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事
几个富家子弟模样的人在仆人的拥护下追了出来。
见他们手中拿着弓箭,腰部配有猎刀,应该是出来打猎玩乐的。
颜天虞见老鬼毫无顾忌的吃着手中烧鸡,笑道:“老鬼,上一顿都还未消化,就饿了?”
“饿了饿了,老夫哪哪儿都好,就是经不住美食美酒的诱惑。”说着老鬼手里多出一个精美的酒囊,打开后咕咚咕咚灌入嘴中。
最后咂吧咂吧嘴,搓了搓山羊胡向颜天虞道:“这酒可以,小子!到了南樾你得请老夫喝这种酒。”
颜天虞笑着应了下来,而老鬼身后一白衣青年摸着腰间已经消失的酒囊位置,见赶路人与乞丐完全无视自己,骂道:“臭叫花子偷了我的酒,杀了他!”
一声令下,青年身旁的仆人拉弓搭箭,毫不迟疑的向老鬼射去。
老鬼并未搭理,马车上的天宝一跃而起奔向老鬼,在羽箭射中老鬼背部前将箭稳稳抓在手中,折断后丢在地上。
天宝认得这群人,向为首的白衣青年嘲讽道:“夏老二,这打猎是男人的游戏,你怎么也感兴趣?”
夏延纯看着眼前脏兮兮的粗壮少年,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惊恐道:“颜天宝?!”
“你怎么回来了?”
颜天宝离开南樾已经三年,这三年夏延纯可是在南樾活得风光无限。
“滚远点,这位先生是我们南樾王府的贵客!”
颜天虞心中不经感慨,自己遇险穿越时本就已经离家出走三年,三年又三年,整整六年的时日,天宝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跟屁虫了。
原本以为借着南樾王府的威严能顺利离去,谁曾想夏延纯竟示意下人拦住去路。
“颜天宝,你还真当南樾是三年前的南樾,既然回来了,爷爷我就先收点利息。”
颜天宝也吃惊对方竟然还敢动手,回头看了看颜天虞,得到世子阿兄的默认,天宝活动活动筋骨,迎了上去。
马车上,颜天虞拿过老鬼手中酒囊,喝下一口,像是酒楼里看戏的客人。
“老鬼,打个赌,你说天宝能不能打过?”
老鬼斜眼道:“你当老夫傻?你这傻弟弟,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这些软脚虾哪是对手……”
“无趣~”颜天虞和老鬼谈笑间,天宝便已经结束战斗,身后是遍地哀嚎的贵族子嗣和仆从。
“舒服,打完一架脑袋都不疼了~”天宝接过颜天虞的位置,策马扬鞭朝南樾方向驶去。
南樾城,五百年,终于回来了,颜天虞看着若隐若现的城墙,心中五味杂陈。
可直到马车来到城墙脚下,二人却懵了,原本该是威严庄重的城墙挂满了白布,细雨笼罩下透着悲凉。
本该出现在城门外的茶水摊贩也没了踪影,而守城将士皆是披麻戴孝面色尽显哀伤。
“站住,今日南樾城禁止通行!”见颜天虞马车进入,守城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
直到天宝取出令牌,将士上前端详片刻才认出身份,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痛哭道:“小将军!老王爷,走了!”
所有将士纷纷捏拳砸向胸口,单膝跪地朝城内王府方向低头默哀。
天宝和颜天虞对视后,用力挥鞭抽打老马,朝南樾王府方向冲去。
整个街道无人出行,满地黄纸,家家户户门前挂上白布,阴暗处却有人影涌动。
颜天虞此时没有心思查看,让天宝加快速度,直到马车急停在王府门前,
一跃而下冲进府中,就连门前把守的侍卫也来不及反应。
大堂已布置为灵堂,一口黑棺摆在曾经老爷子所坐的位置。
看着黑乎乎的棺材,颜天虞此时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应该难受?应该撕心裂肺的痛?
但颜天虞脑海中下意识的想法是老爷子不可能死!
侍卫想要将闯入灵堂的颜天虞拿下,被天宝拦住,直到军师洛老出现,一眼将颜天虞认出。
“世子……世子!”失踪三年的颜天虞终于归来,洛老心中是吃惊,也是欣喜。
“真的吗?”
