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温馨日常
也许是廉价酒精的作用,让情绪得到了发泄,也许是回了家换了床的原因,三井唯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一直睡到了中午,竟然什么噩梦好梦都没做,神清气爽,也不头疼。
她睁开眼睛时,看到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被子上是熟悉的洗衣粉和柔顺剂的味道,空调温度开的不算低。她将脸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久违的熟悉感,让人瞬间散去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心也渐渐地安宁了。
三井唯想起中国有一句老话,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大概形容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迹部家富丽堂皇又非常有逼格,华丽得像童话里的宫殿,事事都有仆人操持,但也因此让她束手束脚,让野惯了的她与那个环境格格不入,生怕有半点出错——毕竟她不是公主,真的不适合生活在里面呐。
「洗过了,别闻了。」旁边坐着的迹部误以为三井唯是怀疑被子有霉味,「连夜烘干的,累死本大爷了,你倒是舒服。」
迹部早就醒了,但三井唯的两条腿搁在他的腿上,他怕动了会吵醒她,就没下床,干脆倚在床上看书。三井唯的床头总是会散放着几本书,外壳是漫画封皮,内里却是枯燥无味的意识流小说,一看就不是她买的。三井唯很少看,会翻书的通常只有迹部。
「你……不用去工作吗?」三井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天应该也很忙吧。」
——忙,非常忙,其实这段时间都很忙。
但迹部没这么说,他伸手掀开了她身上盖的被子,「今天请了一天的假,放松放松。」
与三井唯的一夜好觉不同,他几乎一夜无眠,但到现在都不困,一直在思考着感情、家庭和工作之间的问题。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对伴侣忠诚且长情的人,做事风格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绝对温柔浪漫细心,但没想到三井唯的内心隐藏着这么强烈的不安,仅仅因为眼睛看到的表面现象就自动对号入座,连问都不问就提出了分手,搬出了他家——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他给的安全感不够多,他得到的信任度也不够深。
另一方面,他早早地要求她搬去他家住,虽然是有为了保护她的原因,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更多的是他的掌控欲作祟,他压根不情愿她和他的情敌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更希望她能早点融入自己的家庭,早点换上迹部的姓氏。
可实际上让她融入自己的生活方式很难,即便自己告诉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柊希请她吃让她难以下咽的下午茶,她能不吃吗?她能拒绝吗?迹部家的长辈都是很早起来在花园喝茶,她真的能随心所欲地睡到下午吗?或者衣衫不整地穿着睡衣,在家里摆出像懒汉一样的姿势?
她努力敛去全身的锋芒,去适应了一个月,大概也……到极限了。
他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耳后的部位。
「好痒啊——」她笑着要躲开。
迹部看到她眼里的水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和昨晚抱着他发泄情绪的人判若两人。
他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是煎熬的,是不平衡的,甚至会让他不知所措——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但这件事也并非全然没有甜蜜。最起码在三井唯心中,他已经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了,是无人能替代的存在。
「你别是因为我请的假啊。」三井唯从迹部的怀里抬起头,她虽然很想迹部陪伴自己,但也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是最不够用的东西,「该忙还是去忙吧,我下次不会任性了。」
迹部一看三井唯口是心非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明明就很想自己陪,偏偏还要装出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全是为你,本大爷也想放一天假,这阵子太忙了,累得都要掉头发了。你今天不用去上学了,留下陪我吧。」
「好的,我让人帮我请个假。」星期三只有下午有两节课,三井唯发了条消息给黑羽快斗,委托他帮自己向任课老师请假。
迹部看着三井唯发完消息,说道:「唯,对不起——」
三井唯怔了一下,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这些天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你说什么啊,该道歉的明明是我才对。」三井唯艰难地动了动嘴角,「我为我对你的不信任感到羞愧,倘若不是你的坚持和谅解,我们可能已经走到尽头了。」
她竟然因为只言片语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就提了分手,甚至一口气搬离了迹部家,还对迹部秀吾说了那样的话。
就算是警察抓到嫌疑犯,也是要先审问再查证据再定罪,不是么?哪有这么一言不合判死刑的?
「……嘛,这也是占有欲的一种表现方式。」迹部故作轻松地说道,「本大爷也感受到了你强烈的醋意,真是不能小看了你。」
想想三个月前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嘴脸,到如今这副会撒娇会吃醋会闹腾的模样,真让人感慨变化之大。
「很强烈吗?」
「嗯,强烈到一言不合就提出了分手,吓得本大爷晚饭没吃就出来找你了。」迹部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替她拢了拢凌乱的短发,默了片刻后又轻声说道,「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有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你把你心里的感受告诉我,你实话实说,我们商量,本大爷不会介意的……」迹部苦笑了一下,说,「别再说配不配的话,世界上哪有情侣是绝对般配的,不都是互相磨合的吗?」
「你要想住在这里我不介意,不想回我家也不介意,我会和家里解释,我陪你住在这里也可以。如果你觉得除了学习之外没事做,就去公司找我,我在那里让人准备了一间天文室,你不会觉得无聊的。你要是做了冰淇淋蛋糕要给我吃,我在开会的话,你就先放在冰箱里等我,办公室里有冰箱,忙完了我会吃的,我一定会吃的——」
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迹部肯定是和铁男谈过话了。
铁男连蛋糕的事都告诉了迹部,可见他们聊了很久,他问的多么详细。
——迹部景吾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温柔这么好。
——笨蛋三井唯,因为本大爷不想再听到你那样不负责任的话了。
去他的分手吧!
