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雨夜山神庙(七)
季晓听闻此言,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堕落山神和四周的环境,发觉果然是如此。
周围的悬崖峭壁,迅速地消退开来,只剩下一座残破的庙宇,再无神异之处。
而堕落山神再也无力维持巨大化的体型,身体迅速缩小。
看他这虚弱的样子,何止是无力再战,直接便瘫软在地,只剩下了抽搐的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身体还不停冒出灰烟,距离消散也没有多远。
季晓猜得没错,即便堕落山神吞掉那伙逃亡庄丁,也不足以一直维持他的力量,他只能赌一把,试图吞掉季晓和莫离。
而他又被季晓内部爆破了一番,本就是无力维续,眼下更是被打回原形了。
只是季晓刚刚被吐出来,堕落山神那生猛的印象又太深刻了,他本能地以为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现在才回过神来罢了。
「呵……小老儿从巫蛊之祸……苟延残喘到今日,却栽在你们这两个小辈上,可笑!」
那堕落山神的身影虚化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苦笑地自嘲着。
季晓也不理这个老疯子了,反正他都要彻底消散了,就让他说个痛快好了。
「不过也好,你们这些清心门的道人,和巫蛊士都是一丘之貉,小老儿就算没死在巫蛊士手中,也是迟早死在你们这群一丘之貉的手上……」
堕落山神露出一个怨恨的眼神,随即身体彻底化作灰烟,消散在了这天地间,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本就是人心愿念凝结而成的阴鬼,眼下也算是从虚无中来,回虚无中去了。
只是季晓像吃了苍蝇一般,有点恶心——若是光听这老疯子的遗言,自己怎么跟反派似的了?
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自己还得站着被他杀不成?
季晓摇了摇头,他也不认识巫蛊士,也不管自己怎么就跟一伙不认识的人一丘之貉了。
心中只是庆幸,总算是把这老疯子给弄死了,回想起那激战的一幕幕,如果自己没有兵行险招,今天大概率是自己和莫离祭了这老疯子的肚皮。
真是惊险至极……捡回一条命总是让人庆幸的,可惜不能开瓶啤酒庆祝一下。
他却没想到,惊喜还在后头。
【叮,恭喜宿主度过突发事件:雨夜山神庙】
【难度评级:黄色】
【完成评分:A】
【发放奖励:未解除封印的罗盘,它似乎并非凡物,但没有人解除它的封印,得知它的真名是什么,发挥出所有的妙用。
【但它眼下却并非一无用处,只要你有想要抵达的地点,它就会为你指出一条道路来】
一时间,读档器系统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发出声音,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檀木制作,古色古香的罗盘悬挂在了他的腰间。
虽然有些抱怨,这么难的突发事件,差点都让他和莫离双双送命了,居然才是黄色难度,那淡红乃至红色的任务岂不是十死无生?
但还算不错的奖励,却勉强堵住了他的抱怨。
季晓哭笑不得,倘若早点有这个好东西,那就不会在山沟沟里打转转了,更不会沦落得仓皇避雨,甚至差点被堕落山神吃掉。
而且还是成长性的装备,只要能解封的话,或许这罗盘的妙用远不止于此。
反正这次自己没缺胳膊少腿,更是拿了好处,还是可以开心地笑一笑的。
「小师弟,你……我给你洗洗身子吧。」
莫离刚想问季晓为何突然发呆,还奇怪地露出笑容,但转念一想,他刚刚出生入死,受了点刺-激也正常。
看他满身血污、秽-物的模样,她内心更是愧疚,想让他洗个热水澡缓一缓。
她凝聚出几道水幕,无死角地将季晓围起来,脸色微红地说道:「小师弟…脱…脱衣服吧,我看不见的。」
季晓一听此言,宛如被五雷轰顶般地愣了愣,本能地想要开口拒绝,然而身上实在是粘稠得难受,身上的那股气味更是让他恶心。
还是真香地接受帮助吧。
「师姐……那谢谢了。」季晓尴尬地道谢,随后脱下衣裤。
温暖而洁净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让他倍感舒适,跟前世的沐浴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科技改变生活,一个是修仙改变生活。
然而他却实在有些害羞,毕竟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帮忙洗澡。
因而只是匆匆洗完,便在水幕内换好备用衣物,避免跟莫离「坦诚相见」。
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不好好地多享受一会儿。
「小师弟,不用谢,反而是我需要道歉。」
莫离叹了口气说道,她的心里实在是愧疚,甚至觉得欠了季晓一次救命之恩。
「是我判断失误了,倘若我不去相信那个山神,那么说不定就不用你这么冒险……」
「那么客气干嘛,人哪有不犯错的,说不定下次是我犯错,还要师姐你帮忙善后嘞。」
季晓摆摆手说道,他倒不是完全的客气,依然记得刚刚战斗的时候,若不是莫离拼尽全力地在堕落山神手中救下自己,那他早就死了,也没机会逆转局势了。
同生共死下来一场,谁欠谁几条命都难分得清了……
他回想起刚入门那天,烈真人暴怒地差点要打死人,可同为师兄妹的影真人一开口,就能让烈真人不再发作。
别说师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一同学艺,一同生活,一同历经劫难,这么多年下来,师兄妹也跟亲兄妹差不多了,甚至亲兄妹都没那么亲……
想到这茬,他隐约想起了,烈真人好像就是因为弟子疑似勾结巫蛊,才要打死人的。
而堕落山神临死前都在说巫蛊之祸,他听了几次这件事了,却完全不知道这巫蛊之祸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种似乎谁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师姐,你知不知道是巫蛊之祸是怎么回事?」季晓岔开话题,对莫离问道。
「这个啊……这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知道的也很少,不过也不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