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暴君她以美色治国(35)
浅黛看着两人的反应,扬唇轻笑:
「孤今日将此事对你们二人全盘托出,是因为对你们信任,如今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否要选择匡扶正义,为这个真正的皇子主持公道?」
「于臣而言,臣之主惟陛下一人,况且,臣私以为陛下身上有先皇血统,成为临昭之主是理所应当之事。」
谢予微黑曜石般的黑眸注视着她,静澈的嗓音有些莫名的温柔,明明是说着正气之言,却好似在诉说缠绵情意。
宴千代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他情绪有些激烈,心急之下猛地咳嗽两声,喉咙处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什么叫做理所应当之事,她身上虽然有皇室血脉,但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称帝的,如果当初不是她替了我的身份,你们以为她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吗!」
他胸膛起伏,不停喘着气,好看的瞳孔被憎恨浸染。
刚才他居然会因为宴浅黛的话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不仅杀了母妃,还将他软禁,对他使劲百般折磨。
是她,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绝不会再因为这个女人的一两句话被她蒙骗。
他心中的恨只能用她的血与肉来填补。
顾玄牧由于刚刚一直沉浸在浅黛是女子的消息,思维一下子有些迟缓,所以让谢予微抢先一步表忠心。
他原本心里还在为此事暗恼,便听到宴千代这番话,剑眉不由得拧起,当即就道:
「自古以来没有女子称帝又如何,只要她有我顾玄牧甘愿臣服的实力,她就配坐这个位置!」
说罢,他又斜睨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宴千代,脸上带着丝丝冷笑,嘲弄地开口:
「你不要以为你有个根就觉得陛下的位置合该属于你,瞧你这废物样,你觉得你有实力能坐稳这个位置吗?我顾玄牧可不会侍奉无用的主。」
「你!」
顾玄牧的话句句锐利不留情面,宴千代听着喉咙咯血,胸口郁气堆积。
他不甘地道:「那宴浅黛呢?宴浅黛就是凭真本事坐稳这个位置的吗?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人护她,才让她嚣张至此。」
说完,宴千代捂着阵阵刺痛的胸口,盯着浅黛的眸子满是愤懑。
他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她能这样自信,原来她早就蛊惑了谢予微,顾玄牧二人。
无论他说什么,这两人都一味地护着她。
这三人之间有什么肮脏的勾当,可想而知。
「这么看着孤做什么?」
浅黛被他这么盯着,脸上玩味。
「孤可是给你机会说出你的苦衷,还放任你随意添油加醋,你现在这么看着孤,是不是有些太不懂感恩了?」
宴千代觉得可笑,低下头阴影遮住大半张脸。
宴浅黛这么玩弄他,居然还要他感恩?
真把他当傻子吗!
哟,看来挺不服气的。
浅黛眉梢一挑,眼里含笑,见顾玄牧还想说些什么,伸手阻止了他。
「今日谢相与顾将军所言让孤万分感动,但此事终究是孤的家事,最后的决断还需孤亲自来,还请两位先离开。」
「那臣先告退。」
谢予微十分听话地拱了拱手,他的嘴角一直呈一个上扬的弧度,整个人如沐春风。
顾玄牧没想到谢予微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点了下头,「那微臣也告退了。」
但在他走之前,没忘记狠狠瞪了一眼宴千代,里面含有煞人的警告。
见两个人离开,原本跪在地上的宴千代改成坐在地上,衣袍上被沾染的尘土被他不在意地拨开。
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浅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怎么?把他们两个支开,是又要开始折磨我吗?」
浅黛怡然自若地从几案前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停下,细细欣赏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宴千代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但此时被她这道眼神看得还是有些窘迫,撑在地上的手手指蜷缩。
他终是地扛不住别开眼,咬着牙开口:「我这副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是不是很得意。」
宴千代眼眶有些发红。
刚才顾玄牧所言,哪一句不是打击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现在病体缠身,瘦骨伶俜,力气甚至连一个闺阁女子都抵不过。
这些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好姐姐,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灌他毒药所致。
顾玄牧如此看轻他,哪里会知道他曾经也是能起舞弄剑的……
浅黛眸子半敛睨着他,精致的眉骨被烛火照耀得更加立体,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淡感。
她没回答宴千代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你恨我?」
语气平淡的好像是在问饭吃了吗……
宴千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或者应该说他认为她就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他狞笑一声,眼里全然是刺骨的恨意:「是我的恨意表现的还不够吗?能让你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浅黛视线落到他的脸上,眸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突然她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我的蠢弟弟,你还没有明白吗?如果没有我为你挡下一切,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叫嚣吗?」
宴千代根本不信他的话,冷笑一声:
「宴浅黛,你没必要蛊惑我,杀母亲和囚禁我之事,可没有人逼你做。」
「是,没人逼我。」
浅黛转而变得深幽。
「若是能有人逼我做这样的事,我反而不至于如此。」
宴千代一怔,他看着她墨黑的瞳孔,觉得里面藏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
他干硬地道了一句:「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浅黛眸光流转,忽然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拿着一把木剑,不小心被木柄上倒刺划伤,都要抱着母妃哭半天。」
宴千代不明白她转移话题提起小时候的事做什么,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他一脸疑惑,浅黛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缓缓道:「那你可知在你哭鼻子的时候,我在练武场上,挥舞着一把稍有不慎便会见血封喉的铁剑,与一名御林军真刀真枪地搏斗。」
「还有,小时候你不过一个小烧,母妃便为你熬更守夜,而我被心怀嫉妒的嫔妃下毒,痛苦欲生地在榻上打滚却无人问津。」
浅黛见宴千代沉默抿唇,抬起他的下巴,好整以暇地开口:
「你说,这些但凡加注在你的身上,你这样一个向来被母妃用心温养的身子能承受几回?」
浅黛知道他答不上来。
宴千代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能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因为一旦他承认,他的恨意就显得那么可笑。
浅黛见他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他,不由得有些好笑。jj.br>
她松开他的下巴,负手站定,似乎已经不在乎他的回答,语气淡淡:
「而我身下的皇位,是我这么多年在明枪暗箭下夺来的,我如今能坐稳它,靠的也是自己的手段,你觉得如果是你,这个皇位真的会如你想象的那般轻而易举地回到你的手里吗?」
不会。
宴千代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自小到大,学习帝王之术的不是他。
练习骑射之术的也不是他。
除了皇子的身份,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身体,都残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