巴斯搓了搓手臂，交叠在胸前，比了个叉，「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是漂亮妹子的。妹！子！的！就算是兰斯也不能掰弯我！所以，咱们是没可能的，你放弃吧。」

斯莫利特：「……」

比起驱散精灵女王身上的魔气，更麻烦的是生命之树感染的魔气。

因为选择比较粗暴的方式，精灵女王此刻躺在地上，基本上不能指望帮忙了。

蒂法一手持着教会的圣物，一边调动着元素之力，洗刷着生命之树上的魔气。

圣物出现了裂痕，里面所存储的光明之力渐渐消耗殆尽。蒂法见状随手丢弃，很快又换了一个。

将自身的力量激发转化为光明魔法，免不了要白白浪费许多。随着地上损毁的圣物越来越多，少女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吝啬又苛刻的光明神，依旧很难有好感。

自诩救世之神，光明魔法却与黑暗魔法一般，隔绝万物元素之力，只眷顾独独信仰他的子民。

「许久没看到你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了。」斯莫利特突然出现在蒂法的身后。

他手里还拎着昏迷的赛巴斯。

蒂法瞥了一眼男生，道：「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是。他还真是个趣……」斯莫利特忽然顿了一下，换了个词道，「有意思的人类。」

蒂法没有搭话，又换了一枚圣物。

「要我帮忙吗？」魔王问道，「毕竟是从我这借走的魔气。」

「反正他们二人的局已经结束了。」

「而且这种程度的污染，对你而言，净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蒂法撤下了圣物，将耳饰重新戴了回去：「我不会谢你。」

「哈。」

斯莫利特轻笑了一声，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

缠绕在生命之树树根的魔气飞速涌出，钻入男人的指尖。

「精灵族更不会因此与魔族和解。」

「无妨，」斯莫利特收回手，「魔族很难进入大陆，大陆上的生灵又何尝不是很难进入魔界。」

「他们也只能原地生生气了。」

蒂法：「……」

「只要我们的赌局持续下去，」男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闪烁，「魔界与菲奥亚大陆，便能永远保持这种，互相气气、小打小闹的和平。」

「但是，阿娜斯塔西娅，我厌倦了。」

「我想放弃那片荒漠了。」

蒂法平静道：「我们有放弃的资格吗？」

「你舍得下魔界万千子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