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华丽撞墙

张菲回到家时，天已漆黑。

“我明天就不去打麻将了，在家里帮女儿炒炒菜，也难为她了。”她在门口听到妈妈韩春阳在里面说。

“你还是不要掺合了吧，让她明白做事的艰难，然后给我乖乖去上学。”张贤良沉默了半响，才说了一句。

“爸，您放心，再难，只要我喜欢，我都会坚持的。您想想看，我就是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那么多，我暂且不说。”

“但毕业了得找工作，现在连本科生都找不到满意的工作，何况一个不入流的大专生。”

“我迟早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花那么多钱投资我这么个大专生，是不是钱打水漂了？”

“再说，我在家可以帮忙干点活，分担一下您的辛苦。最最重要的是壮志，你们管不了，我在家我可以管，我保证给您管出一个名牌大学生，光宗耀祖！”

张菲走进去挨着张贤良，轻摇着他得肩头，亲昵地说。

张贤良猛抽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丢在地上，一声不吭地进入了房间。

“菲哥，你还是去上学吧，我能管好我自己。要是你每天像苍蝇一样跟着我，那多恐怖，太影响我学习了。”

张壮志听见张菲这么说，一下子慌了，赶紧走出来。

“你放心，你又不是屎，还苍蝇，我就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天天围绕着你这个祖国的花朵转，保证能结出硕果。”

张菲哈哈一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你还是嫁了吧，你都飞不起来，还让我飞！”张壮志走进屋，“乒”地一声关上了门。

韩春燕重重地叹了口气。

爸妈不说话，张菲心里乐了一下，说明自己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看来有希望。

进屋看见梳妆台上的手机，才想起到现在还没人打电话给自己认领。

现在虽然大多数人有了手机，但马道河人口口相传的速度更快，自己已经贴了失物招领，估计整个马道河的人都知道了，怎么会没人认领呢？

她打开手机盒，拿出手机，手机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漂亮。

她很有些爱不释手，只是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又觉得有些烫手，心里着实有漫无目的的失落感。

突然，他发现手机背后，镌刻着一段文字：

想你想得总有种流泪的感觉

好希望牵着你的手

静静漫步

什么都不说

紧贴着你的心

一直往前走……

这么浪漫！想必这手机是定情物。

她仔细看了几遍，兀自愣了神，谁这么痴情，爱得竟这般纯真。

她倒是很想见见这人。

想到此，有一个身影又冒了出来，是何为。

想想当时莫名其妙地竟然遇到了他，他怎么就回了马道河了呢？

在读高中时，何为几乎每个月甚至每个星期，都会给自己写信，刚开始她还拆开看看。

都是些让人看了有些昏头昏脑的古老情话，虽不肉麻，但看得出来，是那种含蓄地表达。

后来被同学刘海霞恶作剧，拿出来当着全班的同学，用十分富有感情地语句读了一遍。

引得很多女生为之向往，男生有些发狂。

她在学校是名副其实的校花，这样的纸条和书信太多了。以至后来，凡是这些东西包括何为的信件，她从来不看，当场撕毁。

高中三年，经常受到校内校外的人骚扰，

要不是她那神功般的脚法，真得会落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会不会是何为故意在自己面前落下的呢？当时自己喊了一声，前面那个骑摩托的不可能听不见。

想到此，她觉得那人的背影似乎有点像何为。只是当时遇到他时，自己没正眼看他一下，不记得他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了。

她越来越认定就是何为所为。

翻了一下手机，却没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正有些失望时，她有看了一下屏蔽名单，果然发现自己把他拉黑了。

“姓何的，你今天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捡到这个手机，她永远可能不会主动给他发信息。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讨厌他。

“没有啊？什么东西？”

“你别装了，就是你！”

“我真的没丢东西？是什么来的？怎么认为是我？”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骑着摩托车？！”

“姑奶奶，你给我买啊？我和我妈坐大伯的车回来的，哪有摩托车？”

