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爱情，前世今生04

一道闪电从苍灰色天际划过，伴随隆隆雷鸣，窗外骤雨倾盆而下。

昏暗的房间没有点灯，司祈静静的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台上深红瓦盆里颓唐的几根枯藤，眸光明灭不定，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隐约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司祈冒雨前去开门，就见一个略有些狼狈的妙龄女子。

只见这女子素净的脸上沾着几点雨滴，青衣粉颊，笑容如糖似蜜，眼睛精灵有神，让人见之忘俗，神魂颠倒。

「姑娘，你这是……？」司祈目光探究。

女子此时略有些狼狈，含泪忧郁，目光哀求：「公子，请救奴家一命，奴家自小被卖入青楼，老鸨妈妈给取名青莲，一直卖艺不卖身。奈何近日有贵人威逼，无奈之下，奴家才逃离魔窟，望公子收留则个，愿为公子当牛做马，偿还恩情。」

「既如此，你便改名芍药吧。」

芍药自此便在司家住了下来。

做介绍的时候，司祈对家人解释说芍药是京城朋友的妹妹，两人在京城已经定了亲，家人虽然憋屈，也不好把芍药撵出去。

两人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芍药以为司祈对她一见钟情，心中异常甜蜜。

接下来的三年间夫妻恩爱，感情日久弥深，司祈又化身为锦鲤体质，走在路上捡金子的事情发生了不少次，司家逐渐宽裕不少，除了芍药一直未孕之外，可谓事事顺遂。

三年后，司祈文采斐然，被钦点为状元，皇上欲把公主许配给他，遭到拒绝，天下哗然。

皇帝仁善，并未怪罪。

司祈衣锦还乡，司家大摆宴席，芍药自知身份经不起详细考究，便没有抛头露面。

当晚，芍药愕然倒在地上，司祈剥开她的衣襟，执刀的手温柔，在凝脂般白皙的皮肤上滑下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痕。

刀柄符文繁复，又被特殊的符水浸泡过，芍药无力反抗。

「司郎，为何……如此对我？」

匕首极其锋利，司祈躲避着芍药控诉哀恸的目光，指尖挑起带着她体温的皮，那轻薄透明的一层皮软塌塌的，好似在他指尖颤抖。

皮下细密的血管，随着眼眶湿润，逐渐变得诡异扭曲起来。

「公主说，她想要一盏我亲手赠送的人皮灯笼。」

什么抗旨不尊？不过是缓兵之计。

芍药死后恨意滔天，四处作恶。

有一辞镜和尚心怀慈悲，欲超度她却做不到，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封在镜中，用时光来消磨她的执念。

却没承想，一千年过去，芍药依旧对司祈念念不忘，还等来了与他的转世再次重逢。

芍药把自己的记忆源源不断传输给司祈，在他满头冒汗的耳边呢喃：「司郎啊司郎，我该对你如何是好？」

第二天傍晚，叶雅接到快递员电话时还有些疑惑，最近她没在网上买什么东西啊。

取了快递，晃了晃扁平的方盒，有些沉重。

看到单子上是叶槐寄给她的，叶雅更加好奇。

步履匆匆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就指甲剪拆开了快递盒。

谁知，在拆封过程中，那指甲剪竟然夹住了她食指的指腹，顿时有几滴殷红的血，滴在了盒子里的铜镜镜面上。

镜面光芒一闪，丝丝缕缕的黑雾连接着她指腹的血线，从伤口处钻进了叶雅的体内。

她对此一无所知，痛呼一声，连忙把伤口含在嘴里吮吸。

数秒后，只见叶雅眼眶里瞳仁消失，黑雾在雪白的眼球里酝酿，逐渐幻化出一双新的瞳仁出来。

「咦？」几息之后，她的眼珠转了转，接收了叶雅的完整记忆，不解地观察着四周，「这具身体……」

手指按在铜镜上，「叶雅」发觉自己再也感应不到她与铜镜的关联了，只是自己的妖术，还遗留些许，比之千年前强了那么一点。

只有那么一点儿，而且还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知道自己这是碰上了硬茬子，她有心想去找叶槐算账，但想起千年前的辞镜和尚，她又有些退缩。

算了，冤有头债有主。

在陌生的环境下，芍药略微无所适从，可还是决定先去医院。

报复也好，原谅也罢。

能够再与司郎纠缠一生，她已别无所求。

就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伤风败俗。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司祈悠悠转醒。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司母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司父红着眼睛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给司祈做了番检查，一切指标都很正常，他的身体安然无恙，但整个人呆呆地，口中不住用气音重复着一个名字。

「芍药，芍药……」失了魂魄一般，气若游丝。

随即脑海里灵光一闪，「铜镜，爸、妈，出租房里，我的铜镜！」

司母老泪纵横：「这可怎么办才好？芍药是谁？」

司父神色憔悴，摆手道：「先去找他要的铜镜吧。」

「司、祈。」

这时，「叶雅」推门进入病房，定定望着司祈，神情似悲似喜。

司祈目光暴亮，强撑着坐起身来，向「叶雅」伸出手：「芍药！」

「我不单负了你，我还负了接下来遇到的所有女人，你说，这算不算爱？你，能原谅我吗？」

看着这一切的叶槐：「……」

原谅不原谅的，这是他们的纠葛，叶槐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自己还是一名大二的学生。

站在寝室里，叶槐随意扫了眼那个平平无奇古董铜镜，收拾床铺，决定搬出去住。

镜子里，叶雅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从荒凉的院子里出去。

她无需吃喝，余生都将被困在这方窄小的天空，破不开通往自由的迷雾。

至于司祈和芍药？

他们能走到最后吗？叶槐拭目以待。

没想到一个月后，司祈拨了一通电话，想把「叶雅」上交国家，还收集了好多她悄悄施法的视频作为证据。

「叶雅」早有准备，整个人很平静，被人带走之前，用尽最后的法术，把司父司母关于原主的记忆抹去。

叶槐：「……」

为了不平白承受别人的恩情，叶槐只好继承奶奶的衣钵，用自己的玄学知识和黑科技能，换取「叶雅」的自由和司家的败落。

嗯，这辈子，她就是一名平平无奇的特殊人才。

毕生为国家解决疑难杂案、未解之谜。

「叶雅」，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嫁给了一名监视她好几年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