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er17「你还有心情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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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年的。」钱三平答。

李老师恍惚地呢喃道：「□□的啊，那根我们家圆圆是一年的。」说完又看乔圆圆一眼，内心直呼可惜，钱三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工作不行，不然还真跟在家女儿挺相配。

在李老师这代人眼里，体制内和体制外存在生殖隔离，坚决不能通婚。

「那你结婚了吗？有女朋友了吗？」李老师很快打起精神，步入正题。

「都没有，阿姨，我单身。」钱三平吃得差不多了，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嘴角含笑，不知是不是故意笑给乔圆圆看。

「那就正好。」李老师简直要拍手庆祝，「我们家外甥女，今年才二十四，人长得漂亮，个子又高，现在五星级大酒店做管理层，每个月少说也有六七千的收入，这个收入在文春，你知道的，肯定是高薪了，最重要的是每天都坐办公室，吹空调，一点不辛苦，轻轻松松把钱赚了。」

见钱三平没什么触动，李老师进一步强调，「你听阿姨的，我们家胜男跟你一比，那绝对般配。小姑娘大眼睛白皮肤，水灵灵的。」

「大眼睛啊…………」钱三平突然间看着乔圆圆，意味深长地说，「阿姨，我就喜欢大眼睛的。」

乔圆圆没敢抬头，更不敢抬眼瞪他，只跟个木头人似的僵在桌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哎，那好，那阿姨现在就把她微信发给你，你们先聊聊啊，聊得好了再约出来见一下…………」

「阿姨，先不着急。」钱三平抬手就把李老师的做媒热情摁灭。

「怎么了？你有什么顾虑？」李老师茫然地问，她至多以为钱师傅对自己的职业太自卑，怕配不上「五星级大酒店管理层」。

直到钱三平说：「阿姨，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在追她。」

「什么？」

「不过还没追到，她跟我说她要再认真考虑一下。」钱三平强调。

钱三平原本是委婉拒绝，谁知道李老师却变了脸色，瞬间化身护「宝」战队，竟然开始替钱三平鸣不平，「小钱，阿姨跟你讲，你真的是太老实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复杂的很，她说要考虑，但是又不明确拒绝你，那就是要吊着你！你还傻傻地等她回话，根本是浪费时间。」

「不是的，阿姨，她不是那种女生…………」钱三平企图为对面端坐不语的当事人乔圆圆挽回颜面，但李老师哪里听他的，李老师自有一套逻辑，任何人都打不破她的思维屏障、

李老师继续发表她的演讲，「这种女的，现在不是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吗？叫什么……什么绿…………」

「绿茶婊。」乔圆圆率先抢答，自己给自己扣帽子，扣得稳稳当当，脸都绿了。

钱三平则吓得面色苍白，冲着对面的绿脸红眼睛乔圆圆一个劲摆手，「没有没有，她肯定不是这种人。」

李老师还在语重心长，「你听阿姨的，离这种女的远远的，人品不好再漂亮也没用，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我们家外甥女胜男的人品、性格，那绝对一等一，没得挑，谁去娶了她谁有福气。」

「我吃饱了！」乔圆圆突然大声喊，把坐在一旁似乎要吃到打瞌睡赵学农从梦中惊醒，「你们慢慢吃。」

李老师看着拍案而起的乔圆圆，愣愣地说：「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吓死人…………」

乔圆圆转身进了卧室，留下钱三平在客厅耐着性子应付「婚姻推销专员」李老师。

她照旧瘫软在她的小沙发上，无聊刷着手机，这时候收到孙晓彤的微信——

「这个年过得真是烦死了，不是催婚就是催婚，好像我不结婚会死一样。」

乔圆圆回：「我又何尝不是呢？」

孙晓彤：「你还没遇到合适的吗？」

乔圆圆：「没有，都是奇葩。」

孙晓彤：「看来咱俩要一起进养老院了，对了我看中一根项链，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于是乔圆圆收到一张金光璀璨的项链照片，挂牌标价6999。

