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优』白色骑士死亡
白云在发泄对天空的不满,几滴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溅到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正倒在大理石旁边的一位女性,发觉了这一幕,伸手去触摸,却被深深的回忆漩涡带入。
意识还很清醒。
周围漆黑一片,倒地的女性感受着全身被碾碎的痛苦。
时间轮回,以及,亲手杀了四人之后,迷乱的飞了几圈,才在这岩石的隙缝中挣扎,希望用时间抚平自己的创伤。
【回来了,对、对吧?】
对着石质的墙壁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只不过,看这所别墅的形成,这更像一个山洞吧。
到底发什么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全部都跃然眼前。
【————】
女性重新坐在一个做工粗糙的镜子面前。映照出的人物正是莫格挪威——不,曾自称是莫格挪威的存在正眯着眼,仔细的观察镜中的自己。
她秀雅绝俗,?有?股轻灵之?,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因为几年未见阳光,肌肤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衣服并没有选择裙子这种女性化衣服,而是用一块暗淡的破布罩着,乌暗,浓郁,纤细,繁杂的颜色全无,只剩下灰白色。
黑色瞳孔被殷红色染红,变成了桃色。
黑色短发被痛苦染就,变成了白色长发
但是,
【————、】
女性手中的发光刀刃并不觉得这头发很罕见,于是,它划过黑暗,白色长发也随之掉落。
——原本,莫的【时间轮回】,连本人都认为,这是世界为自己所降下的神罚。
【时间轮回】虽然有改变过地点,却从未回到过比那还要之前的时间过。
所以,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时间轮回】后,才发现,自己是被一个人强制带到过去的时间的……
【————、】
最后一声咔嚓,剪断了对过去的思想。
白色的野猫悄悄从山梁上滑下来,把所有的声音一起装进峡谷,月亮便打起鼾声。
合上了已经落泪的桃色瞳孔,自己没有资格为死者送终。这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血污了。
不应该只是没有看到『雷姆』,就放弃。
如今,堕落到这一步,究竟又杀了多少个人呢。『恩师』,也应该很生气的吧,也应该在四处寻找着我吧。
好几次,因时间轮回的痛苦而几近屈服,但是,自从怀中有了它,一切都变得美妙。
那是一本暗黑的书,是稍微触及一些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温暖,是希望,是它,让莫走到了今天。
每一次,他的愿望都可以触及。
但是,这一次,魔女,『福音书』,没有回应他。
因为自己再一次被困在了时间轮回中,而主人公,就是举着火把的自己。
【————】
火把照着狂叫的嘴。全身的细胞激动了,全身的血都在沸腾。黑夜在这片火焰中逃遁了,哭泣在遥远的荒原。
仿佛是魔女就在这火堆中燃烧,热情照亮了莫的脸。凄惨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告诉我,强欲魔女……、为什么,要给我这本书?】
他双眸中的光芒,和早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充斥着激情。
【告诉我,嫉妒魔女——】
好像全身的郁气都激动地呼出了。
【为什么……、要给我这种权能?】
你想起了什么?又从我身上又看见了什么?
去死吧,
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只要能把这时间轮回……
大家都来吧,只有你一个人的茶会,我会拒绝的,大家都来吧,有世界加护的英雄都来吧,有因子权能的大罪司教们都来吧。
你们,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来参加我的游行?快滚,快滚,快滚,快滚,关我毛事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洪流般的火把摇摆结束的时候,福音书消失了。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癫狂情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东西,一种完全新的东西。
自己所陌生的东西……"
从没想过,灼热的火堆也能映照出自己的无色脸。
【————】
孑然一身,孑孓不独活,孑然妒火,熄灭了发烫的火把,将镜子摔碎,全部支离破碎,全部安静,却又那么响。
