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门大开 山河改观
就在岑七等待秦衍醒来的功夫,原本列阵在结界后方的神州大军发起了反攻,除了张扬的赤色龙虎大旗,还有黄色的赵字大旗。
军士们喊杀声震天,战马狂奔如龙腾,鼓声号声也杂乱的响了起来,整个戈壁上瞬间烟尘四起。
秦衍醒来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之前充斥在空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已完全不见,只留下几朵残云悠悠舒卷。
秦衍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雷劈,在方才晕死的过程中,秦衍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还活着?”秦衍问岑七。
岑七冷漠的应了一声:“活着!”
秦衍在自己身上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焦糊味,秦衍挣扎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已不见了邪神左君游,也不见了天上的众人,就连东边的十几万大军也不见了。
“人都哪去了?”秦衍又问。
岑七一脸冷淡:“左君游又被封印了,天上那几个老东西都走了,大军向西去追鬼方蛮子了。”
秦衍摸摸自己身子:“我让雷给劈了?”
岑七双手揉了揉眼眶,一脸的无奈:“估计是雷罚,你可知道你那最后一剑斩出,如何了?”
秦衍拾起自己的剑,疑惑地看向秦衍。
“左君游被你斩出一道百丈长的伤,精气外溢,倒在了地上,天上那群老家伙才有机会将左君游重新封印。”
“你那一剑,逆天而出,大抵是让天上的神给盯上了。”
秦衍呵呵一笑:“降雷罚我,何必呢!”
岑七对于秦衍的语出惊人已经适应了:“你还能活,该谢天谢地,你方才气若游丝,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要不是我把最后一瓶天愈液给你灌下去续命,你活不活得了还是一说。”
秦衍此刻身体已无大碍,但多少还有点虚弱。
岑七将从怀中摸出一个戒指,手指在那戒指上轻轻一点,几件丝制的衣裳便被取了出来,扔给秦衍。
秦衍看着岑七这神秘宝贝,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是困苦赤贫,不名一钱。
“救了你两次,你方才那一剑回头记得教我!”岑七觉得自己在秦衍身上投资这么大,总归得有点收获。
秦衍没接这句话的意思,穿好衣裳,问到:“话说接下来去哪?”
“往北走!”岑七朝着白马走去。
而后岑七解开了马背上绑着女人的绳子,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牵着白马往北而去。
女人被解开了绳子,却满脸惊讶:“你什么意思?”
岑七回头一笑:“放你离开。”说罢便继续往北走。
那女人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后也跟着岑七秦衍往北走。
秦衍问岑七:“往北去干嘛?”
岑七从怀里拿出一个笛子:“看好戏。”
清脆的笛声在荒漠中响起,笛声曼妙,勾出天边的月亮。
秦衍回头看了看跟着的狐妖:“她还跟着我们干嘛?”
岑七把笛子从嘴边拿开,神秘一笑:“我说那小狐娘看上你了,你信不?”
秦衍一副耿直老实的样子,脸颊一红,赶紧摇摇头:“我还未到加冠之年……”
岑七一脸惊诧:“说笑你也信?”
秦衍捏紧拳头:“我猜她大概是有所求。”
岑七满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先让她就这么跟着受受气,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往北走了一千来米,秦衍走到了一片废墟前,
停了下来,看着残存的几棵杏花树,秦衍心中隐隐作痛。
见到秦衍紧蹙的眉头,岑七心中明了,便挺胸抬头,用自己的玉笛指着面前的废墟,道:“大丈夫生寄身于这世间,当离家负剑而行,不屑王侯将相,志向乱世称雄。”
“莫要凄凄惨惨戚戚的,满脸愁苦!”
秦衍看着岑七认真的样子,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我的门客和至亲族人都死了,都像是这和光同尘,一场风便没了……”
岑七摇摇头:“我读过古时大家庄子的经书,庄子说人活着是一团气凝聚而成,人死之后血肉化土化灰,不过是聚合之气又散归天地万物。”
“那是生命的另一种开始。”
秦衍痴笑:“不是说人死后会去地下阴曹地府吗?”
