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圣人慰劳,0官远送

3、圣人慰劳,0官远送

安国公府。

“此去路途艰险,我家小子还仰仗诸位扶持”,李誉这是在跟李岳此行的几位同僚寒暄。

此刻门外站的人有:

户部考功司侍郎张平,出身寒苦,苦读十年天下知,嫉恶如仇却不失冷静。

刑部侦缉司侍郎刘宏,刑侦世家,此去是他阿爷四处打点,给他安排的差事,尽管他深知可能有来无回,也要搏一搏声名。

上镇将刘阵,正六品,领一百虎贲军,精锐中的精锐。虎贲军是从京城守备,本就是精锐的羽林军中挑选而出。

“阿兄,这是我编的如意环,听他们说,可以保平安”

说着,小妹就拉起李岳的手,给他戴上。

这手环编织的巧妙,戴上后一拉束绳,就不会掉落了。

“阿兄,早点回来!”小妹说完躲到李誉身后,好似在抹眼泪。

“大郎,照顾好自己。你娘不忍心,没有来送你”。李誉言语中也略带感伤。

“……”,李岳不知说什么,恭敬的退了两步,向阿爷行了叉手礼,就算做告别。

宫城外的官道旁已经围了许多百姓。他们都在期待着一睹安国公世子的风采。

安国公征战半生,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人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世子理应不差。

不远处,李岳骑着高马走向宫城门口。他头戴紫金发冠,身着绣花圆领朱袍,配银鱼袋,腰间别的是通鞘深灰色的窄刃长刀。此刀形如长剑,但刀背无刃,从刀柄向外走,延展些许弧度。刀若出鞘近看,可以看到上面百炼而成的玄铁纹路。

“那就是安国公世子”,一位身着蓝色齐胸襦袍女子说道,“长得可真俊俏”。

“要是能把他娶回家就好了!”身旁富家女打扮的小娘子调笑。

历经乱世,没有了所谓礼法纲常的束缚,社会风气反而更加开放。当朝男子入赘妇家,是常有的事。

“真威风,阿娘,我以后也要入朝为官”,一个童子对自己娘亲说道。

“朝廷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当什么不好”,那孩子娘亲说着话牵着小孩离开。

“朝廷果真是要整顿江湖了?”穿着布衣的汉子问。

“也不知是不是面子功夫啊”,一个男子接上话,“哎,你倒是有空出来溜达,老王。”

一众人来到宫城前站定等着圣人令旨,这令旨更多的不是给李岳,而是给天下人看的。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太阳高起,诸多民众已经不耐烦要散去。

“哐铛”一声,城门被人从中推开。

为首的大公公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踱着步走到了李岳面前。

这人用他那独有的眼神,瞅了李岳一眼,又抬眼审视了周围一圈。

正声道:

“圣人诏:”

李岳,身后一众官员和周围群众都伏地跪拜。

“一国以法纪为重,法纪唯奉行为要。今闻蜀地青城之案白日行凶,猖狂至极,为天下所不许。特令吏部侍郎,大理寺卿李岳为全权特使,彻查青城一案,无论牵涉,务必彻查,所涉人等,严惩不贷。”

这圣旨说的明白,无论牵涉,务必严查,即是告诉天下,只有一个圣人,只有一个权威,无论江湖还是地方势力,违背圣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岳接旨后,那公公凑上身来,密语道:

“圣人还让奴家捎个口信,圣人说,盼您凯旋。”

李岳听后,

还了一礼。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长安城门而去。

他目光扫向人群,右前方色彩明亮的酒旗旁站着一位更为明亮的佳人。

她身着青黛色齐胸襦袍,肩上搭着大红的披帛,额头画的朱红花钿,脸庞抹了腮红,嘴角也点了妆靥,远处看去,如飞天壁画中的仙子,雍容华贵。

这是此时女子最为庄重的妆扮了。

她见到李岳望向这边,眼神交汇之时,冲李岳微微点头。身后站着的是阿牛口中的那位杏儿姑娘。

李岳的目光并未停留,而是从右往左扫视了一周,他还注意到街角两人目光炯炯,正盯着自己身后左侧的李凌。

叶凌此时一身男子装扮,深灰色的半开领束袖袍衫在她身上竟显得柔和了许多。她若是只这样悠闲的坐在马上,倒真像是一位可人的温柔娘子。

可惜,叶凌也注意到了那两人的目光,眼神瞬间充满杀气。那两人见到已被察觉,转身消失在墙角。

不多久,队伍就走到了城门外,文武百官已经按照品阶在这里列队等候了。

寒暄过后,此行,就是真正的开始了!

