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8000里奔赴(上)
一九八八年,我和哥哥在镇上读中学,弟弟刚刚上小学,而姐姐则在三年前就去了贵州(爸爸希望她去贵州读高中)。姐姐去贵州的时候只有十六七岁,她是一个人前往贵州去投奔爸爸的,而姐姐在那之前最远也只是去过离家不到二十里的县城。很难想象她一个尚且柔弱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历经数日、辗转几千里的奔赴之旅是怎样的情景。
我记得刚好那学期的地理课本上有一段关于贵州的介绍,其中有一句是对贵州六盘水的描述:“六盘水是我国长江以南最大的煤炭基地,被称为江南煤都”(六盘水如今更广为人知的“中国凉都”称号是在2005年被正式授予的)。我知道,我爸爸就在那个江南煤都工作,而那个把我从小背到大也最疼我的姐姐如今也在那里,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很远,具体有多远并没有概念。不过没过多久就知道了遥远有多远,而且印象来得是那么深刻!
那年冬天,学校还没放寒假的时候爸爸就从贵州回来了,他不是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的,而是要带着我们把家搬迁到贵州去。虽然在那之前一两年我们就知道爸爸的这个决定,也在姐姐的来信中知道爸爸正在贵州办理搬迁需要的各种手续。只是当爸爸这次提前回家,我们知道,我们真的要离开了,我们就要离开这个从小生活的小村庄、离开形影不离的伙伴、离开亲爱的同学和老师们了!
当寒假一到,爸爸妈妈就带着我们兄弟三个一家一家去辞别乡亲,准备启程。
我们在一个早晨从镇上的小站上了火车,这个小站见证了我们无数次的迎接与回归,而这一次是送别与远离。我们即将离开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离开我们这个我们依依不舍的家,去往一个遥远的、我们还未曾见过的家。
火车在傍晚时分到达了丹东站,到这里已经是我们三兄弟在那时到过的最大城市和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了。看着车站外影影绰绰的高楼大厦和行色匆忙的人群,我总感觉有些惶恐和不安。
我们在丹东站没有出站,爸爸在站里办理完转乘手续,我们当晚就登上了开往BJ的火车,即将见到首都BJ、见到天安门这个念头才让我又稍稍兴奋了起来。
到达BJ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我们一下火车便感觉冷风刺骨——感觉比老家还要冷!我记得我们一家五口,在寒风中抖抖索索地坐上两辆人力三轮车,去了离BJ站不远的一家小旅馆。
吃过午饭后爸爸便带着我们坐地铁前往天安门,到了天安门广场上,我们发现那儿的风更大,更冷!我第一次感受到寒风吹在脸上确实像刀子割肉一般。我们后来又去了西单和王府井,不过我们都不太有心情去看那些装饰华丽的酒店和商场,只感觉冷,感觉整个人都被冻麻木了。
这第一次在BJ的短暂停留,在我的记忆中全是十分模糊的印象,没有一处能给我留下较深的记忆,唯一深刻的记忆就是冷——特别地冷!