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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2日,夜晚的衡山路比起白昼更显得热气腾腾,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环顾四周形形色色的酒吧却不像过往形单影只的路人一样在内心期待一场有价值的艳遇。我叫沈崇恩,24岁捧着铁饭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薪水不高不低,生活不好不坏,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一眼便能望到尽头的人生。清吧里温柔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服务生面带笑容礼貌道: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将酒单一扫而过要了一杯最廉价的气泡水,眼前的驻唱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他手持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开始弹唱那首爆红网络的“南山南”,被放慢的曲调像是一个沉重的老者,正在叙述自己不为人知的往事。
2007年,我就读于SH市医药学校,16岁的我和20岁的周嘉雨在一场生日宴上相识,寿星是张启悦口中闭月羞花的小女友乐琦,他在寝室生拉硬拽着我和陈峰央求我们去见一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嫂,他说:
“你们一定得睹一睹这个在世嫦娥。”
11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乐琦绑着马尾戴了一副眼镜,一身中规中矩的校服,不像张启悦描述得那样倾国倾城,倒更像是一个学霸。她身旁的姑娘披着粉色外衣双耳附了一对宝蓝色耳钉,乌黑的长发盘成可爱的花苞,身材匀称看起来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
“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周嘉雨。”在乐琦开口之前,我的目光早就被固定在周嘉雨身上,她看着四周的陌生人冲他们微笑,包括我,彼此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我沦陷了。
“崇恩,你色眯眯地盯着谁看呢。”陈峰推了我一把,我回过神一脸尴尬:
“没...没有。”
张启悦站在我对面即使跟身旁的乐琦腻歪着也仍然不忘怼上我一句:
“姐,你千万别搭理那个死胖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哄笑,我意外的没有反驳,缓缓坐下夹了一筷子面前的凉菜送到嘴里,我皱眉,随后吐出了被嚼烂的生姜。
“都坐下吧别站着了,傻不傻。”寿星开口道。
张启悦坐下对着乐琦一脸谄媚,这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在场的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几个乐琦的同班同学,他们吃着喝着谈笑风生。
“乐(yue)琦是吧,初次见面,听老张说你是在世嫦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很高兴认识你,还有周...周嘉雨。”我起身举杯,开口就是一套流利的大俗话,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却有些结巴。
“谢谢,沈崇恩对吧,早有耳闻,你不像这些歪瓜裂枣开学第一天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乐(le)琦。”寿星指了指她的同班同学一饮而尽杯中的啤酒,表现出的豪爽跟她当时的打扮完全不符。
我陪着酒而坐在寿星身旁的周嘉雨正陪着笑,她很美,像遍地盛开的雏菊吐露着无尽芬芳。陈峰自顾自享受着各种佳肴,纵使面前佳人满座他也依然不动声色,他总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一头扎在那些网络游戏里无法自拔,我甚至怀疑过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而他总说:
“我是一个好人。”
酒过三巡,乐琦开始忽悠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去好乐迪接着尽兴,遗憾的是大多数人都很明智,他们回寝的回寝回家的回家,陈峰因为放不下他的魔兽副本也抛弃我们去了网吧,
张启悦说:
“让他去吧,那些装备跟他的命一样重要。”
我笑了笑故意当着周嘉雨的面问乐琦:
“你表姐是单身吗?”
“你想干嘛,耍流氓啊?”乐琦说话间,周嘉雨的手机“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看看你把我表姐吓得,手机都给摔坏了。”乐琦瞄了我一眼。
我弯下腰捡起手机朝周嘉雨递了过去:
“留个电话吧,咱俩手机同款,我也是诺基亚5200。”
“噗,对不起,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沈崇恩你太牛了。”张启悦放声大笑。
“姐,给他吧,这么精致的理由没法拒绝。”乐琦附和道。
在开往好乐迪的出租车上,我透过后视镜时不时地偷瞄坐在后排的周嘉雨,她双眼眨巴眨巴望着窗外,脸颊因为酒精的催化泛出淡淡的绯红,我看得有些入了迷,甚至感觉此刻的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包房的灯光很暗,周嘉雨没坐多久便哈欠连连,她靠着沙发在我身旁打起了盹,张启悦和乐琦两个麦霸不停地引吭高歌,他们情歌对唱兴致高昂,我几次想说到此为止也始终没忍心打搅他们的款款深情。将近午夜12点,周嘉雨睡眼惺忪,她说:
“沈崇恩,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愣了一下:
“什...什么?”
她喝了口水似笑非笑:
“我相信没有一见钟情的人生,是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