这三句话,迹部和三井唯都没有说出来,但通过眼神,也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小景,我们今天来试着当一对绝对情侣吧?」
「那是什么?」迹部对绝对情侣的概念不太清楚,但他很有自信他能胜任。
三井唯从床上爬起来,边穿拖鞋边说:「就是一起刷牙一起吃早饭,一起出去逛街再一起看电影,另外,还都要都听我的。」
「……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简单,刷牙时就觉得有点费力了。
三井唯家卫生间小,只有简单的洗脸池。池子前面根
三井唯边刷边提醒道:「小景,刷牙时不要哼歌。」
迹部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然后朝镜子照了一下他迷人的牙齿——他大爷果然很完美。
刷完牙洗完脸后就该吃早饭了。
三井唯没让迹部点餐,冰箱里有他昨夜吩咐人送来的丰富食材。不得不说迹部真的考虑周到,从昨晚决定让她住回来开始,就补充了这里的一切日常所需。三井唯用多士炉加热了切片面包,又抹上了蓝莓酱和花生酱,煎了两个蛋,还烤了蘑菇、小香肠和培根,又泡了两杯挂耳咖啡。
「呐,下次买个咖啡机过来吧。」三井唯将糖推给迹部,后者往咖啡里舀了两小勺糖,边搅拌边说,「是要准备个咖啡机了,这种挂耳的意式咖啡味道太淡了。」
「但是泡的过程很有趣啊。」三井唯吃了一块蘑菇,拿出手机开始翻影院最新上映的电影,「还是等会儿再订票吧,赶上哪一场就看那一场吧,我更想去吃冰淇淋,那家店很难排队的,不过排队的时候可以抽幸运签。」
「好啊。」
迹部心想,原本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包场,也可以安排了她喜欢吃的冰淇淋,但是他还是愿意陪她慢慢「浪费时间」。如果被蕊娜知道,肯定会取笑他,但是三井唯是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哄的,她比一般人更加「贪心」。
在换衣服的时候,三井唯看到了衣柜里以前买的几身情侣装,突发奇想说:「我们好像还没穿过情侣装,今天难得来约会就穿这个吧。」
「……这些,品味都很独特啊。」迹部不好说真的太难看了,完全与他的美学相悖,但还是挑了一件绿色的T恤。
「哇,这件要配背带裤的。」
「背带裤?」
迹部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第一次穿上了绿色的T恤和蓝色的背带裤,顺便戴了一副墨镜,还听信三井唯的建议,头上戴了顶草帽,在手腕上戴了手串——这么打扮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土鳖。
「这是海贼王的草帽呢,很适合你呢。」
「是吗?」迹部感觉自己回答得有些有气无力,但已经决定今天都听三井唯的——啊啊啊啊,好想反悔啊。那是什么杀掉提议啊。
三井唯穿了一件绿色的连衣裙,配白色的小凉鞋,看着倒是十分精简和清爽。
迹部摸了摸手上的手串,商量道:「这个串能不戴吗?」怎么会有种中年男子的油腻感?
三井唯摇了摇头:「不能摘,戴着这个会有神明庇佑的。」
……罢了。迹部心想,反正他这么帅气,这个串和这顶草帽,或者是这个诡异的绿T和幼稚的背带裤,都影响不到他的美貌的。
况且,也不会有别人看到的。
然而,当迹部推开门,下了楼的那一刻,才知道世界处处有惊喜。
幸村精市和立海大网球部的一干人等正站在那里商量着什么事情,真田弦一郎在看到迹部这身装扮的时候,惊愕到表情都变了:「迹部,你这什么衣服——」
「迹部前辈穿得真像一只大青蛙啊。」切原赤也的目光落在了迹部的手腕上,兴奋地说道,「他还戴串了!」
「大概是当了设计师之后,品味变了吧。」幸村倒是对迹部的这身新潮服装持肯定的态度,「简直像是夏日的一抹绿意。」
「三井桑,要来加入我们的网球赛吗?」帮三井唯考试画过重点的柳莲二建议道,「幸村是下午的飞机票,他要去法国了。」
「啊?这么突然?」三井唯惊讶地看着幸村,「你怎么没有早点说呢?」她连一点临别礼物都没有准备啊。
幸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像蓄了一层不明不白的……软。
——突然?
这很突然么?
这个是在一开始就告知的啊。这几天里,他也发过好几条朋友圈,从那些状态里,都能看出他要离开了,要离开这个养育他的国度,去另一个国家,字里行间里对故土的眷恋和对同伴的不舍。
但是三井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条。
或者是看到了,却没有看到心里去。
没有问过他。
没有一点点对他的关注。
因为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迹部的身上啊。
幸村想起自己在某个深夜看书时看到的一句话:【离愁,是一树白花在煤灰冷雨里缤纷自落。】
当时看到那里,他的手指就舍不得翻过那一页了。
「小唯,我要走啦,这个给你。」他朝三井唯摊开了手,手心里是他从一岁带到至今的守护石——他没告诉她的是,那其实是她小时候留下的一颗乳牙。
他想,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作者有话说
离愁,是一树白花在煤灰冷雨里缤纷自落。——初中时在某文摘上看到的,但是具体哪篇文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