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开始崩解
沈澜之的五官本就精致,只是平时她的穿着打扮太过端庄规矩,看上去死去沉沉的。就算近一年有些许改变,在萧千景心里,却从未把她当作大美人过。
如今画上新娘妆,精致的五官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特别是眉心点了一抹红,显得特别具有异域风情。那如惊鸿的一瞥,搅动着萧千景那颗蠢蠢欲动的春心。
他本是来看笑话的,所以早早的就到沈府门外找了一个绝佳的观赏点,既不惹人注意,又能看清楚沈澜之所有的表情,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她。
萧千景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要是自己不和沐思羽搅合在一起,那么今日自己是不是已经抱得美人归,而且气运还不受任何影响?
「殿下,沐克恭有事求见。」
属下的话打断了萧千景的思绪,且冲淡了他的悔意。
毕竟沐家给自己筹集了不少金银,若不是他们在背后支撑自己,自己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笼络这么多效忠的人,尤其还是在父皇年盛的时候。
虽然之前萧千景对他们有些许不满,觉得沐家制约了自己,可如今他失了不少势,而且明王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现在处境是绝不能失去沐家的支持。
但沐克恭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听说萧千景一直守在沈府门外,怕萧千景不管不顾的抢亲,所以来看看情况。
他是沐思羽的父亲,也是少数想直接要了沈澜之命,不想萧千景和沈澜之有过多牵扯的人,「殿下,内人听说太子妃最近胃口不佳,便做了一些酸甜口的小食给她送了去,只是下人还在宫门口就被打发了,说太子妃娘娘身子欠恙不见客。」
「内人有些担心太子妃娘娘的身体,便差遣下官来问问情况。」沐克恭恭顺的解释道,「殿下您也知道,下官是个惧内的,不得已,只能来叨扰太子殿下了。」
萧千景心一沉,昨晚他才禁了沐思羽的足,沐家今日就来敲打自己了,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萧千景非常不悦,却仍是笑道,「昨日太子妃在操持东宫的事务时动了胎气见了红,这太医叮嘱一定得卧床静养。」
沐克恭心一紧,「那小殿下他...」
「孩子没事。」萧千景张口就胡言道,「太医说太子妃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动了胎气。太子妃要强的性子岳父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避免别人用琐事打扰到她,这才下令外人不得去打扰她养胎。」
「岳父岳母对太子妃一直宠爱有加,原本孤应该早点知会岳父岳母的,只是这件事一来昨日才发生,二来孤还有要事要办,所以没来及,岳父可别怪罪。」
萧千景说得有理有据,态度也算恭敬,就算沐克恭心有疑虑却也只能应道,「小殿下要紧,太子妃娘娘应该多休息才是。」
他顿了顿,又言道,「太子妃娘娘到底是年轻,又是第一次怀孕,恐怕有很多怀孕应该注意的事不清楚。殿下,不若让内人进宫陪太子妃一段时间,顺便让她给太子妃娘娘讲讲这方面的事。」
「这事儿哪用劳烦岳母。」萧千景拒绝道,「宫里有我母后帮忙照顾着呢,难不成岳父还不放心我母后?」
「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沐克恭立马应道,「皇后娘娘贵为一***,每日事务繁多,实在是不想她为了太子妃的事烦心...」
「太子妃肚子里的是孤的嫡子,是母后的嫡亲孙子,若是不让她操心,孤还怕她觉得孤剥夺了她照顾嫡亲孙子的权利。」萧千景最后做了些许让步,「若是岳父岳母实在想做点什么表达关心,岳父不若让岳母做点太子妃喜欢的吃食,孤会让宫人送到太子妃手上的。」
沐克恭自知再说下去会惹太子不悦,便告退了。
只是当他离开后,心却一直往下沉。
他跟在萧千景身边很多年了,对萧千景的了解不说八九,五六成也是有的。很明显,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厌烦了思羽,甚至已经把她软禁了起来。只是因为现在还需沐家提供银两,不得不给自己一点好脸色。
可若是太子殿下缓了过来呢?卸磨杀驴的事本就常见,更何况太子殿下非常记仇,到时候沐家拿不出什么制约太子殿下的话,可能得到的就是死路一条。
原本沐思羽能当上太子妃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但遇到这泼天的富贵,沐家自然不会拱手相让。如今看来,怕是一道催命符。
沐克恭想了想,最终调了一个头,往城外走去。
「主子,沐克恭去找姜掌柜了。」
沐克恭刚有动作,沈澜之立马就得到了消息。
她住进了靖王府特地为她收拾出来的院子里,正在卸妆。
相较于沈府的热热闹闹,靖王府却一个宾客都没有,十分冷清。就连新婚该挂的大红灯笼,皇后娘娘都让内务府换成了白的。
沈澜之和公鸡拜了堂后就没什么事了,不用宴请客人,也不用同房,沈澜之觉得非常省心。
她听着汇报,摘耳环的手停了下来,「这么快就有别的心思了,萧千景可真是给力。」
沈澜之顿了顿,「找个机会,让他们和宣王聊聊。」
她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苏洛文的声音,「宣王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关系一直很好,恐怕不会轻易反目。」
见沈澜之转过了身,连忙上前跪下请安,「属下见过王妃娘娘。」
沈澜之:「苏侍卫何时回的京?」
虽然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语气也和往常一样,但苏洛文却感到了一阵寒意,「...属下刚刚才到府。」
沈澜之:「没进皇宫述职?」
这次苏洛文确定沈澜之是不高兴了,「属下想到今日是王爷和王妃娘娘的大喜之日,王爷不在,属下担心王妃娘娘初到靖王府不习惯,所以一回府就立马来请安了。」
「府上的奴才不懂事,未经通传就让属下进来了,属下一会一定好生教育他们。若有冒犯,还请王妃娘娘责罚。」
闻言,沈澜之的脸色才稍霁,还算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人,「本妃不管你之前和王爷是怎样的交情,既然你认我这个王妃娘娘,那么在我的院子,说话办事就得让我的规矩来。」
「念你初犯,这次就饶了你,跪安吧!」
苏洛文一愣,沈澜之难道不关心王爷的情况吗?怎么一个字都没问。只是自己刚刚才被立了规矩,苏洛文也不敢再触她眉头,「王妃娘娘,今日您的大婚,靖王府没有办酒席有点不像话,需不需要小的把府上的人都叫来,给您庆祝一下?」
沈澜之挑了挑眉,「靖王府是铜墙铁壁了?」
苏洛文一噎,「...没有。」
沈澜之看着他没有言语,可答案却不言而喻。里外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大办酒席庆祝,不是公然跟皇后娘娘作对?沈澜之可不会轻易给皇后娘娘治她罪的由头。
苏洛文挠了挠头,他受靖王之命,特意在大婚之日赶回京就是想为王妃娘娘做点什么,哄她开心。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女子开心,平时他能接触接触到的女人给她银子就好了,可给王妃娘娘银子,会不会让她觉得这是在折辱她?而且自己可支配的银子,恐怕在王妃眼里也不够看吧。
怎么办?自己要搞砸王爷交代的任务吗?
「王妃娘娘,真的不用属下做点什么吗?」苏洛文吞吞吐吐的说道,「今天毕竟是您的大婚,王爷不在,没有酒席,道贺的宾客也没有...」
沈澜之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毕竟她要走得这条路,有太多的牵绊只会是阻碍。至于面子...这些她早已不在意了。
她打发道,「如果你实在想做什么,就去把靖王府里那些花里胡哨的灯笼扔了。」
苏洛文瞪大眼:「啊?」
沈澜之:「以后靖王府也用不上了,留着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