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阙
“看不出啊,你小子居然也这么色胆包天,呵呵。”吴清文扫视了一遍朱倚栏身上触目惊心的密麻伤痕,听完朱倚栏说的前因后果,啧啧称奇。
朱倚栏有些恼怒的斜视一眼:“跟你说话真费劲,别提这茬了,你怎么在这?”却见到吴清文手摸着下巴,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你猜。”朱倚栏回了个白眼,闷不做声。
吴清文却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逗留:“你不是说要住宿吗,带你看看去。”
两人来到了一片单独划出的楼盘。里边看似错综复杂,若是从天上往下望去,便会发现这楼盘错落成了一座阴阳鱼的形状,不过这些此时的朱倚栏自然是不知晓的。
步入其中,一幢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公寓尽数散落于郁郁葱葱树木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尘嚣,幽静致远的感受令人心态祥和。
此处带来的幽静舒适与之前那座图书馆的“一掷千金”截然不同,于是朱倚栏好奇的问一旁哼着小曲的吴清文:“我们学校图书馆应该建了很久了吧,怎么里面有那么多...浮夸的...?”
吴清文闻言神色一滞,随后双手一抹脸,就蹲在地上郁闷说道:“里面桌啊柜啊都是这几年我家里捐赠的...”
朱倚栏表情震惊,一边惊叹于吴家这雄厚的财力,一边发问道:“你家是修行世家?”吴清文站起身拍了拍灰,表情复杂:“曾经是的,后面家族中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我爸接手家族生意,才重新好起来了,但是他是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还是个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只是知道我和姐姐在这学校读书,就派人送来一大批乱七八糟自以为很好的东西,不仅是图书馆里面那些,教室里的金桌金椅,佛院里大多金佛都是他捐赠的...现在还是咱学校的名誉校友...”
朱倚栏怜悯的上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有这么个土豪老爹也不是一件坏事,却见着吴清文表情感动的咧开嘴露出里面的大金牙:“朱兄...”
朱倚栏默默走开,这父子俩一脉相承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到宿管那领了张房卡令牌,朱倚栏找到了自己的房子,还是空间挺宽阔的一个两人间,“还有一个人?”只看见吴清文洋洋得意扬了扬手上的另外一张房卡。“你也住学校?”朱倚栏想不通这公子哥没事跑过来住啥寝室?
吴清文热情的揽住朱倚栏:“好兄弟,知音难寻,以后也别学长学长的叫那么生分了!”朱倚栏面无表情弯腰后撤,不管背后唏嘘不已的吴清文,准备回家收拾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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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衣物,想了想,又把床头那个相框收入了行李箱。看着时间还早,母亲也回了娘家,便决定去石缺坐坐。
不知何时,已经把那个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网吧也当成了一种精神寄托。前台没见着被叫做丫丫的女孩,大叔还是老样子一年四季穿着那灰旧的老款皮夹克,两根手指夹着烟手上端着个烟灰缸,站在柜台后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
“叔,开个包机。”
男子看了看朱倚栏的行李箱:“这是去哪?”
“我要去读书了。”
听到这话,周围一些和老板聊天打诨的老顾客都是围了上来:“好呀你小子,天天在网吧混还能考上大学。”“在哪读大学啊,以后发达了也别忘了回来看看...”虽然话听起来不好听,但是朱倚栏清楚这些人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善意。
好不容易打发了一圈人,朱倚栏没急着走,对着向来沉默寡言的老板好奇问道:“叔,那天那个是你家亲戚啊?”
老板斜瞥了朱倚栏一眼,像是防着狼一样眯起眼:“我女儿,怎么?”朱倚栏看见自己被误会,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好奇。”那嘴巴子伶俐的,最开始真的被她外表迷惑到了。这些话朱倚栏自然是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
突然听见老板冷不丁的声音传来:“是四校中的哪一所?”朱倚栏闻言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等等,难道说?
犹豫了一下,朱倚栏老实说道:“是华夏安职院。”老板挑了挑眉,旋即大摇大摆的走进背后的监控室:“跟我来。”朱倚栏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一台电脑监控着店内发生的事情,老板指了指屏幕,吐了口烟:“那天你在这里填资料的时候,我看见了...”朱倚栏小声嘀咕:“那你还问哪个学校...”
“什么?”“没什么。”
男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天有个小娃娃一直在树外偷看你。”只见男人双指在屏幕上轻轻滑过,一道涟漪溅起,下一秒屏幕上的内容变了个样,上面出现的俨然正是那日在树上观望朱倚栏的孩童。待到朱倚栏看清他的长相,惊讶出声:“主任?!”老板对他的反应也不以为奇,只是把画面换到下一幕,只见孩童端起手掌细细端详,上面赫然是网吧内朱倚栏的身影!然后下一刻,一道剑光凌厉闪过,然后就看见孩童身形急退,面色阴暗的看着脚下的一段烟灰。
朱倚栏表情怪异的看着身旁的老板,却见他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当时不清楚这个人有啥目的,这样威胁我店内顾客,自然要试探一下。”表情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这人道行不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居然心生灵犀躲过了这一击。”
朱倚栏自然不信只是这个原因便如此庇佑自己。却见到中年人转身在背后墙上以一种独特的顺序按了几下。“咔呀”一声轻微响动,一块墙砖连着白漆一同掉在了地上,然后将里面一个物件取了出来,男人开口说道:“你现在这个境界但凡有些实力的人都能发现你的无信身份,这个能遮掩气息。”
朱倚栏闻言表情庄重,对着中年人郑重其事行了一礼,双手接过,发现是一个饕餮形状的竹制扳指,将其戴在大拇指后,果真感觉身上说不清的少了些什么。“前辈为何如此帮我。”老板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答道:“我那小女是个普通人,别天天惦记着。”
朱倚栏嘴角抽动,不敢反驳生怕越描越黑,默默点了点头。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见朱倚栏离去,男人缓缓从之前那个缺口处又是取出了一块木板似的老物件,本来黯淡无光的小隔间在这块平平无奇的牌匾出现之后,顿时五光四耀,绚烂夺目。
之前朱倚栏自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躬身行礼的时候,男人却是脚步微移,偏着身子避过了这一礼。而此时男人手上细细擦拭的这块过于小巧的牌匾,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
“诗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