岑七摇摇头:“孰真孰假我没死过,又怎会知道,我只是劝你想开些,人死不还有轮回吗?”
秦衍看着岑七,舒眉展颜,笑了。
“你倒是好命,读这么多书……”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巨响。
秦衍赶忙抬头看去,而岑七则兴奋的狂笑起来。
“好戏开始了。”
已经没入夜色的天空逐渐裂开,整个天穹就像是被什么力量震碎了一般,一道道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裂开,并逐渐撑大。
天上的星光突然变得比往常耀眼百倍。
咔嚓嚓,天穹崩裂开来的声音越来越剧烈。
秦衍放大嗓门问岑七:“这是怎么了?”
岑七指着天上逐渐崩开变大的裂缝:“刚才天上那些老家伙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秦衍看向天空中骇人的天象。
巨大的天穹如一个蛋壳,天外似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轰隆,一道照亮天下的白光骤然而逝,紧接着,伴随那越裂越大的天穹,天上的星光扭曲起来,弯刀般的皎洁月牙也变成血红色的不规则形状,随即无数道流星自那天穹的裂缝中脱离,纷纷划过天际,撞向大地。
那一道道流星最终坠落到远处的大地上,撞击出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天穹的炸裂声,流星撞击大地的巨响声此起彼伏,远处的火光映红了秦衍的脸颊。
最终,一切巨响停止,天穹上的裂缝也不再扩大,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甚至不曾发生过,只是天上的裂缝还在极力佐证方才天空中确确实实出现过异象。
那天穹裂开的巨大缝隙连接起来,刚好是一块参差不齐的椭圆形。
但短暂的死寂过后,巨大的天穹开始摇摇晃晃,那本来已经出现的裂缝再次扩大。
咚……
那块被裂缝包围的椭圆形天穹彻底和周围的天幕决裂,竟开始缓缓下沉,那降落下来的天穹最终往东坠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轰隆隆,随着那块天穹的坠落,大地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地动山摇,而在杏花庄旁边的河流也开始改道。
滔天的河水离开河道,大半的河水被大地的震动抛到半空,朝着河道两岸汹汹席卷。
秦衍和岑七见状不对,赶紧牵着白马,朝远处奔去。
剧烈抖动的大地让人站立不住,行走奔跑更是困难,但为了活命,秦衍和岑七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躲开滔滔河水。
大地的震动经久不衰。
等秦衍岑七跑远,却发现不远处那小狐娘还在发愣。
而在那小狐娘头顶,便是威势滔天,砸向地面的万钧河水,见情况紧急,秦衍手中剑转瞬脱鞘,一剑斩出,将那即将落在小狐娘头上滔滔河水斩断,分至两边。
而后秦衍又冒着被挟涌而来的河水吞没的危险,飞身至那小狐娘身旁,将其抱起,飞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那小狐娘早已被吓得失了魂,浑身湿透,说不出话来,被秦衍救下,脸上这才有了些神色。
大地的震颤不休不止,那撒野的河水没有河道拘束,依旧肆意在河岸两边乱窜。
大地也经不住这巨震,地面四分五裂,场面惊心动魄。
这震颤持续到了后半夜,才逐渐停止,期间秦衍岑七两人被惊得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天地巨变的野蛮景象。
秦衍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也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残缺,而在那残缺之处,一个黝黑的巨洞疯狂的旋转着。
秦衍问岑七:“天塌了?”
岑七抹掉头上的毛汗,指着天穹上那块残缺的地方:“天崩地裂,天门大开,每三千年就会出现一次。”
“可古书中并未记载天门大开的时候,会天崩地裂啊。”
秦衍咽了咽喉咙,顺着岑七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就是天门?”
岑七点点头:“对。”
“那后面就是太虚仙境!”
秦衍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些老家伙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次天门大开?”
岑七点点头,顶着天空巨响,扯着嗓门道:“我也是为了这天门而来!”
秦衍出神地看着岑七火热的瞳孔:“你要做什么?”
