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集市交易
白皑皑冰雪覆盖的宽厚山梁上，长牙战团的人们攀过一片小山岩，在他们的脚下有越来越多的碎骨头和废弃人体组织的零碎，它们嵌入雪中，有的则被路过的乌鸦与秃鹫啄食，难闻的味道散开了一地。
这是巨魔或者大北方蛮人吃“零食”时候剩下的东西，同样也就意味着雪山集市十分接近了。
“温暖的火光...”一个臂环勇士开始留恋一种想象出来的美景，然后不久随着人们的徒步行走，这种幻想随即化为成现实——众人在一阵刺骨的风暴中走入了插满首级桩物的「兑颅处」，北方寒带人习惯语里的所谓集市。
这里被诸多顶巨大的毛皮毡篷遮掩，火堆和木骨架笼罩了山脊的大部分空地与斜坡，所有能被人们占据的地方大多都有人在捣鼓着什么搞不清楚的玩意儿。
有的是萨满图腾和煮着肉药的大锅，占有食人魔头衔的战巫在那里哈哈大笑，随手拎起一个弱小的路人就丢进煮锅里碾磨熬制；也有奴主的货物台，剥了皮的和没剥皮的奴隶区分开来，他们有的会被用来祭祀，也有不错的劳力会被看得上眼的客人换走，当然还有棕发绿眼的南陆女子，或许是布列塔尼人或者高卢人，也可能是拉丁半岛人，那些长得差不太多的家伙实在让人懊恼又区分不清；空气里除开血腥气味以外多了不少难以琢磨的古怪气息，那一些山脚部落的草药贩子也在兜售某种不知名的稀有昆虫和黑乎乎的土法膏药，以及更加重要的、特制战纹的刺青染漆。
然而最多的，则是用来满足蛮族人食欲的摊子，那些用黑麦混着粗骨粮食，再和着肉骨碎块儿的圆磨盘形状的巨大饼垛。
“大饼垛，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过冬储备口粮...”
迪米尔和几名战士交换了意见，很明显大家都对这种食物很感兴趣，那么部落里的人们也会想尝尝的。在这个方面南部蛮子和大北方蛮族显然达成了一种关于美食的共识。
既然排除了口味问题，长牙部落的人们来到一个显眼的摊位前面，这里的大饼垛看起来很新鲜，明显刚刚腌制完成，一个部落年轻人好奇地站到前面来，对一块儿饼垛扒拉了几下，里面混杂着不少瓦良格人的脸肉和鼻骨，甚至有的还能看见他们没去皮去骨的完整的五官脸蛋肉，不过都保存得挺好，至少没有任何破碎分散的迹象。
“可能是巨魔捣鼓加工的时候没完全碾碎，不过这不影响营养和填饱肚子的作用。”迪米尔很满意，他和摊主攀谈起来——那家伙是个巨魔和蛮子混血的种儿，他对长牙部落战士们展示的西岛人财宝很感兴趣，埋头向一口大箱子里伸去，嘴角口水留了满地，用手拨弄了一把不列颠银币。
说实话就连迪米尔自己也不太清楚这多赛特人在银币上铸造的人头像是谁，背后的古英语文字又代表了什么意思，但这些硬币都足够分量和精致，要比常见的沿岸瓦良格人的罗斯钱币明显高级一点。
“高级的货！很...奇特！”这站在毛皮毯子上的半混血摊主的智力水平明显受到了巨魔种脉的影响，有时候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的身形比任何一个长牙部落民都高大，比目前迪米尔手下最精锐的臂环勇士要强壮许多。
这一点，也从摊主那把随意放置在货摊后边巨岩石下的大石锤上，可见一斑，这战锤十分粗制劣造，像是从一块小山体上砸下来一部分做成的那样，具有原始而凸显大力的粗暴感。
摊主很快就被战团兄弟们手下打开的更多珠宝袋子或者木箱吸引去了，
那里面有更多的从修道院掳掠来的十字教圣物，但最稀有的缮写室镀金文稿和部分少量的圣所献仪箱里的宝物，则被放在另外一口最珍贵的扣锁箱子内——迪米尔打算用这些最稀有的东西，来换取一些可以增强实力的线索信息或者物品。
“一口箱子...值钱！二十...额，二十五个垛子？”谷垛摊主摇头晃脑地向身下那些“小矮人”们抛出一个售价，他看起来像是小巨人，痴呆和残暴的目光徘徊不定起来，眼神里那种渴求羡慕的情感逐渐被暴戾取代，然而他自己又会一拍脑门，把那些念头赶走，毕竟生意是最重要的。
“二十五个大垛子？”
迪米尔和手下的众人，男女老少都兴奋起来，当然这其中没有那些超过战斗年龄的人，所谓的衰老只是以这个中古时代的蒙昧标准来说。总之，众人都会觉得划算，毕竟那些谷肉垛子一个个的都十分重和大，沉重的分量意味着其中封存的口粮很扎实。
一口西岛人的普通财宝，能换取如此多数量的过冬食物，实在是很划算了，于是他们和那个半巨魔达成了这笔交易。摊主毫不犹豫地将那口宝箱抢入怀里，-痴傻地笑起来，而他手下的驮兽则很听话地将二十五个垛子翻滚给长牙部落民的人们，迪米尔让部下用润油麻绳固定住这些坚硬的圆盘粮食干，二十人的小队足够把这些货品拉回部落了。
然后有一些年长的，有幸踏入过冷原危险深处的老猎手们，则和迪米尔商量着，用猎来的毛皮收获去置换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例如一桶满载了容器的黑色怪油，那是天然柏油之类的玩意儿，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可以用来保养部落最重要的资产，也就是用来给船只涂上，谨防一些因悠久年代侵蚀而造成的木头磨损破坏。
不远处的其余部落人们，互相之间有的熟悉，而有的不熟悉。
迪米尔和一些手下漫步在这里，他们有时候会交换一些小物品，但大部分长牙人都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冷原深处的集会，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的目光和头脑中都有新奇的感受在跃动，异常高兴的样子。
“那是...”
将视线拉远一些的迪米尔，很快就瞳孔微缩，他深窝在鼻骨两侧的眼睛中倒映出一个残暴的蛮族人，他身着原始的毛皮，站在一块由猛犸象牵拉的悬空石头高台上，手下不停地剥制着新鲜的奴隶肉块。
解肉之刃在此人手中挥舞得迅速，分割下来的肉就那么掉落在雪地上，由附近的萨满们狂舞加之祝愿。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附近部落的头子打扮的人物，都会去争抢这种祝礼肉。
“群山之主的信徒？”
迪米尔沉吟着不太确定，但灵感和英灵的直觉这么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