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秦麦心刚走出去,一口气刚吸完,还未吐出去,就察觉,她的四周隐藏了无数双眼睛,全都紧盯着她。
她一转身,那个躲着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秦麦心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那个……”被逮了个正着的士兵,眼看着其他的士兵没义气的,一溜烟全跑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公子,程副千户如何了?”
“你们可以自己进去看看的。”秦麦心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营帐,比划道。
如秦麦心所料,那士兵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和秦麦心抱了个拳,转身就跑了。
除非是讨论作战计划,否则除了司徒战,就没人敢进景溯庭的营帐,就算有事想景溯庭,也都是在营帐外通报,请他出来的。
秦麦心看到附近士兵的反应,心里总算平衡了些,瞧见没,又不是她一个人觉得景溯庭可怕。
秦麦心离开景溯庭的营帐后,还是去后勤部门的营帐内,和里面方负责人说明,拿了床新的床单,打算趁景溯庭不在营帐的时候,去给他换了。
这军营里都是些大老爷们,总不能让景溯庭自己动手。
秦麦心离开营帐没多久,景溯庭也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他是久伤成医,加上和莫老神医相处过一段时间,因此对一些简单伤势的处理手段还是很了解的。
他给床上的副千户检查了一番,发现秦麦心真的将副千户断裂的骨头都给接上了,身上的箭也给拔了出来,处理好了伤口,之所以问出那句话,是因为秦麦心处理伤势的手法,和莫老神医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叫元柯的少年说,他是莫老神医的弟子,可据他所知,莫老神医从未收过弟子。
这不得不让他对这个叫元柯的少年产生怀疑,毕竟征兵令,也有作假的可能。
景溯庭走到营帐门口,就发觉好几名士兵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转过头,望向了其中一位士兵,开口道,“程副千户已无大碍,你们小心将其送回营帐。”
“是,指挥使。”
与此同时,秦麦心已经拿到床单,她时刻记得她现在是秦青柯,而她哥哥除了帮她,绝对不可能抱着床单在路上走,因此,她向负责人要了一个小士兵,让小士兵帮忙拿着。
拿到床单,她也没有地方去,她是今天刚来的,后勤部门尚未给她安排居住的营帐,因此她让小士兵拿着床单先站在一旁等着她,她先去景溯庭那儿看看,若是他和屋里的伤员都已经不在了,她就进去替他将床单给换了。
秦麦心走到景溯庭的营帐前,小心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确定营帐内空无一人,就对着小士兵招了招手。
小士兵见状,抱着床单就朝秦麦心跑了过去,好几次差点儿摔倒,看得附近巡逻的士兵都是一愣一愣的。
可当他们看到,小士兵抱着床单跑向的是景溯庭的营帐,就不再多看了。
秦麦心站在营帐外,对着小士兵比划道,“我要进去,你在这里守着,有人就叫我。”
这是最简单的手语,小士兵讷讷的点了点头,秦麦心就接过他手里的床单,朝营帐内走了进去。
这名小士兵只有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比秦麦心还要瘦小,他是被家里人卖来参军的。
皇帝这次为了能打赢这场战,也是下了血本,凡是自愿来参军的,全都给二十个铜板,二十个铜板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就是一杯水而已,可对于穷苦百姓,二十个铜板够吃一个多月了。
小士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卖来的。
他对自己被卖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家人让他来,他就来了,到了这里,年纪太小,人又太瘦弱,因此只给他安排到了后勤部门。
小士兵正听秦麦心的话,在营帐外守门的时候,迎面就瞧见一名身着战甲的脸部轮廓分明,眸光深沉,步伐稳健的年轻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英俊,气势强大的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人,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景溯庭还未走到自己的营帐,就瞧见一个瘦弱的小士兵站在他的营帐外,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宇,迈步朝营帐走了过去。
小士兵此时完全被景溯庭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迎面都能带着一股劲风的气势给震慑到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景溯庭走到营帐前,还未开口,那小士兵就已经被吓得连滚带爬的从景溯庭的身侧逃跑了,完全忘记了还在营帐内的秦麦心。
秦麦心此时尚不知晓营帐外的事,她扒了染上血渍的床单,脱了鞋子,爬上床,正认真的趴在景溯庭的床上,给他铺床单。
景溯庭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入目所及的就是那个趴在他的床上,背对着他,不停的移动着身子,在他的床上拍打着床单,爬来爬去的人。
景溯庭的脚步声很轻,他的武功更是比秦麦心要高出许多,以至于,他出现在了营帐内,背对着他的秦麦心,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直到秦麦心觉得有道视线在注视着她,让她有些怪异,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时,就正好和景溯庭深不见底的眸子,撞到了一起。
秦麦心一瞧见站在她背后的景溯庭,她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感觉像是被敲了一棍子似的。
明明不是干坏事,可偏偏有种干坏事被当场抓到,极为丢脸的感觉涌了上来,让她的脸在那么一瞬间都烧了起来。
她急忙转过自己的头,只当是没瞧见、没发现身后的景溯庭,继续整理着床单,可是她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僵硬,背后那冷寂的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
秦麦心深吸了两口气,不停的暗示自己道i,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帮他换床单,被他发现了吗?
她前世还闯进他的房里找他的时候,撞见过他洗澡呢!
秦麦心终是咬着牙,无视身后的人,替他将床单换好,直到再也没有理由在床上待下去,她才整理好情绪,爬下床,以同样的不动声色注视着景溯庭,在他开口前,以一种极为淡漠的表情,望着他比划道,“我是进来替你换床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