……

出城,西南而行。汉中方向。

李岳策马扬鞭,大有一日八百里的气概。刘阵领着一百虎贲军紧随其后。

日落之时,已经抵近汉中城。

刘阵提议,快行军不到二个时辰,即可到达汉中,在汉中城歇息。

李岳并未理会,而是在沿途一家小驿下马。

小驿主事在大门相迎,但眼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片军队,脸上笑开的赘肉顿时收敛。

“大人,大人,驿馆地方有限,仅有上客房一间,普通住店四间而已。眼下这么多人……”

李岳听完神色如常,转头朝刘阵笑了一下,“有劳刘大人安置兄弟们了”。

说完就迈步走进驿馆。

刘阵行伍之人,在外安营扎寨也是寻常,只好摇头作罢。

“一旅二十人负责警戒,其他人休息。”

随着一声令下,将士们已经往附近空地铺开,就近扎营生火。

“哎,刘郎将”,此行参军副将黄元拦下正要去小解的刘阵。

“刘郎将,明明一个多时辰就能到汉中军营,兄弟们都能睡个安生觉,这李家郎君何必为难兄弟们。”

“……”刘阵不做言语但也似有愠色。

“要我说,富家公子真不拿咱们当人”,说完悻悻的转头回去。

刘阵跟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忍一忍”,转身看向了此时驿馆大厅。

李岳一众人正分坐在两桌前等待饭菜上桌。

一桌是李岳,张平,刘宏和三位书吏。起初这三位书吏不愿坐在此桌,觉得不合礼仪。

无奈另一桌坐着叶凌,江湖中口口相传的魔女。他们更不敢过去。

叶凌则不愿坐在李岳旁,自己到另一桌去了。

李阿牛见叶凌对自家郎君毫不客气,较劲一般,坐到她的对面,故意恶狠狠的盯着她。

等了许久,终于上了饭菜。

十二菜六汤!尽是些寻常人家吃不到珍馐!丰盛程度让人惊叹!

要知道,大宁王朝开国不过三十载。此前两百多年动荡不堪,民生凋敝。若在丰年,寻常小民可得堪堪温饱,若是一般,家中人口就要挨饿,要是灾年,那定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如今,国家安定不久,一应赋税事宜刚刚落定,国库未必能有几百万银两。

换句话说,若是国库充盈,如今圣人只需大军南下,沿西南,东南,北部,西北扫荡一番,江湖可平矣。何必要用李岳!

当然,让李岳主领此事,并未见得是重用,其中自有那位圣人的用意,另当别论。

“主事,来,坐下”,李岳指了指自己旁边。

张平见势,机灵的向左挪了一个位置,将这里空出来。

那主事也不知这唱的哪出,只得乖乖坐下。

“主事大人,我一个四品郎官,待遇可是如此?”

那人听出了深意,又紧忙站起来,

“郎君莫要生气,还有几道菜在做着。”

李岳浅笑一声,让那主事心中宽慰一些。

自打李岳进屋以来,那主事就盯着李岳的穿着佩戴,不能只是个四品!

虽然小驿消息不算灵通,但安国公世子李郎君彻查青城案一事,已经传得的人尽皆知。

这位就是李郎君没跑了!

此刻,主事还在为自己的机灵暗自赞叹。

“主事,若是三品官员当如何待遇?”李岳不罢休。

“这,小的这里还未来过三品官员……”

“这一餐,资费十两可余?”

“大人,此餐当是五十两尚不足!”眼见这是邀功的机会,那主事也不客气。

“好啊,你个小小九品下的主事,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张平首先跳脚起来。

“我朝明有定法,三品以上旅餐不得超十两,三品至到五品,五两;五品至九品,依次减少。你这一餐就吃出了五个二品大员!”

在这个朝代,一两银子一千文,是为一贯。一个城市寻常人家,一人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足十两;若是农家,十两银子可能是几口人几年的用度。

这主事瞬间摸不着头脑,但眼见说错了话,只得俯叩。

“这钱从何而来?”张平紧追不舍。

“……”

正当屋子里陷入沉默之时,刘阵闯入了驿馆,身后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还带着一个孩子。

“李郎君,此两人在外围鬼鬼祟祟,刚才从大门闯入。”

这妇人眼见跟前人物衣着不凡,直接俯身大呼:

“天官,天官,请您为我们母女两人主持公道!”

寻常百姓,见到官员都是敬畏,遇到大官,叫“天官”是正常称呼。

张平走近将这妇人扶起,坐在桌前。这妇人和孩子看到满桌珍馐,也顾不得说事,先吃再说!

两刻之后这妇人吃饱喝足,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民女许氏,家住茅店村,十几日前县上廖府派人摊分赋役,足足给我们涨了五两银子。我家郎君不服,跟他们起了冲突,竟被他们活活打死。报官官府竟让我们补上赋税,不然还要惩戒,我和小儿只得从村里逃出来。”这妇人边哭边说。

“我们本想着进府告状,可是那官老爷暗地里通知了本县的官吏。我们只好又逃了出来。”

“你们是如何逃脱的?”沉默的刘宏突然发问。

此问一出,那妇人都愣了一下,周围书吏也都看向刘宏。刘宏顿时窘迫起来。

“好奇,好奇嘛”,他尴尬的笑道。

专业对口的人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那妇人也不管他人,又自顾说,“我们本想到都城去告御状,可是身无分文,走了几日已经饿的无力了,知道这里是驿站,总有官员停留,就想着找到天官伸冤。”

说完这话,她又大呼“请天官主持公道啊!”

站在旁边的张平几乎都要忍不住答应下来,但是自己的上官在这,他又不敢言语。

李岳思索片刻,说“好,咱们就会一会这廖府”

“今夜,这妇人和孩子就住在驿站,咱们一早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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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逍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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