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个女人一台戏(下)
「奴婢惶恐,奴婢有罪!」
春竹喊着有罪退回了那拉氏身边。
这那拉氏的心思,不就是等着胤祐开口继续盘问方才院里的事吗!七福晋有些恼怒,暗骂这那拉氏实在嚣张坏了,仗着生育有功,如今是越发不把自己这个嫡福晋放眼里去。
胤祐慢悠悠的又开了金口。
「侧福晋说的是,还不下去换整一番。」
「…是。」春竹喊了是,慢如蜗牛的出了屋子。
那拉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很快又改了策略。
「主子爷,这三个月啊,几个小东西念叨的您紧,弘曙弘倬近来勤奋的很,练了好多字帖说要等着阿玛来看呢!」
一提起两个儿子,她那张脸是眉飞色舞,神情自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毕竟在座诸人,她子女缘是最好的,如今七爷府四个孩子,二子二女,全出自她腹中。她一说这话,余十九却注意到坐身边的海香却手抖的更厉害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再看其他人,全数神情不佳,文宜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立即呛声道:「姐姐惯会说笑,您说二阿哥用功就罢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将那三字经背的滚瓜烂熟的确是不易!可您说大阿哥勤奋好学,岂不是在逗主子爷笑?」
「她为什么这么说?」余十九靠近富察氏,嘀咕了一嘴。
富察氏瞟了眼大家,没人注意她们,才低声给余十九解释道:「大阿哥写的字实在难看,之前听主子爷骂他‘撒把米上去,鸡都比你啄的好。」
「噗。」余十九塞了筷子肉进嘴里,堵住自己破口而出的笑意。.
被这么直愣愣的嘲,那拉氏涨红了脸,不满道:「我与主子爷说话,轮的倒你插嘴吗?再说大阿哥的功底如何,也是你能评价的?!」
「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实话,姐姐何必动怒。」文宜放下筷子,笑的竟有几分畅快,她像是看不见那拉氏的黑脸,径直跳过她,对胤祐说道:「主子爷今晚若得空,不如来东菱院坐坐?妾身近来得了一方墨玉棋盘,陪您谈两局?」
「得了吧,文妹妹,就你那两手棋,也好意思到主子爷跟前去现眼?」那拉氏见缝插针,马上反击。
一来二往的,两位是明目张胆的杠上了。
余十九不由看了下七福晋,对方表情没什么异常,只是听那二人越说越起劲,才不慌不忙的打断道:「行了,光顾着说,菜凉了。」
却见胤祐放下筷子,嗓音淡漠。「书房有事,你们继续。」篳趣閣
「是。」七福晋微微低首。
不等七福晋话音落地,胤祐起身便走,张久卫连忙跟上。
「诶!」文宜慌了,忙起身追了上去。「主子爷!」
「七爷!七爷!」那拉氏也不甘愿的喊。
唯有七福晋稳如泰山,唤道:「恭送主子爷。」
这变动突然,夹着肉的筷子还在半空中,余十九以眼神询问富察氏:这他娘的是能继续吃呢?还是放下筷子走人呢?
富察氏眯了眯眼,用口型回答:放下吧,别吃了。
余十九点点头,还是稳稳的将回锅肉塞进了嘴里,然后放下了筷子。
「别愣着啊,接着吃。」
七福晋复又坐下,竟招呼她们继续吃。
那拉氏哪里还有心情吃,她放了筷子,噌的起了身,语气尖酸刻薄。「如今这七爷府是真真儿散漫,难怪主子爷生气,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先有人偷拿我发簪,后有人当众议论大阿哥,顶撞于我!福晋,您合该好好管管!」
余十九咽下美食,送了那拉氏一个白眼。
「呵呵,真是好笑,什么偷拿,怕是侧福晋您见不惯别人和你用一样的东西吧,往日也就算了,偏要今日发作,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主子爷今日回来,你怕人家被瞧上!抢了你的风头!心思龌龊!」
文宜也起了身,绣帕一甩,不屑的轻视那拉氏,口中话语更是干脆直接。
别人怕她这位侧福晋,她可不怕!
「说我?」那拉氏疾行两步过去,一把推开身边的春竹,近前逼视着文宜,阴阳怪气的冷笑道:「你心思不龌龊,你心肠好,海香与你住一个院子,从有孕到孩子落地一直由你照顾,你可会照顾呀,没俩月就把孩子给照顾去了!」
余十九一惊,吃瓜群众的心抖了下。
身边那姑娘手抖的更厉害了,再一看,眼圈都红了。
原来,她殇了个孩子呀。余十九心底叹了声可怜。突然福至心灵,在袖囊里摸了摸,然后摸出颗珍珠,飞快的塞进了海香手里。
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吓到海香,她张开手一瞧,一枚色泽明亮的珍珠躺在自己手心,她不解的看着余十九。
余十九摸了摸鼻子,像有些不好意思,只快速说道:「送你的,你别难过。」
府里新来个余格格,人傻钱多,最喜欢洒珍珠了。海香也不爱出院子,对此只是耳闻,突然亲身经历了下,仍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摩挲着珍珠,余十九冲她悄悄做个鬼脸,嬉笑道:「你喜欢这玩意儿吗?你要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
海香淡然一笑,收了珍珠,道谢道:「多谢余格格。」
又听那文宜气的尖叫,骂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说小格格是我害的?!长生天有眼,知道我照顾她娘俩多辛苦……」.
「我可没那么说,你别急着给自己叩帽子,哈哈哈哈…」
那拉氏笑的欢快又惬意。
那边二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却见海香垂泪,抬手悄悄在眼眶抹了一把。
突然!
‘砰的一声!
七福晋动怒,摔了碗筷,瓷片破碎溅起,屋内下人连忙跪地喊息怒,有人被残屑沾到身上也不敢去擦拭。
桌上众人也全数起了身,全部噤声不敢再说话。
「侧福晋说的对,这七爷府我是该好好管管了!就劳烦二位妹妹,各自回屋,歇上几天,抄抄经卷,去去火气,没什么大事儿,就先别出门了!」
这是要禁足二人!
「福晋!」二人同时愤懑喊叫。
七福晋一记眼刀扫过来,声音拔高了不少,「我说话不管用了?!」
「不敢…」
那拉氏与文宜这才收敛,各自瞪了几眼,甩袖而去。七福晋摁了摁眉心,露出一丝疲惫,道:「都散了吧。」
「是。」
一场家宴,就这般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