乔圆圆：「很好看哎，买呗，反正你家有钱。」

孙晓彤：「也是，女孩子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刚聊完，李老师门也不敲就推门进来，「起来起来，人家小钱要走了，你出于礼节也应该出来打个招呼，老窝在房间里像什么样子？」

乔圆圆不得已，慢吞吞，企鹅一般挪到客厅，正撞见钱三平刚刚起身，过于突兀的身高显得她家的老房子都矮了几分。

他笑呵呵看着她——李老师口中的「绿茶婊」，笑成一道弧线的眼睛下面跟着淡淡的细纹，他同李老师道别，「阿姨，我先回去了，你今晚暖气和空调一起打开试试看，应该不会再跳闸了，反正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哎呀，小钱，真是谢谢你啊，你真不知道这个线路的问题愁了我多久，找个电工又乱报价，哪向你啊，又能干又实在，心还细，以后常来玩啊。」李老师待客热情，亲自送他到门口，临了了不忘嘱咐，「阿姨一会儿把小姑娘的微信发给你，你就试试，试试又不犯法。」

钱三平没搭话，只穿过李老师肩膀，往后看了一眼，望见乔圆圆跟在李老师身后耸头耷脑的样子，暗自好笑。

送走了钱三平，李老师转过身来感叹，「多好一个小伙子，可惜了，得便宜别人。」

乔圆圆懒得听她那套关于「生殖隔离」的理论，正打算溜，无奈被李老师叫住，「明天你姨妈要去中心医院看妇科，你帮她约个专家。」

乔圆圆无语到了极点，「妈，我是区级单位，中心医院是市管医院，我哪有那个权力啊？」

李老师说：「我怎么知道？那你帮不了你自己打电话跟你姨妈说，这么丢脸的事情我开不了口。」

无妄之灾，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卧室，忽然手机一震，钱三平同志给她发来微信转账二百块，并附言：「改线路的钱，你收着吧。」

乔圆圆很快回他：「我不要，你自己留着花吧，毕竟是辛苦钱。」

钱三平回：「我没地方花钱。」

乔圆圆：「相亲请女孩子吃饭总是要花钱的。」

钱三平：「我没加她。」

乔圆圆：「关我什么事？」

钱三平：「明天什么安排？」

乔圆圆：「反正不是相亲。」

钱三平：「储能项目要开始了，我是项目负责人，估计今后很难有周末。」

乔圆圆想了想，拒绝的话写了又删，最后只发给他，「八点赶早去人民路扫大街。」

再后面钱三平要说什么她都懒得回了，只想赶紧洗澡睡觉躲个清净。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圆圆已经在羽绒服外面套上红马甲，肩上扛着比她个二都高的大笤帚，骂骂咧咧徘徊在人烟稀少的人民路上。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扫地的小行家，不到天明去扫地，扫不好，要通报，今天滴大街真寂寥，七个隆冬扫完他老母…………」

「你还有心情写歌…………」小巷拐角，钱三平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羽绒服，呵着白气出现在她眼前，脑袋上的头发都被冻得立起来，根根分明，尖刺一般指向天空。

「你怎么来啦？」乔圆圆抬头看着眼前的冰冻小黑人，颇为意外，她原以为他会约她中午一起吃个饭，没想到大早上的跑到人民路上找她。

钱三平没答她这句话，反而问：「你吃早饭没有？」

乔圆圆说：「吃过了，啃了个包子。」

他上前一步，拿过她手里的大笤帚，「怎么感觉你还没笤帚高，这么一小点的，怎么扫得完这么一长条街。」

话讲完也不等她反应，自顾自的弯下腰干活。

他做事一贯扎实，不像乔圆圆这类「娇娇女」，一早上尽拿个笤帚乱舞，劳动成果可以忽略不计，他干起活来热火朝天，同一旁的环卫工人比也不相上下。

抽空还能吩咐乔圆圆，「给我买个包子，我还没来得及吃。」

「哦，好。」跑了两步，乔圆圆又退回来，把自己身上的绣着「XX局志愿者」的红马甲脱掉穿到钱三平身上，「感谢啊，帮我，不不不，帮我们单位给社区人民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