张菲想了想，估计他没说假话，果断再次把他拉黑。

如果这手机没人认领，自己该怎么办？她有些困惑。

【她依风而立，极目远舒。】

【看着眼前的景象，主意已定。】

【刚安葬好夫君，她想停止脚步，不再前行。】

【管家何时躬身说：“少奶奶，走吧！”】

【她面无表情，拨出夫君留下的一柄长剑，剑气凛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就在这里！”】

【这里三面环山，仅有一个出口。山顶之下，平地百顷，碧绿荡漾。】

【她要复仇！不想再走！】

【她就是姚张氏，大名张菲，不知在梦中，还是穿越，正是明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

【“说！这是什么地方？”张菲觉得这地方不错。】

【“马道河，我们大概已走三千多里路了。”管家何时回复。】

【“好，就在这儿安置！”她眼里泛出泪花，神情却相当坚毅。】

【为躲避祸乱，家里只留下老爷和太太及几个家仆，自己和夫君举家南逃，没想到夫君却意外身亡。】

【管家何时马上招呼着家奴护院及丫鬟们停下来，归置好东西，开始驻扎下来。】

【大家听说，一下子累坐在地上，何时气得大骂：“都起来！这荒山野岭的，赶快搭个临时的住处！”】

【夫君为了她，与一股强盗打斗，中了对方一刀，看似伤势不重，没过了几天，伤口崩裂，口吐鲜血而亡。】

【临死之时，抓着她的手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不得改嫁，想办法延续姚家的香火。】

【说完偷偷地塞给她一块玉佩。】

【十五岁时嫁给了夫君，三年来，自己没能为他生得一儿半女，心里很是内疚。她含着泪点了点头，夫君才闭上了眼睛。】

【我该怎么办？！夫君的离世，现在除了家奴，举目无亲。】

【这些人和姚家没半点血缘关系，要延续香火？怎么能延？！】

【自己一个人能撑起这个家？！】

【她掏出夫君塞给她的玉佩，仔细端详，却发现玉佩上竟刻有一个“袁”字。】

【这让她有些吃惊！她一直怀疑夫君的身份，听有人说，他曾经姓袁，后来才改姓姚。】

【和丈夫成亲那天，姚府上上下下都对一个人毕恭毕敬，自己头上有盖头，没法看清，隐隐约约和丈夫对着那个人磕了头。】

【难道自己的夫君真是袁崇焕之子？！】

张菲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看四周，才发现是手机的闹铃在响，她按掉铃声，呆坐着。

刚才是梦，还是自己穿越了？奶奶的，这么不吉利，自己莫名其妙却成了寡妇。

这也太日弄人了，怎么会穿越呢？情景跟真实的一样，本来是美好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

竟这样如此不堪地影响心情！

看看天已经亮了，她赶紧洗漱，好给村民们做早餐。

屋外飞来了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长尾巴鸟，如喜鹊般，在欢快地叫着。

这叫声，冲散了梦境给自己带来的心里阴影。

每天正能量，生活才会有希望。张菲脑中突然冒出一句心灵鸡汤，心情顿时高涨。

去送餐的路上，她遇到了丁秋香，丁秋香现在是村副主任兼妇女主任和会计。

“丫头，以后别给他们送饭了，你看看他们，天天赌，成天不着调，以后能有个好？”

“姨，我犯法了吗？”张菲反问，脚下没有停步，一直往前走。

“这丫头，嘴倒是挺厉害的。”丁秋香看着她飘逸的身影，苦笑了一下。

上次老杨限定期限，要在三天内管好自己的家属，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村干部的家属在学校打麻将的，只有她的丈夫陈安全。陈安全一般事事都听她的，但在打麻将这事上，丝毫不听她的劝告。

今天她明明把房门锁了，却忘记管好女儿，估计是女儿给他开的门。

三天的期限早就到了，老杨见到她虽然没有说啥，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陈安全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心急如焚。

好话不听，当面无效，她得来阴的了，这也是被逼无奈。

她走进教室，马上又村民叫她：主任！你家安全手气不错，你可以买买码，准赢！

丁秋香笑呵呵地，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陈安全旁边，说：“你妹妹打电话说中午来吃饭，我到时候先回去做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她怎么不告诉我呢？好，好。”陈安全停下手，看了她一眼。