高大,粗野,耻辱,尊敬,可怜,后悔的死在太阳看不见的地方。
【——、】
女性,不,只有现在才能被称得上男性的存在。
他已经换好了一套白色的骑士服装,银色短发,黯淡无生机的白色肌肤,跃然在地下,破碎的分不清样貌的镜片。
能够让他失去冷静,暴露出他心底的感情。明知这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要把这些当成觉悟。
而这种第一次的觉醒,是在无数的时间回溯后,唯一察觉到的,从他人福音书中抢来的,恐怖预言。
旋转,跳跃,带着沉重的隆隆之声而来,颠簸着全身的怯物,站在了此处。
【————】
死气沉沉的房间。
魔法亮起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他打心坎里厌恶这死气沉沉的庸俗不堪的名为『阿尔法』的房间。
因为,冬天是残酷的,它冷藏了太阳的万丈光芒;冬天是无情的,它脱掉了草木的华美衣裳;冬天是寂静的,它禁锢了江河的喧闹奔放。
但是,还是要承认,他们给了莫希望。
所以,站在了这里,还给他们铅灰色。
【——】
他闭上桃红眼睛,双手合十,对着眼前四个画像深深鞠了一躬。
黑白,因为没有照片,画像中都是大写的人名。
全身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手脚都冻僵了。
站在有贡品的桌子前,第一次接受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然后,把已经准备好的另一幅画像挂在中央。
【阿尔法……、】
骑士般的骑士。为眼前的五个人名,代表唯一思念的距离,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挥起手,柜台上的玻璃杯和酒瓶子也一起被摔倒地面上。
摔碎的酒水溅到了男性白色的制服上,让他身上染上了酒臭味。
尽管如此,还是不做任何反抗,静悄悄的沉入影子,又走了。
——阳光照到脸的温度,在莫看来是战斗要打响的温度。
【——、】
抽出腰间的佩剑,放在透过缝隙的阳光上照射,独立于整个世界顶端的,是沾染让许多鲜血的异色剑。
『阳剑』,被掠夺,被眼前的恶人掠夺。
『阳剑』,掠夺,掠夺以往被残害的生命。
男人的声线因为震惊而颤抖着,他的手肘重重地靠在墙壁上。
无论到哪里,无论到哪里,只不过是抓着那个唯一死不放手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从墙壁的凹陷处拿出了一颗波可果实,这颗星粒,跨越了门,对世界了如指掌地带来了一切。
【————】
毫不犹豫的吃了进去,嚼碎,嚼碎,搅碎生命,嚼碎,嚼碎,塑造生命,嚼碎,嚼碎,逐渐成型,黄的,绿的,红的,通通嚼碎,嚼碎,统统死亡,死亡滑落于干枯的喉咙,滑到到干瘪的胃里。
【也谢谢你了,安德瑞丝……】
不提及轻薄的莫的态度,因为说出这个人名的存在,已经消失了。
黑色的巨翼盖满了灰色的天,这处被镂空的山,散发着被烧焦的气息,慢慢逼近。
听不到积极的肯定回答,猛然态度一边双脚并拢,转过身去,俯视底下看不见的黑影。
【接下来,就是你了——、!】
唇色发青,视野浑浊,他飞得那么高——又落下了,所有的大罪司教都是这么死去的。
但是眼前的人和大罪司教一样吗?不应该到地下避难所去吗?不应该在森林的宅邸处躲藏吗?
『他』一直虎视眈眈,思考着杀死他们的方法,然后尝试,如果有机会就着手准备。而若是失败,反正『他』有能够让世界重来的力量。
【菜月·昴、!】
——沉醉在噩梦的深处
——醒来后却看见了更加地狱般的景象
——尝试过逃跑
——尝试过战斗
——无一幸免
而这种状况下,昴也不知不觉间,有了能够称得上是伙伴的人。
这不是魔女教中的任何一个人,昴也知道不该牵扯更多人进来。
睁眼就可见的黑发黑瞳,深邃而又黑暗的东西盘踞在里面,黑眼圈也更严重了,几乎就是瘦骨嶙峋的一位病人,面色也如死人一般苍白,但这不影响他伸出散发着靓丽光泽的双手。
相比之下,做出觉悟的白色骑士更加让人产生怜悯。
【——哦?你还记得我?】
昴藏在黑影身后,向男性吐舌。
回应男性的话温柔而又沙哑。
在付出了众多牺牲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里。
然而——,
【你这双眼睛,我是永远不可能会忘掉的,充满了愤怒,傲慢,将陈腐的灵魂搁弃在地狱】
【被你以这种方式记住,那还真是多谢了】
付出了这么多牺牲,这才终于,和他站到了同一个舞台上。
他的『死亡回归』,才是让自己一直深受痛苦的根源。
就是因为眼前的人,他死后,也将莫带到了过去的时间。
不问,他的乞求和想法,就这么强硬的,拉到过去的死亡。
【这里是卡拉拉奇都市国家边界上,藏身吉拉尔赤丘的城堡……要找到地方费了一番功夫,你藏的地方可真是不错呀】
【只要远离卢克尼卡,哪个地方都行了】
【果然还是憎恨卢克尼卡吗。但是,先被憎恨的人,应该是你呀,讨伐了这么多魔物和恶人,结果自己却成为被通缉的对象。可笑吧。】
菜月昴一边回答男性的疑问,一边戒备周围。
说到底,这里还是敌人的巢穴。要是冷不丁的从黑暗中出现一个『手指』,将刀刃刺入左腹,那就又要回去了。