……
洛老将头埋下,没有回答。
就在王府中的人得知世子回来,沉重的心稍微宽松些时。
门外一大批人不顾侍卫阻拦,带刀闯进灵堂。
是刚才被天宝揍得鼻青脸肿的夏延纯,而他此时唯唯诺诺的跟在一个男子身后,他们带着几十号手持兵刃的下人前来。
“夏延安!你要干什么!”天宝怒了,义父撒手人寰,竟然带刀闯入灵堂。
这夏延安是夏延纯的二哥,夏家长子,未来的家主。
夏延安比起他的弟弟有眼力见多了,原本以为只是颜天宝回来了,看天宝身前还有一位穿着布衣男子立刻猜出了颜天虞的身份。
“原来是南樾世子回来了,怪不得你这无人掌权的南樾王府竟敢向我们夏家人动手!”夏延安口气逼人。
洛老也低声向颜天虞解释:“夏家长女如今被太子宠幸,即将嫁入宫中成为太子妃。”
颜天虞看了看棺材,回身缓缓抬起了头。
一股无形的杀气自他周遭散开,屋内之人只是感觉温度忽然变冷,只有一旁站在门边独自喝着闷酒的老鬼转头看着颜天虞,面色逐渐凝重。
此时颜天虞管他什么太子妃,就算是皇帝来了,胆敢如此,照杀不误!
“夏氏吗?太子妃又如何,我南樾铁骑可未怕过何人。”
颜天虞说着一脚将夏延安踢翻在地,下人想要动手,却被颜天虞无形杀气所震慑,连拔刀都犹豫不决。而被天宝揍得鼻青脸肿的夏延纯早已躲在了最后方。
夏延安骂骂咧咧想要起身,又被颜天虞踩在胸口,“打了小的,大的来了,我今日若是把你宰了,明日你家老东西会不会送上门来找死?”
颜天虞的冷漠让夏延安慌了,他印象中的世子还停留在六年前那个唯唯诺诺,学了些三脚猫的医术就想悬壶济世,甚至不惜和王爷闹掰离家出走,毫无志向的小孩。
“你……你……南樾铁骑就连圣上都不怕?我大姐可是御赐的太子妃!”
“那又如何?”
颜天虞心中挡不住的杀意是异世修炼而生的本能,在那方世界他早已成为杀神。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喊声打破了死寂。
“哎哟哟~小小南樾世子,难道圣上你也不惧?”太监总管魏尽忠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你这破南樾真够寒颤,一路可颠死奴家了~”众所周知,魏尽忠是太子那一派的人,今日夏延安死不了了。
“魏公公所来何事?”洛老一步迎上挡在了颜天虞身前。
魏尽忠咳嗽叫声,“哎哟,晦气晦气,来人把灵堂撤了~”
话音落下,跟随魏尽忠而来的宫中侍卫不由分说开始撤灵堂。
“我看谁敢!”
天宝一拳轰去将一人击飞出灵堂,一时间南樾王府府卫和宫中之人乱作一团。
“停……停!都给奴家停下!”魏尽忠跺脚扯着脖子喊才叫停众人。
“圣上口谕,南樾王颜武未死,只是替朕处理一件密事受伤,如今已在宫中休养,南樾王府上下立刻拆除灵堂,将喜讯昭告百姓。”
“此言当真!”颜天虞已经失态,双手紧紧抓着魏公公的衣襟,吓得对方尖叫唤人拉开。
这次再也无人阻拦,颜天虞揭开棺盖,果然里面只有陪伴老爷子征战二十载的玄甲。
魏尽忠挥了挥衣袖,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带着夏家人离去,无人敢上前阻拦。
颜天虞此时没在意夏家人离去与否,反而已经将目光锁定洛老,他一定知道内情!
洛老见人都走完,面色凝重的唤颜天虞跟随自己来到书房。
“你认为王爷死了吗?”洛老低声道。
颜天虞摇头,尽管五百年未见,但颜天虞坚信,就算谁死了,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也不会死!
五百年经历太多,颜天虞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无能世子。满城悼念不假,但一口黑棺的简易灵堂可不是老爷子的风格,加之今日魏尽忠带着圣上口谕而来,他就已经猜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可在洛老看来,必须要向不问世事的颜天虞解释清楚,随即反问道:“那你可知为何要办这场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