岑七火热的眼睛瞬间有冷淡下来:“我就来看看,不过那些老家伙可是盼了好久好久,他们想要从这天门飞升成仙。”
“据传说,从天门飞升,可免去亿万雷劫。”
“三千年一次,或许这就是那些老家伙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那些老家伙中有人提前三年便守在了这里……”
突然,秦衍看到一道白光从远处的地面升起,径直朝着那天门飞去。
那道白光飞入天门,便听见那极速旋转的黑洞中有一道红绿色的光波弹出,直接将那道光打落在地!
伴随着那道光波的飞出,更是有一身低沉的咒语传来:“嗡……吗……哄……”
这咒语带着无尽的古老韵味,当秦衍尝试着学着那道声音发声时,却怎么也学不像,那道咒语,分明不是人所能够发出的。
忽然,一道蒙面的黑衣人闪身而来,继而跪倒在地,冲着岑七一拜。
那黑衣人刚想说话,当看到秦衍和那小狐娘时,那黑衣人欲言又止。
岑七扬扬手,示意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拱手一拜,而后道:“方才冲天门的,是一位隐没山林的古仙。”
“不过冲关并未成功,其肉身被那天门化作灰尘,魂魄已经遁地而走,不知所踪。”
“还有,方才向东坠去的天穹残落之地,坠落到了秦岭龙脉龙头之穴,秦岭龙脉龙吟一声,叫醒了其他八条龙脉,此刻天下山川河流,已然移形错位,面目全非,天下山川之貌,已不能用图志查询。”
岑七点点头,那道黑色身影便隐没在了黑暗中。
秦衍死死盯着岑七,想要岑七一个解释,岑七倒也识相,笑到:“你有门客,我有死侍!”
秦衍转身看向那小狐娘:“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小狐娘一脸疑问:“他和你称兄道弟,却连自己身份都不敢告诉你?”
正当那小狐娘要再多说些什么时,那小狐娘嘴里直接没了声音,秦衍转头一看,岑七正恶狠狠地盯着小狐娘。
秦衍无奈摇了摇头,看向岑七:“你救了我两命,你就是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也相信你,你说你是诗人,我信!”
岑七凶狠的脸顿时舒展开:“我就是诗人嘛!”
秦衍摇摇头:“那也是手眼通天的诗人。”
说话间,又有十几道白光冲着那天门飞去,无一例外,红绿色的光伴随着咒语,将所有意图闯进天门的事物打落下来。
随后,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秦衍通过那人的声音便知,这个黑衣人和刚才那个黑衣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人冲岑七拱手一拜:“方才冲天门者一共十八人,其中蛰隐山林的古时半仙总计四人,太初山一共十人,世家大族崔家林家许家一共三人,还有……”
说着,那黑衣人便支支吾吾起来。
“还有谁?”岑七厉声质问。
那黑衣人用眼神瞥向秦衍和小狐娘。
“但说无妨。”
那黑衣人继而道:“还有当今圣上!”
岑七眼球一转,咽了咽喉咙:“都没有成功?”
黑衣人道:“无一例外,全部肉身毁坏,遁逃而去。”
秦衍听到当今圣上几个字,心里顿时充满疑惑,连皇帝都来冲天门,这些人前赴后继,有前人打样,知道会肉身不保,还有强制冲天门,何苦呢?
岑七看向秦衍,道:“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很傻?”
秦衍点点头。
岑七眼神复杂:“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但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秦衍不禁疑问:“渡劫飞升不也是机会?”
岑七摇摇头:“三千年来,只有老祖李乐天引下雷劫,飞升成功,后继之人,没几个人能将雷劫引下来,能引来雷劫的,也就十几人,而且全部死于雷劫之下。”
秦衍不禁疑惑:“渡劫飞升这么难吗?”
岑七又摇了摇头:“本来不难,但这三千年来,却变得异常艰难,没人知道原因。”
秦衍沉默了。
岑七继续道:“我要是也有个百年道行,即使明知必死,我今日也要冲一把天门。”
“我现在倒是很期望他们中有人能冲天门成功,这或许是凡人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时,秦衍拉住岑七,道:“我们往西去,刚才天穹坠落,我看到一抹紫光朝着西边坠去,去看看?”
岑七犹豫一刻,点点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