但是,只要有他在,只要有击败眼前敌人的信念,敌人巢穴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而只要他的信念不在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次废话怎么这么多呀,不过是终于发现了新的自己,开心吗?Happybirthday】
【Happybirthdaytooyou,不过,今天,这应该是你的忌日吧】
【————】
对于昴意义不明的叫喊,莫的表情因为困惑而僵硬起来。
在印象里,他从来不会这样发疯般的叫喊。
但他不会知道。除了昴以外,绝对没人会知道。
【你、真的是,菜月昴吗——?】
这个问题,他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经历了无数的痛楚,经历了所熟悉的世界既定之路的离开,还是要对他问这种问题。
而面对这可笑又无聊的问题,昴——、
【————】
他伸开双手唾沫四溅地吼道。
【啊?就这个问题吗?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山洞的正门前面对面,从这里可以看到山洞的全景,也只能说这是在沙漠滩上的唯一景象了。
【曾经也有一个人问我这个问题,不过让他逃了,但是现在,我感觉他好像跟你好像啊,好像,啊,剪掉银头发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女性,跟我的半精灵一样】
【现在好像,好像,太像了,一样的黑痣,一样的睫毛,一样的眼睛,独属于我们两人,的一样亲密家乡】
听到他的死刑宣言,昴狂笑着锤在地上。
昴,知道自己是错的。
昴,知道自己是不正确的。
昴,知道这是没法让自己开心的。
【————】
莫,知道自己不是他。
莫,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他。
莫,知道这些无限匮乏的期待是错的。
明知如此,明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昴和莫还是来到了这里。
所以,菜月·昴和莫格·挪威一起笑了。就像朋友一样。嗤笑了。哂笑了。
【——魔女教大罪司教,『怠惰』担当,阿尔法安德瑞丝·!】
【终于承认了吗?新的怠惰。想当初,我第一个杀的大罪司教就是怠惰,最后一个也是怠惰,可笑的命运。】
【只是,卢克尼卡为了给我这个杀了他们军队的人存在,强加给我的罪名,而已】
神情扭曲,露出的笑容痛人心扉。
莫拿起手中的『阳剑』这一击给石板切出了一道横线,攻击的瞬间根本看不见,这压倒性的剑速释放出超常的剑闪。
一道横沟出现,挡在了两人面前。
踢了踢粉尘飞舞的地面,昴似是失去了兴趣目光从莫身上移开了,就这么摊开了自己的手,在黎明的注视下,其上点缀了血迹。
【——魔女教大罪司教,【傲慢】担当,菜月昴·!】
【『傲慢』,大罪……!】
昴用尽全身的力气踏着地面,全心全意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用尽全身的力气,菜月·昴开始了人生中第二次的奔跑。
【我会收下,讨伐怠惰大罪司教,的盛名的!】
【————】
一瞬间,空气爆开了无数的怨愤,那是大气中的玛娜被粉碎的声音。
剑身如白蛇吐信,堪堪破风,划过了昴的脸颊,但是,却没有击穿他的喉咙。
锻炼了无数次,蕴含了无尽能量的『阳剑』,不可能就这样颓废的倒下。
因为,——、
——嘭
【阿拉,居然躲过了,这可不行,啊嗯,这可不行】
【你是——!】
就在莫冲上前来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旁边横插进来。激烈的碰撞声响起,莫用『阳剑』接下了黑影斩下的攻击。
只见敌人了刀刃发出一声脆响飞上去,瞬间粉碎。
在空中翻着身,最后四肢着地的人是浑身是血的艾尔莎。
昴以为她已经死了。为了造就这个状况她也成为了布局的一环,她自己也做好了在那里燃尽生命才对。
【好棒,好棒,好棒,好久没有这么战斗过了,呼嗯】
【艾尔莎……】
【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我投降,我投降,好吧】
昴一瞬间就切换了情绪,和手中握着剑的莫面对面。
不符合他的风格,昴双手举过头顶表情,有些寂寞的看了看艾尔莎,然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慢慢向他走来的莫。
【就这么不反抗了吗?我可是,做好了觉悟呢】
【当然,我还有b计划哦】
【————?】
【因为,就是,现在!】
因为,如果现在昴哭喊出来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身体碰撞石板的清脆声,在昴听起来是欢快的处刑曲。
昴只是向莫轻轻吹了一口气,一瞬间,这位手中握着剑的男性便倒下了。
【菲利丝添加了药剂的波可果实,很好吃吗?】
【这、是……】
