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袭
呼~沙~呼~~
一股大风吹来,大纛上一个巨大的“魔”字铮铮而舞!
旗下是一座巨大的高台,类似于祭坛一样。台上立着一男子,身高八尺,体挂铁铠,肩膀上吞着两个虎头,系着一条黑色战袍,上面绣着一人面如牛首,背生双翅,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八脚九趾,体态狰狞。
男子眉头微皱,察觉有风后眼睛半眯了起来,一缕缕精光不时闪过。
“哥,可以出发了。”
一阵脆声将男子的大眼强行撑开,男子浓眉舒展,冲着眼前的女子笑了下。
“你确定也要去?”
女子马尾辫一扬:“当然,老是听流祁哥哥说外面是如何如何好,天上的仙子是如何如何漂亮,神将是如何如何不堪,我早就盼着能亲自去看一眼,顺带手看能不能帮墨羽姐姐找个好郎君,咱们族内的这些个货色可入不了她的眼呀。”
男子听了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流祁的话你也信?还给墨羽找个郎君,怕不是紫樱自己人间的艳词淫曲看多了,思春了吧?”
叫紫樱的女子俏脸瞬间涨红,嘴硬道:“才不是呢,我是真的想给墨羽姐姐……哎呀,讨厌…什么艳词淫曲,哪有当哥的这么笑话妹妹的道理?”
男子尚未开口,另一侧已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这些个货色?哪有魔尊的妹妹这么说族人的道理?”
紫樱尴尬地看着将娇躯隐藏在一身戎装下的来人,弱生生开口道:
“墨羽姐姐,我的意思是……”
“见过魔尊,部队集结完毕,可以开拔了。”
紫樱话还没讲完,就被单膝跪地,一手扶膝一手背后的女子给打断了,又是一阵尴尬。
男子看着神情窘迫的妹妹,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得力下属,哈哈一笑道:
“起来吧,出发。”
说完背身率先走下高台,转身之际脸色已不复刚才那般轻松,变得神情刚毅,不怒自威。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二人的脚步声,又回头笑道:
“对了,紫樱跟着墨羽,担任我魔族天王的亲兵侍从。”
“嗖——”
一道流光疾驰而来,南天门今日当值的邓张辛陶四位天君神色巨变。
“报!魔族来犯!十万魔族大军出了神魔天井,一路扫荡,正向天庭席卷而来!”
凌霄殿上。
“启奏陛下,南天门外发现魔族先锋斥候,李天王刚派兵出去清扫的时候,魔族大军就赶到了。李天王请命出南天门列阵。”
高坐在龙椅上的人听闻消息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传令给李靖,让他速速带兵出南天门,一定要抢在魔族之前列好阵势。”
“是!”
张道陵领了圣命,疾步退了出去。玉帝皱着眉又沉默了半响,目光扫向下面一班当值的神仙,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叫过葛玄、撒守坚、许旌阳三位天师。玉帝小声说了什么,只见三位天师便开始奋笔疾书,待三人落笔,点头示意,玉帝开口念了几个名字:
“太白金星、土府星君、九丑星君、西斗星官。”
“臣在(小神在)。”
随着玉帝点名,班列中走出几人应承道。西斗星官本来有五人:黄天禄、龙环、孙子羽、胡升、胡云鹏,今日在凌霄殿当值的却只有龙环一人而已。
“李爱卿,这次辛苦你,再往灌江口走一趟吧。”
玉帝话音刚落,葛玄便手捧圣旨走了出来,李长庚口称“遵旨”,上前接过圣旨,拜过玉帝转身就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九丑星君、西斗星官,你二人分别去往南海、东岳二处,宣哪吒和黄家父子回天庭护驾。”
说罢,撒守坚、许旌阳二人亦是手捧圣旨而出,龙须虎和龙环二人上前接过圣旨,退出凌霄殿后都面带笑意,互相道别化作两道流光,分头向南、西两个方向而去。
”土府星君,你去趟昆仑山,拜见玉清元始天尊,就说魔族来犯,望能派遣弟子助阵一二。“
土行孙眼角一抬,见并无天师走出,也不见玉帝降下圣旨,心中略有不解,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辞别玉帝退了出去,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身形一扭便不见了踪影。
玉帝望着土行孙的背影,眼中精光闪动,然后又说道:
“通知众位卿家,前…随朕前往南天门观战。“
说完后,待到身旁的侍者奴才离远一些了,这个名义上执掌三界的主人方才浮过一丝慌张的神情,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色起来,起身下阶,坐上一架玉车,在一帮侍从的扈从下向南天门驶去。
南天门外,玉帝看着摆好阵势的天兵天将,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扶在扶手上的手也不禁少了几分力气。抬头望向远处还在不断调动的魔族大军,轻轻撇了撇嘴角:
“十万魔族大军呐,当年整个部族被杀的就剩百十来号人,没想到今日朕还能看见如此壮景。“
昆仑山上玉虚宫内,一个道童打扮的少年一蹦一跳地向外走去,旁边不时传来一声声“师兄“的叫声,有些带有一丝挑逗,有些则带有一丝宠溺。
到了大门外,少年伸了伸懒腰,正欲化出原形之际,从地里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少年的脚脖子。
“白鹤师兄,快别玩了!速速带我去见师祖!“
少年初始吃了一惊,低头一看紧跟着那只手破土而出的五短身材,随即破口大骂:
“好你个该死的土行孙,不在天庭当你那遭瘟的土府星君,跑我玉虚宫作甚?这会知道你还有位师祖在昆仑山,还有位风神俊朗的师兄在玉虚宫了?在天庭当官当的规矩都没了,你忘了上昆仑山若无师尊法旨不可用遁术只能步行上山?哦,你是从天上来的嘛,不能说上山,应该是下凡了才对。你说是不是呀,土府星君大人?“
从土里钻出来的土行孙一脸懵,盯着已经化成白鹤的大师兄,不禁手一松,愣神开口道:“白鹤师兄…“
“哎,不对啊,你既然是从天上下来的,为什么又从土里钻出来?记得你以前就喜欢从土里出来吓唬人,莫非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说你是在其他地方过来的?“
想说什么却被打断的土行孙猛然回神,一把抓住白鹤的右爪,迫切道:“快!师兄!带我去见…“
“哦,我晓得了!你定是从夹龙山飞云洞来的!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知道得闲不伺候人了去看看师父,再来师兄师祖这请安,我就说嘛,我阐教门人怎能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对了,俱留孙师叔近来可好?自从师叔入了西方教,来这玉虚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已有些年景没见着他老人家的大肚子了……哎,师弟,好好的你流泪作甚?“
白鹤童子不提俱留孙还好,一提到他土行孙心中一阵难过,求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兄,你道我真个是那不念师徒之情、同门之谊的畜生?你道我真个愿意做那狗屁星君?若不是名字被写进那劳什子玩意,你道我真个喜欢在天上当神仙?以前师傅哪会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我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有时顽劣过头,无非是被捆仙绳绑起来吊在洞府前的歪脖树上,撑死再被师父抽几戒鞭。师兄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人面慈心善,哪里会下狠手?不过是给别人做做样子罢了。可在天上有天条天规管着你,一不小心就得受罚,挨顿鞭子都是轻的!张奎高兰英两口子因为多说了几句牢骚话,直接被拨皮抽筋,挫骨扬灰了!你真当位列仙班的个个都能像杨戬师兄、哪吒师兄一般自在?也就是念着师门大伙和我那爱妻婵玉,要不我早就重入轮回了。“言罢便不再看白鹤师兄,只是不停啜泣。
白鹤童子见状心里暗暗思量:坏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难得今日师祖师傅外出讲法没带着我,便想着能自在玩耍,不承想被他吓了一跳。我初时只想戏耍他一番,见他呆头呆脑的不似当初那般灵动,只以为他在天庭当差惯了跟我摆架子,一时心急胡说了一通。那天庭行事死板无趣我也是听说过的,怎的就没管住嘴呢?还是哄哄他罢了。“
一念至此,白鹤童子化为人形开口道:“咳咳~,我的好师弟,师兄这不是时间长不见你,猛地见着了心里欢喜得紧,跟你开玩笑呢嘛。行孙师弟莫哭,你看,师兄给你赔礼道歉了。这样吧,我偷瞒着我师傅藏了两壶上好的杏花酿,不比那瑶池美酒差,师弟你怕是好久没喝过玉虚宫的酒了吧?来来来,好容易回来一次,师兄请你喝两杯。反正我师父跟咱师祖都不在,咱们师兄弟放肆畅饮一番。”
土行孙听了白鹤童子跟自己道歉,也觉得有些失态了。本来止住了哭声,可听到最后师祖元始天尊竟不在玉虚宫,道一声“苦也”,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攥住白鹤童子的道袍袖子,问道:
“怎的就这么巧呦,我担负着大干系来见师祖,他老人家却恰好外出了?师兄可知师祖去了何处,几时归来?”
白鹤童子挠挠头道:“师祖去了通天师叔祖的金鳌岛,给众仙家传道讲法去了,怕是得些日子才能回来。呀!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师弟你突然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土行孙一听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我便直接去金鳌岛了,白鹤师兄见谅,小弟我确实有事着急见师祖,不能在此多作耽搁。就此别过,他日有机会一定要来跟师兄讨要两杯玉虚佳酿。”
说罢便扭身欲遁走,白鹤童子赶忙抓住土行孙,说道:“既然师弟着急,不如我送你去吧。就当是让师弟受了委屈,我给你赔罪了。再说师弟你的地行术只能一日千里,此去金鳌岛路途遥远还得出海,可不要误事了,不然你交差时免不了受那窝囊气。来来,上来。”
白鹤童子边说边现出原形,土行孙略作思量,躬身一礼:“那便有劳白鹤师兄了。师弟我今日着实是火烧眉毛了,不然绝不敢如此对师兄不敬。”
“行了,赶紧走,怎么在天庭待久了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各位尊长又不在,你我师兄弟用得着讲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要酸掉大牙了。”
大白鹤扑楞了下翅膀,振翅欲飞,土行孙见状纵身一跳,跃到了白鹤背上,眼睛又是一红,轻声道:“还是师兄好。“
白鹤听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叫,双翅一振,向云霄之上疾驰而去。
“哎,跟师兄说说,玉帝老儿叫你见师祖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折腾?“
“不瞒师兄说,出了天大的祸事!魔族十万大军把南天门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