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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夕,我去了周嘉雨所在的杨浦,地点是长阳路上一间名叫弘宏通讯的店铺,那是她工作生活的地方,一间20平米左右的小屋,店主是周嘉雨的小姨,也就是乐琦的母亲,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为一位客人贴膜,睫毛扑闪扑闪认真的模样颇为可爱,我轻咳了几声,她抬起头冲我嫣然一笑然后继续埋头工作,客人走后,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柜台上俏皮地看了看我: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打车了吧。”

我点点头:

“公车太慢了。”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50元递给我:

“你一个穷学生,一星期也没多少生活费以后别打车了。”

我接过纸币压在杯下:

“你把它一口气喝了我就要。”

她二话没说拿起水杯就要往嘴里倒,我急忙伸手:

“你赢了,烫坏了算谁的?”

我抽走纸币放进了口袋,它暖暖的,很舒服。

“肯定算你的,到时候得上医院挂号打针,没准还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一大笔账有你受的。”她做出一个扇我的手势。

“说你傻得精致还不承认,到时候我撒腿就跑了。”我说。

她冷哼一声:

“早看出来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主。”

关于“薄情寡义”,周嘉雨只说对了一半,我并不薄情,只是寡了义。周嘉雨说,她白天在这里工作晚上在这里休息,她在上海没有家也不想去花重金租上一套破房子,因为那也一样不是家,她的家,在启东。我很不解,为什么她不选择寄宿在乐琦家里,比起这间小屋那里是天堂。她告诉我,虽然她跟乐琦情同手足但和小姨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和谐,对于一些时不时的冷言冷语也已经习惯了,在家乡初中毕业以后她就被母亲发配到了小姨这里帮忙,说小姨有本事嫁了一个上海男人还开了一间店铺吃喝不愁,说这是一次从小乡村走进大城市的好机会要她好好把握,她就这样来到上海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打工妹,这么多年她最多的是忍耐,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找别的工作,只是一没文凭二没本事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于是就这样得过且过也算是寄人篱下了好几年,每次想到回家面前就会浮现母亲伤心责怪她的模样,她很累。

其实比起周嘉雨我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出生在JS区上海最偏远的地方,7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从此跟着母亲相依为命,谈不上家徒四壁也仅仅是能够吃饱穿暖而已,母亲常说,人要靠自己。可我却很不争气成绩一般也没有什么特长,她恨铁不成钢希望我早些踏入社会就业挣钱,于是我在中考志愿书上全部填写了中专技校,就这样来到浦东踏进了医药学校的大门。

午饭周嘉雨买来了隔壁新亚大包的炸酱面和鲜肉馄饨,她沉着脸说:

“对不起,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哪也去不了。”

我拍桌假装生气:

“关门,打烊!”

她笑了笑,指着面前的打包盒:

“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我服从命令对着炸酱面狼吞虎咽很快一扫而光,她吃得很慢樱桃小口一只馄饨要咬上足足三口。

“好吃吗?”我问。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凑合。”

我想,这也许就是她的生活。

很多时候造成生活不尽人意的罪魁祸首也许不是命运,

而是随波逐流,周嘉雨画在纸上的恐龙大腹便便,那原本应该是一条优雅的长颈鹿。

“亲爱的,你这画的是什么?”我问。

“长颈鹿啊,看不出来吗?”她挽起我,笔尖落在我的手腕上:

“画个手表送给你。”

一分钟后她的大作完成,我看了看画表,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三分。

我跟周嘉雨的很多次约会都像这样没有佳肴也没有电影,也许在很多人眼里甚至根本称不上是约会而我却乐在其中,我喜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画一些我看不太明白的东西,写一些我读不太懂的文字,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冷不丁地冲她的脸颊亲上一口,听她红着脸说上一句:

“别影响我创作”。

我总会呵呵地傻乐,然后得寸进尺地搂上她的腰。周嘉雨说,这样的约会不需要花时间去挑选合适的衣服,也不需要打上粉底抹上口红把自己变得花枝招展,她享受最简单的陪伴,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约会。

张启悦不太苟同我的爱情观,他认为浪漫有千般模样根本不像我说得那么简单,他总是想乐琦所想,及乐琦所及,为了带乐琦去锦江乐园坐云霄飞车,他可以每天只吃一顿,并且不择手段的黑我和陈峰的生活费去上网,为了爱情,他可以抠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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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月亮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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