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累

三心累

韩蚕信。

胡闻德是公司执行副总经理,直接向董事长汇报工作。

在他的带领下,比斯特扭转了销量规模跌出自主品牌第一梯队的窘境。

出口销量订单同比增长了34.8%。

论能力,

韩蚕是真佩服他。

一个是处于上层建筑的老总,一个是可有可无的基层员工。

本来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巧的是。

年会上,韩蚕在台上抽奖飙了几句方言,胡副总听见问了几句,才知道他们都是通河人。

俗话说,一表三千里。

何况他们这还不沾亲不带顾。

天上掉下来的人脉,你捡是不捡?

韩蚕反正捡。

瞅准乱哄哄场面,敬了一杯酒,笑着喊表叔。

逢年过节,拎点通河土特产上门。

在楼梯碰见过车间主任。

在屋里和厂长做过牌搭子。

一来二去,在厂领导面前混了个脸熟。

后来胡俏回国,他帮了几回忙,将人从酒吧扛回来。

胡副总才总算拿正眼瞧他。

今儿个工资又调了,先进也没漏。

他心里有数,是看在胡俏的面上帮衬。

所以,不得不再一次让小日本见识中国功夫。

等她闭嘴后,将人打包送到深南嘉苑。

到家已经深夜。

空调温度适合,暖风微醺。

韩蚕脱掉睡袍,露出肌肉线条包裹下的精瘦有力的好身材。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该有的一样不落。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习惯穿一条内裤裸睡,趴在薄被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沉重的眼皮在洋溢的暖风中逐渐合拢。

梦到谢柔了。

她在婚礼上唱了一首英文歌,画面一转,出现他妈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找媳妇,被吓醒了。

他爬起来曲腿而坐,眼窝深陷,双眼皮宽度颇深,几分钟后打架的眼皮能睁开了。

喝完半瓶水,干裂的嘴唇润泽几分。

韩蚕将手机扔床头柜上,耳朵清净了些。

他出门把泡好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顺道烧壶热水。

韩蚕自嘲。

他天天累得跟狗一样,哪有劲找媳妇。

好不容易看对眼一个,人家有主了。

韩蚕一屁股坐在飘窗上,浓眉舒展,眼神疏忽,透过斑驳的窗棂遥望这个待了快8年的城市。

二十九楼视野开阔,窗外能看见西桥海岸横贯滨江新城,在高架桥塔和白塔之间,是被誉为艺术之都的雕塑广场。广场的正南面,500米的省立电视塔高耸入云。

西海纳百川。

工城埋青春。

韩蚕今年25,技校毕业,不到十八岁分配进入比斯特,拎着黑色行李包,孤身从老家通河来到邻城省会西桥市,经开区。

一个落后城乡结合部被时代洪流裹挟前进,逐渐淬炼为一线工业城市。

他也从那个略知皮毛揣着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成为了厂里数一数二的老资历专业技术人员。

从每个月800多块,干到第八年工资第一次破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

最难的时候,一个车间带他不到十个人。

衣服湿了又干,裤裆干了又湿透。

拉磨的驴还有做种喘气的时候,他没有。

领导换了一茬,员工更新的速度就更快,

他还只是个小组长。

啥时候才能混出个头来?

技术再硬,升不上去有屁用。

这两年,常常上夜班,年纪大了真熬不住。

韩蚕最深刻的感受就是,后悔。

后悔没有好好念书。

学历低。

现在公司日新月异,晋升,调薪,都是按学历划分。

韩蚕带的不少新手,本科进来,底薪就比韩蚕高,研究生进来在下面转半年就去管理岗位当总坐办公室去了。

年纪越大约越体会到高学历的吃香程度。

唉,韩蚕那个悔噢。

老爹老娘太过通情达理,韩蚕说不想念书,再念把脑子念坏,他们真就随他了。

当年他成绩还行,要是把他吊起来毒打一顿,不说三本,混个专科文凭也是好的。不至于到工厂里,赤脚从链条低端爬,过着一眼看到头的日子。

世上真有后悔药,估计他也买不起。

窗外的景色在烟雾中渐渐模糊,韩蚕此刻的心如一潭死水。

睡是睡不着了。

干脆把客厅收拾一通。

韩蚕是处女座,骨子里传承了部分他妈的勤快基因,没到洁癖程度,拾掇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老爷子在时总说,屋子有风水。

不能让杂物挡了运道。

大半夜不睡觉,忙了一通,刷刷短视频,听听音乐。

韩蚕刷到表嫂的朋友圈。

【下星期有没有西桥回通州的,帮我带亲戚回来啊。】

她的亲戚,在西桥,深南外语大学。

那不就是谢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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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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