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旅程的终点(二)
1869年,在西伯利亚图拉河畔的波克罗夫斯科郡,一个注定不凡的孩子降生了。这个孩子就是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诺维赫,他天生凶狠聪颖,体魄强健到超乎常人,还曾当过盗马贼。因而村子里的人全都对他厌恶透顶,所以称其为“拉斯普廷”,意为下贱放荡的混蛋。
拉斯普廷在十八岁那年因为偷盗被关入维尔霍土列叶修道院忏悔三月,他在赎罪后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个名为玛卡里依的神棍,并且拜其为师。同十九岁那一年,拉斯普廷去往希腊和耶路撒冷朝圣,当他再度归来时宣称拥有治愈他人和预言的能力。
1903年,拉斯普廷抵达圣彼得堡,威名开始在贵族之间传扬,他更成为了东正教最有名望的长老之一。拉斯普廷预言了一场三月的干旱,治愈了不少人的疾病,他还善于雄辩,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占到上风。
因为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于拉斯普廷那对魔眼的注视,在强大的催眠术下,每一个人都只剩下了恐惧。
1905年,拉斯普廷来到彼得格勒,他在国家杜马选举期间被俄罗斯人民同盟相中,而拉斯普廷也因此进入宫廷,笼络大批王公贵族,并终于见到了沙皇尼古拉斯二世。
尼古拉斯二世和皇后全都着迷于神秘学,这正中拉斯普廷的下怀。1907年,拉斯普廷进宫治疗皇子阿列克谢的血友病,彻底获得了沙皇的信任,并称其为圣者。
至此,整个帝国也落入了拉斯普廷的手中。
对于民众和贵族来说,拉斯普廷并非神圣纯洁之人,他几乎和王公贵族的所有女人有染,那些女人甚至甘愿成为拉斯普廷的弟子。如此放荡奢靡,除了沙皇之外的所有人对其恨之入骨。
有人说帝国的陨落与拉斯普廷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是最后终结王朝的那一个死神。
但事实上,拉斯普廷却在1914年带来了和德意志开战会带来王朝覆灭的预言,但尼古拉斯二世并没有相信这个预言,他甚至御驾亲征。
无论如何,王朝即将覆灭,在毁灭之前,拉斯普廷最后的预言便是自己的死亡。
在1916年12月16日,尤苏波夫公爵预备了一场鸿门宴,他用自己那倾国倾城的妻子作为诱饵,令拉斯普廷中招。但拉斯普廷大快朵颐的吃了下有氰化物的红酒和美食却依旧谈笑风生,这使得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最终,尤苏波夫在恐惧中冲着拉斯普廷开枪,子弹贯穿了其肺部,但拉斯普廷依然生龙活虎,他向外狂奔,又接连中枪。最后一枪甚至近距离的射入了拉斯普廷的脑袋里,但拉斯普廷却仍然没有死去。
恐惧的众人用哑铃、匕首冲着拉斯普廷胡乱的敲打、穿刺,又用锁链拴住丢进了冰封的涅瓦河中。
拉斯普廷终于死在河底,但令人震惊的是,在打捞出拉斯普廷的尸体进行尸检后发现,拉斯普廷是溺水而亡的,他甚至在冰封的河底又存活了至少八分钟。
也就是说,之前的所有致命伤都没能要了拉斯普廷的命。
1917年,在帝国覆灭后,人们从未完成的墓穴里发现了拉斯普廷的棺椁和尸体。没人愿意打开棺椁,在憎恨和恐惧之下,人们将其拉至彼得格勒的广场上焚烧。而拉斯普廷的尸体在棺椁被烧毁后居然坐了起来,浑浊恐怖的魔眼怒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整整十个小时,拉斯普廷那坐起来的尸体才被彻底焚毁。
但拉斯普廷的影响却一直没有断绝,因为很多女人偷偷将拉斯普廷的骨灰带走并秘密崇拜。
不单单如此,传说拉斯普廷还遗留下了一口龙形座钟,那是他在朝圣中得到的古物,也正是因为这件古物赋予了拉斯普廷那恐怖的能力和预言之力。
那……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吗?
萨姆盯着手中破碎的沙漏,他感受着残留的砂砾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洒落的细微冰冷之感,他觉得在这个尤金·道格拉斯的房子内发现的东西正是令伊芙产生预知梦的根源所在。
但一个早已死去的妖僧为何会影响到远在美洲大陆的这片土地?难道这个沙漏和拉斯普廷有着什么关联?
