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寒风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对于寒冷的概念,我能想象的只有北国千里冰封的景象,我去过诸如BJ这样的北方城市,也与北方来的汉子同处一个宿舍,他的热情与豪爽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关于北方是什么样的印象。
可是在风城,我的这些印象就快被一扫而光了。
这里的雪很漂亮,洁白无暇的洒落,如果没有遇上可怕的暴风雪,站在斯蒂芬尼娅的阁楼向外眺望,风景真的十分醉人。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呼啸的寒风。
我从来没有领会过如此凛冽的寒风,来自北方那荒蛮的阿赖斯平原,仿佛带着北境的愤怒惩罚着这片同样古老的土地。
“哎!我去你个大妈!疼死我了!”
一阵有些滑稽的咒骂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我快步的走下了阁楼,好奇的朝楼下望去,只见斯蒂芬尼娅从楼下一个半地下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甩着手,一边匆忙的摘到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怎么了?”
“没事。”
她慢慢的走回了阁楼里,找来绷带把手缠住了。
我凑近了一看,她的手背好像有些烧伤了,还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焦糊味。
“你又把黄水弄到身上了么?”
“不小心的,没啥大事,我已经处理过了。”
我耐人寻味的看了她一眼,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一点也没有变,如往常一样很快便投入了无休无止的工作当中去了,在不用去大学上课之后,她对于案件的调查以及各种奇异事物的研究也变得更加的疯狂了,以至于我有一堆想问的问题都没机会说出口。
光昨天一晚,她都呆在了那个半地下的药剂室里,开展着对于黄水样本的研究,不时的还在大厅的书架间翻找游走。
我曾泡了茶,想要让她休息一下,可她却执意的让我将其放在门口。
那个药剂室或许是我唯一没有进入过,也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自从有了黄水样本,那里平日里紧锁的门仿佛都更加的紧固了起来,只是在往门口经过的时候,能听到里面正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好似有一口书里写的,发出各种邪恶荧光的大坩埚。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学过什么正经的化学知识,但在研磨诸如她的驱魔药水之类的问题上,她显出了惊人的专业。
这样来看,作为一位学者,在她贪婪的汲取各种禁忌知识的路上,逐渐快要突破天际甚至是走火入魔了。
“不休息一下吗?”
我向她问道。
“我不累。”
她不紧不慢的包扎好了伤口向我回答道。
“对了,这些天我一直会产生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幻觉。”
“什么幻觉。”
“我不知道,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就像一些异常久远的记忆,但我肯定,我没有去过幻觉里出现的地方。”
该死,她脑子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正当我想要发问的时候,我不经意的与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她好像有些一言难尽的忧虑写在了眼睛里。
“我觉得那更像是你的记忆······”
“我的?”
“一个靠窗的教室,学生,老师,木制的桌椅。”
“啊,这样吗。”
我故作开心的笑了。
“高中时候吧······我是个学生呐,这不很正常么,就像我时不时还能看到你的一些往事一样,在交换过身体之后,这样的现象难道不正常?还是记忆里的我有些不正常?”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发问,她似乎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
“大概吧,是这个道理。”
话毕,她便起身准备继续干活。
“对了,关于那个记者的笔记本,你有没有······”
“你还在里面看到了些什么?”
她走到一半,说着的话突然的被我打断了,转过身后,看见的是我茫然却又坚定的神情。
“你有提到过!我曾经身边有一个叫小梓的姑娘!你有在这之中看到什么吗?”
她似乎愣住了。
“回答我,斯蒂芬尼娅!”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那是你大脑的投射,连你自己都搞不明白,我又能看见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说这件事?难道你以前看不到吗?”
“小梓,恐怕得连着你丢掉的那部分记忆一起找,我帮不上忙!”
这一次,她回答的掷地有声。
我见状,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烦躁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好吧,抱歉那么大声的跟你说话,我也没在格里芬先生的笔记本里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沃森教授的密码更是毫无头绪。”
按照平时,她早就会因为烦躁而对我大发雷霆,但这次,她却只是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便走开了。
“斯蒂芬尼娅······”
到了冬季,无休无止的雨水变为了无休无止的雪,在冬风里,未完的故事带着未完的人继续心怀鬼胎的蛰伏着。
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差点疯死过去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山崎又是如何从眼皮子低下逃走的,以及那些天里,那个被摧毁的仓库究竟藏着何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会让斯蒂芬尼娅一把火烧成灰。
有人在撒谎。
心怀鬼胎的撒谎!
而我,一如既往的被束缚在了这个各种谎言编制而成的蛛网中央,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洋馆里。
糟糕透了,不是吗?
可我又能如何呢?
为什么那些警察局的人没有再来找我,一夜之间,好像没人再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有警员死于恐怖的非命,被一团异界的火焰烧成了灰。
而现在,一切又如同斯蒂芬尼娅的无罪之证一样将我再一次送回了与世隔绝的原点。
我这番假装出来的平静还要静默到何时呢。
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
包括我将手稿写到此处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样的心烦意乱让我有些难以再下笔往下诉说任何的事情。
就让我换一个角度再去证实我的一切猜想吧,我知道,想要从斯蒂芬尼娅的嘴里问道任何她不想说的东西,那无疑是天方夜谭,即使有,那也只是她“孩子还小你不懂”的敷衍,亦或是其他根本摸不到头脑的哑谜。
因为在窗子能看到的远方,那个被迷雾笼罩的钢铁森林里,依然有人为了真相而艰难的往前走着。
当当当。
铁制的楼梯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冬日里的印斯茅斯人,萧瑟的比平时更紧迫的徘徊在那里。
在楼梯的上面,站着一个卷曲头发,小麦色皮肤的女人。
她望向了到来的访客——已经许久没有主动拜访她的克里夫·罗斯。
或者说,这次,是她不得而知的克里夫·罗斯本人。
PS:带点私货,因为各种原因,最近的写作生活真的非常艰难,质量也在肉眼可见的下降,如果你看到这里了,我由衷的表示抱歉,并且再后续的写作中将调整摆烂的状态,回到自己满意的水平,还请多多谅解,谢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由衷的感谢书友“天涯心不改”一直以来的支持,你的喜爱是我不可或缺的动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