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执着:没有结果的结果
作为一名精神病人,我执着了十五年。
在得知方言的死讯以后,我不吃不喝,跟家人闹了两天情绪,哭着喊着一定要找到方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的话,最终一点都没有兑现。
我从遥远的家乡,跑到曾经的校园,再到方言的家乡。我一直找遍了可能的角角落落。我却始终没能见到方言的任何踪迹和消息。
方言的家人对我封锁了所有方言的消息。
我的家人,对我语焉不地说着方言的死讯。
我仅仅凭一篇文章,就去推测和断定方言的死讯,这有点太过武断。
我想好好地生活。至少可以孝敬我的父母。
这个时候,文中的影子就又来了。
文中这个影子,故意戳痛我的伤口,反复地编织着方言为我而亡的假故事。
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我一样情何以堪?
方言的死,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楚。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结婚。而是执着地寻找和守候了十五年的时光。
在这十五年的时光里面,文中一直影子一样地跟随着我,打击,排挤,报复于我,不让我参加任何工作,不让我好好学习,不让我安生生活。
这一切,我都忍了。
哪怕我已经成为了精神病人。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大跌眼镜,世界观发生了彻底改观。
文中冒充方言,直接说得到我的目的,是为了以后卖掉我。
由于我面对的只是个影子,我确认了再确认。系统一再给我传达信息,就是如此。
我所有的执着,不过是一起蓄意伤害的笑话。
我幡然醒悟。
回头再去看看渐生白发的母亲和几乎也要疯掉的姐姐,我忽然中断了所有的执着。
也许,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也许,一切也都可能是假的。
但是,那不确定的过去和人,早已离我远去。
无论我再怎样执着,终究只是一场幻梦,一段空亡。
故人已去,新人不再。照顾好身边人才是最为实实在在的生活。
于是,我挥手烧掉了所有的信件,日记和自己发疯时候写下的所有歌谣。
我要挥挥手,告别不堪回首的昨天,告别带给我所有伤痛的方言和文中。
十五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方言依旧没有任何确切消息。
有人说,方言没有死,只是结了婚,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还有人说,方言出国了。
文中的影子,却说方言出事了。
看到我如此难以决断,母亲直接告诉我:“你生病了。”
于是,我开始吃药,住院,治病。
钱花了一波又一波,依然不见好转。
于是,我开始整日待在家里,吃药瞌睡。
我的人胖了一圈又一圈。
我的精神日渐萎靡。
直到有一天,昔日好友心兰好意提醒我道:“你不光先学习,还可以创作。”
于是,我才动了写作的心思。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私底下练笔十三年,我的作品中偶尔仍免不了会有我当初执着的影子。
只是,我的心早已空了,我的人也早已看淡了情感。
执着于没有结果的结果,注定是个失败的结果。只是当初的我们不明白,也看不清楚未来。
每天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的我,情绪看起来像是变爽朗了许多。只是,每天晚上睡觉以后,我都会在梦中轻轻地唱歌。
对,是在梦中唱歌。
像所谓的梦游一样。
我的父母吓坏了。
对此却又无可奈何。
父母对文中的存在颇有怨怼。
梦中夜莺一样唱歌的我,说白了就是情志受到了极大惊吓和伤害。
文中对我实施的是个影子一样的情志报复。
可方言的无声存在,是另一种情感折磨。
因为方言和我曾经的关系,在于方言不仅是我的红颜知己,还是我的情感支柱。
我一度以为,方言是那样完美的一个存在,又是关系那样铁心和死密的一个死党。
可是,方言的混乱模糊信息,也深深刺痛了我。
不辞而别的婚姻,毕业后的无休止折磨,都像一根针刺,刺在我的心上,让我再也无法动弹,也不愿再动弹。
我对着文中的影子无数次地说道:“如果你真的结了婚,我祝福你好好地生活。如果没有,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言明。当初的事情,真的不怪我。”
回答我的只有风的叹息,云的落泪。
折磨持续了有十三年。我磕药磕了六年。睡了十八年。梦中唱歌唱了三年。写小说写了五年。
经过这段日子的灵魂洗礼以后,我的人变得重新澄澈,只是性格还是不够通透。
我依然无法忘记来自最亲近之人的伤害,依然为此默默地泪流。
身边人持续对我的照顾,已经开始有点力不从心。
我的亲人,朋友,亲戚们,全部看到我,都只有默默的叹息。
“孩子,你该结婚了。该成个家了。你怎么都找不到的人,别再找了。方言说不定真的已经死了。”
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无声地抗议道:“我不想对不住方言。”
“你需要战胜你的心魔。”
母亲在我身边自言自语说道。
好吧,我伟大的母亲开始了筹划我的修行之路。
一切在生活的潜流暗涌之下悄悄地进行。
最终,身无分文的我,还是逆来顺受,带着对方言的无限牵挂结了婚。
闭上眼睛,我结了婚。睁开眼睛,我就要离开婚姻,向着寻找方言的方向奔赴而去。
我又重新挣扎着来到曾经的校园附近,找工作,租房子,只求灵魂的自足和安宁。
许多人对我如此执着寻找方言,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
佛说,有多深的感情,就有多深的执着。
只为了当初我对方言一个无心的念头:“差不多,你就结婚吧!”
我背付了二十七年的青春。
当初因为彼此照顾不了对方,现实面前我选择了逃避。
为此,我们一样付出血的代价和致命的青春。
生活的点滴,所有的善恶,所有的恰当和不合适念头,都一一记录在每个人的功过记录簿上面,来不得半点虚假。
我们一旦犯了错,就必然受到来自天意的惩罚和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