时间……
萨姆不得不在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过于荒诞的想法,他觉得传说中的那个赋予拉斯普廷预言能力的时钟或许正是眼前的沙漏,即便它根本不是龙形。
又或者……
“萨米。”迪恩忽然看着萨姆的脚下有着不安地说道,“看你的脚下,看你的影子,还有那片砂砾构成的污浊痕迹。”
萨姆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从久远的历史中抽离思绪,他强迫着自己重新专注在眼前的迷局之上,他低头看向地面,然后立刻瞪大双眼。
阴影,沙子,干涸的血污和一些黑色的印记,它们构成了一个张开翅膀的飞龙图案。
不单单如此。
伊芙再次单膝跪地,她用手拨开一些沙子,令一个黑暗的裂缝显露出来。伊芙此时“啧”了一声,她伸手掰断了一部分朽烂的木板。
迪恩配合着掏出了一个手电筒,他令光芒照射进那个破洞之下。
一个有些过大的圆盘状烛台静静地躺在洞口之下。
从上方俯瞰下去,不像是巧合的飞龙图案和中心洞口之下的圆盘构成了一个诡异神秘的图腾轮廓。
“传说拉斯普廷在每一次布道时都会穿着一件特殊的僧袍,那件僧袍的胸口上纹饰着飞龙和六芒星法阵的圆环图案。”伊芙严肃地说道,“伙计们,我们发现了一个该死的可怖线索。”
突然,迪恩转向了左侧,他猛然间熄灭了手电筒,然后无声的将其收好,并端起了手中的猎枪。
萨姆和伊芙也听到了异响,他们都没有出声,他们全都是在诡秘之路上游走的老手,他们屏息凝神,并且锁定了这间房子在阴影下的卧室,卧室的门敞开着。
迪恩率先尽量不让脚步声过于明显的一步步挪动着,伊芙则停留在原地,她那诡异恐怖的右眼缩成了一点,而萨姆则举起了猎枪,他在迪恩的身后作为掩护。
卧室内的某个东西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的动作,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个男人走出了房间。
迪恩则踏上两步,用枪顶住了那个男人的脑袋。
“耶稣啊!”男人惊呼了一声,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三人之前的交谈,他也不知道这所房子里有人。
“你是谁?”迪恩凶狠地看着那黑色短发男人惊恐的眼睛。
“弗兰克·威廉·钱德勒!上帝啊,老兄,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有些困惑的回望了下走出的卧室,“那三个混蛋把我送到了哪儿?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萨姆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他似乎真的非常惊慌,那种情绪不是装出来的。
但弗兰克……这个名字和尤金·道格拉斯有什么关联?他不像是警察,他为何会出现在尤金的家中?他又在说什么?谁将他送到了这里?
“先抓住他,迪恩!”伊芙喊了一声,她没有召唤出乌鸦群,这说明她不认为眼前这个名为弗兰克的男人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听着,老兄!”男人举起了手,他似乎别无选择,他有些慌乱地快速说道,“我来找一个孩子!安妮!他们……我是说我的朋友们说我是唯一能够找到她的人!于是,他们弄了个该死的仪式,他们让我走出那个古怪屋子里的一扇门!于是,我到了这里!这不是梦,对吗?你们又是谁?我到底在哪儿?”
萨姆听的云里雾里,他能看出弗兰克眼中的真诚,但他也同时知道,一些怪物同样可以表演出这样的效果,而一些聪明人同样可以做到。
“好吧,我相信你,弗兰克。”萨姆忽然走上前,他给了迪恩一个眼神,又按下了迪恩平举的猎枪枪管,他冲着男人咧嘴一笑,“呃……但我并不知道安妮的事儿,你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吗?我们是联邦探员,这是发生过凶杀案的罪犯宅邸。”
“天哪……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瞪大双眼,他显得更加混乱,但萨姆那友好且平静的语气令他放松了一些,男人甚至放下了手,“你可以叫我查斯,朋友们都这么称呼我,甚至忘了我的本名,因为我曾做过一个乐队的经纪人,虽然那个乐队比不上平克·弗洛伊德……”
男人并没有说完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伊芙吹了声口哨。
萨姆则放下了倒着拿的猎枪,正是他趁着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间用枪托将其击晕。
“我们在这里开始审问?”迪恩从兜里掏出了一瓶圣水。
“不,我们回酒馆。”萨姆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查斯说道,“即便我们没有看到伊芙预知梦中的面具,我们也必须离开了。这个男人说了,他还有朋友,甚至是懂魔法和巫术的朋友,我不想在这里和他们开战。”
“明智的选择。”伊芙拍了拍巴掌。
迪恩没有过多的废话,他相信自己的老弟,他将猎枪扔给了萨姆,然后负责扛起眼前这个有些魁梧的男人。
“伊芙,你知道的,我们最好破坏这个龙形图案。”萨姆走到伊芙身边时说道,“它极为不祥。”
“但是我们做不到,萨姆。”伊芙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我在上一次来到这里时没有看到沙漏和这片过于偶然的污渍,它因你的出现而出现,萨姆。你认为我们将其毁掉就会令其消失?还是说放火烧了这个房子?”
萨姆沉默了,他真的想要放一把火烧了这栋房子,但他隐隐觉得这么做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令整个科兹镇彻底陷入疯狂。
但至少必须带走这个沙漏的碎片。
萨姆看了看自己的衣兜,那里装着碎裂的沙漏。
“嘿!看看你的手掌!”伊芙忽然抓住了萨姆的右手。
萨姆狐疑地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右手手掌,那是曾抓住沙漏的手,而如今就在手掌中央,不知何时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已经凝结,却也诡异的构成了一个数字“2”的轮廓。
被时间烙印上的痕迹……
萨姆忽然在脑海中闪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片土地的确选中了你,萨姆。”伊芙叹道,“你就是维力能,你就是魔力,你就是沙克提,你就是生命的源能,一面镜子,自我启迪的……智慧源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