然而,却仍无法支持住自己的身体,滑了下去,倒在了山洞的冰冷石板上。
与其说是眼前的黑发少年荒谬,还不如说活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自己荒谬,隐藏的人在黑暗中轻蔑的向我投以嘲笑。
自己存活的寒碜,微不足道,就像一个不肯安于现状的,拼命挣扎蚂蚁一样。
那睁着的黑色眼睛,流露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那是,活着的人所持有的有机质,与死人或玩偶所持有的无机质同时兼备。
【你就没有怀疑,为什么艾尔莎在你背后出现吗?】
【你就不怀疑,为什么我们没有偷袭你呢?】
【跟你战斗了几千次,你却跟我说不止一次,啊啊,不过,你终于是死了呢】
桃色眼睛闪过,不解疑惑,怀疑,愤怒,恐惧。
但这些跃动的鲜红情感,对于眼前的恶人,都没有用。
所以——、
【不要搞错,还没有结束!!!】
黑红色的血液鼓动在身体里。
充满希望的静脉鼓在手臂上。
【————、】
——嘶啦
剑身,插进瘦削的身体里,拧动。
剑端传来的触感,让空气都划出一道亮丽的血红。是让自己希望的苦痛和生活的忧郁全部喘息的颓废倒下。
对于这份悲惨,他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只要你死了,我、我就可以……】
我就可以『时间轮回』,这是莫本想说的话,但是,自己却吐了一口鲜血。
因为惊愕而怒睁的双眼,正绝望地俯视着近在眼前的黑瞳。
不,应该不是说黑瞳,而是眼前全身都是黑色的人。
【第二次是这样的,你怎么不长点记性呢,哦,对了,这只是第二次见面吧?安德瑞丝,不,又一个『最优骑士』,莫大人】
【白鲸战给了我一个很好的锲机,把尤里乌斯干了,也多亏你呀……】
【两个『最优』骑士都品尝了毒药,两个怠惰都被我这样欺骗,都颓然的倒下吧!】
尤里乌斯,本来是被世界忘记的,因为昴让他在被白鲸吞入肚子之前,先死了。
培提尔其乌斯泪水滂沱而下,原本想占有昴的身体,但是却被微精灵携手斩杀了。
昴站在旁边,眯着眼望向呆呆的看着手臂被侵蚀成黑色的莫。
【类似忍者的不可思议忍术,会让你全身动不了,跟一个兽人学的,好玩吧?】
【可、可恶】
眼前的敌人,每一次战斗后,都会成长,这是昴想说的话。
就像,和自己一样,经历了死亡轮回。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的,只要将最后眼前的大罪司教杀掉,魔女教,就彻底坍塌了。
然后,就可以见自己心心念想的艾米莉亚了。
所以——、
【——阿拉,这把剑,握在手上,有点痛啊,不过,刺入你的手感,真不错呢】
左手臂被人拍住,然后自己的『阳剑』从身后刺入左腹,背后被刺穿了。血液沿着淡黄色的冰刃留下,内脏被破坏,内部被灼烧。
『最优』『白色』『怠惰』,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浑身上下开满了殷红色的鲜花。
沐浴在杀意骤然升华的极寒之风中,昴蹲下身子,王者意识朦胧的莫的表情没有了。
因为死亡而永远陷入沉默,残忍的啃食着生命,没有一刻静止,没有一刻悲惨。
【结束了,回去吧,艾尔莎。】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阳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艾尔莎冷漠的朝倒地的少年踢了一脚,然后,走向昴旁边。
【马上就要见到天使了,是不是很兴奋啊?】
昴第一次做出了没有任何理由的杀人命令。
眼前的人,尽管吃了多少的草药,马上都会死了,因为,毒药和灼烧,是无解的。
这种思考方式倒是干脆,对于男人这种现实的回答不管是在好的意义还是坏的意义上昴都不喜欢。
总有一天要根绝的藏身之处。而现在终于是消灭了。
昴背着还在挣扎的莫,走出了巢穴。
无论怎样说,我都无法理解。
好痛啊,好痛啊,为什么不能用自由愉悦我?
明明不知道,明明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独自一个人?
想要站起来,却挣扎不了。
【真是太怠惰了,格莫】
快滚,滚出我的耳朵!!!!!!!
哪怕是尖叫着吐出血,还是无法抵挡眼睛再次被血色润湿。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把我们这些女仆杀掉呢?】
瑞色的声音恐惧,苦难,黑夜,失眠,不想听。
甜蜜,美妙,爱意的嘲讽从脑海中传来,不想听。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身体被撕碎,灵魂被牵扯,你不知道,多么痛苦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帮忙?你可是『最优』骑士啊!】
关我什么事啊?!!!我不是,我不是最优骑士啊,我连骑士都不是,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不能自己去攻打多兔呢?