他很爱这个妹妹，妹妹出嫁那天，一向心如铁石的他，竟潸然泪下。

果然，快到中午，他急匆匆地赶回家，大门却是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刚在阳光中，进门觉得满眼阴暗。

还没等他适应过来，头上就被罩上了麻袋，丁秋香迅速把麻袋口往下拉，牢牢地套住了他上半身子。

然后一脚把门踹关上了，操起一根竹条狠命地抽着麻袋中的陈安全。

“我让你打，你在哪里打麻将都行，就是不能去学校！”丁秋香生怕别人听到，家丑不可外扬，还得给他留点脸面，声音低沉。

陈安全用力挣扎，但不凑效。

“你说清楚！还去不去学校？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以后我还怎么开展工作？你说？！”丁秋香一直没停手，不停地抽打。

打了一会，见陈安全一动不动，就住了手。

“还去不去？”她问。

陈安全没有回答。

看着有点不对劲，她以为把他打坏了，赶紧扯下麻袋，却见他眼睛红红地，瞪着她。

她放下心来，竹条是软的，不会伤筋动骨，身上罩着麻袋，也不会伤及皮肉。

“你妹妹没来，我骗你的，好啦，给你老婆一个面子，不要再去学校打麻将了！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去，辣椒炒腊肉，你最喜欢吃的。”

丁秋香给他倒了一杯茶，就进厨房了。

{后来，陈安全有次酒喝高了说，千万别惹怒自己身边的女人，女人比男人更狠，要是给你玩阴的，就觉得自己毫无尊严可言。}

张菲中午送完餐，从学校出来时，没想到会碰到李佳丽。

“张菲，你也太过份了吧！你勾引我男朋友，抢我生意，你算个什么东西？送送餐也就算了，你他妈还卖水卖泡面！”

李佳丽见到她，一边骂，一边气冲冲地朝她飞奔过来。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张菲本不想理她，听见她嘴上跑火车，大喝了一声。

“破马，你就是一匹破马！”李佳丽喷着唾沫朝她嚷。

张菲见她如此泼妇，得教训她一下，不然她永不会闭嘴。

张菲放开推着的自行车，没等她反应，闪电般踢了她一脚。

只听她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大声哀嚎，估计太过于疼痛，嘴里大概忘了骂人。

李佳丽和张菲是初中同学，那时她这个神功尚未练成，不知道她还有这般踢人的绝技，不然，她万万不敢如此放肆。

听见哭声，有人走了过来。

张菲不慌不忙，扶起地上的自行车，跨上去，哼着小曲，悠悠地离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她眼眶有点湿润，她心里纳闷，就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和昔日的同学好友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这是现实的残酷，还是人心不古？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唉！

凡事想开点，想点高兴的事。

经过周晓芳的指点，她炒的菜颇令村民们喜爱，每次见了她，都是赞美之词。

几天下来，张菲的纯利已近千元，这样算下去，一个月后，她的月收入足以和古月何公司的白领相媲美。

然而，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

下午快散场时，陈安全到了学校，宣布从明日起，一律不准到学校聚众打麻将，否则，就和他过不去。

大家不想也不敢得罪他，因为丁秋香是村干部，都理解他的难处。

这样，张菲初次进入社会想获取人生的第一桶金的梦想，就此戛然而止。

但在张菲心里，开始对饮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以前，她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现在她找到答案了。

她只是惋惜，早知道明天干不成了，自己断然不会给李佳丽一脚的，有些误会可以通过时间来澄清，但现在这样，直接反目成仇了。

这样做的后遗症是，让张贤良和韩春燕又改变了主意。

那天晚上，张菲劝说爸妈之后，他俩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让女儿继续上学的愿望已经产生了动摇。

踢了李佳丽一脚后，她被父母要求去赔礼道歉，但她死也不从，踢了就踢了，一句道歉换不回来李佳丽的疼痛。

看女儿如此，张贤良和韩春燕又把之前她和何堪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他们又重新决定，让张菲继续读书，免得在马道河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