别对待我,别讽刺我,别嘲笑我。
干脆将我的身体全部撕碎吧。
谁都不清楚?谁都不知道?第一次经历了死亡。
【姐姐大人,还真是——】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们,求你们了!救救我!救救我!】
雷姆死在脑海里。
拉姆死在眼睛里。
芙蕾德莉卡死在幻想中。
被屠杀的骑士死在伤口上。
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死了吗?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别走!菜月昴,给我回来!】
血掩面痛哭,挥起手,想逃离死亡的沼泽。
骗人,骗人,都是骗子。
眼前的人不是菜月昴。心中的念头,不是所熟悉的人。
【————、】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
手上发出了庞大的魔力,在昴的头上出现。
艾尔莎将昴推开了。
自己却被石块掩埋了。
【————】
看着只剩下一只手露在外面的艾尔莎,昴没有悲伤,发愣了一会儿,只是挥了挥手,轻佻地继续朝外面走去。
因为他,知道,马上就可以见到艾米莉亚了。
所以,这些都是工具人。对她们不抱有任何情感。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为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混、蛋,你就那样,去死吧】
留下了这一忌言,昴沉重地迈动脚步向外探去。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啊啊啊!我记得!菜月昴!艾米莉亚!艾尔莎!莱茵哈鲁特!尤里乌斯!碧翠丝!拉姆!雷姆!芙蕾德莉卡!】
黑暗,黑暗,沉醉在黑暗,更深沉的深渊,更深沉的无色。
脑袋充血,充血,流血,流血,流血后再充血,充血后再流血。
我,你,自己,梅莉,艾尔莎,大家。
别对自己温柔,别对我温柔,别对大家温柔!全都犹豫的倒毙了!
【菜月昴!菜月贤一!菜月!菜月!菜月,菜月!】
——你是谁?你又是谁?普通人,骑士,大罪司教,兽人,亚人,地球人,异世界人。
——我是谁?莫格挪威?人家是,是谁。老子是,安德瑞丝?
我是我,自己是自己,自己只是自己,别人是别人,别人只是别人。脑袋被裂开,脑袋被撕裂,意识全部翻涌在地。
现实,虚幻,现实,死亡,地狱,交响。交相错映,交融,混合,凝聚。慢慢成形,慢慢撕裂,慢慢死亡。激昂,愤怒,感慨,饥饿。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够了,不要再给我看了!不要再给我看了!
我的身体只有我一个,我的意识只有一个,不要再说时间轮回,我不是,我没有,不可能!
好痛,好痛,干脆将我的身体,全部撕碎吧!
无论怎样呼叫,无论怎样呼叫,哭肿的双眼。
【艾尔莎!菜月昴,你为什么要抛弃她?怎么又抛弃我?别走!!!】
死亡,死亡,痛苦的死亡,灼热的胸口被插上剑,没有一点妥协的地步,没有一点慈爱的石板,生命被搅拌,头脑,四肢,上半身,下半身,全部进入了绞肉机。
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全部人称,回忆,思念,未来,过去,现在。因为,不去想的话,自己就会死亡。
自己混淆视听,现实,地狱,全都分不清。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这是恐惧,恐惧,这是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死亡的降临。
【为什么,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死亡回归,死亡回归,死亡回归,死亡回归,菜月昴,你能死亡回归!!!!!!!!!】
关我毛事啊!我只能一直被你带走啊,死亡,我不知道死亡的后果是什么?死了,死了就这样死了?!
肚子在痛,内心在迷惘,灼热感一直存在,血液流着肋骨,皮肤,地板,眼睛,耳朵里。
昴消失的背影,是一眼看到的黎明尽头
死了——我死了吗?
血液流光,最极致的痛苦掠过脑袋。
【————】
问你一遍,我死了吗?
拉姆,我死了吗?
雷姆,我死了吗?
艾尔莎,我死了吗?
菜月昴,我死了吗?
【——、】
感受着脑袋后面的触感,自己倒在地上,有白色的长发,黑暗的夜空,新鲜的空气,以及,能活动的还在剧烈疼痛的身体。
【这、……】
第一次死亡,第一次感受痛苦后,睁眼发现了这里。
周围漆黑一片,倒地的女性感受着全身被碾碎的痛苦。
这一次,照亮整个魔女教巢穴的,是挂在天边的太阳。
已经中午了。
不知不觉中睡到了中午。
是死亡吗?是希望吗?是他死亡回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